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屏東地方法院109年度訴字第478號

• 裁判案由: 妨害風化
• 案件類型: 刑事
• 審判法院: 臺灣屏東地方法院
• 裁判日期: 110 年 04 月 07 日

臺灣屏東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訴字第478號公　訴　人　臺灣屏東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梁惠妮

上列被告因妨害風化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9 年度偵字第1681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甲○○為址設屏東縣○○市○○路000
號之「甜蜜養生館」（下稱「甜蜜養生館」）之負責人，竟基於使女子與他人為猥褻行為，而容留以營利之犯意，於民國109 年2 月15日21時20分許，在「甜蜜養生館」內，以每小時新臺幣（下同）1,000 元之價格，容留成年女子戊○○在「甜蜜養生館」2 樓包廂內，由戊○○先為到場男客丙○○按摩身體後，再將手塗抹按摩油以撫摸丙○○之下體至射精之方式（下稱「半套」之性服務），而為猥褻行為，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31 條第1 項前段之圖利容留女子與他人為猥褻罪嫌等語。
二、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或其行為不罰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定有明文。次按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法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者，應貫徹無罪推定原則，刑事妥速審判法第6 條亦定有明文。
三、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31 條第1 項前段圖利容留女子與他人為猥褻罪嫌，係以證人丙○○、戊○○於警詢及偵查中之證述、被告於警詢及偵查中之供述，並以卷附之本院搜索票、屏東縣政府警察局屏東分局搜索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商業登記抄本、房屋租賃契約書各1 份及現場照片8 張，為其主要之論據。訊據被告堅詞否認有何圖利容留女子與他人為猥褻犯行，辯稱：「甜蜜養生館」只為客人按摩身體，不能提供「半套」之性服務。我事前不知戊○○會在「甜蜜養生館」2 樓包廂內為丙○○提供之「半套」之性服務等語。
四、經查：
㈠被告為「甜蜜養生館」之負責人，並僱用戊○○在該店為顧客提供按摩服務等事實，業經被告自承在卷（見警卷第29至33頁，偵卷第13至17頁，院卷第58至70、301 頁），核與證人戊○○於本院審理時證述相符（見院卷第266 至276 頁），並有商業登記抄本、房屋租賃契約書、帳冊內頁影本各1
份附卷可證（見警卷第73至77頁，院卷第25至39頁），是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又丙○○於109 年2 月15日20時30分許至「甜蜜養生館」，由被告帶丙○○至該店2 樓包廂，並由戊○○在該包廂內為丙○○按摩身體，且於按摩過程中，為丙○○提供「半套」之性服務。該次戊○○提供之服務，丙○○應給付費用1,000 元，戊○○可分得700 元，被告則可分得300 元。嗣於同日21時20分許警方至「甜蜜養生館」執行搜索，當場扣得已使用之毛巾3 條、紙內褲1 件、潤滑液2 瓶、帳冊1 本、監視器主機1 台、1,000 元等節，亦據證人戊○○、丙○○、證人即執行搜索員警沈柏霖於本院審理時證述明確（見院卷第257 至280 頁），且有本院109 年聲搜字第98號搜索票、屏東縣政府警察局屏東分局搜索扣押筆錄、屏東縣政府警察局屏東分局扣押筆錄各1 份、屏東縣政府警察局屏東分局扣押物品目錄表、扣押物品收據各2 份附卷可證（見警卷第7 至27頁），此情亦為被告所不爭執（見院卷第301 頁），是此部分事實，同堪認定。雖戊○○確於前揭時、地為丙○○提供「半套」之性服務，而為猥褻行為，然被告是否知悉戊○○在其經營之「甜蜜養生館」內為丙○○提供「半套」之性服務，以及被告是否有容留戊○○在此處與他人為猥褻之行為以營利之意圖，分述如下。
㈡證人丙○○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我因為身體很累，純粹想要按摩，而於109 年2 月15日20時至21時之間至「甜蜜養生館」按摩。當時我沒有問被告按摩的價錢，我自己看店內牌子記載1.5 個小時1,00 0元。被告跟我說戊○○很會按摩，沒有說戊○○可以做半套或全套。被告帶我到2 樓內側第1 間包廂，戊○○跟在後方上樓幫我按摩，戊○○先按摩我的背部，之後她按摩到我的下體，我受不了，乾脆請戊○○幫我按摩下體至射精。戊○○遂幫我按摩下體至射精。雖做半套與按摩身體價錢相同，但做半套的時間會比較短。若不是戊○○按摩到我的下體，我應該不會想做半套等語（見院卷第257 至266 頁），復參證人戊○○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我於前揭時間、地點幫丙○○按摩身體，後來按摩到他大腿內側靠近下體，丙○○問我能不能幫他按摩下體，我便應他的要求幫他按摩下體。當時不是我先問丙○○要不要做半套，我一開始幫丙○○按摩時也沒有提到要做半套。若客人沒有要求，我就不會做半套等語明確（見院卷第266 至276 頁），依上，可知丙○○原係為緩解身體疲勞而至「甜蜜養生館」按摩身體，惟因戊○○於按摩過程中觸及丙○○大腿內側、接近下體處，丙○○始主動要求戊○○提供「半套」之性服務，果爾被告於接待丙○○時既未向其告知該店有提供「半套」之性服務或價錢，且於戊○○、丙○○約定由戊○○提供「半套」之性服務時亦未在場，則被告是否知悉戊○○在其經營之前揭店內為丙○○提供半套之性服務，難認無疑。㈢證人丙○○於警詢時證稱：我當時與戊○○約定做半套最多1,000 元，因為我做工，我沒有太多錢等語（見警卷第35至39頁）；於偵查及本院審理時亦證稱：「甜蜜養生館」按摩身體之消費是90分鐘1,000 元。我當時被戊○○按摩按到受不了，就跟戊○○說：如果妳要幫我做半套，全部1,000 元等語，做半套的時間比較短，不到1 小時等語（偵卷第53至57頁，院卷第265 頁），倘若屬實，則丙○○當日支付之價金，核與被告所經營之「甜蜜養生館」按摩價格相同，被告似無從知悉戊○○曾在其店內為丙○○提供「半套」之性服務。雖證人戊○○於偵查中證稱：案發當日我有幫丙○○做半套，丙○○要多付500 元給我等語（見偵卷第63至67頁），然其前於警詢時證稱：本案為丙○○做半套沒有額外收入等語（見警卷第41至46頁），可見證人戊○○就本案提供丙○○「半套」之性服務是否有額外收入之證述前後不一致，已難逕信。即令戊○○有因提供丙○○「半套」之性服務而獲利，然依證人戊○○於本院審理時所證：被告曾說如果客人多給我的錢，我可以自己留下來。如果有做全套、半套之性服務，會有2 筆錢，按摩的錢是給被告，我拿百分之30，被告拿百分之70；性服務的錢是拿給我，我自己留著等語（見院卷第266 至276 頁），可知戊○○為丙○○提供「半套」之性服務之獲利為其個人之收益，被告並未從中取利，自難僅因被告係「甜蜜養生館」之負責人即推認被告有意圖提供場所容留戊○○與他人猥褻之行為以營利之主觀犯意。
㈣參以證人丙○○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我去過「甜蜜養生館」2 至3 次，之前都是被告幫我純按摩，店內也有寫「純按摩」。我於109 年2 月15日20時許至「甜蜜養生館」，是因為我是做板模的粗工，很累，純粹想要請人按摩身體，我之前至「甜蜜養生館」從未做過半套或全套之性服務，這是第1
次。案發當日是因為戊○○摸到我的下體，我受不了，才會做半套等語（見院卷第257 至266 頁），可知證人丙○○曾至「甜蜜養生館」按摩2 至3 次，被告均未告知該店內有提供「半套」之性服務，益證被告所辯：「甜蜜養生館」只為客人按摩身體，不能提供「半套」之性服務等語，尚非臨訟卸責之詞。
㈤酌以警方於109 年2 月15日21時20分許至「甜蜜養生館」執行搜索時，該店1 樓大門可輕易推開，警方亦得直接從樓梯上樓至2 樓按摩包廂等情，有本院勘驗筆錄1 份、監視器影像擷圖10張存卷可考（見院卷第119 至121 、137 至145 、15 3、154 頁），亦經證人沈柏霖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我是參與109 年2 月15日至「甜蜜養生館」搜索行動之員警，當時我們有5 位員警同行，我們進入「甜蜜養生館」時，被告在1 樓櫃檯，我們先表明我們是警察，由同事出示搜索票，我及另位同事直奔2 樓按摩室，發現戊○○、丙○○等語明確（見院卷第267 至280 頁）。復觀之「甜蜜養生館」2 樓之按摩包廂，均係以木板為隔間，隔間高度約達成年男子之胸下位置，隔間中放置床舖，各隔間均有布幕可遮蔽床尾，各按摩包廂均無門鎖等節，有照片1 張附卷可參（見院卷第311 頁），顯見「甜蜜養生館」自1 樓通往2 樓按摩包廂之間，為任何人皆可輕易出入，無為躲避臨檢或查緝而設置之門鎖。另扣案之監視器主機1 台係對該店門口及1 樓拍攝，被告承租該店面時即已在店內等情，則經被告自陳在卷（見院卷第72頁），與一般商業行號為避免遭竊、維護店家安全而安裝監視器設備之情形相符，難認被告在「甜蜜養生館」內搭設嚴密之監控設備。倘被告確有容留女子與他人為猥褻行為以營利之犯意，大可裝置嚴密之門鎖或監控設備，以躲避警方臨檢或查緝，則被告未為如此，其是否確有容留女子與他人猥褻行為以營利之主觀犯意，即非無疑。雖被告於員警在該店2 樓包廂內查獲戊○○、丙○○之際，不斷以越南語向戊○○喊，戊○○亦以越南語回以：「姐，我沒有做什麼」、「我沒有講你的事」、「我沒有講到你，你放心，我衣服都穿好」、「我沒有講什麼，你不用怕，我沒事，我沒有做什麼」等語之事實，有本院勘驗筆錄1 份在卷可查（見院卷第137 至145 頁），然對照證人戊○○於本院審理時證稱：警方查獲當時，被告在「甜蜜養生館」1 樓，她問我：有沒有說怎麼樣、不要亂講等語，我回以：我沒有說怎麼樣等語，當時我們都很緊張，我不知道被告當時喊「有沒有說怎麼樣」之意，亦不瞭解被告在緊張什麼等語（見院卷第266 至276 頁），依證人戊○○所證，因其等均很緊張，而主動以前詞安撫被告情緒，而被告因突然遭員警執行搜索而緊張地出言詢問戊○○狀況，難認有何違背常理之處，亦難僅憑被告與證人戊○○遭搜索時之反應，遽認被告知悉戊○○在包廂內從事「半套」之性服務。
㈥證人戊○○於本院審理時雖證稱：被告沒有說過不可以在「甜蜜養生館」提供「半套」之性服務，若不是被告跟我說可以做半套，我不敢也不會做，如何按摩、做半套，都是被告教我的等語（見院卷第266 至276 頁）。惟查，證人即曾任「甜蜜養生館」員工乙○○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我於1 年前曾在「甜蜜養生館」內做泰式按摩，被告當時跟我說該店只有純按摩，不能做其他的，所以我都不敢做等語（見院卷第281 至286 頁），證人即被告前夫丁○○於本院審理時證稱：被告是「甜蜜養生館」之負責人，我有出資，算是合夥人。通常被告面試應徵員工時，我也會在場，被告都會先將「甜蜜養生館」內收費、按摩時間等工作內容告訴員工，也會先講清楚該店是純粹按摩，所有員工都要遵守規則，戊○○應徵時我也在場等語（見院卷第287 至290 頁），均無從佐證證人戊○○前揭證述，則被告辯稱：「甜蜜養生館」不能提供「半套」之性服務等語，尚非全然無據。依卷存事證尚難認定被告知悉戊○○在「甜蜜養生館」內為丙○○提供「半套」之性服務，或有容留戊○○為猥褻行為以營利之意圖。自難遽認被告有圖利容留女子與他人為猥褻犯行。
五、綜上所述，本件就檢察官所舉事證，尚未達於通常一般人均無合理懷疑，而可得確信被告確有公訴意旨所指圖利容留女子與他人為猥褻犯行，自容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本件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自應為無罪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 條第1 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雷金書提起公訴，檢察官吳聆嘉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4 月 7 日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 官 黃柏霖
法 官 錢毓華
法 官 李宛臻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10 年 4 月 7 日書記官 蔡語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