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度侵訴字第53號｜刑事：妨害性自主罪｜裁判日期：111 年 08 月 15 日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1年度侵訴字第53號公訴人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廖祐新選任辯護人蔡梓詮律師（法扶律師）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罪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0年度偵字第27111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乙○○無罪。理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乙○○於民國110年4月初認識告訴人即代號AB000-A110304（真實姓名年籍詳對照表，下稱甲女），被告乙○○亦為告訴人甲女之男友之前同事，於110年6月23日，因甲女為了解其男友之債務問題，而與被告乙○○聯絡，並相約於同日下午碰面，由被告乙○○駕駛車牌號碼00-0000號自小客車前往清水區附近搭載告訴人甲女，被告乙○○於同日下午6時許，開車搭載告訴人甲女前往臺中市大肚區之興和路之華倫汽車旅館，進入華倫汽車旅館後，被告乙○○竟基於妨害性自主之犯意，違反告訴人甲女之意願，將原本坐在旅館房間內床旁邊之椅子上之告訴人甲女熊抱至床上，並以跪姿以膝蓋壓住告訴人甲女之膝蓋處，以手握告訴人甲女之右手(同年月22日告訴人甲女右手甫手術)，無視告訴人甲女之反抗掙扎並說不要、手很痛等語，被告乙○○將告訴人甲女之上半身衣服上掀露出胸部，將告訴人甲女之褲子、內褲脫掉，並以嘴親告訴人甲女胸部、用手摸告訴人甲女胸部，以其生殖器插入告訴人甲女陰道之方式，而對告訴人甲女為強制性交行為得逞。約15分鐘至20分鐘後，在同一地點，被告乙○○再接續前揭之犯意，違反告訴人甲女之意願，以嘴親告訴人甲女胸部、用手摸告訴人甲女胸部，以其生殖器插入告訴人甲女陰道之方式，而對告訴人甲女為強制性交之行為得逞。因認被告乙○○涉有刑法第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嫌。二、按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所稱性侵害犯罪，係指觸犯刑法第221條至第227 條、第228 條、第229 條、第332 條第2 項第2款、第334 條第2 項第2 款、第348 條第2 項第1 款及其特別法之罪；又因職務或業務知悉或持有性侵害被害人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其身分之資料者，除法律另有規定外，應予保密。警察人員必要時應採取保護被害人之安全措施。行政機關、司法機關及軍法機關所製作必須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被害人之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 項、第12條定有明文。查本案告訴人甲女為性侵害犯罪之被害人，依前揭規定，本判決關於告訴人甲女之記載，自不予揭露足以辨識其身分之資訊，合先敘明。三、次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又按刑事訴訟法第161 條已於91年2 月8 日修正公布，修正後同條第1 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闡明之證明方法，無從說服法官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128 號判決意旨亦可參照）。另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追訴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告訴人之陳述如無瑕疵，且就其他方面調查又與事實相符，固足採為科刑之基礎，倘其陳述尚有瑕疵，則在未究明前，自不得遽採為論罪科刑之根據（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1300號、61年台上字第3099號判決參照）。再性侵害犯罪態樣複雜多端，且通常具有高度隱密性，若案發當時僅有被告與被害人2人在場，事後常有各執一詞，而有難辨真偽之情形。事實審法院為發現真實，以維護被告之正當利益，對於被害人之陳述是否可信，自應詳加調查，除應就卷內相關證據資料細心剖析勾稽，以究明被害人之陳述是否合於情理以外，尤應調查其他相關佐證，以查明其陳述是否確與事實相符。亦即被害人之陳述，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仍須有補強證據以保障其憑信性，證明確與事實相符，始得採為被告論罪科刑之基礎，不能單憑被害人片面之陳述，遽對被告論罪科刑（最高法院102年度台上字第299號、105年度台上字第1331號判決意旨參照）。是性侵害案件之被害人就被害經過之陳述，除須無瑕疵可指，且須就其他方面調查與事實相符，亦即仍應調查其他補強證據以擔保其指證、陳述確有相當之真實性，而為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者，始得採為論罪科刑之依據，非謂被害人已踐行人證之調查程序，即得恝置其他補強證據不論，逕以其指證、陳述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6017號判決同此意旨參照）。四、公訴意旨認被告乙○○涉有刑法第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嫌，無非係以證人即告訴人甲女之證述，及告訴人所繪製之現場位置圖、車輛詳細資料報表（牌照號碼Q9-3493號、車主乙○○）、扣押物品清單、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鑑定書、童綜合醫療社團法人童綜合醫院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童綜合醫療社團法人童綜合醫院函（含告訴人病歷資料）各1份、蒐證照片20張，為其論據。五、訊據被告乙○○固坦承有於上開時間、地點，與告訴人發生性交行為之事實，惟堅決否認有何強制性交之犯行，辯稱：伊與告訴人發生2次性行為，都有經過告訴人的同意，伊於案發前就對告訴人有好感，也有跟告訴人說，告訴人也知道等語（見本院卷第45頁）。六、經查：（一）被告與告訴人之男友前為同事關係，告訴人為了解其男友之債務問題，主動與被告聯繫碰面，被告並於110年6月23日下午某時許，駕駛車牌號碼00-0000號自小客車，前往清水區附近搭載告訴人，渠等於同日下午6時18分許，一同前往華倫汽車旅館208號房後，被告有於該房內，以其陰莖插入告訴人陰道抽動之方式，對告訴人為性交行為合計2次，被告2次與告訴人性交行為之時間，間隔約為15分鐘至20分鐘等情，為被告所不否認，並經證人甲女於警詢、偵查及本院審理時證述屬實（見110年度偵字第27111號偵卷第25頁至第29頁、第87頁至第92頁、本院卷第96頁至第124頁），且有告訴人繪製之現場位置圖、車牌號碼00-0000號自小客車車輛詳細資料報表、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10年8月10日刑生字第1100069123號鑑定書、性侵害犯罪事件通報表、童綜合醫療社團法人童綜合醫院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111年7月6日職務報告暨所附華倫汽車旅館帳單明細表、旅客資料輸入、住房作業各1 份、華倫汽車旅館現場照片10張（見110年度偵字第27111號偵卷第41頁至第45頁、第59頁至第61頁、第79頁至第81頁、110年度偵字第27111號偵查不公開卷第5頁至第8頁、第15頁至第19頁、本院卷第79頁至第85頁）在卷可稽，是上開事實，應堪認定。（二）證人甲女於警詢、偵查及本院審理時，固均指證被告係違反其意願對其為強制性交行為等語，惟此部分事實迭據被告於警詢、偵查、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時所否認，並辯解如前，雙方對此乃各執一詞。是以，證人甲女所為不利於被告之指證，仍須有補強證據以保障其憑信性，證明確與事實相符。而證人甲女於警詢時證述：伊與被告進入房間後，伊坐在椅子上，被告開始靠過來，說一些捨不得伊、伊好漂亮等讓伊覺得不舒服的話，且對伊毛手毛腳，之後被告把伊從後面熊抱去床上，過程中他已經勃起了，也把褲子脫下，一直要把伊的褲子拉下來，伊當時有反抗，有把內褲拉上來，腳也夾緊，但當時被告很刻意用伊剛開完刀的手指，直到伊沒力氣反抗時，被告的陰莖就從後面往伊的陰道進來，直到射精，才沒一下，被告第2次勃起，又把伊強押到床上，因為那時候伊的手很痛，已經無力反抗了，第2次他也性侵得逞等語（見110年度偵字第27111 號偵卷第27頁）；於偵查中證述：伊與被告到汽車旅館後，被告一開始先貶低伊男友，說伊很好，太晚認識伊，然後手就一直摸伊，伊跟被告說不要這樣，伊當時坐在沙發上，被告坐在床上，突然脫褲子，就正面熊抱伊，把伊往後仰到床上去，伊的身體壓在被告上面後，被告很快就翻轉壓住伊的手，一直脫伊的衣服、褲子，開始用他的生殖器頂伊的私密處，伊有掙扎說不要，伊說伊的手很痛，他一直出力握住伊的右手，伊知道力不如他，沒有做非常激烈的反抗，就讓他性侵得逞，被告做2回合，2次間隔約15到20分鐘，被告第1次用陰莖插入伊陰道時，當時伊是面對被告的，第2次被告對伊性侵時，伊沒有特別反抗，因為第1次已經被他性侵了，伊是痴呆狀態，手部也很痛，精神狀況不是很好，被告第1次和第2次對伊性侵時，都有用嘴巴吸伊的胸部及用手摸伊的胸部等語（見110年度偵字第27111號偵卷第88頁至第91頁）；於本院審理時到庭證述：一到汽車旅館後，被告先跟伊稍微聊一下，伊就坐在沙發上發呆，被告跟伊說男友怎樣不好，10幾分鐘後，被告的手就開始一直摸伊，摸伊的臉、腳，可以露出來的四肢範圍，被告就開始摸，之後被告就開始脫衣服，把伊從正面熊抱到床上，當時伊人在被告身體上面，被告翻身後，換他壓在伊身上，把伊的衣服脫掉，想要得逞，伊有跟他說不要，但因為伊的手很痛，沒有過多掙扎，被告就將伊壓在他的身體下面，把他的陰莖插入伊的陰道內，被告應該也有親伊，但伊不給他親臉，結束之後，伊躺在床上發呆，過了差不多半小時，被告又再來第2次，也有將他的陰莖插入伊的陰道內，因為第1次被他得逞，伊想說掙扎也沒用，第2次伊就沒有掙扎了等語（見本院卷第101頁至第106頁、第113頁至第114頁），經核證人甲女歷次證述內容，證人甲女固均證述被告有以其陰莖插入其陰道之方式，對其強制性交2次，惟證人甲女於警詢時證述被告係從後面以陰莖插入其陰道，且未提及有親吻、撫摸其胸部之事實，然於偵查中改證稱被告第1次以陰莖插入其陰道時，其係面對被告的，且提及被告有以嘴吸其胸部及用手摸其胸部之事實，於本院審理時復證稱其係被壓在被告身體下方，被告將陰莖插入其陰道內，且未提及被告有親吻、撫摸其胸部之事實，則被告第1次與證人甲女為性交行為時究係如何為之、被告有無親吻或撫摸證人甲女之胸部，證人甲女前揭證述多所矛盾，已有瑕疵，是否可採，尚非無疑。（三）證人甲女於警詢、偵查及本院審理時，固一再證稱：伊手指前1天剛開完刀，止痛藥效一過就會非常痛，被告一直刻意壓伊剛開完刀的手指，伊也掙扎不過，伊有口頭跟被告說不要等語（見110年度偵字第27111號偵卷第27頁、第87頁至第89頁、本院卷第97頁、第104頁），而指證其係遭被告強制性交等語。查證人甲女固有於案發前1日之110年6月22日，因右食指末端皮膚潰瘍而接受清創縫合手術乙節，為被告所不否認，且有童綜合醫療社團法人童綜合醫院111年1月17日童醫字第1110000096號函暨所附證人甲女病歷資料1份（見110年度偵字第27111號偵卷第107頁至第116頁）在卷可查，然被告於案發前對證人甲女已有好感，且證人甲女前往華倫汽車旅館之前，亦已知悉上情，業據被告陳稱在卷（見本院卷第45頁），並經證人甲女證述屬實（見本院卷第121頁至第122頁），堪認被告於警詢、本院準備程序時供稱：伊知道甲女的手受傷，保護她都來不及了，伊不會去增加她的痛苦，會盡可能保護她的手等語（見110年度偵字第27111號偵卷第20頁、本院卷第45頁），尚非不可採信。又被告與證人甲女係一同討論並決定前往汽車旅館乙節，為被告供稱在卷（見本院卷第45頁），並經證人甲女於本院審理時證稱：因為被告一直聊，聊到下午4點多時，被告說很累了要不要去汽車旅館休息，吃他媽媽早上摘的李子，伊就說好等語（見本院卷第100頁）屬實；參以證人甲女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伊當天中午出門前有吃止痛藥，出門時沒有帶藥，只帶1個小包包就出門了，伊預計下一次吃藥時間為晚餐過後等語（見本院卷第119頁），則證人甲女前往汽車旅館前，既已知悉被告有意與其交往，且其用藥時間為晚餐過後，倘證人甲女對被告無任何好感，又豈會在接近用藥時間之同日下午6時18分許，一同前往華倫汽車旅館208號房休息？益見證人甲女前揭證述被告係違反其意願，對其為強制性交行為等語，實屬可疑。（四）再者，被告與證人甲女於110年6月23日下午6時18分許，一同前往華倫汽車旅館208號房入住休息，經櫃臺人員電話詢問是否加時後，渠等於同日晚間9時11分退房離開乙情，為被告所不否認（見本院卷第128頁），並經證人甲女於本院審理時證述屬實（見本院卷第107頁），且有111年7月6日職務報告暨所附華倫汽車旅館帳單明細表、旅客資料輸入、住房作業各1份（見本院卷第79頁至第85頁）在卷可稽。而證人甲女於本院審理時證稱：被告與伊發生第1次性交行為後，被告有去浴室沖澡，伊與被告發生第2次性交行為後，被告有去洗水果，伊有吃水果等語（見本院卷第122頁至第123頁），與被告於本院審理時之供述相符一致（見本院卷第128頁），倘證人甲女係遭被告強制性交，何以未趁被告在第1次性交行為後，前往浴室沖澡時，大聲呼救、報警或尋求旅館人員協助，甚或儘速離去現場，反在該房間內休憩，而與常情相悖。況證人甲女於華倫汽車旅館房內時，亦可自由使用手機乙節，為被告供稱在卷（見本院卷第128頁），核與證人甲女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伊在汽車旅館時，手機有開機，伊可以使用伊的手機等語（見本院卷第120頁至第121頁），果證人甲女確遭被告為強制性交行為，理應撥打電話、傳遞訊息告知親友，甚或報警處理，以尋求協助為是，又豈會與被告在房內食用水果，甚而待至櫃臺人員詢問是否加時後，渠等始退房離去？堪認被告於上開時間、地點，與證人甲女所為之2次性交行為，均係經證人甲女之同意，且未違反證人甲女之意願乙節，實可認定。此外，遍尋卷內相關證據，亦未見有何可佐證被告確有違反證人甲女之意願，而對證人甲女強制性交之事證，尚難單憑證人甲女前揭有瑕疵之證詞，即遽認被告有於上揭時間、地點，違反證人甲女之意願，對證人甲女強制性交，而逕以刑法強制性交罪相繩。七、綜上所述，檢察官所舉上開證據，未能證明被告有於上開時間、地點，違反告訴人甲女之意願，對告訴人甲女強制性交行為之情，是檢察官提出之證據，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未能使本院之心證達到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應認舉證尚有不足，自難據以為被告不利之認定，依首開說明，即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 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尤開民提起公訴，檢察官甲○○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1 　年　　8 　　月　　15　　日刑事第十五庭審判長法　官簡佩珺法官湯有朋法官鄭咏欣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不服判決，應備理由具狀向檢察官請求上訴，上訴期間之計算，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起算。書記官陳玲誼中　　華　　民　　國　　111 　年　　8 　　月　　15　　日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11年度侵訴字第5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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