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年度沙簡字第609號｜民事：損害賠償｜裁判日期：109 年 12 月 09 日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8年度沙簡字第609號原　　　告　亞倫國際企業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王冠傑被　　　告　許文全訴訟代理人　楊譜諺律師複代理人　　鄭健宏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本院於民國109年11月1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31萬9900元。原告其餘之訴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百分之10，餘由被告負擔。本判決第1項得假執行。但被告如提出新臺幣31萬9900元為原告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事實及理由壹、事實摘要：一、原告主張：㈠兩造於民國107年7月19日簽訂「輕鬆買衣服電商網站專案」合約書（下稱系爭合約），由被告負責完成專案網站前台程式串接、後台程式設計、資料庫設計、資料串接抓取、板面套用、伺服器安裝設定及調整、API串接等程式的建議與撰寫，並約定被告應於最晚2個半月內（即107年10月5日）完成專案交付，被告可獲取新臺幣（下同）13萬元的承攬報酬。原告已經依照系爭合約先給付首款3萬9000元給被告。㈡但是被告直到108年7月中，仍無法完成專案的交付，造成原告最終未能向終端業主履行專案的完成，致原告受有重大損失。原告有和被告討論解約事宜，但被告於108年9月22日草擬合約終止協議，竟然撇清責任，原告已於109年6月2日寄發存證信函向被告解約。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4項及第5項約定，被告除應退還原告已交付的3萬9000元外，並應以每超過1個工作日按系爭合約總價1％計罰。依系爭合約被告應於2個半月（75日）內即107年10月5日完成專案交付，但被告遲至108年9月2日僅交付專案的原始碼，仍然沒有完整交付，此時已經超出交付期限332日，但原告僅請求被告賠償31 萬9900元。㈢又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5項約定，被告另應賠償原告依當時所耗費時間換算專案款項的損失。因被告應於2個半月即75日內完成專案交付，每延遲1日應賠償原告75分之1的專案款項即1733元。而被告應最晚於簽約後75日交付專案，就是 107年10月5日，則被告遲至108年9月2日僅交付專案的原始碼，仍未完整交付，已經超出交付期限332日。被告本應依系爭合約賠償57萬5000元，但原告僅請求被告賠償31萬9900元。㈣系爭合約專案的購物網站，最基礎功能為將商品加入網站購物車後進行結帳，並於跳轉至付款頁面完成付款後，顯示訂單完成之頁面告知網站使用者結帳已經完成，及所購買的商品資訊、購買人運送資訊等，這並不需要全部的商品資料即可完成製作及流程展示。因此，被告抗辯原告沒有提供必要商品資料導致無法完成專案，並非事實。其實被告延遲無法完成專案，原告已經數度表示被告製作的專案無法使用且錯誤百出，兩造交涉時被告對此並沒有辯駁，顯然自知理虧。之後原告要求被告交付原始碼以避免違約而賠償全部損失，被告才做出交付原始碼的決定。㈤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4項及第5項約定，請求法院判決：被告應給付原告35萬8900元（即返還原告預付的款項3萬9000元及損害賠償31萬9900元）。二、被告答辯：㈠依系爭合約第4條約定，因原告應提供的專案製作相關資料延宕，且事後才得知相關商品訊息來源高達「23個網站資訊量」，資料量龐大，顯然不可能在2個月內完成程式建議及撰寫，何況被告於108年9月2日已經將原始碼交付給原告，並無交付遲延。㈡本件原告有無受到損害，尚有疑義，縱使原告無法向所謂業主之第三人取得報酬，其與業主終止契約的原因為何，履約範圍為何，均有可疑，也難以認定是被告所造成，不得向被告請求賠償。㈢被告既然已經於108年9月2日將原始碼交付原告，原告允為收受，則系爭合約因清償而消滅，原告無從再解除系爭合約，且原告並沒有證明何時對被告解除系爭合約。又解除契約的法律效果是回復原狀，原告收受被告交付的原始碼，又轉交給業主，應構成不當得利。㈣原告一方面稱與訴外人王雅妍於107年8月27日將所整理的資料悉數提供給被告，但另一方面又於上開期日後，陸續修正所提供的資料內容、需求規格，甚至修改資料庫程式，導致被告已完成的程式無法順利運作，顯然沒有忠實履行系爭合約第2條第1項協助被告進行程式撰寫的協力義務，自應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2項約定順延完成時限。且兩造於108年7、8 月間還在討論如何完成專案，雙方至少有展延交付期限之默示合意，故應以原告最終提供資料時即108年7月起算2個半月的交付期間，而被告於108年9月2日交付原始碼，並無遲延，不得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4項請求被告賠償。㈤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5項約定，必須以合法解除契約為前提，但原告並未合法解除，也沒有本條項規定的適用。原告另表示係終止系爭合約，但終止並不是解除，自不能適用，其請求返還預付工程款3萬9000元，也沒有理由。㈥假設被告應負賠償責任，原告請求金額過高，應予酌減。㈦請求法院判決：⒈原告之訴駁回；⒉如受不利判決，願提供擔保，請准予宣告免為假執行。貳、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一第45至51頁、卷二第202、 205、213頁）：一、兩造於107年7月19日簽訂系爭合約，約定原告負責提供製作設計內容、資訊文案，由被告負責完成專案網站前台程式串接、後台程式設計、資料庫設計、資料串接抓取、板面套用、伺服器安裝設定及調整、API串接等程式的建議與撰寫。二、系爭合約第4條第1項約定被告應於簽約後兩個月內完成專案之交付，惟與外部串接API部分，因有較多的不確定性因素，故不計算於兩個月內的時間內，但最遲仍應於兩週內完成。同條第2項約定，如原告提供製作相關資訊延宕，被告之執行時間得依該延宕之時日順延。第4項約定，如因被告延誤案件之交付時，每超過1個工作日按本案總價1％計罰。若逾30個工作日，原告得解除合約，被告並應退還原告已交付之費用。第5項約定，因被告之故，未能完成專案之交付且逕行解除合約，除應退回原告所有已付之專案款項外，亦需賠償原告的時間損失，依照當時所耗費的時間換算專案的款項做出賠償。三、系爭合約總價13萬元，原告於簽約後已支付3萬9000元款項給被告，餘款9萬1000元尚未給付。參、得心證之理由：一、系爭合約究竟是否業經原告解除或終止，原告於本院詢問時，先回答「還未解除」，嗣又回答已經解除，並指出兩造對話紀錄資料顯示已經有解除契約之意（見本院卷二第24頁，卷一第359頁鉛筆打勾處）。然審視原告所指對話內容，於 108年7月4日當時原告對於被告陳稱：「我的天啊，這半年多到底都是怎麼被你浪費掉的！…你到底有沒有在看自己做出來的鬼東西！我覺得你不用再搞了，我太累了，客戶看這鬼東西也不會給機會了，先前給付的訂金請你退回來，後續我被客戶追償的損失也少不了你這一份的，你不用擔心。做事情那麼馬虎，你以後也請不要再出來接別人的案子害人了！」等語，顯示原告確實頗有抱怨甚至憤怒，也有要求被告退還訂金的表示，但之後於翌日原告又請被告處理專案相關問題，並對被告稱「事情搞到這個地步，我還是覺得不管如何，都應盡力減少損失」，同年月17日又對被告抱怨稱「你從來都沒有自己做過什麼全面測試，東西改一改就丟上來要我測」等語，再於翌日（19日）被告回覆「在修改中」，原告回稱「好，有進度請記得更新我一下，謝。」（見本院卷一第359、361頁）。由上開前後對話脈絡，原告固有責備被告不能盡力完成專案製作及退還訂金之語，但是仍要求被告繼續盡力修改完成，嘗試盡可能地減少客戶端的求償損失，自不能認為原告有解除系爭合約的意思，所為指責及退訂之說，仍屬討論交涉的過程而已，如已解除，自無從再要求被告繼續完成專案製作，而應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4、5項的約定處理。二、被告於108年9月2日將製作專案的原始碼交給原告，此為原告所不爭執，依雙方對話紀錄，被告於108年9月1日要求專案終止，原告表示不可能予以拒絕，並要求被告交付原始碼以減少損失，翌日（2日）被告決定交付原始碼，並請原告擬終止合約協議書，原告回稱「好的，謝」（見本院卷一第363、365頁），可知雙方經過交涉，被告同意交付原始碼而終止合約，已獲得原告應允，是應認系爭合約於108年9月2 日經雙方合意終止。故原告於本院審理時另稱，於109年6月2日寄發存證信函給被告解除系爭合約，既已終止，自不能再發生解除之效力。又契約之解除及終止，意義並不相同，契約經解除者，溯及訂約時失其效力，與自始未訂契約同，契約之終止，則僅使契約自終止之後失其效力而已。兩造既然合意終止系爭合約而非解除，原告同意收受被告製作的專案原始碼，自應認與原告於契約終止前交付與被告的款項3 萬9000元有對價關係，其不因系爭合約終止而受影響。故原告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4項解除契約返還費用的約定，請求被告返還已交付的案款3萬9000元，就沒有理由。且系爭合約第4條第5項關於退還專案款項及時間損失賠償之約定，也是以被告未能完成專案交付且原告解除合約為前提要件，故原告據以請求被告退還案款3萬9000元及31萬9900元的時間損失賠償，也沒有理由。三、不過，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4項前段約定，被告因延誤案件之交付，而應按遲延日數計罰賠償。首應說明，被告於108年9月2日將專案原始碼交付原告，無論是否尚屬不完備的原始碼，既然經原告同意收受，就不能認為被告未交付，自有本條項約定的適用。而系爭合約於107年7月19日簽立，專案交付期限為兩個月，最多延長兩週，故被告本應於107年10月5日前完成專案並交付原告，其至108年9月2日才交付原始碼，遲延交付之日數為332日。被告雖抗辯，原告應提供的相關製作資料不完整且有延宕，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2項約定，應順延交付期限，因雙方至108年7月間仍有相關交涉，故應自該時起算兩個半月的期限云云。然查，被告承攬系爭合約工作，需完成專案網站前台程式串接、後台程式設計、資料庫設計、資料串接抓取、板面套用、伺服器安裝設定及調整、API串接等程式的建議與撰寫，固應由原告提供相關資料協力配合完成，而被告自接案以後，雙方有多次交涉，從原告所提出的對話紀錄，初期並沒有發現被告質疑原告提供資料不完整的內容，反而因被告程式架構或設計問題，頻繁要求原告一方協助，原告團隊中之王雅妍，於107年10月13日與被告對話中，被告提及：「分散各資料表，當要查詢一下Goood的第n層Kind時不易查詢」，王雅妍抱怨稱：「你為什麼不早說啊」，稍後原告表示：「學長，Angela（按即王雅妍）要改的這個結構不是很早就提出範例結構給你看了嗎…，要改這東西，怎麼是現在才在說…！！！」，王雅妍嗣後又補稱：「文全大哥，我在8/27就放了一版db在server上，您怎麼現在才提這些啊～」（見本院卷一第121、123頁），對此被告均無辯解或說明，無異於默認自己疏忽懈怠之過，自與原告未提供相關資料致延宕交期無關。此後，雙方持續討論交涉專案製作問題，至同年12月22日，被告發訊息稱：「ECDB GoodsDetail的Stock欄位可否去掉」，經原告轉達，王雅妍回稱：「我的意思是要改可以，只是怎麼現在才說？除了這個，categoor yid還有其他的嗎？」（見本院卷一第131頁），當時顯然已經逾越專案完成日將近3個月之久，從對話內容來看，可見被告並未專注於專案完成相關問題的釐清及解決，其延宕之過，顯然在被告一方。直到隔年，原告對於業主已有可能的賠償責任問題，持續與被告交涉協調，而有如上交付原始碼合意終止合約的經過，整體而論，原告責備用語甚為嚴厲，被告身為「學長」，自屬前輩，如過不在己，遭指責做出「鬼東西」「出來害人」等幾近不堪之言，自應辯解及說明，甚至嚴詞反擊，始符合常情，不料被告卻默默吞忍，最後並同意交付已經製作的原始碼，自不能認為係原告提供相關資料遲延而導致被告不能如期交付專案。且雖然最終原告同意收受被告交付原始碼並合意終止系爭合約，也不能因此就認為兩造已有順延交付期限的合意，原告陳稱，其目的在於藉由被告交付原始碼而適度減少業主方面的求償，堪信屬實，被告抗辯兩造有順延交付期限的合意，且遲延責任在原告云云，要不足採。本件被告遲延交付專案達332日，堪予認定。四、依系爭合約第4條第4項前段約定，被告遲延交付1日，每日應按契約總價1％計罰。系爭合約總價為13萬元，每日計罰金額為1300元，則原告本得請求被告賠償43萬1600元，而原告僅請求被告給付31萬9900元，自應許其所請。被告雖抗辯違約罰金過高，應予酌減，然按約定之違約金額過高者，法院得減至相當之數額，為民法第252條所明定，此規定乃賦與法院得依兩造所提出之事證資料，斟酌社會經濟狀況並平衡兩造利益而為妥適裁量、判斷之權限，非因此排除債務人就違約金過高之利己事實，依辯論主義所應負之主張及舉證責任。是以違約金之約定，既為當事人契約自由、私法自治原則之體現，雙方於訂約時，應已盱衡自己履約之意願、經濟能力、對方違約時自己所受損害之程度等主、客觀因素，本諸自由意識及平等地位而為自主決定，除非債務人主張並舉證約定之違約金額過高而顯失公平，法院得基於法律之規定，審酌該約定金額是否確有過高情事及應予如何核減至相當數額，以實現社會正義外，當事人均應同受該違約金約定之拘束，法院亦應予以尊重，始符契約約定之本旨（最高法院94年度台上字第2230號判決意旨參照）。本件系爭合約總價固然僅有13萬元，與得向被告請求之違約罰金31萬9900元相較為低，但原告因被告延宕懈怠而遭業主解約求償，金額尚且不論，對於嚴重受損的商譽，恐怕更難以彌補計量。且被告遲延交付專案達332日，原始碼又非完整無缺，情節不輕，原告就可得請求的金額，又已自行減低，被告又沒有就違約金過高之利己事實，為相關必要的舉證，則被告抗辯違約金過高而應予酌減云云，自為本院所不採。肆、結論：一、綜上所述，原告依系爭合約法律關係，請求被告給付31萬 9900元，為有理由，應予准許，超過此部分之請求，則屬無據，應予駁回。二、本件係適用簡易程序所為被告敗訴之判決，依同法第389條第1項第3款規定，應依職權宣告假執行。本院並依被告聲請，准予提供相當擔保金額後宣告免為假執行。三、本件事證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或舉證方法，經本院審酌後，認為均於判決結論不生影響，無庸逐一論述，附此敘明。四、原告一部勝訴，一部敗訴，依民事訴訟法第79條規定，按比例酌定兩造訴訟費用之負擔。中華民國 109 年 12 月 9 日沙鹿簡易庭法官李嘉益以上為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表明上訴理由（須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華民國 109 年 12 月 10 日書記官

沙鹿簡易庭108年度沙簡字第60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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