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度上字第301號｜民事：履行協議｜裁判日期：112 年 05 月 03 日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上字第301號上訴人菈奇歐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温玉珍訴訟代理人李俊賢律師林季宥律師被上訴人隆洋遊艇工業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龔炳煌訴訟代理人蕭隆泉律師參加人莙立遊艇國際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趙章如訴訟代理人王維毅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履行協議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1年9月21日臺灣橋頭地方法院110年度訴字第975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2年4月19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一、上訴人起訴主張：訴外人柳正綱前為訴外人宏展開發建設有限公司（下稱宏展公司）與參加人之負責人，宏展公司與被上訴人於民國108年4月18日簽訂72呎遊艇建造合約（下稱系爭合約），約定由被上訴人為宏展公司建造72呎遊艇1艘（下稱系爭遊艇），其後經參加人概括承受宏展公司於系爭合約之權利義務，被上訴人就系爭合約所受領之價金合計為新台幣（下同）2,267萬8,000元。柳正綱為上訴人法定代理人温玉珍之前夫，其與參加人屢向温玉珍與上訴人借款，復無力清償，而參加人因系爭遊艇有瑕疵，欲解除系爭合約，得對被上訴人請求返還價金（下稱系爭返還價金債權），參加人遂於109年7月間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讓與上訴人，以抵償柳正綱與參加人對温玉珍與上訴人之債務。又縱認柳正綱代理參加人讓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時，已非參加人之負責人，惟本件應類推適用民法第169條規定，亦即參加人對於上訴人仍應負授權人責任。嗣參加人與被上訴人於109年9月24日合意解除系爭合約，被上訴人承諾於同年月30日前將已受領之價金全數返還，上訴人則於同年11月30日對被上訴人為債權讓與之通知，即得依債權讓與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2,267萬8,000元，並於本件就其中500萬元加計法定遲延利息為一部請求等語，於原審聲明：㈠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5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㈡願供擔保准予宣告假執行。二、被上訴人則以：被上訴人與參加人合意解除系爭合約時，並未就被上訴人應返還之價金數額及履行期達成合意，且系爭合約解除後，參加人前此占有使用系爭遊艇所受利益，被上訴人得依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請求參加人返還，兩相抵銷後，參加人對被上訴人已無返還價金債權存在；縱認該債權為存在，參加人亦未將該債權讓與上訴人。是以，上訴人向被上訴人請求給付，洵屬無據等語置辯。三、參加人為輔助被上訴人，則以：柳正綱係於109年11月25日以參加人法定代理人之身分，與上訴人就系爭返還價金債權簽訂債權讓與契約書（下稱系爭債權讓與契約），參加人前此並未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讓與上訴人。而柳正綱於系爭債權讓與契約成立前，即因使用票據經拒絕往來尚未期滿，依公司法第108條第4項準用同法第30條第5款規定，其董事之身分當然解任，其代理參加人簽訂系爭債權讓與契約及讓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為無權代理及無權處分，經參加人拒絕承認，該等行為均不生效力。又法人與為法人代表人之自然人，係各別之權利義務主體，參加人原無可能以公司之債權抵償柳正綱之個人債務，系爭債權讓與契約乃通謀而為之虛偽意思表示，依民法第87條第1項前段規定，亦屬無效。上訴人既未合法受讓系爭返還價金債權，其向被上訴人請求給付，即屬無據等語置辯。四、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上訴人聲明不服，提起上訴，於本院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5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㈢願供擔保准予宣告假執行。被上訴人與參加人均答辯聲明：上訴駁回。五、兩造不爭執之事項（見本院卷第192至193頁）：㈠柳正綱前為宏展公司之負責人，宏展公司與被上訴人於108年 4月18日簽訂72呎遊艇建造合約（即系爭合約），約定由被上訴人為宏展公司建造72呎遊艇1艘（即系爭遊艇），總價為4,680萬元。㈡柳正綱曾為參加人之負責人，參加人、宏展公司與被上訴人於108年5月28日約定宏展公司於系爭合約之權利義務由參加人概括承受，並將總價減為4,650萬元，另加造下駕駛台、操舵系統，加造費用為117萬8,000元，合計4,767萬8,000 元。㈢參加人就系爭合約已給付2,267萬8,000元予被上訴人，尚餘2 ,500萬元未付。㈣被上訴人於108年8月29日將系爭遊艇交付參加人。㈤柳正綱於109年8月28日因存款不足，經通報拒絕往來，迄111 年7月6日尚未解除。㈥被上訴人於109年9月12日取回系爭遊艇，參加人與被上訴人於同年月24日合意解除系爭合約。㈦上訴人於109年11月30日對被上訴人寄發存證信函，通知被上訴人其已受讓參加人對被上訴人之返還價金債權2,267萬8,000元，該存證信函於同年12月1日送達被上訴人。㈧柳正綱以參加人法定代理人之身分，與上訴人於109年11月25 日簽訂債權讓與契約書（即系爭債權讓與契約），約定將參加人對被上訴人因解除系爭合約所生之返還2,267萬8,000元價金之債權讓與上訴人，上開債權讓與契約書經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所屬民間公證人於110年3月19日以110年度雄院民認士字第458號為認證。六、本件爭點為：㈠參加人就柳正綱以參加人名義所為之債權讓與行為，是否應對上訴人負授權人之責任？㈡參加人與上訴人間之債權讓與行為，是否通謀而為之虛偽意思表示，而屬無效？㈢被上訴人以對參加人之不當得利債權，對上訴人主張抵銷，是否有理由？得抵銷之金額為何？七、本院判斷如下：㈠⒈按使用票據經拒絕往來尚未期滿者，不得充經理人，其已充任者，當然解任，公司法第30條第5款定有明文。上開規定依同法第108條第4項規定，於有限公司之董事準用之。次按由自己之行為表示以代理權授與他人，或知他人表示為其代理人而不為反對之表示者，對於第三人應負授權人之責任，民法第169條前段固定有明文。惟法定代理係依法律規定而發生之代理權，既非因授權行為而發生，即使有授權事實之表示，亦與法定代理權之發生無關。故民法第169條關於表見代理之規定，唯意定代理始有其適用，若代表或法定代理，則無適用該條規定之餘地（最高法院79年台上字第2012號、95年度台簡抗字第1號民事裁判意旨參照）。 ⒉柳正綱代理參加人讓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係於109年11月 25日始為之： ⑴上訴人主張其於109年7月間已受讓系爭返還價金債權一節，為被上訴人與參加人所否認。經查：參加人自109 年5月29日起至110年3月22日止，所登記之負責人為柳正綱，有公司變更登記表附卷可稽（見本院卷第131至177頁）。又被上訴人於109年8月13日對參加人寄發存證信函，表示因參加人用以分期支付系爭遊艇價金之支票，經屆期提示未獲付款（即跳票），而定期催告參加人給付價金，逾期將解除系爭合約等語；柳正綱則代表參加人委由律師於同年月19日發函回覆，除否認其有給付遲延之情事外，並表明「…請該公司（指被上訴人）秉持善意及誠信原則，就本公司（指參加人，下同）履約之小瑕疵多能包容，並與本公司共同圓滿履行雙方契約。本公司亦願依約付款…」等語；嗣被上訴人委由律師於同年9月4日發函予參加人，表示系爭合約已因參加人未依期給付價金而解除等語，柳正綱則再代表參加人委由律師於同年月10日發函回覆，除否認被上訴人得解除系爭合約外，並表明「隆洋公司交付之系爭遊艇予本公司之初，即發生船底滲水、引擎、發電機都有故障瑕疵之問題，至今仍未改善。本公司或本人曾多次通知隆洋公司，隆洋公司仍無法解決，本公司依法自得對隆洋公司主張瑕疵修補、減少價金或其他同時履行抗辯權」等語，迄同年月25日始表示雙方已達成解約之共識，並請求被上訴人返還所受領之價金等情，有高雄二苓郵局109年8月13日79號存證信函、尚耕法律事務所109年8月19日耕律字第0000000號、同年9月10日耕律字第0000000 號及同年9月25日耕律字第0000000號律師函、匯理法律事務所109年9月4日匯律字第0000000號律師函附卷可稽（見原審審訴卷第87至102頁）。基此，於系爭合約109年9月24日合意解除前，參加人至多僅曾請求被上訴人修補瑕疵、減少價金或行使同時履行抗辯，並未曾對被上訴人主張解除系爭合約之事實，至為明確，尚難認參加人於同年7月間已預見其對被上訴人有「因解除系爭合約所生之返還價金債權（即系爭返還價金債權）」此一將來債權存在，則參加人自無可能於斯時，即與上訴人就系爭返還價金債權之讓與一事有所合意。 ⑵又被上訴人於109年9月30日對參加人寄發存證信函，表示參加人就系爭遊艇之使用收益為不當得利，其以該不當得利債權與參加人之系爭返還價金債權主張抵銷等語，柳正綱再以參加人法定代理人之身分，與上訴人於109年11月25日簽訂債權讓與契約書，其上記載：「一、… 甲方（指參加人，下同）對隆洋公司有2267萬8千元價金返還之請求權。二、隆洋公司原同意於中秋節（即109年9月30日）返還甲方上開債權，惟事後反悔，竟於109年9月30日委由台中之蕭隆泉律師發函，略稱甲方受有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而該利益遠超過甲方交付之2267萬8千元，而拒絕返還，甲方認隆洋公司顯然背信忘義蠻橫無理，為取回前條債權，甲方願將對隆洋公司之2267萬8千元債權讓與乙方」等語，有台中福平里郵局416號存證信函、債權讓與契約書附卷可稽（見原審審訴卷第103至106、113頁），益徵柳正綱係於系爭合約解除，且知悉被上訴人拒絕履行返還價金之義務後，始代理參加人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讓與上訴人。 ⑶至於上訴人主張因柳正綱與參加人向温玉珍與上訴人借款，參加人於109年7月間即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讓與上訴人，以抵償上開借款債務一節，固據上訴人提出本票、支票為證（見本院卷第73至77、185頁），並聲請本院依職權訊問上訴人之法定代理人温玉珍。惟上開本票、支票均係由柳正綱單獨簽發，且票載發票日均在109 年3月9日以前，亦即柳正綱簽發時尚未擔任參加人之負責人，則上開本票、支票原無從證明參加人有向温玉珍或上訴人借款之事實，亦無從據以推認參加人已於109 年7月間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讓與上訴人。又柳正綱代理參加人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讓與上訴人，係發生於系爭合約解除後之109年11月25日，業經本院認定如前，而温玉珍既為上訴人之法定代理人，尚難期其所為證述無偏袒上訴人之虞，自無為調查上訴人何時受讓系爭返還價金債權，而另對温玉珍進行當事人訊問程序之必要，附此敘明。 ⑷綜上，上訴人主張其於109年7月間即已受讓系爭返還價金債權云云，不足採信，柳正綱代理參加人讓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係於109年11月25日始為之之事實，應堪認定。 ⒊柳正綱於109年11月25日代理參加人讓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為無權代理，經參加人拒絕承認，該債權讓與契約及債權讓與行為對參加人均不生效力： ⑴按無代理權人以代理人之名義所為之法律行為，非經本人承認，對於本人不生效力。民法第170條第1項定有明文。無代理權人以代理人之名義所為之法律行為，為效力未定，固得經本人承認而對於本人發生效力，惟本人如已拒絕承認，該行為即確定對於本人不生效力。 ⑵經查：柳正綱於109年8月28日因存款不足，經通報拒絕往來，迄111年7月6日尚未解除之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執，依公司法第108條第4項準用同法第30條第5款規定，柳正綱所任參加人董事一職，即自是日起當然解任，其於109年11月25日代理參加人簽訂債權讓與契約及讓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之行為，均屬無權代理。又柳正綱對參加人之出資額，經原法院以109年度司執字第107450號清償票款民事執行事件查封、拍賣，於110年3月12 日由趙章如拍定，參加人之董事於同年月23日變更登記為趙章如等情，有公司變更登記表附卷可稽（見本院卷第173至177頁），並經本院調閱上開民事執行卷宗查明無訛，則趙章如為參加人之新任法定代理人，已代理參加人拒絕承認上開無權代理行為，該簽訂債權讓與契約及債權讓與之行為，即對參加人確定不生效力。 ⑶至於上訴人主張本件應類推適用民法第169條關於表見代理之規定，使參加人負授權人責任一節，惟柳正綱係因其前為參加人之董事，依公司法第8條規定為參加人之負責人，而為參加人之法定代理人；其對於參加人之代理權，既係因法律之規定而具備，並非因參加人之授權行為而取得，即無從適用或類推適用民法第169條規定，以柳正綱有已獲參加人授權之權利外觀為由，使參加人應負授權人責任。是以，上訴人此部分之主張，實無可採。 ⒋綜上，柳正綱於109年11月25日代理參加人簽訂債權讓與契約，及讓與系爭返還價金債權，為無權代理，經參加人拒絕承認，對參加人不生效力，且本件並無適用或類推適用民法第169條規定，使參加人負授權人責任之餘地，則上訴人並未受讓參加人對被上訴人之系爭返還價金債權，洵堪認定，其依債權讓與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負清償責任，自屬無據。㈡上訴人並未受讓參加人對被上訴人之系爭返還價金債權，有如前述，本件其餘爭點即無再予審究之必要。八、綜上所述，本件上訴人依債權讓與之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其500萬元本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其假執行之聲請亦失所附麗，應併予駁回。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及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經核於法並無違誤。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九、本件判決基礎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經本院審酌後，核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無逐一論列之必要，併此敘明。十、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2 　年　　5 　　月　　3 　　日民事第四庭審判長法官洪能超法官楊淑珍法官李珮妤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並依附註條文規定辦理。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2 　年　　5 　　月　　3 　　日書記官黃瀚陞附註：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第1項但書及第2項情形，應於提起上訴或委任時釋明之。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111年度上字第30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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