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年度勞訴字第75號｜民事：給付職業災害補償金等｜裁判日期：106 年 04 月 27 日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5年度勞訴字第75號原　　　告　邱騰毅訴訟代理人　邱微欣訴訟代理人　楊淑玲律師被　　　告　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許碧芬訴訟代理人　劉櫻美訴訟代理人　蔣志明律師被　　　告　陳志強上列當事人間給付職業災害補償金事件，本院於民國106年3月30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被告陳志強應給付原告新臺幣壹佰伍拾伍萬叁仟元，及自民國一０五年二月二十七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原告其餘之訴駁回。訴訟費用由被告陳志強負擔。本判決第一項如原告以新臺幣伍拾壹萬柒仟元為被告陳志強供擔保後得假執行。但如被告陳志強以新臺幣壹佰伍拾伍萬叁仟元為原告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原告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事實及理由壹、程序部分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有下列各款情形之一者，不在此限：二、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者。三、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民事訴訟法第255條1項第2款、第3款分別定有明文。查： ⑴、原告起訴時聲明第一項請求被告大鎵貨運有限公司（下稱被告大鎵公司）與陳志強應連帶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 1,633,401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嗣於民國105年11月9日民事爭點整理暨辦論意旨狀變更第一項聲明為：被告大鎵公司與陳志強應連帶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1,553,0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核屬應受判決事項聲明之減縮，合於上開之規定。 ⑵、關於原告主張依據勞動基準法（下稱勞基法）第59條第2、3款、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為請求權基礎部分，因未於本院105年11月15日言詞辯論期日整點爭點時列入爭點，經本院於106年3月30日言詞辯論期日闡明，經原告表示其於起訴狀即已記載，並有以之為請求權基礎之意旨，關於勞基法第59條第2、3款部分，原告於起訴狀確有記載，是此部分非屬訴之追加。至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部分，原告於起訴狀係記載「（含職傷增給50%）」等語，並請求增給50%後之金額，核屬漏引條文，而於105年11月10日民事爭點整理暨辯論意旨狀中記載，此部分亦認非屬訴之追加，併此說明。 ⑶、原告於起訴時，主張其原告因受有職業災害，被告大鎵公司及被告陳志強均為原告僱主，負有工資補償及殘障補償之義務，依勞基法第59條第2、3款、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之規定，請求職業災害補償，而因被告2人未依法應為勞工即原告辦理投保手續，共同違反勞工保險條例第72條第1項，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185條第1項，請求被告連帶負賠償責任。嗣因被告大鎵公司主張與被告陳志強僅為靠行關係，否認為原告僱主，原告則追加第188條第1項，主張被告大鎵公司為被告陳志強之僱主，對原告應受僱用人責任，請求被告就原告之損害應連帶負賠償責任；另追加勞基法第62條之請求權基礎，主張被告大鎵公司為承攬運送人，應與原告之僱主即被告陳志強負職業災害之連帶賠償責任。被告雖未表示同意，惟核原告所主張之事實，皆係基於因原告駕駛被告陳志強靠行於被告大鎵公司之營業大貨曳引車，於送貨途中受傷所受之損害而為主張，且原告提出之證據資料尚具有同一性，其請求之基礎事實應屬同一，揆諸首開法條規定，應予准許。貳、實體部分一、原告主張：㈠、原告於103年8月4日起至9月8日起受雇於被告大鎵貨運有限公司及被告陳志強，負責隨車上下貨，其間因故離職，於 103年9月22日再度受雇於被告大鎵貨運有限公司及被告陳志強，於103年10月27日凌晨3時28分許運貨途中，因訴外人張賀登駕駛車牌號碼000-00號營業貨運曳引車所載運之上開冷卻鋼管掉落對向車道，而上開掉落之冷卻鋼管砸穿車頭，適訴外人胡睦祥駕駛車牌號碼000-00號營業大貨曳引車（下稱系爭大貨曳引車）搭載原告，沿省道台2線濱海公路由北往南方向行駛，亦行駛至該處，遭上開掉落之冷卻鋼管砸穿車頭，胡睦祥頭部血流如注，因而失控撞上對向之護欄及工寮，原告因而掉落車外，而受有右側開放性脛腓骨骨折經截肢併開放性傷口及感染、左膝脫臼併血管性損傷及腔室症候群經筋膜切開術後合併肌肉壞死及嚴重感染之重傷害，雙腿膝上截肢。㈡、前述傷害係原告於協助運貨途中發生，屬職業災害，被告大鎵貨運有限公司及陳志強係原告之雇主，依勞基法第59條、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請求被告應連帶負醫療期間工資補償及殘障補償之責任：另被告大鎵貨運有限公司及陳志強為原告之雇主，依勞工保險條例第72條第1項，有為原告投保勞工保險之義務，惟未為原告投保，致原告無從獲得應享有之勞保權益，係違反保護他人法律，應連帶負損償責任。原告得請求之項目為： ⒈醫療期間工資補償新台幣（下同）53,000元：原告自103年9月22日至同年10月27日受傷前薪資為日薪1, 000元，並未休假，故前述受傷前受雇時間35日收入35,000 元，因原告受僱於被告等期間受有職業災害，自103年10月 27日發生災害，為醫療之必要，持續進行治療至103年12月 18日最後一次門診為止，故依勞基法第59條第2款規定，被告等應連帶給付原告於職災醫療期間工資，則自103年10月 27日職業災害發生當日計至103年12月18日最後一次門診止，為53,000元（計算式：1,000×53＝53,000元）。 ⒉殘廢補償1,500,000元：依台中榮民總醫院103年11月18日診斷證明書記載，原告於103年11月9日接受雙腳膝上截肢手術，是可知依失能給付補償費標準，由於原告係第二等級失能可請領1000日，復因職業傷害所致，則原告職業傷病失能給付補償金應計算天數為1500日甚明。原告因上開職業災害受有雙腿膝上截肢之傷害，不能回復，經原告向行政院勞工保險局請求殘廢補助時，據勞保局認定符合勞工保險失能給付標準附表第12-1項第2 等級，被告等應連帶給付原告1500日（含職傷增給50%）平均工資之職業災害殘廢補償，則被告應補償原告1,500,000 元（計算式：1,000×1,500＝1,500,000），此並經勞動部職業安全衛生署104年8月14日勞職保2字弟10410238351號函覆函鈞院說明在案。原告爰依勞基法第59條第3款、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第1項、失能給付補償費標準第5條之規定，請求被告給付上開金額。 ⒊又被告大鎵公司、被告陳志強為原告之雇主，未依勞工保險條例第72條第1項之規定，為原告辦理投保手續，致原告受有損害，自屬違反保護勞工法令之法定義務，被告大鎵公司、陳志強依勞工保險條例第72條、第184條第2項、第185條第1項之規定，對原告因職業災害工資補償、殘障補償，應負連帶賠償責任。㈢、被告大鎵公司雖辯稱其非原告之雇主，提出其與被告陳志強簽有「汽車貨運業接受自備車輛靠行服務契約書」，主張渠等為靠行關係，然此係大鎵公司與陳志強間私下所簽契約，原告僅為弱勢勞工，非契約當事人，且無從得知其內容，尚無拘束原告效力。又查，靠行契約第7條約定:「乙方（即被告陳志強）車輛必須依照規定投保強制險及配合甲方要求額度之任意險，由甲方(即被告大鎵公司)代辦手續，相關之保險費用由乙方負擔。乙方之車輛如發生肇事，應通知甲方派員會同保險公司處理，‧‧‧。」亦即大鎵公司要求陳志強必須依照規定投保強制險及要求額度之任意險。反觀，靠行契約第5條卻約定:「‧‧‧有關乙方雇傭之司機、裝卸工等人員之勞工權益或勞資爭議，概由乙方負完全責任」。亦即大鎵公司完全未盡監督陳志強替原告投保勞工保險之責。上述約定兩相比較，可知大鎵公司因擔心靠行車輛如肇事，第三人將對大鎵公司求償，因強力要求被告陳志強必須針對靠行車輛投保強制汽車責任險及任意險；反之，對於陳志強與勞工間權益，卻置若罔聞，完全不予理會。基上所述，大鎵公司既然係接受貨車靠行之貨運行，對於所屬靠行汽車，即應負起相關之行政管理責任，不僅包括靠行者對第三人之肇事責任，更包括靠行者對勞工間之權益，而非以一紙書面免除貨運行應負之管理責任。倘若容任貨運公司以書面契約卸除其管理、監督之責，則顯然任令勞工自生自滅，無法發揮靠行管理之目的。基此，自應令大鎵公司負起實質監督、管理之雇主責任，督促所屬汽車盡勞基法最低勞工義務，方符靠行規定之設立意旨，並保障弱勢勞工權益。㈣、又最高法院82年台上字第1168號、83年台上字第737號、85 年度台上字第1197號之判決，係針對靠行車輛之司機能否對受靠行之交通公司依勞工保險條例及勞動基準法請求損害賠償之案例，與本件情形相同，故依最高法院之見解為勞工保險條例第6條所稱之受僱人，不以具有實質上之僱傭關係為要件，靠行之貨車在外觀上屬於交通公司所有，為靠行貨車之司機，即係受僱於交通公司而服勞務，在客觀上交通公司即為其僱用人。本件原告所乘坐之682-HZ號營業大貨曳引車係登記在被告大鎵公司，此有前述靠行契約第1條規定為證，又該大貨車兩側噴有大鎵公司名稱，亦有該車肇事照片可參，又被告陳志強營業支出之各項單據、保修費收據或發票、油單、司機、裝卸工薪資等應收集每月送交大鎵公司，皆由大鎵公司對外處理並列帳，此亦有靠行契約第10條規定為憑，是依前開最高法院見解，大鎵公司自屬勞工保險條例第6條所定之原告僱主。㈤、又縱認被告大鎵公司與陳志強係靠行關係，被告陳志強為原告之雇主，被告大錠公司同意讓被告陳志強靠行該公司，已加以謹慎選任，並且幫陳志強車輛繳交燃料稅、牌照稅等，客觀上應認被告陳志強為被告大鎵公司服勞務，足認被告大鎵公司客觀上為被告陳志強之僱用人，對於被告陳志強再去雇原告等勞工，也足以預見，而系爭大貨曳引車，外觀上既屬被告大鎵公司所有，原告等弱勢勞工根本無從分辨究何被告何人所有，只能自外觀判斷為大鎵公司所有，而認自己受僱為大鎵公司所有，為保護勞工交易安全，自應令被告大鎵公司對陳志強負民法第188條之雇主責任。被告大鎵公司未盡督促被告陳志強替原告投保勞工保險之責，自應與陳志強對原告負連帶賠償責任。㈥、又縱認被告大鎵公司與陳志強間非僱傭關係，查被告大鎵公司所營事業項目包括:「汽車貨運業」等，有其公司變更登記表可稽，大鎵公司依勞基法第3條規定，係應適用該法之事業。而陳志強所從事之貨運工作，全部或一部係由原事業單位即大鎵公司交由陳志強承攬，此由103年11月28日下午，被告大鎵公司代表劉櫻美及被告陳志強等人曾至原告家中，商談有關原告與肇事車輛賠償以及職業災害勞工保險補償問題時，被告大鎵公司代表劉櫻美稱:「‧‧‧沒有啦，我們現在目標就是要決定希望把事情你們這幾天先討論一下，看陳老闆這邊怎麼樣，給他一個資訊，就是我們全部三個託運到底是要求償多少，不然你們最好是不要說‧‧‧寫一寫要多少，精神賠償費要多少？什麼什麼，義肢要換幾次、要多少多少？．．．」，可證大鎵公司確實將貨運交由陳志強承攬運送。則依勞基法第62條規定，承攬人即陳志強所僱用之勞工即原告發生職業災害，大鎵公司即應與陳志強負連帶補償之責任甚明。㈦、綜上所述，本件職業災害發生之際，原告所搭乘之交通工具即系爭大貨曳引車，其上標誌為被告「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並登記為大鎵公司所有，準此，客觀上大鎵公司可謂原告雇主。又原告係受被告陳志強指揮搭乘系爭車輛隨車搬貨，並給付薪資等，主觀上亦可認定陳志強係原告雇主。惟被告大鎵公司與陳志強間究竟為承攬關係？合夥關係？加盟關係？或靠行關係？以原告所處之弱勢地位，根本無從置喙，亦無力判斷誰係最後應負責之僱主。縱使如被告大鎵公司所抗辯，大鎵公司與陳志強間為靠行關係，然兩者之間之靠行約定並無法拘束善意第三者即勞工。依前揭最高法院判決見解，大鎵公司可謂原告形式上僱主，陳志強則係實質上僱主，二者皆未依法幫原告投保，顯然違反勞工保險條例保障勞工職業災害可得賠償之規定，違反保護勞工法令之法定義務，自應依法對原告負職業災害之工資補償及殘障補償之責，準此，大鎵公司與陳志強均係違反義務人，原告係弱勢勞工，僅到職數月，不能知悉孰為加害人，是依民法第185條第1項規定，原告自得請求兩被告負共同侵權行為之連帶損害賠償責任。本件被告大鎵公司與被告陳志強對於原告，無論基於勞基法事業單位、承攬人與次承攬人，民法共同侵權行為、或者靠行法律關係，應依法對原告負勞工保險之連帶賠償及補償責任。㈦、並聲明：⑴被告大鎵貨運有限公司與陳志強應連帶給付原告1,553,0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⑵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告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主張：㈠、勞工保險條例第72條所謂之「投保單位」，依同條例第6條第1項規定，係指年滿15歲以上，60歲以下之勞工，其雇主或所屬團體或所屬機構應為其投保者而言。另運輸業與靠行駕駛，如僅係為其代辦申領證照等服務事項，並無僱用之事實，自無需依勞工退休金條例提撥退休金之義務，此有勞工保險局94年8月2日保退字第09460003170號函及行政院勞工委員會94年4月21日勞動4字第0940020373號函可參。基此，受靠行之運輸業對靠行之駕駛或該駕駛所僱用之司機、裝卸工等人員，既無僱用之事實，即非勞動基準法所稱之雇主，亦非勞工保險條例所謂之投保單位，對靠行之駕駛或該駕駛所僱用之司機、裝卸等人員，自不負勞基法之職業災害補償責任，亦無投保勞保與提撥退休金之義務。本件原告實際上係由被告陳志強所僱用，受陳志強指揮搭乘系爭車輛之隨車搬貨人員，此為原告所自承。另原告並不認識被告大鎵公司，被告大鎵公司亦未曾與原告有任何之接洽，更無給付薪資之情形，是以原告與被告大鎵公司間並無僱用之事實，依上開最高法院判決與勞工保險局、行政院勞工委員會（現改制為勞動部）函釋之見解，對原告自不負職業災害之補償責任，亦無為其投保勞工保險之義務。至於原告所援引最高法院82年度台上字第1168號判決、83年台上字第737號判決及85 年度台上字第1197號判決，均屬同一案例之判決。上開三號最高法院判決並未詳酌勞基法所稱雇主與勞工保險條例所謂投保單位之定義，僅因避免靠行車輛之司機，難以享有勞工保險之利益，即強加無僱用事實而接受靠行之貨運公司，負擔投保勞工保險之責任，其判決除於法未合外，亦難謂公平妥適。況此見解，已為最高法院晚近判決所不採，此有上開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492號判決可參。尤以，上開三號最高法院判決之案例，係針對接受靠行車輛之「駕駛司機」而言，自不能無限上綱將該三號判決適用之對象擴及至搭乘靠行車輛之所有人員。因此本件原告並非系爭靠行大貨曳引車之駕駛司機，僅係隨車搬貨之人員，亦無該上開三號最高法院判決之適用。原告謂：伊雖受被告陳志強之指揮搭乘系爭車輛隨車搬貨，惟系爭車輛既登記於被告大鎵公司名下，則被告大鎵公司與被告陳志強同為雇主，卻未依法幫原告投保勞保，依法應負職業災害之補償責任與未投保勞工保險所受損失之賠償責任云云，均屬無據。㈡、系爭系爭大貨曳引車雖登記於被告大鎵公司名下，然車輛實質所有權仍歸被告陳志強，舉凡系爭車輛之一切成本及經營該車之盈虧，均由被告陳志強自理，且被告陳志強或其雇用之司機、裝卸工等人員之薪資及勞工權益，概由被告陳志強完全負責（參該車輛靠行服務契約書第5條之約定）。再者，受他人雇用之司機、裝卸工等人員之薪資及勞工權益，本應由其實際雇主依法辦理，自不能僅因車輛靠行，而將其責任轉嫁由受靠行之運輸業承擔負責。況且，受靠行之運輸業固須代負該車輛之各項稅費、規費、保險費及交通違規罰款等行政管理責任，但並非無限上綱要求受靠行之運輸業承擔、監督靠行車主與其司機、裝卸工內部之雇用責任。因此，被告陳志強僱用之員工是否滿5人？有無替原告投保勞工保險之義務？均屬陳志強身為僱主依法應處理之事項，被告並無督促之責。原告主張：被告大鎵公司基於靠行之法律關係，應督促靠行車主盡勞基法最低保障勞工之義務，因此被告大鎵公司未盡督促被告陳志強替原告投保勞工保險之責，應與陳志強負連帶賠償責任云云，殊無可採。㈢、原告雖依勞動基準法第62條之規定，請求被告大鎵公司負賠償責任，然查： ⒈被告陳志強所從事之貨運工作，均由個人自行招攬，被告並無將全部或一部之貨物，交由陳志強承攬之情事，業經共同被告陳志強供明在卷。 ⒉本件車禍肇事之司機胡睦祥所駕駛之系爭大貨曳引車係屬三禾貨運股份有限公司所有，原告就本件車禍已與三禾貨運達成調解。另被告係基於靠行服務契約書第6條之約定，應靠行車主即共同被告陳志強之要求，於103年11月28日下午指派會計小姐劉櫻美至原告家中協助處理靠行車輛之行車事故相關事宜。當日會談中劉櫻美陳稱：「沒有啦，‧‧‧看陳老闆這邊怎麼樣，給他一個資訊，啊你這邊如果你要跟『三禾貨運』到底要求償多少‧‧‧。」等語。詎原告原證14之錄音檔紀錄不實記載為：「大鎵老闆娘：沒有啦，‧‧‧看陳老闆這邊怎麼樣，給他一個資訊，就是我們全部『三個託運』到底要"求償"多少‧‧‧。」等語，顯有誤導鈞院之嫌。原告依此不實之記載，而謂依上開談話內容，可證被告公司確實將貨物交由陳志強承攬運送云云，實無足取。 ⒊原告所援引台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85年度勞上更一字第1號判決，係因該案上訴人順興汽車貨運行將貨運業務交由該案上訴人全中夏承攬，而該案上訴人全中夏再雇用林益明從事貨運工作，始認順興汽車貨運行為勞動基準法第62條所稱之事業單位，應與其承攬人全中夏就其所雇用之勞工林益明，負職業災害之連帶補償責任，要與本件被告並"未將"貨運交由共同被告陳志強承攬之情形，顯不相同，自無比附援引之餘地。㈣、並聲明：⑴原告之訴暨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⑵如受不利之判決，願以現金或等值台灣銀行無記名可轉讓定期存單供擔保，請宣告免為假執行。三、被告陳志強主張：㈠、兩造間並非僱傭關係，僅是單純之朋友。平時只有在有工作時才電話聯絡原告來協助，並非每天，工作完畢後，會給予日薪1,000元，案發當天係被告請原告來幫忙。曾問原告如果要穩定幫他投保，必須跟他要身分證，原告理由很多，總說沒有帶在身上。本件供運送貨物之車輛為自己所有，靠行於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因為之前曾開設水果行，後來改從事運送工作就幫這些老客戶送水果，賺取運費。除了自己招攬水果行業務外，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並無請我協助運送業務。每月靠行費為2,500元，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會協助繳納牌照稅、燃料稅，如果有違規罰金或車子相關保險費用，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會預先代繳，嗣後我再付給車行。營業的各項單據如保修費、油單發票、司機工人等費用都是自己繳付，並沒有把這些單據拿給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由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去列帳或報稅。㈡、對於原告因為受傷而持續治療無法工作期間53日、原告每日工資1,000元不爭執。㈢、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四、,兩造爭執及不爭執事項如下：㈠、不爭執事項 ⒈原告於103年10月27日受僱為隨車人員，搭乘胡睦祥駕駛車號系爭大貨曳引車載運貨物欲送貨至宜蘭縣冬山鎮，行經宜蘭縣頭城鎮濱海路7段石城稽查站前時，因張賀登所載運之鋼管因滑動致址斷繩索後掉落而砸穿系爭曳引車車頭，胡睦祥因此受傷無法操控而撞上對向之護欄及工寮，原告因而掉落車外，而受有右側開放性脛腓骨骨折經膝下截肢併開放性傷口及感染、左膝脫臼血管性損傷及腔室症候群經筋膜切開術後合併肌肉壞死及嚴重感染之重傷害。 ⒉系爭大貨曳引車為被告陳志強所有。 ⒊被告陳志強與被告大鎵汽車貨運公司間簽立靠行契約，並將系爭大貨曳引車登記於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名下，系爭大貨曳引車兩側車身噴有「大鎵貨運公司」字樣。 ⒋原告每日薪資為1000元。 ⒌原告於103年10月27日因車禍事故（下稱系爭車禍事故）所致傷害為職業災害。 ⒍原告因系爭車禍事故不能工作日數53日。 ⒎原告因系爭車禍事故所受傷害符合勞工保險失能給付標準附表第12-1項第2等級，失能補償費給付標準為1500日（含職業災害加給50%）。㈡、爭點 ⒈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大鎵公司為原告之雇主，依據勞基法第59條第2、3款、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之規定，請求被告應連帶賠償1,553,000元，有無理由？【此項爭點雖未於105年11月15日爭點整理時列入，惟原告既為主張，為被告所否認，應增列之。】 ⒉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大鎵公司為原告之雇主，依勞工保險條例72條第1項負有為原告投保之義務而未投保，主張被告2人共同違反保護他人法律，致其無法請求職業災害補償而受有損害，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185條之規定，請求被告應連帶負賠償1,553,000元，有無理由？ ⒊原告主張如被告大鎵公司非原告雇主，應認被告大鎵公司將貨物交由被告陳志強承攬，依勞基法第62條之規定，應與原告之雇主即被告陳志強連帶負職業災害補償責任，並請求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1,553,000元，有無理由？ ⒋原告主張如被告大鎵公司非原告之雇主，應認被告陳志強為被告大鎵公司之受僱人，而被告陳志強因為違反勞工保險條例第72條第1項之雇主義務，對原告應負民法184條第2項之損害賠償責任，被告大鎵汽車貨運有限公司為僱用人，對於原告應依民法第188條與被告陳志強連帶賠償原告1,553,000元，有無理由？四、本院之判斷㈠、按勞動基準法第2條規定：「本法用辭，定義如左：一、勞工，謂受雇主僱用從事工作獲致工資者。二、雇主，謂僱用勞工之事業主、事業經營負責人或代表事業主處理有關勞工事務之人。六、勞動契約，謂約定勞雇關係之契約」；又最高法院81年台上347號判決意旨：「一般學理上亦認勞動契約當事人之勞工，具有下列特徵：一、人格從屬性，即受雇人在雇主企業組織內，服從雇主權威，並有接受懲戒或制裁之義務。二、親自履行，不得使用代理人。三、經濟上從屬性，即受雇人並不是為自己之營業勞動而是從屬於他人，為該他人之目的而勞動。四、納入雇方生產組織體系，並與同僚間居於分工合作狀態。勞動契約之特徵，即在此從屬性」。是勞動基準法所規定之勞動契約，係指當事人之一方，從屬於他方之關係下，提供職業上之勞動力，而由他方給付報酬之契約。勞動契約之勞工，具有人格從屬性，即在雇主之企業組織內服從雇主之權威，受雇主之指揮監督。另具有經濟從屬性，即勞工並非為自己之營業而勞動，而係從屬於雇主，納入雇主之生產組織體係為雇主之營業而勞動。若勞工與事業主間並無指揮監督關係，即難認該勞工與事業主間有勞動契約存在，合先敘明。又按勞動基準法第59條規定「勞工因遭遇職業災害而致死亡、殘廢、傷害或疾病時，雇主應予以補償」。而所謂雇主，依同法第二條第二款規定，係指僱用勞工之事業主、事業經營之負責人或代表事業主處理有關勞工事務之人。至勞工保險條例第七十二條所規定「投保單位不依本條例之規定辦理投保手續者，勞工因此所受之損失，應由投保單位依本條例規定之給付標準賠償之」，該條所謂投保單位，依同條例第六條第一項規定，係指年滿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之勞工，其雇主或所屬團體或所屬機構應為其投保者而言。㈡、查，依據原告陳述：伊是到被告陳志強承租之臺中市○○區○○路00號營業處所上班，擔任隨車人員搭乘貨車搬貨；其平常工作內容均是由被告陳志強指派；薪水每日一千元也是向被告陳志強領取；原告並未到過被告大鎵公司營業處所上班等語（見本院卷第31頁反面）；核與被告陳志強於本院陳稱：案發當天是其請原告工作，每日工作1千元，其是有工作才電話聯絡原告來幫忙等語（見本院卷第155頁反面）相符，而於系爭事故時，原告確係乘坐被告陳志強所有之系爭大貨曳引車擔任隨車人員之事實，亦為兩造所不爭，則原告係受被告陳志強之指揮監督，並因服勞務而向被告陳志強領取薪資，具有人格及經濟之從屬性，自應認原告與被告陳志間有僱傭關係存在，被告陳志強自屬勞動基準法第59條及勞工保險條例第72條所稱之雇主及投保單位。㈢、而按勞動基準法第59條第1、2、3款規定：「勞工因遭遇職業災害而致死亡、殘廢、傷害或疾病時，雇主應依左列規定予以補償。但如同一事故，依勞工保險條例或其他法令規定，已由雇主支付費用補償者，雇主得予以抵充之：一、勞工受傷或罹患職業病時，雇主應補償其必需之醫療費用。職業病之種類及其醫療範圍，依勞工保險條例有關之規定；二、勞工在醫療中不能工作時，雇主應按其原領工資數額予以補償。但醫療期間屆滿二年仍未能痊癒，經指定之醫院診斷，審定為喪失原有工作能力，且不合第3款之殘廢給付標準者，雇主得一次給付四十個月之平均工資後，免除此項工資補償責任；三、勞工經治療終止後，經指定之醫院診斷，審定其身體遺存殘廢者，雇主應按其平均工資及其殘廢程度，一次給予殘廢補償。殘廢補償標準，依勞工保險條例有關之規定。」；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第1項規定：「被保險人遭遇職業傷害或罹患職業病，經治療後，症狀固定，再行治療仍不能期待其治療效果，經保險人自設或特約醫院診斷為永久失能，並符合失能給付標準規定發給一次金者，得按其平均月投保薪資，依規定之給付標準，增給百分之五十，請領失能補償費」。上開職業災害補償規定，係為保障勞工，加強勞、雇關係、促進社會經濟發展之特別規定，性質上非屬損害賠償。且按職業災害補償乃對受到「與工作有關傷害」之受僱人，提供及時有效之薪資利益、醫療照顧及勞動力重建措施之制度，使受僱人及受其扶養之家屬不致陷入貧困之境，造成社會問題，其宗旨非在對違反義務、具有故意過失之雇主加以制裁或課以責任，而係維護勞動者及其家屬之生存權，並保存或重建個人及社會之勞動力，是以職業災害補償制度之特質係採無過失責任主義，凡雇主對於業務上災害之發生，不問其主觀上有無故意過失，皆應負補償之責任，受僱人縱使與有過失，亦不減損其應有之權利）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2542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經查：原告於103年10月27日經被告陳志強電話聯絡後，由訴外人胡睦祥駕駛系爭大貨曳引車，原告擔任隨車人員前往宜蘭冬山載運貨物，於凌晨3時28分許與訴外人張賀登駕駛之營業用曳引車發生車禍事故，致原告掉落車外，受有前述傷害，為職業災害乙節，為被告陳志強所不爭（見本院卷第156頁）。準此，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為雇主，依據勞基法第59條第2款於醫療中不能工作53日之工資補償計53000元【計算式：53日X每日1000元=53,00 0元】，自屬有據。又原告因系爭事故，致雙腳膝上截肢乙節，有臺中榮民總醫院診斷證明書及原告截肢後照片為憑（見中勞調卷第5頁、本院卷第47頁），另原告之失能程度係符合勞工保險失能給付標準附表第12-1項第2 等級，依其失能等級（2等級）應給付之職業災害殘廢補償應為1500日（含職業災害增給50%）之平均工資乙情，有勞動部職業安全衛生署105年8月16日勞職保2字第1050011233 號函在卷可參（見本院卷第60頁），亦為兩造所不爭，堪認為事實。是本件原告依據勞基法第59條第3款、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第1項之規定，應負職業災害殘廢補償之責任，請求被告陳志強應給付150萬元【1500日X每日工資1000元=150萬元】，亦屬有據。㈣、另關於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未為所屬勞工即原告投保勞工保險，致原告受有損害，應負賠償責任部分。按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者，負賠償責任。但能證明其行為無過失者，不在此限；復按年滿十五歲以上，六十五歲以下之左列勞工，應以其雇主或所屬團體或所屬機構為投保單位，全部參加勞工保險為被保險人：二、受僱於僱用五人以上公司、行號之員工；左列人員得準用本條例之規定，參加勞工保險：二、受僱於僱用未滿五人之第六條第一項第一款至第三款規定各業之員工，民法第184條第2項、勞工保險條例第6條第1項第2款、第8條第1項第2款分別定有明文。是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請求損害賠償，以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為要件，若公司或行號之員工未滿5人，則非強制納保之對象，雇主雖未替員工投保勞工保險，其行為亦未違反法律，即無本條損害賠償之適用。查，原告雖主張被告陳志強雇用之員工除原告外，尚有胡睦祥、陶明富、劉明雄、劉義文等五人。惟據證人劉義文於本院證稱：其僅在被告陳志強忙不過來時過去幫忙搬水果；伊沒有每天去，是被告陳志強需要工作時，當天跟伊聯絡，是當天過去幫忙幾個小時，當天拿錢；沒有聯絡就休息；伊有其他固定的工作，伊有聽過陶明富，陶明富也有去幫忙；伊不認識劉明雄等語（見本院卷第239 至241頁）。則證人劉義文亦應屬按日僱用之臨時工。而依原告自承於系爭事故發生當日是星期天，劉義文、陶明富沒有工作；其本來要出去玩，結果老闆陳志強就聯絡其與胡睦祥去宜蘭等語（見本院卷第241頁反面）。而按事業單位短暫僱用按日或按時計薪之臨時工，應於臨時工到職當日申報加保，如其到職時月薪總額未確定者，應以該事業單位同一工作等級員工之月薪資總額，按投保薪資分級之規定申報投保，並於離職當日申報其退保。既然證人劉義文屬臨時工，於系爭事故發生當日既未受僱於被告陳志強，則系爭事故發生時，並無事證足認被告陳志強僱用勞工為五人以上，即不符上開強制納保之規定，是縱被告陳志強未替原告投保勞工保險，亦無違反勞工保險條例規定，而不得認被告有違反保護他人法律之事由，此部分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應負勞工保險條例第72條、民法第184條第2項之規定，對原告負損害賠償責任，尚屬無據。㈤、另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之系爭大貨曳引車靠行於被告大鎵公司，靠行之曳引車在外觀上為被告大鎵公司所有，原告為形式上之僱用人，亦原告之僱主且有為原告投保勞工保險之義務云云，並所引用最高法院82年台上字第1168號、83年台上字第737號、85年台上字第1197號等判決為其論據。惟最高法院96年台上字492號裁判意旨亦指出：「林○○將貨櫃車靠行於○○公司，雖依民法第一百八十八條第一項規定，只須外觀上，行為人係為他人服勞務，該他人即為行為人之僱用人，惟此條規定僅限於上訴人駕駛靠行車輛肇事致第三人受損害時，因受害之第三人自外觀上足認永豐公司為上訴人之僱用人，始應由○○公司負僱用人責任；此與本件係因勞動契約所生法律關係究有不同，不能因此而改變林○○為勞動契約之僱用人，上訴人為勞動契約受僱人之關係」。是依上開最高法院96年台上字第492號之意旨，自不得僅以被告陳志強所有之系爭大貨曳引車靠行於被告大鎵公司乙情，即認被告大鎵公司亦為原告之雇主。而本件原告除其受被告陳志強指揮監督外，並未提出任何主張及舉證證明其曾受被告大鎵公司何人指揮監督而工作，或自被告大鎵公司處領取勞務之報酬之事實，則本件原告與大鎵公司間，實質上並無人格上或經濟上之從屬關係，原告不受大鎵公司之指揮監督，亦未曾因服勞務而自大鎵公司領取薪資，原告與大鎵公司間顯無僱傭關係存在，被告大鎵公司自非原告之雇主，則原告主張系爭事故，被告大鎵公司應依勞基法第59條、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第1項，請求被告大鎵公司應負雇主之職業災害補償責任；另原告主張被告大鎵公司為勞工保險條例第72條之投保單位，應依法為原告投勞工保險，而未投保，違反保護他人法律，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185條之規定，應與被告陳志強對原告負連帶損害賠償責任，亦屬無據。至原告另以系爭靠行契約第十條約定，乙方（即被告陳志強）營業支出各項單據、保修費收據或發票、油單、司機、裝卸工資薪資等應收集每月送交公司列帳，以便申報營利事業所得稅等語，足證被告大鎵公司係原告之雇主云云。惟此無非係因被告2人屬靠行關係，被告陳志強所有之系爭大貨曳引車，名義上登記於被告公司名下，被告陳志強經營可能產生稅費分擔等相關問題所為之約定，是以無論被告陳志強是否確有將營業之相關單據交予被告列帳，尚不因有上開約定，而使被告大鎵公司成為原告之雇主。㈥、原告復主張被告陳志強為被告大鎵公司之受僱人，被告大鎵未盡督促被告陳志強替原告投保勞工保險之責，致原告受有損害，依民法第188條應負僱用人之連帶賠償責任等語。惟稱僱傭者，謂當事人約定，一方於一定或不定之期限內為他方服勞務，他方給付報酬之契約。民法第482條定有明文。本件係由被告陳志強將其所有系爭引曳車靠行於被告大鎵公司，並簽立系爭靠行契約，為兩造所不爭。我國因營業大貨車、曳引車依汽車運輸業審核細則等相關規定，必須具備一定資金、場地、車輛數等始能申請營業，個人無法以其名義各別登記為該車輛所有人營業，故必須登記在靠行公司名義下，因此產生所謂靠行制度。而觀之被告陳志強與大鎵公司間所簽立之靠行契約第二條：「甲方（即大鎵公司）將營業車額及乙方（即被告陳志強）交與之證件向監理機關申領大貨曳引車牌照682-HZ號號碼二面及行車執照交由乙方自行營業，乙方應分攤甲方行政管理費，‧‧‧」、第五條：「乙方應負擔該車所需之一切成本費用，其經營該車盈虧自理，與甲方無關，凡有關乙方或其雇用之司機、裝卸工等之薪資及一切稅費支出費用均由乙方自行負擔。該車雖係登記於甲方名下，但車輛實質所有權仍歸於乙方，有關乙方或雇用之司機、裝卸工等人員之勞工權益或勞資爭議，概由乙方負完全責任」、第七條「乙方之車輛如發生肇事，應通知甲方派員會同保險公司處理，處理事故所需之費用及因肇事而發生之刑事或民事賠償責任，由乙方及雇用駕駛該肇事車輛之司機自行全額負擔與清償理賠」等約定（見本院卷第16頁），即被告陳志強就系爭大貨曳引車須自行負擔稅費支出費用，且盈虧自負，並須與被告大鎵公司分擔系爭大貨曳引車之行政管理費用，此外，復無事證足認被告陳志強有為被告大鎵公司服何勞務之情形，顯與民法僱傭契約性質不符，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為被告大鎵公司受僱人已有未合。且依據民法第188條之規定，受僱人係因執行職務，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始由僱用人與行為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被告大鎵公司既非被告陳志強之僱用人，且被告陳志強為其僱用之員工投保勞工保險，亦非被告大鎵公司之業務。原告主張被告大鎵公司未督促被告陳志強為原告投保勞工保險，係未善盡僱用人責任，依據民法第188條第1項，主張被告大鎵公司應與被告陳志強負連帶賠償責任，自屬無據。㈦、另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從事貨運工作，是被告大鎵公司交由被告陳志強承攬，被告大鎵公司應依勞基法第62條與被告陳志強就職業災害連帶負補償責任等語。按勞基法第62條第1 項規定：事業單位以其事業招人承攬，如有再承攬時，承攬人或中間承攬人，就各該承攬部分所使用之勞工，均應與最後承攬人，連帶負本章所定雇主應負職業災害補償之責任。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從事的貨運工作，全部或一部係由原事業單位即被告大鎵公司交由被告陳志強承攬，惟為被告所否認。原告主張被告陳志強承攬被告大鎵公司之貨物運送乙節，係以系爭車禍事故發生後，於103年11月28日，被告大鎵公司代表劉櫻美原告家中商談時稱：「看陳老闆這邊怎麼樣，給他一個資訊，就是『我們全部三個託運』到底是要求償多少」等語為證，惟經本院當庭播放錄音光碟勘驗結果，被告大鎵公司劉櫻美應係說：「啊你們這邊如果要跟三禾貨運到底要求償多少」（見本院卷第190頁），顯見原告所提之對話內容並不足以做為被告大鎵公司有將貨物交由被告陳志強承攬運送之事實。再者，依據被告陳志強陳稱：其靠行於被告大鎵公司之系爭曳引車是用來幫人運送蔬果，賺取運費，以前伊是開水果行，後來從事運送工作就幫老客戶送水果；除了自己招攬水果行業務外，被告大鎵公司並沒有業務讓伊去運送等語明確（見本院卷第156頁）。而原告復未能舉證系爭車禍事故當天，被告陳志強所為運送業務係由被告大鎵公司交由被告陳志強承攬運送，則原告主張被告大鎵公司應負勞基法第62條事業單位之連帶賠償責任，即屬無據。㈧、基上，本件被告陳志強為原告之雇主，而系爭事故屬職業災害，原告請求被告陳志強應依勞基法第59條第2、3款、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第1項，請求醫療期間工資補償及殘廢補償共計1,553,000元【計算式：工資補償53,000元+殘廢補償 150萬元=1,553,000元】，為屬有據。而被告大鎵公司並非原告之雇主、亦非被告陳志強之僱用人，關於系爭事故當天貨物亦無證據證明係被告大鎵公司交由被告陳志強承攬運送，則原告主張被告大鎵公司應負雇主責任即勞基法第59條第2、3款、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第1項之職業災害補償責任、勞工保險法第72條第1項之雇主即投保單位之投保責任、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185條、民法第188條之連帶賠償責任、勞基法第62條之承攬人連帶雇主責任，均屬無據。五、綜上所述，本件原告請求被告陳志強應給付1,553,0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05年2月2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法定遲延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原告其餘請求，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六、本件原告並陳明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關於原告勝訴部分經核無不合，爰酌定相當金額准許之，並依職權定相當金額准被告陳志強為原告預供擔保後，得免為假執行。至原告其餘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亦失所附麗，爰一併駁回。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主張陳述及攻擊防禦方法，核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述，併此敘明。八、據上論結，原告之訴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應依民事訴訟法第79條、第390條第2項、第392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6 年 4 月 27 日勞工法庭法官李慧瑜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之不變期間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華民國 106 年 4 月 27 日書記官洪玉堂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05年度勞訴字第7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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