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年度訴字第336號｜民事：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等｜裁判日期：108 年 06 月 11 日

臺灣基隆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7年度訴字第336號原　　　告　朱春華訴訟代理人　呂美蘭訴訟代理人　陳宏奇律師 (法扶律師) 被　　　告　廖新章訴訟代理人　王福民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等事件，本院於民國108 年5月2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事實及理由壹、程序方面一、按確認法律關係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者，不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7 條前段定有明文。又該條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係指因法律關係之存否不明確，致原告在私法上之地位有受侵害之危險，而此項危險得以對於被告之確認判決除去之者而言，最高法院42年台上字第1031號判例可資參照。經查，本件原告主張其為無行為能力人，其於民國105年12月30日簽發票據號碼分別為TH0000000號、TH0000000號、票面金額分別為新臺幣（下同） 1,500,000元、300,000元本票二紙（下稱系爭本票）之法律行為自屬無效，縱簽發系爭本票之法律行為為有效，因系爭本票係受詐欺、脅迫所簽發，故本票債權不存在，而原告為擔保前開本票債權，將其所有坐落於新北市○○區○○段○000地號土地、第966地號土地（下稱系爭土地），及位於上開新北市○○區○○段○000地號上建號第713號建物即門牌號碼為新北市○○區○○路000號第三層樓即原告現居住之建物（下稱系爭建物；與系爭土地合稱系爭不動產）辦理設定擔保債權總金額為195萬元之最高限額抵押權（下稱系爭抵押權）予被告，系爭抵押權並無擔保之債權存在，故抵押權登記為無效等語，被告對此既有爭執，是其法律關係之存在與否，即非明確，且被告已就系爭本票向臺灣臺中地方法院（下稱臺中地院）聲請本票裁定，並以此向本院聲請強制執行，系爭不動產亦經本院106年度司執字第26538號強制執行事件拍定，原告對於是否應負系爭本票、抵押權所擔保債權之債務，其私法上地位有受到侵害之危險，而此項危險須以本件確認判決始得除去，又系爭強制執行事件雖已終結，惟被告所取得系爭強制執行事件之款項為不當得利，應認原告提起本件訴訟，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二、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者，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因情事變更而以他項聲明代最初之聲明者，不在此限；原告於判決確定前，得撤回訴之全部或一部。訴之撤回應以書狀為之。但於期日，得以言詞向法院或受命法官為之。訴之撤回，被告於期日到場，未為同意與否之表示者，自該期日起；其未於期日到場或係以書狀撤回者，自前項筆錄或撤回書狀送達之日起，10日內未提出異議者，視為同意撤回。但被告已為本案之言詞辯論者，應得其同意。民事訴訟法第255 條第1 項第2 款、第3 款、第4 款、第262 條第1 項、第2 項、第4 項分別定有明文；又不變更訴訟標的，而補充或更正事實上或法律上之陳述者，非為訴之變更或追加，民事訴訟法第256 條定有明文。查本件原告起訴時，訴之聲明原係請求「1.債務人所簽署之本票債權不存在，該本票裁定請求立即撤銷。2.因確認債權不存在，請求立即停止強制執行。」，嗣於106 年12月5 日提出民事補正狀，將前述聲明更正為「1.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2.抵押債權不存在。」（見本院卷一第45頁），又於106 年12月19日提出民事補正狀，將前述聲明更正為「1.確認105 年12月30日同日簽立本票第TH0000000 號及TH0000000 號本票債權不存在。2.新北市○○區○○路000 號3 樓抵押債權不存在。」（見本院卷一第57頁），復於107 年8 月1 日提出民事變更聲明暨準備（一）狀，將前述聲明更正為「1.確認臺中地院106 年度司票字第3498號民事裁定所載，被告持有原告所簽發系爭本票之本票債權，及系爭本票所載利息起算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6 計算之利息均不存在。2.確認被告就原告所有，坐落新北市○○區○○段000 地號及966 地號，權利範圍均1/110 之土地，及新北市○○區○○段000 ○號，門牌號碼新北市○○區○○路000 號3 樓，權利範圍全部之建物，於 105年12月27日向新北市瑞芳地政事務所申請登記設定，擔保債權總金額195 萬元之最高限額抵押權及擔保之債權均不存在。3.被告應將上開最高限額抵押權登記塗銷。4.本院106 年度司執字第26538 號強制執行程序撤銷。」（見本院卷一第235頁）。因系爭不動產於本件程序進行中，業經本院106年度司執字第26538號強制執行事件拍定並移轉登記予第三人，原告乃於108年3月6日提出民事訴之變更暨準備（二）狀，將前述聲明第二項更正為「2.確認本院106年度司執字第 00000號，債權人廖新章，債務人朱春華，聲請執行金額180萬元及利息之債權憑證之債權不存在。」，同時撤回上開第3、4項之請求，改以請求被告應返還系爭不動產經拍定後分配所得之款項，並將聲明第3、4項變更為：「3.被告應給付原告1,818,888元，暨其中1,782,261元自本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6計算之利息；其中36,627 元自本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4.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見本院卷二第41頁）。原告以書狀撤回上開聲明第3、4項請求之部分，被告於收受書狀起10日內未提出異議，應視為同意撤回，依民事訴訟法第263條規定，視同未起訴。原告上開變更聲明部分，經核更正前後之基礎事實同一，且屬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因情事變更而以他項聲明代最初之聲明者，於法應予准許。至原告另於108年5月16日提出民事爭點整理暨言詞辯論意旨狀，將前述聲明第三項更正為「3.被告應給付原告1,818,888元，暨其中1,782,261元自108年3月9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6計算之利息；其中36,627元自108年3月9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見本院卷二第119頁）等文字，核屬更正事實上之陳述，於法應予准許。貳、實體方面一、原告起訴主張：（一）原告自約92年起，即經醫師確診罹患重度之「雙相情緒障礙症」（即俗稱之「躁鬱症」）、複雜型之癲癇及癲癇症候群，自92年4月22日起至107年6月4日止長達15年之期間內，陸續於衛生福利部基隆醫院（下稱「基隆醫院」）就診；其後，原告並經臺北榮民總醫院新竹分院（下稱「榮總新竹分院」）確診罹患退化性腦病變、糖尿病及糖尿病之神經併發症，智能部分退化，無法獨立自主日常生活，需家人照顧；嗣更經榮總新竹分院確診罹患阿茲海默症，智能持續衰退，足認原告之智識及判斷能力，自92年起即持續衰退而遠不如一般人。詎先有詐騙集團成員之自稱「王警官」之男子，前於105年11月間撥打電話至原告家中，由訴外人即原告配偶朱呂喜接聽，該「王警官」於電話中對朱呂喜宣稱：有人盜用你（朱呂喜）及原告之健保卡去申請補助云云。然朱呂喜未予置理即掛斷電話。復有姓名年籍不詳之詐騙集團成員於105年12月8日9時許，撥打電話予原告，假冒員警王志成及詹檢察官名義佯稱：朱春華涉嫌4條人命之犯罪，須支付鉅額賠償款項等語，因罹患上開精神疾患，未能分辨上揭所言係詐騙，致陷於錯誤，而於同年12月14日領取50萬元現金。此時，集團成員即於同日13時許，指示訴外人顏鈺洛前往新北市瑞芳區之全家便利商店，原告即將50萬元現金交付顏鈺洛。詐騙集團成員嗣於同年12月16日，再撥打電話予原告，假冒詹檢察官名義佯稱：朱春華涉嫌4條人命之犯罪，須抵押其房屋，將借得款項交付，否則會被抓去關，及原告的兒子在中國亟需資金…可以借錢給原告來賠償本件損害，並填補原告兒子在中國的資金需求等語，致原告陷於錯誤，依指示透過訴外人許志傑向被告借款，並由訴外人代書賴芳雅辦理原告所有系爭不動產之抵押權設定手續，系爭不動產於105年12月27日設定最高限額抵押權予被告。嗣於同年12 月30日上午某時，在新北市瑞芳地政事務所，原告自許志傑取得150萬元借款，許志傑並告知原告：該150萬元是由被告出借，要求原告應簽發系爭本票及以系爭不動產設定最高限額抵押權予被告，並塗銷系爭不動產上次序在被告之前之最高限額抵押權設定，以便使被告可取得次序在前之最高限額抵押權登記，作為被告借款之擔保；嗣許志傑並以取自瑞芳地政事務所之便箋，抄寫「三信商業銀行- 進化分行，戶名：廖新章（即本件被告）帳號：0000000000，連絡人：許志傑0000-000000」等文字交付原告，要求原告按月將利息3萬元匯入上述被告帳戶。原告因恐受刑事追訴及民事求償，對於上揭要求未有質疑，悉依許志傑之要求辦理。其後，原告並勉力湊出款項，於105年12 月30日對債權人即聯邦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聯邦銀行）清償後，塗銷聯邦銀行在系爭建物上之他項權利登記。惟原告自「許志傑」取得之150萬元部分，許志傑又於105年12月某日，要求原告將該150萬元交付予一位年輕人，以便轉交予所謂之被害人家屬，原告亦依許志傑之指示將150萬元交付詐騙集團某車手。至此，原告未得分毫金錢，卻憑空背負系爭本票債務，系爭不動產更遭設定高達195萬元之最高限額抵押權予素不相識之被告，所受損害至鉅。嗣原告家人獲悉上情，朱呂喜即就前揭許志傑等人上開涉犯詐欺罪之行為，向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下稱基隆地檢署）提出告訴。其中顏鈺洛業經檢察官偵查起訴，並經本院刑事庭以107年度訴字第491號判決顏鈺洛犯三人以上冒用公務員名義詐欺取財罪，處有期徒刑1年4月確定。（二）原告罹患躁鬱症等精神疾患，無法判斷自稱「王警官」等詐騙集團成員所宣稱之說詞係謊言，始簽發系爭本票，是原告簽發系爭本票之行為自屬無效，被告對原告實無任何債權可言： 1、無意識係指全然欠缺意思能力而言；精神錯亂，則指精神活動暫時性發生異狀，以致喪失正常之意思能力而言。另所稱『無意識』非指昏厥或睡眠，因於這種狀態下所發出之行為因欠缺行為意思而無效。無意識包括深度酒醉、強劑量吸食毒品、因發燒引起譫妄或癲病發作等表意人對其所表達之內容沒有明確認識之狀態。這種狀態與暫時性精神錯亂間之界限不是非常明確，惟二者之法律效果相同，表意人之意思表示均無效…按「雙極型情感性精神病」有躁症及鬱症之症狀。躁症發病時，有異常且持續有高昂、開闊或易怒心情，膨脹的自尊心或自大狂，睡眠需求減少，比平常多話或不能克制講話，意念飛躍或主觀感覺思緒奔馳，注意力分散，增加目的取向之活動，過分參與可能帶來痛苦後果之娛人活動（如無節制的大採購，輕率的性活動，愚昧的商業投資）。」。原告長年罹患前開疾病，罹患躁鬱症之患者，其自我控制能力及辨識力均顯著下降，易遭詐騙，其所為之法律行為，自屬無效。 2、再佐以本件詐騙集團即自稱「王警官」等人，對原告所羅織之「原告害死四條人命」之說詞，顯屬誇大，一般人聽聞之後通常均不可能相信，惟原告卻深信不疑；另許志傑雖對原告宣稱「原告的二名兒子在中國亟需資金」等語，惟實際上原告之二名兒子均在臺灣工作，亦屬一般人稍加查證即可得知之事。然原告在未求證下即莫名堅信該等說詞，依許志傑之指示辦理借款、簽發系爭本票及設定抵押權，益見原告辨識及判斷能力確實因罹患重度躁鬱症等精神疾患而顯著衰退，其所為簽發系爭本票之法律行為，自屬無效。退步言，縱假設原告簽發系爭本票之法律行為並非無效（僅假設語，原告否認），惟本件之詐騙集團對原告所為恐嚇之語，既包含以如原告不從，即可能使原告身陷囹圄之說詞，核原告簽發系爭本票之法律行為，當屬依民法第92條規定受詐欺及脅迫所為之得撤銷之法律行為；且原告既提起本件確認系爭本票之債權不存在，自堪認原告已有撤銷簽發系爭本票法律行為之意思表示，是簽發系爭本票之法律行為業經原告合法撤銷。 3、綜上所述，原告簽發系爭本票之法律行為係自始無效或得撤銷，原告並已依法撤銷，是被告就系爭本票對原告所有之債權，自欠缺法律上原因，原告自得依民法第179條規定請求返還。（三）本件被告客觀上與詐騙集團共同侵害原告財產權，自應就原告所有系爭不動產遭強制執行之損害1,818,888元，對原告負連帶損害賠償責任： 1、民法第185條共同侵權行為之連帶損害賠償責任之構成，僅須以各行為人之行為在客觀上屬於損害發生之共同原因即為已足，並不以各行為人間有意思聯絡為必要。系爭不動產前為原告所有財產，係因遭詐騙集團詐騙，原告始簽發系爭本票予被告，並將前為原告所有之系爭不動產設定抵押權予被告。原告與被告素昧平生，且其許志傑及被告前已於105年9月涉及另起手段雷同之詐欺犯行等情事，原告既受詐騙集團指示，透過許志傑向被告借款，又因向被告借款而須簽發系爭本票予被告，並將前為原告所有之系爭不動產設定抵押權予被告，則被告借款予原告之行為，確屬本件原告受有損害之客觀上共同原因，被告自應就本件原告所受損害負連帶賠償責任。 2、被告前以原告簽發之系爭本票聲請本票裁定，取得執行名義，對前為原告所有之系爭不動產聲請強制執行，致系爭不動產由本院106年度司執字第26538號強制執行程序，以1,818,888元拍定，其中： (1)土地增值稅36,328元及房屋稅299元，總計36,627 元（計算式：36,328+299=36,627 ），由新北市政府稅捐稽徵處瑞芳分處分配取得。 (2)剩餘之1,782,261元（計算式：1,818,888-36,627=1,782,261），即由被告分配取得。 (3)以上均屬因被告共同侵權行為對原告所生之損害，是原告就本事件所受損害數額，為1,818,888 元，原告就此數額請求被告負連帶賠償責任，洵屬有據。（四）被告對放款之徵信無任何最起碼之調查，復於本件詐騙集團對原告施行詐術相近之時間，涉入另起手段雷同之詐欺案件，核被告對本件原告所受之財產損害確有故意或過失，而應對原告負共同侵權行為責任： 1、被告無非辯稱其就本件原告受騙經過，並無過失，從而被告毋庸對原告負損害賠償責任云云。惟被害人雖已誤信詐騙集團之話術而決定依詐騙集團之指示付款，如被害人本身並無資力可給付金錢，致最後未能依詐騙集團之指示對詐騙集團付款者，對詐騙集團而言，不啻是功虧一簣，是當可合理推認詐騙集團除誘使被害人誤信自己必須付款之詐術以外，亦早已發展出即時使被害人以借貸或其他方式取得金錢之模式，俾詐騙集團得成功自被害人詐得金錢或其他財產。本件原告遭詐騙集團詐欺及脅迫之時間，約為105年年底；而依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下稱「臺南地檢署」）106年度偵字第4464號不起訴處分書其中告訴暨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二分局報告意旨行為欄略載明：「被告…許志傑…廖新章…基於3人以上假冒公務員詐欺取財及參與犯罪組織之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被告許志傑並於 105年10月6日…要求告訴人簽立2張本票…告訴人遂將前開不動產設定抵押權給被告廖新章…」，可知許志傑及被告在本件原告遭詐騙期間，同時涉及另案事實與本件雷同之詐欺犯行；其中許志傑再次擔任要求被害人簽發本票之角色，被告嗣又取得被害人不動產之抵押權設定，進而遭該案被害人汪碧芬提起詐欺告訴。 2、承上，許志傑及被告嗣雖獲臺南地檢署作成不起訴處分，惟依經驗法則，如非許志傑及被告早與實際從事詐騙行為之人間有相當之聯繫，何以解釋實際下手實行詐騙行為之詐騙集團，在人海茫茫的現代社會中，在時間點極為相近的1個月內，竟連續至少二次找上許志傑及被告擔任被害人借款之居間及貸與人。又何以解釋許志傑及被告在此二起詐騙案中之分工竟然完全相同。況且，觀諸被告於本院言詞辯論期日陳稱：「（許志傑當初是如何把原告的資料交給你的？）用LINE吧。」、「（你都沒有看正本嗎？）沒有」、「（你從來沒有看過原告？）是。」、「（法官：原告借款的原因事實你是否完全沒有調查？）對，我完全沒有查。」等語，可知被告坦認其在借款之前，從未看過原告，也從未調查原告借款的原因，更連原告所有相關文件之正本也從未驗證，即同意本件借款，其後即無故捨匯款之方式不用，以現場交付鉅額現金之方式，將逾百萬元之現鈔交付被害人，隨後被害人即依詐騙集團之指示立即將該鉅額現鈔交付詐騙集團，其行止顯與一般貸款予他人之人，均會詳查借款人資力、信用、借款原因及所提供文件真偽，並以匯款方式完成大額借款交付等正常借貸程序大相逕庭，益證許志傑、被告與詐騙集團業已建立一個快速提供金錢貸與被害人轉手交給詐騙集團的體系，由詐騙集團以預先演練之話術詐騙被害人允諾籌錢付款，再由詐騙集團指示被害人向許志傑接洽借款事宜，許志傑再以被告之名義為借款人出借款項予被害人，同時要求被害人將被害人所有之不動產設定抵押權予被告，待被害人完成抵押權設定等相關手續、取得借款現金後，由詐騙集團派車手將被害人借得之現金取走，被告則對陷於無資力之被害人實行抵押權，拍賣被害人所有系爭不動產，完成整套詐騙行為。 3、退步言，縱被告未與詐騙集團成員具共同施行詐術之故意，但由被告上開陳述可知，被告於本件放款予原告之決策中，展現無比輕率的態度，在詐騙橫行的今日，坐令被告自己之放款及要求被害人所為之抵押權設定，輕易成為詐騙集團向被害人套取財產之工具；尤其被告在本件原告遭詐騙以前，業已遭另案告訴人汪碧芬提出詐欺告訴，核被告對於同樣由許志傑介紹之所謂借款案件，自應更為審慎。詎被告於遭汪碧芬提告詐欺後，仍在全無篩選之情況下，草率接受許志傑之介紹，在根本未見過原告，不知原告借款原因，甚至連原告提供之權狀是否為正本均未驗證的情況下，即輕率放款予原告，致原告因詐騙集團施行之詐術損失慘重，原告縱無故意，其行為亦難謂無過失，並同為致本件原告財產權受侵害之原因，應對原告負共同侵權行為責任。 4、再者，許志傑於偵查程序中略以：「自己友人廖新章是作當舖」等語，供稱被告為當舖之經營業者。依當舖業法第15條第1項應查驗持當人身分證件，及第17條第1項不得收取無行為能力或限制行為能力人之質當物等法律規定，不能任意諉為不知。惟本件中，被告竟對於前來借款之人即原告之身分及行為能力等狀況，完全未加查證，即率爾將多達150萬元之金錢貸與素昧平生之原告；其後，被告更於本院言詞辯論期日陳稱：「我是作不動產估價的」等語，刻意隱瞞自己從事當舖業之身分，係為避免查知被告平時於貸出款項前，均有對借款人之身分及行為能力為查證之義務、進而養成查證之習慣，更足佐證本件借款情節之可疑。 5、此外。調閱被告之前案紀錄表，可知被告自82年起，即多次涉及妨害自由及重利等案件，於本件更於將金錢貸與原告以前，即於同時期涉入另起手法完全雷同之詐欺案件、且被告於其中扮演之角色亦完全與本件相同已如前述，益見被告對於本件原告係遭詐騙始向其借款一事，絕難諉為不知。（五）並聲明：確認臺中地院106 年度司票字第3498號民事裁定所載，被告持有原告所簽發系爭本票之本票債權，及系爭本票所載利息起算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 6計算之利息均不存在；確認本院106年度司執字第26538號，債權人廖新章，債務人朱春華，聲請執行金額180 萬元及利息之債權憑證之債權不存在；被告應給付原告1,818,888元，暨其中1,782,261元自108年3月9 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六計算之利息；其中36,627元自108年3月9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告則以：（一）原告前因需錢孔急，向訴外人葉琨安聯繫，告知葉琨安有房子需貸款，葉琨安則轉介給訴外人張駿誠，張駿誠當時任職於富達通企業社，擔任貸款業務副理，接受葉琨安轉介之朱春華，就原告所有房屋估價完成後，便轉交給許志傑，被告是作不動產估價的，被告跟友人許志傑交情很好，許志傑是在做貸款業務，許志傑評估房屋後，認為可以貸款，即與被告聯繫，許志傑把這個案件的不動產資料用通訊軟體LINE傳給被告，被告評估房屋價值，認有貸款之價值，遂同意借款150萬元予原告。被告不認識也從未看過原告，原告借款的原因事實被告完全沒有調查，都是信任許志傑講的。被告沒有看正本，因為在網路上就可以調地政謄本、實價登錄資料及買賣行情等資料，被告自己評估後，覺得可以就借了。別人拿不動產資料來借款，被告對該借款用途完全不知情，被告被偵訊以後，許志傑才回報被告，說原告不知道找什麼理由跟許志傑借錢，被告覺得根本不用問許志傑，因為不動產的價值是有的，也確定設定完成。之後被告因業務繁忙，無法親自前往，故將現金150萬元交予許志傑，由許志傑出面，協同代書賴芳雅與原告3人於105年12月30日在瑞芳地政事務所，許志傑將現金150萬元交予原告，完成系爭不動產之抵押權設定，抵押權設定契約書上均由原告親自簽字，身分證、所有權狀、印鑑證明等亦由原告親自交付予代書賴芳雅，故原告確實有以系爭不動產貸款，且已取得現金借款150萬元無誤。再者，前項所述借款經過，業經基隆地檢署以107年度偵字第1230號偵辦釐清，除被告外，葉琨安、張駿誠、許志傑及賴芳雅均有到庭證述，被判有罪的也不是被告，故原告編製劇情混淆視聽，實難認同。（二）原告雖有提出數張診斷書證明其早有罹患精神疾病造成其判斷能力薄弱，但上開診斷書的開立日期皆是在107年6月4日。診斷書僅係原告當時就醫狀況的呈現，至於其精神疾病是否會影響其在借款之際的判斷能力，應由原告負起舉證責任；況精神疾病可藉由藥物控制及定時就醫治療而獲得改善，並非等同判斷能力降低，兩者無必然因果關係存在。再者，從民事執行卷及刑事卷宗等相關資料顯示，原告在執行程序過程或是刑事審理過程中尚可提告及簽署法律文書（例如查封筆錄）或是出庭陳述其歷經事件之發生過程，亦在刑事訴訟程序以證人身分出庭作證陳述，顯然原告對事件的陳述能力及判斷能力毫無問題，否則如何區別其係遭受詐騙及交付金錢地點、位置旁有何特徵而加以詳述，又明確指摘刑事被告所言非真。原告曾對被告及其他人提起刑事詐欺告訴，但經基隆地檢署以107年度偵字第1230號為不起訴處分確定。（三）該不起訴處分書已明確交代原告借貸及被告貸款的過程，且原告之印鑑證明是由其本人申請及親自交付予承辦代書賴芳雅。原告提起刑事告訴無任何證據證明被告間有何犯意聯絡或行為分擔。被告不可能對原告為詐欺行為。復原告第一次遭受詐騙電話係105年12月8日9點許，而後在同年月14日13時許接獲電話指示地點及交付現金50萬元。原告被騙時間係在被告借款之前，與被告並無任何關聯。又原告於另案（即本院107年度訴字第491號）審理中曾表示，我已滿16歲，我有失憶症，沒有精神障礙，瞭解具結意義及效果等語。並於該案被告顏鈺洛陳述後突然發言稱「50萬不是在公共廁所，小豆苗旁邊」，及證稱：「（你當時交錢給被告的時候，到底是在哪個地點交付150萬元？）在一坑路有一個廁所那邊，100多萬元是在那邊拿給他們的。」、「（附近有什麼招牌嗎？）沒有，只有一個公共廁所，旁邊有停車場。」、「（那次交的是150萬元？）對。」、「（交的是150萬元還是122萬5,000元？）120幾萬元。」、「（妳說妳貸款是貸150萬元，但是有扣除利息、手續費、代書費，所以，最後你實拿122萬5,000元，妳把這122萬5,000元又都交出去給詐騙集團？）對。」、「（交的地點就是一坑路那邊一個公共廁所，旁邊就是有停車場？）對，有一個小小的停車場。」，可知原告在刑事案件審理中出庭作證不僅可流暢陳述，且對承審法官之提問亦對答如流，又對刑事被告之回答亦可提出質疑。末按鈞院於107年9月7日曾以基院華民月107訴336字第0000000000號公文向榮總新竹分院函詢而得前該醫院之回函「應診日期：107年6月4日共1日；病名：退化性腦病變起因於潛在性的糖尿病，伴有其他糖尿病的神經併發症醫生主訴：智能部分退化，無法獨立自主日常生活，需家人照顧。診斷書開立日期：107年6月4日」等顯示，原告是屬慢性疾病而引起神經併發症，但卻僅有1日就診紀錄，且是醫診治醫生於107年6月4日之就診當日所觀察所得當時結果，無法依此即推論原告在當時為系爭借貸、至戶政機關申請印鑑證明及協同至地政機關設定抵押權等階段是處於無法判斷其行為能力，是原告主張，顯無依據。（四）被告係合法經營當舖業者，借貸者欲借貸金額以期是否有提供擔保品，及該擔保品是否足夠清償借貸金額及相關費用等即可，豈能要求被告如銀行業者之同等級徵信程序。復礙於個人資料保護法，被告僅能依靠借貸人所提供資料為判斷，原告等人本身條件就是無法滿足銀行業者之借貸條件而才轉尋求短暫金額借貸以渡難關。如今原告已借到系爭借貸金額，豈能倒果為因要被告負起責任。如此怎能維持交易之安全及秩序。又倘如原告所言，其已無行為能力，但原告之家人卻遲未對原告向法院申請監護宣告，反讓其在外走動，甚對外借貸或至戶政機關辦理印鑑證明。（五）原告雖質疑被告所為對外借貸行為有兩次使借款人遭受詐騙等情，但此二次行為，均經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確定。被告經營當鋪業已有20來年，已往未曾發生如此情事，又臺灣詐騙集團猖狂係屬社會治安問題，怎能以此論斷被告有侵權行為。（六）按「依民法第185條第1項之規定，共同侵權行為人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惟同條項前段所謂共同侵權行為，須共同行為人皆已具備侵權行為之要件始能成立，若其中一人無故意過失，則其人非侵權行為人，不負與其他具備侵權行為要件之人連帶賠償損害之責任。」，為最高法院22年台上字第3437號判例意旨所示。本件詐欺行為遭起訴者顏鈺洛，並非被告，且該另案起訴書係載明被告係「不知情」，則如何認定「不知情之被告」有共同侵權行為存在。且原告對此亦未舉證證明被告有何不法性，或被告對原告負有何種注意義務而有違反的過失行為存在。末本件無非係原告不滿意其所貸款金額遭受詐騙而為請求，但此與被告並無相關等語。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如受不利判決，請准供擔保免為假執行。三、兩造不爭執事項：（一）原告自約92年起，即經醫師確診罹患重度之躁鬱症、複雜型之癲癇及癲癇症候群，自92年4月22日起至107年6月4日止長達15年之期間內，陸續於基隆醫院就醫；其後，原告並經榮總新竹分院確診罹患退化性腦病變、糖尿病及糖尿病之神經併發症，智能部分退化，無法獨立自主日常生活，需家人照顧；嗣更經榮總新竹分院確診罹患阿茲海默症，智能持續衰退。（二）系爭不動產前為原告所有之財產。（三）原告約於105 年12月13日，受詐騙集團詐術所騙，將系爭不動產設定最高限額抵押權予被告，並向被告借款150萬元；原告並簽發票面金額總計180萬元之系爭本票二紙交予被告。（四）被告透過友人許志傑將借款以現金方式交付原告。原告取得後，旋依詐騙集團指示將該借款交付予詐騙集團指定之人。（五）被告前執系爭本票聲請本票裁定，獲臺中地院106 年度司票字第3498號本票裁定為執行名義後，聲請對系爭不動產為強制執行；系爭不動產業經拍定，被告受償1,782,261 元。（六）就基隆地檢署所為107 年度偵字第1230號不起訴處分書及臺南地檢署所為106 年度偵字第4464號不起訴處分書等不爭執。四、本院得心證之理由：（一）按系爭不動產原為原告所有，原告因有於105年12月間，遭詐騙集團成員先後假冒警員及檢察官之名義，以撥打電話之方式向其佯稱：朱春華涉嫌4條人命之犯罪，須支付鉅額賠償款項等語，致其陷於錯誤，先於同年月14日領取50萬元現金交予詐騙集團成員顏鈺洛，前往新北市瑞芳區之全家便利商店，原告即將50萬元現金交付顏鈺洛。詐騙集團成員嗣於同年12月16日，再撥打電話予原告，假冒詹檢察官名義佯稱：朱春華涉嫌4條人命之犯罪，須抵押其房屋，將借得款項交付，否則會被抓去關，及原告的兒子在中國亟需資金…可以借錢給原告來賠償本件損害，並填補原告兒子在中國的資金需求等語，致原告陷於錯誤，依指示透過許志傑向被告借款，原告即簽立票面金額總計180萬元之系爭本票交予被告，並由代書賴芳雅辦理原告所有系爭不動產之抵押權設定手續，系爭不動產即於105年 12月27日設定最高限額抵押權予被告。嗣於同年12月30日上午某時，在新北市瑞芳地政事務所，原告自許志傑處取得被告所貸與之150萬元借款，惟原告取得該150萬元後，即再將150萬元交付予詐騙集團車手等情，此為兩造所不爭，並經本院調閱本院刑事庭107年度訴字第491號案件卷宗核閱無訛，則上開事實，應堪認定。（二）原告主張其因罹患重度之躁鬱症等精神疾病，且經診斷智能退化，並患有阿茲海默症，其智識及判斷能力已達無行為能力之狀態，則其於上揭時、地簽立系爭本票，及將系爭不動產設定最高限額抵押權予被告之法律行為，均屬無效： 1、無行為能力人之意思表示，無效；雖非無行為能力人，而其意思表示，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者亦同，民法第75條亦有明文。準此，未受監護宣告之成年人，即非無行為能力人，其所為之意思表示，原則上應屬有效，僅於意思表示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方得謂為無效；而所謂無意識，係指全然無識別、判斷之能力；精神錯亂，則指精神作用發生障礙，已達喪失自由決定意思之程度而言。 2、查原告係45年生，成年人，迄今均未受監護宣告等情，為兩造所不爭，則原告主張其簽立系爭本票及將系爭不動產設定最高限額抵押之時，係屬無行為能力，自應以其為意思表示之時，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作為判斷。對此，原告雖有提出基隆醫院、榮總新竹分院之診斷證明書證明，原告自約92年起，即經醫師確診罹患重度之躁鬱症、複雜型之癲癇及癲癇症候群，自92年4月22日起至107年6月4日止長達15年之期間內，陸續於基隆醫院就醫；其後，原告並經榮總新竹分院確診罹患退化性腦病變、糖尿病及糖尿病之神經併發症，智能部分退化，無法獨立自主日常生活，需家人照顧；嗣更經榮總新竹分院確診罹患阿茲海默症，智能持續衰退等情，且兩造就此亦不爭執，然依前開證據資料，雖可證明原告之身體狀況確屬不佳，但是否已達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之程度，仍屬有疑。復參酌原告之榮總新竹分院之病歷紀錄（見本院卷第337～353頁），醫師之疾病診斷於106年7月10日係診斷：續發性帕金森症、輕鬱症；於106年7月17日診斷：續發性帕金森症、輕鬱症；於106年7月31日診斷：續發性帕金森症、輕鬱症；於106年8月24日診斷：續發性帕金森症、輕鬱症；於106 年9月21日診斷：續發性帕金森症、輕鬱症；於106年10月19日診斷：續發性帕金森症、失智症，未伴有行為障礙、起因於潛在病的糖尿病，伴有其他糖尿病的神經併發症、輕鬱症。之後則均為相同的疾病診斷等情。由上開病歷資料可知，原告雖有持續於醫院就診，並診斷患有續發性帕金森症、輕鬱症等病症，但續發性帕金森症、輕鬱症是否即可認定原告係處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之程度，尚屬有間，且原告要為前開最高限額抵押權設定之前，須先至戶政機關取得印鑑證明方得辦理後續相關事宜，原告當時倘係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依理應無法順利取得印鑑證明。復原告係至106年10月間才經診斷出有失智症之情事，故縱其智能有所退化，亦係本件詐騙發生約10個月之後，亦難以此推斷原告遭詐騙之時，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前開簽立系爭本票及設定系爭不動產抵押權之意思表示。又參以原告前於107年間，有對被告提起刑事詐欺等告訴，並經基隆地檢署檢察官以107年度偵字第1230號偵查在案。而按犯罪之被害人得為告訴，刑事訴訟法第232條定有明文，依此規定，被害人雖係未成年人，祇須有意思能力，即得告訴（最高法院72年台上字第629號判例意旨參照）。經查該案之偵查結果，檢察官係以被告犯罪嫌疑不足，而對被告為實體不起訴認定（見本院卷第391～399頁）。可見該案檢察官肯認原告具合法告訴之能力，故依前開判例意旨，得認原告於107年間，縱已智能退化，但仍具有意思能力。再者，原告於另案審理中，亦有以證人身份到庭具結作證，而依刑事訴訟法第186條第1項第2款規定：證人應命具結。但有下列情形之一者，不得令其具結：二、因精神障礙，不解具結意義及效果者。原告既有依法進行具結作證，可認其並無精神障礙，或不解具結意義及效果之情事。此外，原告為前開意思表示之時，是否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原告亦未再提出其他證據予以證明，自難認原告前開主張，係屬可採。 3、綜此，原告主張其簽立系爭本票，及將系爭不動產設定最高限額抵押權予被告之時，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故該法律行為均屬無效云云，其主張認屬無據，而予駁回。（三）原告主張系爭借據及系爭本票，均係遭被告及顏鈺洛等人所組成之詐騙集團，以詐欺方法而簽立，均屬無效，有無理由？ 1、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但法律別有規定，或依其情形顯失公平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定有明文。次按因被詐欺或被脅迫而為意思表示者，表意人得撤銷其意思表示。但詐欺係由第三人所為者，以相對人明知其事實或可得而知者為限，始得撤銷之。被詐欺而為之意思表示，其撤銷不得以之對抗善意第三人。民法第92條亦有明文。是主張被詐欺而為表示之當事人，應就此項事實負舉證之責任（最高法院44年台上字第75號判例意旨參照）。 2、原告有遭詐騙集團詐騙為前開詐騙一事，雖如前述，但參以本院刑事庭107年度訴字第491號判決，該案之被告係提款車手顏鈺洛，被告未再其中，且原告先前亦有就相同事實對被告提出刑事詐欺告訴，然經基隆地檢署檢察官以107年度偵字第1230號為不起訴處分確定在案。則被告是否同屬該詐騙集團之一員，而有共同對原告為詐欺行為一節，自屬有疑。對此，原告並未再提出其他證據予以證明，是縱然原告係遭詐欺而為前開簽立系爭本票及將系爭不動產設定最高限額抵押之行為，但該詐欺原告之人並非被告，且原告亦未提出證據證明被告就前開詐欺行為係明知其事實或可得而知，則難認原告得依上開規定，撤銷前開法律行為之意思表示。從而原告以此主張前開法律行為經撤銷後係屬無效云云，應屬無據，而予駁回。（四）原告主張被告於上揭時、地借貸予原告之前，即貿然借貸，而與其他詐騙集團成員具客觀上行為共通，且有故意或過失，應對原告負共同侵權行為責任： 1、原告雖主張被告於105年間之前後2次借貸行為，時間相近，且借貸之人均同遭詐騙，又詐騙手法雷同，被告在借貸之前絲毫未予查證，即同意借貸，可見其所為係具有過失云云；惟查，參以本件詐騙行為之時間歷程，原告係於105年12月間遭受詐騙，並於同年月27日完成系爭不動產之最高限額抵押權設定。又於同年月簽發系爭本票及於同年月30日取得被告所貸與之150萬元款項。此較另案即臺南地檢署106年度偵字第4464號案件，該案之被害人汪碧芬係於105年9月間遭受詐騙，而被告係於105年10月間借貸款項予該案被害人汪碧芬，而互核二案之事實過程，詐騙手法雖均相似，且時間差距不遠，然核以該另案係於106 年間方經該案被害人汪碧芬提出告訴而為偵查，被告縱有因遭另案偵查而查悉恐涉有詐騙之可能，亦係106年後即本件系爭本票簽發及系爭不動產抵押權設定之後之事實，則得否單以被告亦涉有另案，即謂被告就本件所為有所故意或過失云云，容屬有疑。此外，原告亦未再提出其他證據予以證明，自難僅以被告於接近之期間內涉及2件詐欺案件，遽謂其知悉其本件所借貸之款項亦同涉詐欺云云。2、原告復主張被告身為當鋪業者，應對借款之人進行徵信，且依當舖業法第15條第1項規定，應查驗持當人身分證件，及依同法第17條第1項不得收取無行為能力或限制行為能力人之質當物等法律規定，不能任意諉為不知。被告對此均未予查證，如此輕率，應具過失云云；惟查，所謂「徵信」，係對借款之人債信之確認，藉由徵信程序而確認債務人是否具日後清償債務之能力，而本件原告係以簽立系爭本票及將系爭不動產設定抵押之方式作為擔保而進行借貸，而原告既有以物保之方式提供擔保，被告經評估後認得予借貸，自難遽謂被告未為徵信之行為。復本件係被告之個人借貸，被告縱係當鋪業者，其應遵守當鋪業法之相關規定，亦係於進行典當行為時方須為之。但本件並非典當行為，故原告逕以前開規定主張被告有所違法云云，亦不足採。又本件被告對原告之借貸行為，雖均未予查證，確屬相當貿然之行徑，但不能僅因個人有為貿然行徑，即謂其有共同不法侵害原告之權利。再者，被告先前有無其他不法前科，亦屬其先前所為，自難單以其先前曾有過不法行為，推論其本件所為亦同為不法云云。故認原告前開主張，均屬無據，應予駁回。（五）綜上，原告主張其於上揭時、地，簽立系爭本票及將系爭不動產設定最高限額抵押之法律行為均屬無效，而請求確認臺中地院106年度司票字第3498號民事裁定所載，被告持有原告所簽發系爭本票之本票債權，及系爭本票所載利息起算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6計算之利息均不存在；又確認本院106年度司執字第26538號，債權人廖新章，債務人朱春華，聲請執行金額180萬元及利息之債權憑證之債權不存在，及依不當得利、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告給付1,818,888元云云，其主張均屬無據，而予駁回。五、綜上所述，原告請求確認臺中地院106年度司票字第3498號民事裁定所載，被告持有原告所簽發系爭本票之本票債權，及系爭本票所載利息起算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6計算之利息均不存在；確認本院106年度司執字第00 000號，債權人廖新章，債務人朱春華，聲請執行金額180萬元及利息之債權憑證之債權不存在；被告應給付原告1,818,888元，暨其中1,782,261元自108年3月9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六計算之利息；其中36,627元自108年3月9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均無理由，應予駁回。又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亦失所附麗，併予駁回。六、因本案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主張陳述及所提之證據，經審酌後認於本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述，附此敘明。七、結論：原告之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8 年 6 月 11 日民事庭法官華奕超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對於本件判決如有不服，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敘述上訴之理由，上訴於臺灣高等法院，並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具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華民國 108 年 6 月 11 日書記官耿珮瑄

臺灣基隆地方法院107年度訴字第33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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