要旨
森林法第 15 條第 4 項之「森林產物」是否限於「雜草」、「枯枝」、「落葉」？桑黃（即靈芝）、牛樟菇、牛樟菌絲體塊、金線蓮等具有經濟之作物是否亦屬於該規定所稱之「森林產物」？
法律問題
森林法第 15 條第 4 項之「森林產物」是否限於「雜草」、「枯枝」、「落葉」？桑黃（即靈芝）、牛樟菇、牛樟菌絲體塊、金線蓮等具有經濟之作物是否亦屬於該規定所稱之「森林產物」？
討論意見
甲說：森林法第 15 條第 4 項之「森林產物」限於「雜草」、「枯枝」、「落葉」。 按森林法於 93 年 1 月 20 日增訂第 15 條第 4 項規定：「森林位於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土地者，原住民族得依其生活慣俗需要，採取森林產物，其採取之區域、種類、時期、無償、有償及其他應遵行事項之管理規則，由中央主管機關會同中央原住民族主管機關定之。」其立法理由係將原施行細則第 16 條（指 95 年 3 月 1日修正前）有關國有林區內當地居民採取雜草、枯枝、落葉之許可規定，提昇至法律位階，顯見該法第 15 條第 4 項之立法目的，係將原住民在國有林區採取雜草、枯枝、落葉之行為合法化，立法理由所規範之行為樣態並不包括具有相當高經濟價值之桑黃（即靈芝）、牛樟菇、牛樟菌絲體塊等（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 104 年度原上訴字第 25 號、臺灣南投地方法院 103 年度原訴字第 25號、臺灣屏東地方法院 105 年度原簡上字第 2 號判決意旨參照）。 乙說：森林法第 15 條第 4 項之「森林產物」不限於「雜草」、「枯枝」、「落葉」。 按森林法雖於 93 年 1 月 20 日修正時增訂第 15 條第 4 項之規定，然其立法理由僅記載「照黨政協商條文通過」，並未載明係將 95 年 3 月 1 日修正前森林法施行細則第 16 條所定：「國有林區內當地居民有採取雜草、枯枝、落葉之地方習慣者，得由林區管理經營機關限定區域、時期及採取種類，發給採取證。」予以明文，且原住民族基本法第 19 條之立法意旨亦載明：「一、原住民族為歲時祭儀或供生活之用，常需利用部落週邊自然資源，比如排灣族修繕房屋需用石板，鄒族祭典需用木懈蘭等等，該等行為係維護生存及文化所必須，且對於自然生態影響甚微，故應允許其從事，另為避免過度利用可能導致之弊端，本條允許之行為，僅限於傳統文化、祭儀或自用，且必須是非營利行為，亦即取得之物不得作為買賣交易或其他商業利益用途，並必須依法從事，亦即相關行為之規範仍以各相關法律之規定為之。……本院農業委員會所提森林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第 15 條第 3 項規定：『森林位於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土地者，原住民族得依其生活慣俗需要，採取森林產物，其採取之區域、種類、時期、無償、有償及其他應遵行事項之管理規則，由中央主管機關會同中央原住民族主管機關定之。』，與本條第 1 項第 2 款意旨相同。」顯係基於尊重原住民族文化、傳統習俗及價值觀，保障原住民族基本權利及促進原住民族生存發展，而允許原住民族依其生活慣俗利用其傳統領域土地之各種自然資源，且原住民族基本法第 19 條第 1 項第 2 款及森林法第15 條第 4 項前段，業已分別明定為「採集野生植物及菌類」及「採取森林產物」，揆諸前開規定意旨及說明，自不限於採集雜草、枯枝、落葉等物，而應包括牛樟菇及金線蓮等森林產物（臺灣臺東地方法院 104 年度原訴字第 32 號判決意旨參照）。
研討結果
多數採乙說。
審查意見
採乙說。 （一）民國 93 年 1 月 20 日修正前之森林法（下稱本法）第 15 條係規定：「國有林林產物年度採伐計畫，依各該事業區之經營計畫。（第 1 項）」、「國有林林產物之採取，應依年度採伐計畫及國有林林產物處分規則辦理。（第 2 項）」、「國有林林產物之種類、處分方式與條件、林產物採取、搬運、轉讓、繳費及其他應遵行事項之處分規則，由中央主管機關定之。（第 3 項）」 93 年1 月 20 日修正之本法第 15 條增訂第 4 項、第 5 項規定：「森林位於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土地者，原住民族得依其生活慣俗需要，採取森林產物，其採取之區域、種類、時期、無償、有償及其他應遵行事項之管理規則，由中央主管機關會同中央原住民族主管機關定之。（第 4 項）」、「天然災害發生後，國有林竹木漂流至國有林區域外時，當地政府需於 1 個月內清理註記完畢，未能於1 個月內清理註記完畢者，當地居民得自由撿拾清理。（第 5 項）」據增訂此 2 項條文之修法歷程，行政院於 91 年 3 月 13日函請立法院審議之原提案，係以發放採取證給與國有林區內當地居民採取雜草、枯枝、落葉，為涉及人民權利之重要事項，因欠缺法律依據，爰將本法施行細則第 16 條有關國有林區內當地居民採取雜草、枯枝、落葉之許可規定，提昇至法律位階，俾符合行政程序法規定之意旨為由，擬增訂第 15 條第 4 項條文為：「國有林區內當地居民有採取雜草、枯枝、落葉之地方習慣者，得由林區管理經營機關限定區域、時期及採取種類，發給採取證。」嗣於立法院相關委員會審查時，採立法委員之提案，通過該條第 4 項定為如現行本法第 15 條第 5 項之條文，嗣於送大會時，歷經朝野協商結果（ 91 年至 92 年間），將審查委員會審查時所增訂之該條第 4 項移為第 5 項，並增列如上所述關於原住民部分之第 4項條文，最後即依照該協商結果三讀通過。又 94 年 2 月 5 日制定公布之原住民族基本法第 19 條第 1 項第 2 款規定：「原住民得在原住民族地區依法從事下列非營利行為：……二、採集野生植物及菌類。」同條第 2 項規定：「前項各款，以傳統文化、祭儀或自用為限。」而行政院於 92 年 6 月 16 日函請立法院審議之該法（行政院草案係稱原住民族發展法）第 19 條第 1 項第2 款（行政院草案原列為第 16 條第 1 項第 2 款）草案之立法說明即謂：「本院農業委員會所提森林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第 15條第 3 項（應為第 4 項之誤載）規定: 『森林位於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土地者，原住民族得依其生活慣俗需要，採取森林產物，其採取之區域、種類、時期、無償、有償及其他應遵行事項之管理規則，由中央主管機關會同中央原住民族主管機關定之。』與本條第1 項第 2 款意旨相同。」等語。是依前述相關法律之立（修）法歷程、法條文義、立法意旨，行政院於 91 年 3 月 13 日函請立法院審議之上開本法第 15 條第 4 項原提案條文，已為立法者摒棄不採，而所增訂之現行本法第 15 條第 4 項條文，顯係為保障原住民族基本權利，促進原住民族生存發展，並尊重原住民族之傳統習俗、文化及價值觀而設，且明文規定：係與「採取森林產物」有關之事項，與行政院原函請立法院審議之上述本法第 15 條第 4項原提案條文之草案立法說明所稱之採取雜草、枯枝、落葉及許可證等，完全無涉（最高法院 106 年度台上字第 37 號判決意旨參照）。 （二）本法雖未明定森林產物之內涵，惟主管機關行政院農業委員會依本法第 15 條第 3 項授權訂定之國有林林產物處分規則（下稱處分規則）。其有關森林產物之定義及範圍，則於該規則第 3 條規定，主產物係指生立、枯損、倒伏之竹木及餘留之根株、殘材（第 1款）。副產物則指樹皮、樹脂、種實、落枝、樹葉、灌藤、竹筍、草類、菌類及其他主產物以外之林產物（第 2 款）。又主管機關依本法第 15 條第 4 項授權而擬定公告中之「原住民採取傳統領域土地森林產物管理規則」草案（行政院公報第 22 卷第 142 期參照），該草擬之管理規則第 3 條第 4 項關於森林產物之定義亦同上揭處分規則。是本法雖未規範森林產物之範疇，惟主管機關依據本法授權所制定之規則既定有明文，則本法第 15 條第 4 項之「森林產物」解釋上自應包括該規定之主、副產物，而不限於「雜草」、「枯枝」、「落葉」。 （三）結論同乙說。
研討結果
照審查意見通過（經付表決結果：實到 52 人，採甲說 0 票，採乙說50 票）。
相關法條
原住民族基本法第 19 條第 1 項第 2 款、第 2 項、第 20 條第 1項、第 23 條，森林法第 15 條第 4 項，森林法施行細則第 16 條（95年 3 月 1 日修正公布前）。
參考資料
資料 1 最高法院 105 年度台上字第 196 號判決要旨： 原住民族之傳統習俗，有其歷史淵源與文化特色，為促進各族群間公平、永續發展，允以多元主義之觀點、文化相對之角度，以建立共存共榮之族群關係，尤其在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土地，依其傳統習俗之行為，在合理之範圍，予以適當之尊重，以保障原住民族之基本權利，此為原住民族基本法之立法意旨。而按原住民族基本法第 19 條第 1 項規定：「原住民得在原住民族地區『依法』從事下列非營利行為：……二、採集野生植物及菌類。……前項各款，以傳統文化、祭儀或自用為限」，顯見原住民族於傳統領域內採取森林產物、野生植物及菌類，除須具有原住民族身分，並符合傳統文化、祭儀、自用等目的及非營利行為之外，尚應依法定方式辦理，為上開條文之當然解釋，非謂原住民在原住民族地區採集野生植物，全然不受法律之規範。又森林法第 15 條第 4 項規定：森林位於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土地者，原住民族得依其生活慣俗需要，採取森林產物，其採取之區域、種類、時期、無償、有償及其他應遵行事項之管理規則，由中央主管機關會同中央原住民族主管機關定之。是原住民族在其傳統領域土地採取森林產物，自須以依其生活慣俗需要之目的為要件，倘非依其生活慣俗所需，自不得採取上開森林資源。 資料 2 行政院公報第 022 卷第 142 期： 原住民族採取傳統領域土地森林產物管理規則草案條文及說明（內容略）。
提案機關
臺灣花蓮地方法院 （臺灣高等法院暨所屬法院 106 年法律座談會刑事類提案 第 18 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