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度訴字第195號｜民事：給付價金｜裁判日期：98 年 09 月 25 日

臺灣嘉義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98年度訴字第195號原　　　告　福晟混凝土股份有限公司號法定代理人　庚○○ 訴訟代理人　甲○○ 被　　　告　合迪股份有限公司嘉義分公司法定代理人　丙○○ 訴訟代理人　丁○○ 己○○ 上列當事人間給付價金事件，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事實及理由壹、程序方面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第2、3款定有明文。查本件原告主張被告侵害其所有權及占有權，原聲明為：「被告應給付原告新台幣100萬元，及自本件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請准供擔保宣告假執行。」，嗣追加聲明為：「被告應給付原告新台幣（下同）388萬元整，及其中100萬元自本件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另288萬元自本件追加聲明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均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請准供擔保宣告假執行。」。經核與上揭規定並無不合，應予准許。貳、實體方面一、原告方面（一）被告合迪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合迪公司）於民國（下同）96年11月20日與聯嘉混凝土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聯嘉公司）就廠內之「混凝土攪拌機」設定動產抵押權，惟聯嘉公司因財務困難，於民國97年1月16日將該公司所有之土地、建物以及地上物（廠內所有動產，包括混凝土攪拌機）售與庚○○。庚○○並以此為資本及現金出資成立福晟混凝土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福晟公司），但聯嘉公司卻惡意隱瞞該「混凝土攪拌機」有設定動產抵押權之事實，直至聯嘉公司惡性倒閉後，被告至原告廠房所在地查看系爭抵押物時，原告方知此事，而聯嘉公司既已將系爭抵押物賣予原告並交付，則被告所查封位於嘉義縣番路鄉新福村6鄰大庄34之6號住址內之「混凝土攪拌機」為原告所有，除被告之受雇人至現場查封系爭「混凝土攪拌機」即已明知系爭動產遭債務人聯嘉公司賣予福晟公司外，此期間原告並不斷與被告聯繫磋商代債務人聯嘉公司清償該抵押債權，但被告卻堅持拒絕原告清償該抵押債權，執意拍賣該抵押物，原告亦多次通知被告該抵押物已為原告所有，如拍賣後清償債權所剩之價金應返還原告，被告非但不予理會，仍執意欲將剩餘價金返還予聯嘉公司，原告為保自身權益最後於民國 97年9月20日以存證信函通知被告系爭抵押物確為原告所有。被告於97年9月25日拍賣系爭「混凝土攪拌機」，以新台幣900多萬元價格拍出，清償所擔保之債權後，仍有賸餘之價金，但被告卻拒絕將該剩餘之價金返還原告，致原告受有388萬元之損失。（二）「抵押物賣得價金，應先抵充費用，次充利息，再充原本，如有剩餘，應返還債務人，如有不足，抵押權人，得繼續追償。」動產擔保交易法第20條定有明文。條文中所稱之「債務人」並非指實體法上之債務人，而係指執行法上之債務人。即就抵押物拍賣而言，該債務人係指抵押物之所有權人並非指實體法上之債務人。又「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者，負賠償責任。但能證明其行為無過失者，不在此限。」，民法第184 條第2項定亦有明文。原告為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之原所有權人，理由如下: 1.福晟公司準備設立時，因公司在完成設立登記前未具法人資格，無法成為買賣契約主體，故委託發起人乙○○ 作為締約名義人與聯嘉公司訂立買賣契約，購買福晟公司所需之土地、建物及相關設備，待福晟公司完成設立登記後，受託人乙○○則需依委託關係將所購得之土地、建物及相關設備移轉交付予福晟公司。按「解釋意思表示，應探求當事人之真意，不得拘泥於所用之辭句。」民法第98條定有明文。乙○○與聯嘉公司所訂立之買賣契約書中買賣標的物所示地上物全部即包括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此業經承辦代書辛○○出庭證述無誤。 2.雙方買賣價金高達6,800萬元，如僅買賣土地及地上建物，則雙方買賣價金不可能高達六千八百萬元，況原告是為經營混凝土事業，豈可能僅買土地而不買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且若雙方買賣未包括系爭混凝土設備，則為何雙方訂立契約並就相關土地、地上建物移轉登記交付後，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仍留於系爭土地上，聯嘉公司為何未派人拆走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 3.福晟公司於民國97年3月6日經嘉義縣政府核准設立登記成立，即具備一獨立法人資格，故嗣後為辦理土地、建物所有權移轉登記時所簽立之所有權買賣移轉契約書買受人即為福晟公司於民國97年6月10日完成相關土地、建物之移轉登記，且相關設備及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亦由聯嘉公司直接移轉交付予福晟公司。 4.福晟公司取得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後，於97年9月8日以此混凝土拌合設備向主管機關申請固定污染源操作許可，業經主管機關許可通過，可徵該混凝土拌合設備早已為福晟公司所有且占有，否則福晟公司無法以此向主管機關聲請固定污染源操作許可。綜上所述，福晟公司為系爭土地、建物、相關設備及混凝土拌合設備之所有權人恆屬無疑。（三）於聯嘉公司發生銀行跳票事件後，民國97年8月上旬左右被告即曾派人前往福晟公司廠內查看本案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當時被告之人員即得知聯嘉公司已經將整個廠房及設備於之前已全部交付給原告，並由原告所占有，否則被告之人員未經原告同意亦無法進入原告公司內查看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可徵被告當時即已知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已為原告占有且所有，嗣後原告亦不斷與被告聯繫「回贖」事宜，卻遭被告一昧以依法律規定而拒絕，亦從未要求原告須作如何佐證以證明原告方為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之所有權人。於鈞院97年度執字第22895號取回機器執行事件之執行期日，原告再度表示原聯嘉公司廠內之土地及設備早以為福晟公司所有，又購買混凝土廠豈有不購買混凝土拌合設備，則該如何經營混凝土事業，故被告所稱：「原告無法確定買賣契約是有含有混凝土拌合設備在內，…等語」顯是推託之詞。（四）按民法第943條規定：「占有人於占有物上行使之權利，推定其適法有此權利。」及民法第944條規定：「占有人，推定其為以所有之意思，善意、和平及公然占有者」，占有具有「表張本權之機能」，民法透過上述規定達到保障該「占有本權」之目的，透過法律之推定，使所有權人無須疲於證明自己確為所有權人之苦，而達法之安定性。被告既知原告為系爭混凝土拌合機之占有人，原告即受有法律推定之保護，毋須以確認訴訟來證明自己方為所有權人，況若原告非占有人，被告又豈會將混凝土拌合設備交由原告保管。可徵被告一方面肯認原告為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之占有人，又忽視原告為所有權人及並受法律推定之保護。被告一昧認定聯嘉公司方為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之所權人，實不知其認定基礎何在？在知情系爭混凝土可能為原告所有之時，亦從未認真處理所可能引發之爭議，再再顯示出大企業傲慢、輕忽事理之態度。（五）綜上所述，被告肯認原告為系爭混凝土拌合設備之占有人，卻又忽視原告受法律推定之保護，亦輕忽原告方為真正所有權人之事實，被告除違反動產擔保交易法第20 條應將剩餘款項返還抵押物所有人之規定外，並對原告有侵害其受領拍買抵押物剩餘款項之權利，亦應負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爰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新台幣（下同）388萬元整，及其中100萬元自本件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另288萬元自本件追加聲明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均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請准供擔保宣告假執行。二、被告方面（一）緣訴外人聯嘉公司於民國96年11月向被告購買砂乙批，並以其所有之混凝土拌合設備乙套做為擔保，此部分經經濟部工業局完成設定登記在案詎聯嘉公司於97年8月交付予被告之分期款支票，發生退票。答辯人爰依動產抵押契約書之約定，向鈞院遞狀聲請取回系爭之混凝土拌合設備，鈞院於民國97年9月2日派員執行，並將標的物點交由被告接管。查鈞院97年度執字第22895號取回機器執行事件之執行期日，原告之法定代理人在場表示，其與聯嘉公司就廠區內之土地及建物，曾訂立買賣契約，惟其當時亦無法確定是否含有混凝土拌合設備在內，且未出示任何相關資料、文件，其並提出願代聯嘉公司清償該抵押之債權，並請求被告能以低價出售予伊。原告之法定代理人更同意就點交之混凝土拌合設備於拆卸前暫為保管人，再者混凝土拌合設備價值不菲，若真有買賣交易之事實存在，原告應提出相關之公證文件、或其他足以令一般人信服之證明文件，而非於程序終結後才空言泛指，原告一味之指摘，其行徑實讓被告不解。（二）被告於執行期日取回混凝土拌合設備，即依動產擔保交易法第19條之規定，進行相關拍賣程序。首先函請公正之第三人嘉義縣工業會，鑑定混凝土拌合設備之現值，後發存證信函通知債務人回贖及拍賣期日，及經五日以上之公告公開拍賣之，後由拍定人拍定。答辯人所為之相關出賣、拍賣程序，除依動產擔保交易法之相關規定辦理，亦為保障相關人等之權益。實非原告所言「…… 答辯人堅持拒絕原告清償該抵押權，執意拍賣該抵押物 ……」，況且就被告與聯嘉公司間之債權債務，原告並非居於利害關係人之地位，被告拍賣依法有據。本件原告最遲於97年8月底即知混凝土拌合設備，已由聯嘉公司向被告辦理動產抵押在案，然被告取回混凝土拌合設備至拍賣期日，甚至到被告依動產擔保交易法之規定將拍賣剩餘之價金返還債務人聯嘉公司之日，原告實有充裕之時間，向鈞院聲請相關保全程序，以保全標的物及拍賣後剩餘之價金，並提起訴訟確認剩餘價金之歸屬。（三）另聯嘉公司於97年9月23日亦曾以存證信函通知被告，拍定清償後之餘額，應返還之。依動產擔保交易法第20 條之規定：「抵押物賣得之價金，應先抵充費用，次充利息，再充原本，如有剩餘，應返還債務人………」，再者原告就前揭拌合設備始終無法提出伊確實受讓自聯嘉公司並為所有權人，被告依動產擔保交易法之規定唯有將剩餘之價金，返還聯嘉公司。查訴外人聯嘉公司與原告間有何關係存在？被告自始至今，從未看過相關證明文件，亦未見過原告所謂之買賣合約。再說系爭設備價值不斐，試問被告如何僅憑其口說其為所有權人，即讓其低價承購或「回贖」，當然要由原告主動出示證明其對系爭設備有何權利？而非被告要求原告出示證明，原告才提出。故即使至拍賣期日時，甚至到現在為止，答辯人仍舊僅知其為占有人？原告對系爭設備之占有，究係善意占有或無權占有，是直接占有，或是間接占有。因原告未提出任何資料，被告實無從判定。（四）查該原告提出之「買賣契約書」是由訴外人乙○○與聯嘉公司訂立，非由原告與聯嘉公司簽訂，實屬當事人不適格，原告依該買賣契約書提起本案給付價金訴訟，實無理由，懇請鈞院判決駁回原告之訴。再查訴外人聯嘉公司法定代理人戊○○表示，原告提出之「買賣契約書」上所指之地上物，僅包含地磅、圍牆及廠房等，並未包含系爭之混凝土拌合設備。因系爭之混凝土拌合設備價值數千萬，該買賣契約書係由經驗豐富之代書撰寫，怎麼可能未明訂於買賣契約書上呢？且此系爭設備價值不斐，依一般交易習慣，亦應由賣方開立發票，然本案就系爭設備並無任何交易憑證。故原告乃是因購買訴外人聯嘉公司之不動產而形式上占有系爭之混凝土拌合設備，應屬無權占有。查訴外人乙○○於民國94年12月至 97年12月擔任訴外人聯嘉公司之監察人，試問其怎麼可能不知系爭設備已設定動產抵押予被告呢？因為其知悉該系爭設備已設定動產抵押予被告，故97年8月當被告之經辦人員，第一次至系爭設備置放地時，原告法代（乙 ○○配偶）非立即主張或提出擁有所有權之相關證明文件，而是希望被告於系爭設備經鈞院點交後，低價出售予伊。（五）若原告與訴外人聯嘉公司之買賣契約含有系爭設備（被告否認），亦屬買賣無效，理由如下：被告於96年11 月就系爭設備設定之動產抵押，經由經濟部工業局動產擔保交易登記完成。依動產擔保交易法第5條之相關規定，動產擔保交易，應以書面訂立契約。一經登記，得對抗善意第三人。⒉次查訴外人聯嘉公司其組織型態係「股份有限公司」，依公司法第185條第1項第2款之規定，「公司讓與全部或主要部分之營業或財產」。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三分之二以上股東出席之股東會，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本案系爭設備「混凝土拌合設備」係訴外人聯嘉公司之主要部分之營業或財產，該主要部分之財產轉讓，足以影響? 嘉公司所營事業不能成就（最高法院81年台上字第2696號判決）。故原告所謂之「買賣契約書」之買賣標的物，若含有系爭設備已違反公司法相關規定，實屬無效。三、不爭執事項（一）被告與聯嘉公司就系爭機器訂有不動產抵押契約。（二）原告與聯嘉公司訂有買賣契約。（三）被告依動產擔保交易法拍賣，餘款已交付聯嘉公司。（四）原告於97年9月2日時占有系爭機器，並口頭表示為所有權人。（五）原告及聯嘉公司均曾發函被告將餘款交付。（六）原告在拍賣前後均未出示其為所有權人之證據。四、爭執事項（一）訴外人乙○○與聯嘉公司所訂買賣契約是否有效？（二）上開買賣契約是否包括系爭機器？（三）原告是否為系爭機器所有人？（四）被告是否有過失侵害原告之所有權或占有權？五、法院之判斷（一）經查該買賣契約書之買受人為乙○○，原告若無法證明為系爭機器所有權人，自無法以所有權人身分向被告請求交付剩下款項？而原告陳明係乙○○購買後移轉為原告所有，經查該買賣契約之土地、建物（嘉義縣番路鄉轆子腳59-2、59-5、59-15、59-17號土地及同鄉新福村 34-6號房屋）均已移轉為原告所有，有土地及建物謄本可按，足證原告所稱系爭機器係乙○○移轉所有之詞，應屬實在，則原告以自己名義提起本訴，並無當事人不適格之情形，先予敘明。（二）次查傳訊聯嘉公司法定代理人戊○○到庭證述將該公司之主要財產出賣予乙○○並未經股東會決議等情，而證人乙○○雖到庭證述有開股東會決議要賣公司財產等語，惟其尚證述: 「我們這邊股東都有到，他（按指戊○ ○）說他那邊他可以處理。」、「沒有發通知書說要處分公司資產」等詞，足證並未合法召開股東會處分公司資產，故戊○○與乙○○出賣與買受聯嘉公司之主要財產之買賣契約，違反公司法第185條第1項第2款之規定，應屬無效。（三）縱認上開買賣契約為有效，惟查該買賣契約書並未載明包括系爭機器，僅在第10條約定: 「地上物全部包括在內」，是否包括系爭攪拌機？不無疑問，雖證人即代書辛○○到庭證述包括系爭攪拌機，僅係當時未載明，以地上物全部取代等詞，然證人戊○○證述並未包括系爭攪拌機，地上物全部係地上不能動的東西，可以移動的不算等語，證詞互相矛盾，衡情系爭機器價值非低，若包括在買賣標的物內，理應於契約中載明，而不能單以地上物全部概括，故不應認系爭機器為買賣契約之標的物。（四）縱認系爭機器為買賣契約標的物之一，然查原告之法定代理人坦承本院執行處到場取回機器時，曾向被告表示希望被告便宜出賣，被告有通知拍賣，其並未提出買受該機器之資料給被告，因被告並未要求等情，則縱認原告係系爭機器之所有人，原告亦應提出資料供被告判斷究係原告或聯嘉公司為系爭機器所有人，否則在原告及聯嘉公司均發存證信函要求交付拍賣剩餘款項之情形下，原告又未提出所有權證明，被告將剩餘款項交付聯嘉公司，自難稱有何過失可言，無從令其負侵害原告所有權或占有權之責。（五）綜上所述，原告之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一一論述，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原告之訴為無理由，其假執行之聲請，亦失所附麗，一併駁回之，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98　　年　　9 　　月　　25　　日民一庭法　官　林世芬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中　　華　　民　　國　　98　　年　　9　　月　　25　　日書記官　許龍崑

臺灣嘉義地方法院98年度訴字第19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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