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 臺中分院95年度重上更(三)字第115號

• 裁判案由: 貪污治罪條例
• 案件類型: 刑事
• 審判法院: 臺灣高等法院 臺中分院
• 裁判日期: 96 年 02 月 07 日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95年度重上更(三)字第115號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熊梓檳律師
林堡欽律師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戊○○
乙○○
上　列二人
共　　　同
選任辯護人　張豐守律師
上列上訴人等因違反貪污治罪條例等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九十年度訴字第一四七六號中華民國九十一年五月十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年度偵字第五九五三、一○三六○號），提起上訴，經判決後，由最高法院第三次發回，本院更為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甲○○共同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對於主管之事務，明知違背法令，直接圖其他私人不法利益，因而獲得利益，處有期徒刑伍年貳月，褫奪公權伍年；又共同連續行使公務員明知不實之事項，而登載於職務上所掌之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處有期徒刑壹年陸月。應執行有期徒刑陸年陸月，褫奪公權伍年。
戊○○共同連續行使公務員明知不實之事項，而登載於職務上所掌之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處有期徒刑壹年陸月，緩刑參年。
乙○○共同連續行使公務員明知不實之事項，而登載於職務上所掌之公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處有期徒刑壹年陸月。
事 實
一、甲○○自民國（下同）八十七年三月一日就任台中縣沙鹿鎮鎮長；戊○○原任沙鹿鎮公所秘書，並於八十九年元月升任沙鹿鎮公所主任秘書；劉俊雄（經本院另案審理中）原任沙鹿鎮鎮公所工友並擔任總務工作；康文炳（經本院另案審理中）原任沙鹿鎮公所清潔隊員兼任鎮長司機；其等於下列犯罪時間，均係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又甲○○因不識字，其公務上重要之公文均經由秘書戊○○閱覽之後向其報告，再授權戊○○批示並蓋用鎮長印章。此外，甲○○自八十七年三月一日就任沙鹿鎮長後，即商請乙○○擔任其個人之私用秘書，協助其處理民眾請託事務及交際應酬，但乙○○係自八十九年七月一日才經銓敘擔任沙鹿鎮公所之七職等秘書，在此之前，其並未擔任沙鹿鎮公所任何職缺，並非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
二、甲○○就任沙鹿鎮鎮長後，明知該公所所有之車號ＯＢ－５６８１號公務車（ＢＭＷ廠牌，１９９１年出廠），係供鎮長處理公務所專用，依法令不得交予私人使用，且知乙○○並非任職於沙鹿鎮公所之公務人員，詎甲○○為圖乙○○私人之不法利益，竟於八十七年四月下旬某日，明知違背法令，仍基於圖利之犯意，而將上開車輛交給乙○○私人使用，致使乙○○因此獲得可以免費使用上開車輛之不法利益。其後，乙○○為使用上開車輛，乃先委請他人代辦換發車輛牌照，而改懸車號Ｂ２－８４５１號之車輛牌照，之後並先於八十七年六月十八日、十九日，將上開公務車分別交請「正益汽車修配廠」、「順成輪胎店」維修車輛及更換輪胎，並於八十七年六月三十日將上開車輛維修費用共計新台幣（下同）七萬九千七百元之單據，交給甲○○主政之沙鹿鎮公所支付；繼又於八十八年二月間，乙○○又將上開車輛交予「正益汽車修配廠」維修，之後亦將上開車輛維修費共計四萬七千元之單據，交由甲○○主政之沙鹿鎮公所支付其中之四萬元（另外七千元則由乙○○自付）。
三、又乙○○在非法私用上開公務車輛期間，又曾將上開公務車輛轉交予其子李英嘉（時任桃園縣荃寶電子股份有限公司業務副理）使用。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李英嘉又使用上開公務車輛時，將上開公務車停放在桃園市○○路二八六號前面遭竊，當日李英嘉即向桃園縣警察局桃園分局埔子派出所申報汽車失竊在案。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乙○○至辦公室向鎮長甲○○、總務劉俊雄告知該公務車失竊之事，甲○○、戊○○、劉俊雄與康文炳等四人為隱藏上開公務車輛私用而遭竊之事實，其等竟與乙○○基於共同在職務上所掌之公文書為不實登載，後再持以行使之概括犯意聯絡，先於八十八年六月間，推由劉俊雄向沙鹿鎮公所負責辦理財產登記與管理事務之辦事員林素芬佯稱上開車輛失竊，不知情之林素芬乃於八十八年六月十七日依據當時「事務管理規則」第一百二十七條之規定，就責令車輛保管人賠償乙事，簽請甲○○核示。當時林素芬因誤認鎮長之司機康文炳為該車號Ｂ２－８４５１車輛之保管人（依秘書室鎮長機財產物品領用卡所載，康文炳並非該車號Ｂ２－８４５１車輛之保管人），乃簽具意見擬請責令康文炳賠償十八萬四千七百七十三元，惟甲○○、戊○○、劉俊雄、乙○○等四人為掩飾上開公務車輛不法交由乙○○私用遭竊之事實，乃又由劉俊雄先在上開簽文上面簽註「經詳實查證，保管使用人有盡保管之責任，因遭受不可抗力之事由而遺失，請准予報廢並解除其責任併陳」等不實事項，之後呈閱，再由戊○○、甲○○批准裁示「如劉員擬」之意見，其後劉俊雄、康文炳即在甲○○、戊○○、乙○○之指示下，復製作不實之「沙鹿鎮公所公有財物遺失、毀損、意外事故報損（廢、毀）查核表」，經劉俊雄口述，利用亦不知情之秘書室行政助理劉彩杏在該報損（廢、毀）查核表之「事情經過及處理情形」欄內，為「於民國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載鎮長前往桃園市參加結婚喜宴，車停桃園市○○路二八六號旁邊空地，人前往二八六號十七樓幫忙搬東西，下午三點十五分發現車子不見，很多人一同尋找，到了五點五十分找不到後，委託當地李先生報案協尋」等等不實登載，再由康文炳授權劉彩杏在該文件上蓋章，劉俊雄亦在上開報損（廢、毀）查核表之「查證結果」欄內，再為「公務車因業務需要前往外縣市，因而失竊，經長期尋找無著，申請報廢期間無領油料費及修理費等情形」等等不實登載；不知情之林素芬並依劉俊雄之要求，於「處理意見」欄內，填註「辦理報廢手續，並解除其責任」之意見。上開內容不實之「沙鹿鎮公所公有財物遺失、毀損、意外事故報損（廢、毀）查核表」經呈閱之後，戊○○、甲○○雖明知上開車輛係乙○○私用失竊，仍予以簽（核）准依照上開意見辦理，足生損害於沙鹿鎮公所就上開車輛辦理遺失報損程序之正確性。其後，臺中縣沙鹿鎮公所即於八十八年六月二十一日將該內容不實文書併同警察局報案單加以行使，函送審計部臺灣省臺中縣審計室（以下簡稱為臺中縣審計室）。惟臺中縣審計室於八十八年六月三十日函覆沙鹿鎮公所，要求查明該車是否確因公務使用而失竊、及查明康文炳應負之疏失責任。為補強該車確因公務駛去桃園縣致送匾額遭竊之謊言，其等乃又推由乙○○印製：李英嘉於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在桃園市舉行婚禮（李英嘉與廖怡婷二人實際結婚日期為八十八年一月三十日）及當日中午十二時在桃園市○○路一三七七號「人道素食餐廳」舉行喜筵等不實內容之喜帖，並由戊○○在喜帖上蓋用甲○○（甲）章及偽載「送賀匾及花環致賀」字樣，交予不知情之林素芬於八十八年八月，再製作不實之公文書函，並函送臺中縣審計室。惟臺中縣審計室為查明責任，又再函請沙鹿鎮公所，要求沙鹿鎮公所查明司機在幫忙搬運物品而離車之後，是否有隨即返車，有無延擱等情事。不知情之沙鹿鎮公所辦事員石珀如（八十八年十月一日接任林素芬之業務）復據劉俊雄所簽註之「康文炳先生為清潔隊司機，因業務需要支援擔任鎮長座車司機，據述當日因業務駕車前往桃園市無誤」等不實內容，據以製作上開不實內容之公文書函後，再於八十八年十二月三十日將上開不實內容之公文書，函覆臺中縣審計室而為行使，致使臺中縣審計室於八十九年六月七日函覆准予報損，除足生損害於沙鹿鎮公所就上開車輛辦理遺失報損程序之正確性之外，並足生損害於臺中縣審計室對於上開車輛管理及失竊責任追查之正確性。
四、案經臺中縣政府函送及法務部調查局中部地區機動工作組移請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有罪部分
甲、證據能力方面：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除法律有規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九十二年九月一日修正施行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雖定有明文，然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十四日修正通過之刑事訴訟法施行前，已繫屬於各級法院之案件，其以後之訴訟程序，應依修正刑事訴訟法終結之。但修正刑事訴訟法施行前已依法定程序進行之訴訟程序，其效力不受影響，刑事訴訟施行法第七條之三亦定有明文。故本案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如於原審法院審理時，已依修正前之刑事訴訟法規定，踐行審理程序，即應認有證據能力。
二、查本案證人李英嘉、林素芬、劉彩杏、石珀如、湯瓊慧、陳清雄於調查站之陳述，雖屬審判外之陳述，然原審及本院前審已依舊法進行訴訟程序，將上開供詞提示與被告答辯在卷，依前揭法律規定，均仍認有證據能力，核先敘明。被告甲○○辯護人於本院抗辯證人陳清雄於調查站之證詞並無證據能力云云，顯有誤會。
乙、犯罪事實之認定方面：
一、本案上訴人即被告（以下均簡稱為被告）甲○○、戊○○、乙○○等人，對於：被告甲○○係自八十七年三月一日就任台中縣沙鹿鎮之鎮長，被告戊○○原任沙鹿鎮公所之秘書並於八十九年元月升任沙鹿鎮公所主任秘書，共犯劉俊雄原任沙鹿鎮公所工友並擔任總務工作，共犯康文炳原任沙鹿鎮公所清潔隊員兼任鎮長司機，其等於上開案發時間，均係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及被告甲○○自八十七年三月一日就任沙鹿鎮長後，雖有商請被告乙○○擔任其個人之私用秘書，但被告乙○○係自八十九年七月一日才經銓敘擔任沙鹿鎮公所之七職等秘書，在此之前，被告乙○○並未擔任沙鹿鎮公所任何職缺，並非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等事實，雖然坦白承認；又被告甲○○亦坦承伊確有於上開時間將車號Ｂ２－８４５１公務車交給被告乙○○使用之事實；另外，被告甲○○、戊○○、乙○○等三人對於上開車號Ｂ２－８４５１公務車輛，實際上確係被告乙○○之子李英嘉於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將此公務車輛停放在桃園市○○路二八六號前面遭竊之事實，及李英嘉實際上亦確未於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在桃園市○○路一三七七號「人道素食餐廳」舉行婚禮喜筵之事實，以及對於沙鹿鎮公所與臺中縣審計室確有為此車輛失竊報損之事，而於上開時間為上開內容之公文行文等事實，亦均是認無誤；但被告甲○○、戊○○、乙○○等三人均矢口否認伊等有公訴人所指訴之上開犯罪事實，並分別為下列之辯解，即：
（一）被告甲○○辯稱：伊係因將鎮民調解、查勘民情、參與公務等公務，委由乙○○代行，才將上開公務車交予乙○○使用，上開車輛之調度合於「臺中縣政府公務車輛管理暨統一調度要點」第三點之規定，伊亦有事先指示乙○○必須基於公務才能使用該車，並無違背法令之處，至於乙○○有無私用該車，及私將上開車輛交給其子李英嘉使用，伊並不知情，亦未事先同意，另上開車輛係沙鹿鎮公所之所有，其因修理或保養所生之費用，自應由沙鹿鎮公所負擔，縱伊同意以沙鹿鎮公所之公款核銷上開修理或保養費用，亦不違背法令，況上開修理、保養費用核銷之核定，係戊○○代行，伊實不知情，又就上開車輛之失竊及事後公文行文向上級聲請報廢該車等事，亦係戊○○代行，伊亦不知情，縱有行政管理上之疏失，亦不為罪等語。
（二）被告戊○○則辯稱：伊確實不知甲○○將上開公務車交予乙○○使用、及該車係在李英嘉使用之狀態下失竊等事，乙○○所提出之結婚請帖係伊糊塗誤批，伊雖擔任主任秘書職務，但係在分層負責之情形下推行鎮務，有關鎮長座車之調度權限係在鎮長，保管責任則在於司機，以上事項均與伊之職責無關，不能僅因伊在核銷單據上面蓋章，即推定伊有圖利犯行，公文上既有林素芬、劉俊雄等人所簽註之意見，伊基於公務分層負責之原理，即批如擬，而乙○○所提出之結婚喜宴請帖，伊以為僅係鎮長一般喜慶應酬，即予批示送賀匾及花環致賀，縱於公文辦理有所疏忽，但並無犯罪故意，且車輛使用人已善盡善良管理人注意義務仍不免失竊，係屬不可抗力，本無賠償責任，本案也未准免予賠償之結果，實未生損害等情。
（三）被告乙○○固坦承有將上開公務車借予其子李英嘉使用，事後於上開時、地失竊，乃假造其子李英嘉之結婚請帖，以供聲請報損及免補償等情不諱，惟仍辯稱：伊係甲○○之私人秘書，代替甲○○出席各項會議、外出辦事、處理公務及跑婚喪喜慶之情形，不計其數，為此甲○○才將上開車輛交伊使用，伊亦係在為鎮長處理公務之時，才使用上開公務車，雖曾短暫將該公務車借予伊子使用，然次數不多，天數不長，至於車輛之維修費用係用於上開公務車之維修，並無不法，車輛失竊後之報廢，亦係沙鹿鎮公所人員所為，伊並不知如何作業，此部分亦與伊無關等語。二、經查，本案被告甲○○係自八十七年三月一日就任台中縣沙鹿鎮鎮長；被告戊○○原任沙鹿鎮公所秘書，並於八十九年元月升任沙鹿鎮公所主任秘書；共犯劉俊雄原任沙鹿鎮鎮公所工友並擔任總務工作；共犯康文炳原任沙鹿鎮公所清潔隊員兼任鎮長司機；又被告甲○○自八十七年三月一日就任沙鹿鎮長後，即請被告乙○○擔任其個人之私用秘書，協助其處理民眾請託事務及交際應酬，但被告乙○○係自八十九年七月一日才經銓敘擔任沙鹿鎮公所之七職等秘書，在此之前，其並未擔任沙鹿鎮公所任何職缺；上開各情除為被告甲○○、戊○○、乙○○所是認，且經共犯劉俊雄、康文炳供述在卷之外，並有沙鹿鎮公文影本一件（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一六三頁）及被告乙○○之公務人員履歷表影本一件（（見五五九三號偵卷第四九頁）在卷可據。上開各情均堪認定。
三、被告甲○○雖以上開情詞，辯稱其將車號Ｂ２－８４５１之公務車交給被告乙○○使用，並無圖利犯意及圖利犯行。惟查：
（一）被告甲○○確有同意將Ｂ２－８４５１號之公務車交予被告乙○○使用，此情業經被告甲○○、乙○○坦承不諱，雖被告二人對於被告乙○○何時開始使用上開車輛一節，供述不清，惟被告乙○○於調查站應訊時，已供稱：該輛車行牌照遭註銷，其委請汽車代辦人去申請新牌照等語（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二○九頁背面）。而上開車輛係於八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申請新牌照，此情亦有Ｂ２－８４５１號汽車新領牌照登記書影本一件、及沙鹿鎮公所八十九年一月十一日八九沙鎮秘字第○○二四一號函影本一件在卷可稽（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一六、一六四頁）；且證人即「正益汽車修配廠」負責人陳清雄於本院前審亦到庭證稱：被告乙○○曾於八十七年六月十八日、十九日左右，將上開車輛交付其維修（見本院上更一字第一○五號卷二第二○頁）。依據上開各情，顯見被告甲○○最遲於八十七年四月下旬某日，已將上開公務車輛交給被告乙○○使用，乙○○始委請他人於八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代辦該車新領牌照之手續，並又於八十七年六月十九日將上開公務車輛交給證人陳清雄維修。就此部分，共犯康文炳雖曾於調查站應訊時供稱：八十七年七、八月間，鎮長甲○○指示將該車及鑰匙交予秘書乙○○使用云云，惟被告康文炳於八十七年八月一日始擔任鎮長司機，其在任職之前，對於被告甲○○交付上開車輛給被告乙○○使用之事實，應未能知悉，且其在調查站應訊時所為之上開供詞，與上開事證不合，並與共犯康文炳其後在本院前審所為之證詞不符，顯屬記憶錯誤，不足採信。
（二）又被告乙○○於調查站應訊時，供稱：被告甲○○將上開車輛交予伊私用，平日如有公務，被告甲○○會派司機康文炳載伊，其子李英嘉偶而亦會使用，因伊自有之ＢＭＷ汽車老舊，故伊平日均使用上開公務車輛等語在卷（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二○一、二○二頁）；於同日檢察官訊問時亦供稱：伊自己所有車輛太老舊，若去參加宴會不好看，又沒錢買新車等語（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二○九頁）。參諸共犯康文炳於本院前審審理時，亦證稱：伊平日均駕駛被告甲○○之私人車輛，未曾駕駛過上開車輛，上開車輛係由被告乙○○使用等語（見本院上更一字第一○五號卷一第八五頁）；共犯劉俊雄於調查站應訊時亦供述：該ＢＭＷ廠牌、車號Ｂ２－８４５１號公務車輛登記保管使用人為康文炳，惟八十七年間，鎮長甲○○以該車老舊、車況不良為由，指示將該車交由渠私人秘書乙○○使用等語（見五九五三號偵卷第二一頁背面）；證人即被告乙○○之子李英嘉於調查站應訊時證稱：上開車輛係台中縣沙鹿鎮公所公產，被告甲○○上任約數月後，即將該車交由伊父親使用保管，失竊前伊父親也曾借伊陸續使用過一段時間，伊父親自己有一部車，還有這部公務車，伊都是斷斷續續向伊父親借用，有時使用一星期或二星期等語（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一七五頁），且於檢察官訊問時，亦同此證述（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一八一、一八二頁）；綜合上情參互審酌，足認被告甲○○如有公務均使用其私有車輛，並未曾使用上開公務車，且堪認被告甲○○已於上開時間，將上開公務車輛全然交給被告乙○○使用。至於被告乙○○供稱：被告甲○○曾派司機康文炳駕駛該車載伊云云，既為康文炳所否認，顯為突顯該車係供公用，而杜撰卸責之詞，要無可採。
（三）又上開公務車輛之原車號係ＯＢ－５６８１號，該車先前因為超速違規，逾期未繳罰款，致牌照已遭註銷並在停駛中，此情有上開車牌號碼註銷登記紀錄在卷可稽（見本院上更一字第二○五號卷二第六一頁）。被告乙○○於被告甲○○交付上開車輛後，先於八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委人代辦新領車牌、行車執照等情，其理由亦已如上述。又上開車輛因停駛而年久失修，必須維修始能供繼續使用，劉俊雄遂於八十七年六月十七日撰擬簽呈，以上開車輛年久損害程度嚴重為由，申請以公費維修，經戊○○、甲○○批准後，由乙○○於八十七年六月十八日或十九日將上開公務車交予「正益汽車修配廠」、「順成輪胎店」先行維修估價，將估價單交予劉俊雄評估採用，於車輛維修、更換輪胎後，於八十七年六月三十日由劉俊雄持上開維修費用發票共計新台幣（下同）七萬九千七百元，製作黏貼憑證用紙，並經戊○○、甲○○及不知情之主計人員批准後，核撥上開款項等情，業經被告乙○○於本院坦承不諱，核與劉俊雄所供上開修車費用之申領情形、證人陳清雄於本院前審所證述之車輛交付維修、估價及款項請領情形相符，並有劉俊雄所擬簽呈影本一份、估價單影本二份、收據影本一紙及八十七年六月三十日黏貼憑證用紙一份暨發票影本二紙在卷足憑（見本院一三四號卷二第五八至六三頁），故上開車輛維修費用，經由被告甲○○、戊○○與劉俊雄以上開程序由公費核銷等事實，亦堪認定。又被告乙○○在私用上開車輛期間，於八十八年二月二日，復將上開車輛交予「正益汽車修配廠」維修估價，亦經劉俊雄採用估價單進行維修後，維修費用共計四萬七千元，八十八年三月五日，由與渠三人具有共同犯意聯絡之上開車輛名義上保管領用人康文炳，轉請不知情之劉彩杏製作購辦上開維修費用之請示單，經秘書戊○○、經辦人劉俊雄核章後，經不知情之主計人員陳淑花、卓梨標簽具預算額度僅剩四萬一千四百元，是否准予支付請裁示意見後，仍由秘書戊○○、甲○○核章批准，於八十八年四月一日由劉俊雄，製作黏貼憑證請領於預算額度內申領上開維修費用四萬元，並經戊○○、甲○○及不知情之主計人員批准後，核撥上開四萬元款項等情，亦經被告乙○○、及劉俊雄坦承不諱。被告甲○○於原審供稱被告乙○○使用上開車輛壞了需修理，伊有叫乙○○去修理車輛等語（見原審一四七六號卷第四三頁）；另共犯康文炳於調查站應訊時，亦供稱：「（我於八十七年六月及八十八年二月間），沒有（駕駛上述ＢＭＷ廠牌，車號Ｂ二－八四五一號公務車至正益汽車修配廠維修），正益汽車修配廠位於何處我亦不清楚。惟八十八年二月間乙○○當面向我表示，渠已送Ｂ二－八四五一號公務車至修車廠檢修，修理費用將向公所辦理核銷，因我係該車登記保管人，需要我蓋章認證，我同意配合並在黏貼憑證用紙上「保管領用人」欄內蓋章，以完成請款程序」、「正益汽車修配廠於八十八年二月二十六日開立維修該公務車費用四萬七千元之統一發票，由乙○○央求我同意後，以我之名義向沙鹿鎮公所辦理核銷」等語（見五九五三號偵卷第三○至三一頁，為其中之七千元係由被告乙○○自行負擔）；於本院另供稱：八十八年四月一日之請購單係劉彩杏寫的，請購欄上之印章係伊授權劉彩杏蓋章，伊說如果合法就蓋章，其餘流程伊並未參與等情（見本院一三四號卷一第四四頁）；核與證人即當時為鎮公所秘書室行政助理劉彩杏於本院前審調查證稱：先前康文炳有放在我那裡（指印章），後來他有拿回去，至於請購單上被告康文炳印章也是經由他授權我才幫他蓋的等語無訛（見本院前審九七○號卷第一四六頁），此外並有上開請示單影本一份、估價單影本一份及八十八年四月一日黏貼憑證用紙一份暨發票影本一紙在卷足憑（見本院一三四號卷二第五八至六三頁），故上開四萬元車輛維修費用經由車輛保管領用人康文炳名義向公所申請付，並經劉俊雄及被告戊○○、甲○○核章批准後以公費核銷之事實，亦堪認定。康文炳於本院嗣改稱並未授權劉彩杏用印云云，顯屬卸責之詞不足採信。
（四）被告甲○○雖以前開情詞否認其有圖利被告乙○○之犯意，證人丁○亦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我是八十七年三月就職彰化市市長，同時也是臺灣省各鄉鎮轄市長聯誼會會長」、「從八十七年底到現在，我印象很深刻，不只採購法的問題，我有帶鄉鎮長去陳情，甲○○他是比較熱心的，他因為不識字，所以他來的時候就一定會帶秘書，吳鎮長如果沒有來的話，他的秘書乙○○一定會代理鎮長出席，關於採購法的問題，因為鄉鎮長當時很反彈，所以有找過我，是隔那麼多年，我印象中每次會議他們都有來」、「（聯誼會開會的時候）就是吳鎮長每次來開會一定會帶李秘書來，吳鎮長沒有來的話就由李秘書來」、「有一次我有坐過他（指乙○○）的車子，我印象中是ＢＭＷ的車子沒有錯」、「（在我的記憶當中，乙○○代理吳鎮長去做這個事情），有很多次」等語。惟本案被告乙○○係自八十九年七月一日才經銓敘擔任沙鹿鎮公所之七職等秘書，在此之前，被告乙○○並未擔任沙鹿鎮公所任何職缺，並非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此係被告甲○○及乙○○均是認之事實。本案上開案發期間，被告乙○○縱為被告甲○○之私用秘書，但並非公職人員，自無執行公務之權限。且沙鹿鎮公所之各項公務亦均有正式編制人員負責，，亦無需委由被告乙○○代為之理由。如被告甲○○因自己政治利益之考量，認有委請被告乙○○參加婚喪喜慶或其他政治活動聯誼之需要，其費用亦需由被告甲○○自己負擔，難認被告甲○○有因此而可將上開公務車輛交由被告乙○○使用之權限。被告甲○○、乙○○嗣後辯稱上開車輛係供被告乙○○公務使用部分，為本院所不採。另被告戊○○係被告甲○○之秘書，因被告甲○○不識字，所有公文均授權被告戊○○代行批示，被告戊○○於批示時，均會口頭上向被告甲○○報告，裁示內容也會向被告甲○○報告等情，業經被告甲○○於本院前審坦承不諱，顯見被告戊○○與被告甲○○關係匪淺，渠二人彼此信任甚深，被告戊○○始足以擔任代行鎮長批示公文之工作，因該鎮公所人員不多，較低層之職員劉俊雄、康文炳均知悉上開公務車由被告乙○○私用，身為替被告甲○○鎮長代行公文之被告戊○○更無不知情之理。另劉俊雄於本院前審供稱被告戊○○知悉上開車輛借予乙○○使用後，曾有抱怨過等情，益徵被告戊○○對上開公務車私用一節確實知情，被告戊○○辯稱不知上開公務車之使用情形云云，顯屬卸責之詞，不足採信。被告乙○○於本院前審以證人身分證稱：被告戊○○並不知上開車輛係由伊使用云云，顯係事後迴護被告戊○○之詞，不足採信。按台中縣各鄉鎮市公所公務車之使用管理規則，除台中縣和平鄉公所自行訂定外，其餘鄉鎮係依行政院訂頒之事務管理規則或台中縣政府公務車輛管理暨統一調度要點辦理，此有台中縣政府函覆本院之公文一份在卷足憑（見本院一○五號卷一第六九頁）；次按各機關公務車輛之使用，除員工急病住院接送外，應一律以公務為限，並得訂定使用辦法；公務車輛除機關首長專用車外，應由事務管理單位集中調派，亦經行政院訂頒之事務管理規則第一百八十五條、第一百八十三條定有明文，故本案上開鎮長專用車輛，雖不必集中調派，但其使用仍以公務為限，鎮長既不使用，仍鎮公所之財物，亦非鎮長所能私相授受。從而被告甲○○違反上開法令，於八十七年四月下旬某日將上開公務車交予被告乙○○私用，使之能免費駕駛該公車事實，應堪認定。四、次查，關於公務車私用失竊申請報損部分，本案被告三人雖以上開情詞置辯，惟查：
（一）被告乙○○私用上開公務車期間，曾多次將上開車輛借予其子李英嘉使用，已如前述，而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李英嘉使用上開公務車輛時，將公務車停放在桃園市○○路二八六號前遭竊，當日李英嘉即向桃園縣警察局桃園分局埔子派出所申報汽車失竊等情，業經證人李英嘉證述明確，且經被告乙○○坦承不諱，並有有車輛竊盜、車牌失竊資料個別查詢報表－－查詢車輛認可資料及報案記錄均影本各一份在卷足憑（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一五二頁），此部分事實應堪認定。
（二）被告乙○○於上開車輛失竊後，曾向被告甲○○報告，嗣與共犯劉俊雄、康文炳二人與甲○○、戊○○等人共謀隱藏Ｂ二－八四五一號公務車於私用時失竊之事實，並由乙○○假造其子李英嘉之結婚請帖，以掩飾上揭犯行，共謀聲請報損，並報淮免予賠償等情，業據：（１）乙○○於調查站自白稱：「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我駕駛之沙鹿鎮公所所有之車輛Ｂ二－八四五一號ＢＭＷ在李英嘉住所前遭竊，我為了符合該車報廢程序，遂假造前述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李英嘉、廖怡婷結婚之喜帖，並以該車係康文炳送匾額遭竊為公務使用，得以核銷報廢。實際上康文炳並未與我同乘Ｂ二－八四五一號ＢＭＷ車輛，渠亦未送匾額至李英嘉住所。----我在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向鎮長甲○○報告前述Ｂ二－八四五一號ＢＭＷ在桃園市遭竊情形，甲○○當時並未多作表示，當時沙鹿鎮公所總務劉俊雄亦在現場，因我不懂如何報銷，便將桃園縣警察局該車車輛協尋證明單及電腦輸入單交給劉俊雄，請他幫我辦理報銷程序。八十八年中，劉俊雄來找我，要我再虛填一張李英嘉、廖怡婷結婚之喜帖，並以該日有邀請鎮長甲○○，沙鹿鎮公所派康文炳送匾額方式至李英嘉住所遭竊，係公務使用便於核銷報廢，其實當天沒有再請客，我當天沒有去桃園宴客，請帖的目的是要聲請報廢免補償。我聽聞後即依渠指示至書店買空白喜帖乙張，填寫前述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等字樣，事後該Ｂ二－八四五一號ＢＭＷ車輛果然報廢。劉俊雄、康文炳及我三人在九十年二月六日近中午時，相約秘書室碰面研究案情，劉俊雄要我及康文炳至貴組接受詢問時，謊稱康文炳確有駕駛前述Ｂ二－八四五一號ＢＭＷ汽車載匾額至李英嘉住所等情形。台中縣沙鹿鎮公所經營省有物遺失、毀損、意外事故報損查核表中「事情經過及處理情形」欄內容並不實在等語（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二○二至二○三頁），於偵查中亦供稱：當時因上開車輛失竊，必須重寫喜帖才能核銷，係被告劉俊雄叫伊如此寫，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向鎮長即被告甲○○報告車輛失竊，然被告甲○○並未說什麼，被告劉俊雄在場，伊不知如何報銷，遂將相關資料交予劉俊雄去報銷等語（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二一○頁），於原審、本院前審、本院審理時，亦均坦承假造喜帖，據此辦理上開報廢車輛之程序等情；（２）共犯劉俊雄於偵查中亦供承：台中縣沙鹿鎮公所經營省有物遺失、毀損、意外事故報損查核表係為簽報公務遺失陳核之用，其中「事情經過及處理情形」、「查證結果」欄位所載內容與事實並不相符，前述供乙○○私人使用之Ｂ二－八四五一號公務車於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在桃園遭竊後，乙○○即指示我說由公所來報損，我才依相關作業去草擬報廢程序。該查核表中「事情經過及處理情形」、「查證結果」欄位之內容係乙○○自行編擬，期符合公務車因公使用失竊可予報損之相關規定。我依秘書乙○○指示經辦本件Ｂ二－八四五一號公務車報廢作業，雖知該等事實經過、處理情形、查證結果與事實不符，惟個人當時並無勇氣據真實情況依相關規定辦理，今於偵查中自白期能獲得自新機會等語（見五九五三號偵卷第二二頁）；（３）另共犯康文炳於調查站應訊時亦供承：八十八年三月廿七日該車停放於桃園市○○路二八六號（乙○○之子李英嘉住宅）前遭竊，我在該日並沒有開該車載甲○○到桃園去參加喜宴，我因為當時進公所不久，乙○○說我是該車保管人，指示我該車輛需配合總務課之財產註銷作業，我遂應允乙○○，並於總務室劉彩杏填好之「台中縣沙鹿鎮公所經營省有物遺失、毀損、意外事故報損查核表」由總務劉俊雄持交並要求我於「使用人」欄內簽名、「事情經過處理情形」欄內蓋章後，由劉俊雄攜走辦理後續作業，另我於九十年二月六日收到地檢署通知單後，乙○○即召集我、總務劉俊雄、劉彩杏會商，當場由乙○○提出要求在場人士須於調查局接受詢問時說法一致，以我本人駕駛前述ＢＭＷ車前往桃園致送匾額遭竊為由，掩飾其子李英嘉私人駕駛該車遭竊無法報廢之真相，避免遭司法機關追訴等語（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二四四至二四五頁）；（４）證人林素芬於調查站、原審證稱：約於八十八年六月間簽註意見「經詳實查證，保管使用人有盡保管之責任，因遭受不可抗力之事由而遺失，請准予報廢並解除其責任。」，經秘書戊○○裁示：「如劉員擬」----台中縣沙鹿鎮公所經營省有物遺失、毀損、意外事故報損查核表是由我製作空白表格分別交由保管人康文炳及劉俊雄填寫「事情經過及處理情形」及「查證結果」，前述查核表處理意見欄內：「辦理報廢手續，並解除其責任」是劉俊雄叫我這樣寫的；依據該車之殘留價值計算，該車若依遺失日期八十八年三月來換算的話，要賠償十八萬四千七百七十三元等語（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一八四之一頁至一八六頁、、原審二六五○號卷第二八頁）；（５）證人劉彩杏於調查站、原審、本院分別證稱：當初總務劉俊雄拿報廢申請表，跟康文炳過來要我幫他寫報廢的經過，是由總務劉俊雄口述，我代筆事情經過處理情形如起訴書所載的內容，當時劉俊雄、康文炳均在場。且我當著康文炳面前，幫他蓋章的等語（見五九五三號偵卷第十七頁、原審三六五○號卷第二八頁、本院前審九七○號卷第一四四頁）；（６）證人石珀如於調查站、原審證稱：我於八十八年十月間接辦該車遺失報損作業後，審計部有來函查詢本件處理情形，回函我都有會總務劉俊雄，再經劉俊雄簽出意見，我才會依他的簽出意見回覆審計部；經林素芬依前台灣省政府八十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八二府財五字第一五九九五三號函說明欄之（二）規定，其賠償金額為（原購之價格或市價）乘以（1/已使用年數+1）來計算，該車保管使用人應賠償十八萬四千七百七十三元等語甚詳（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一九六頁背面至一九七頁、原審二六五○號卷第四一頁）。（７）證人李英嘉亦證稱：我是在八十八年一月三十日結婚，後來在三月二十七日沒有再宴客等語（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一七四、一七五頁、原審二六五○號卷第三八頁）；（８）證人即桃園市○○路一三七七號「人道素食餐廳」協理湯瓊慧於調查站亦證述：我曾經檢視本餐廳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之營業日報表，當日並無在本餐廳辦理喜宴宴客，在貴組人員來查詢本是之前，約於八十九年五月初李英嘉至本餐廳主動找我，探詢有無調查人員至本餐廳調查渠有無在本餐廳舉行結婚喜宴，渠先詢問我有無調查人員前來調查，若有調查人員來查詢時請告知其確實有於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當日中午在人道素食餐廳辦理結婚喜宴等語綦詳（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八七頁、第八八頁）。此外，並有Ｂ二─八四五一號公務車失竊報損案臺中縣沙鹿鎮公所０１４／１０財產保管卷宗二冊、臺中縣沙鹿鎮公所經管省有物遺失、毀損、意外事故報損（廢、毀）查核表影本一份、李英嘉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結婚喜帖、李英嘉與廖怡婷八十八年三月六日結婚登記申請書均影本各一份在卷足憑，足認被告甲○○、戊○○、乙○○與共犯劉俊雄、康文炳等五人確有共同在職務上所製作之公文書為不實登載並行使之犯行甚明。
（三）本案被告甲○○雖辯稱伊並不知上開車輛失竊情形，上開報銷程序亦授權被告戊○○處理，其不知情云云，惟查：被告乙○○於調查站、偵查中明確供述曾向被告甲○○報告車輛失竊情形，已如前述；且劉俊雄於調查站應訊時，亦供稱：「．．．．．．遭竊後，乙○○經向鎮長甲○○報告，獲其同意由公所報損」等語（見五九五三號偵卷第二二頁），共犯康文炳於本院前審供稱：上開車輛失竊簽請報廢等事宜，有向被告甲○○報告等情（見本院上訴字第一○五二號卷第八四頁）；且被告甲○○於本院前審亦供稱被告戊○○口頭上有向伊報告裁決內容等語（見本院上訴字第一○五二號卷第四七頁）；足證被告甲○○此部分所辯不實。被告乙○○於上開車輛報廢前既已先向被告甲○○報告，而被告戊○○於批准相關報廢公文時，亦曾向被告甲○○口頭報告裁示內容，才代行批准，被告甲○○如不准許，當可指示被告戊○○不予批准，被告甲○○捨此不為，仍由被告戊○○代行批准，於案發後始推諉不知情，顯屬卸責之詞，不足採信。劉俊雄、乙○○嗣後改稱未向被告甲○○報告云云，顯屬迴護之詞不足採信。
（四）被告戊○○雖辯稱：伊對於鎮長出借座車之事並不知情，伊係因一時疏忽，未能詳加審核，方於上開申請將該公務車報廢公文上批准，並無偽造文書之意云云。惟查：①戊○○對於鎮長將公務車借予乙○○私用一事，應早已知悉，已如前述，而證人林素芬於八十八年六月十七日擬依事務管理規則第一百二十七條規定，責令保管領用人即司機康文炳賠償該車價額，並簽請鎮長甲○○核示時，由被告劉俊雄在該簽文先簽註意見「經詳實查證，保管使用人有盡保管之責任，因遭受不可抗力之事由而遺失，請准予報廢並解除其責任併陳」後，戊○○明知上開車輛並非保管領用人康文炳所失竊，顯難認係因公務之不可抗力之事由而失竊，竟仍代鎮長決行裁示「如劉員擬」，藉以免除保管領用人康文炳之責任，顯見被告戊○○確實與被告甲○○、劉俊雄、康文炳、乙○○共謀報廢上開車輛甚明。②又被告戊○○曾於證人李英嘉八十八年元月三十日之結婚喜帖上批示「贈送紀念品乙份約二千元」等語，並於粘貼憑證用紙、購辦物品請示單上予以核章報銷，復於當日之結婚證書上蓋印擔任證婚人，有請帖、粘貼憑證用紙、購辦物品請示單及結婚證書影本在卷可稽（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二二三至二二七頁），故被告戊○○應早已明知證人李英嘉係於八十八年一月三十日結婚。且鎮長座車失竊，此對沙鹿鎮公所而言，並非小事。如果上開公務車確有於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因載鎮長（即被告甲○○）前往桃園市參加結婚喜宴，車停桃園市○○路二八六號旁邊空地而遭竊之情事發生，衡情當時身為沙鹿鎮公所主任秘書之被告戊○○應會被告知此事，並為適當之處置。但此係並未發生之事實，被告戊○○如何可能會憑空誤認有此事實發生？③被告乙○○於本院前審供稱：八十八年六月間欲報廢上開車輛時，才假造上開喜帖等語（見本院上更一字第一○五號卷一第一一○頁），核與證人林素芬前揭證述於八十八年六月十七日簽擬應責令車輛保管領用人被告康文炳負損害賠償責任之時間相符，故被告乙○○係於八十八年六月間才假造上開喜帖應堪認定。而被告戊○○於被告乙○○假造之喜帖上，竟配合上開喜帖假造之結婚日期而填寫三月二十五日之批示日期，再參諸被告戊○○早已知悉證人李英嘉已於八十八年一月三十日結婚一節，顯見其明知乙○○嗣後所提之三月二十七日之結婚喜帖係屬事後假造，然其竟仍於該假造之結婚喜帖上批示「送匾額及花環致賀」等語，並代鎮長簽准檢附該喜帖為證函覆台中縣政府審計室辦理該公務車報廢手續，足見其確實明知並參與本案上開犯行無疑，並非單純之行政疏失而已。被告戊○○辯稱其係行政疏失云云，顯屬卸責之詞，不足採信。另被告乙○○於本院前審以證人之身分證稱：伊假造喜帖將上開車輛辦理報廢程序，被告戊○○對此並不知情云云，顯屬迴護被告戊○○之詞，不足採信。被告乙○○製作內容不實之喜帖，以供辦理上開車輛失竊後之報廢手續，其辯稱此部分犯行與伊無關云云，同悖情裡，難認可信。
（五）綜上所述，本案被告甲○○、戊○○、乙○○等三人為隱藏上開車輛供予被告乙○○私用而遭竊之事實，連續於上開公文書上登載不實之內容，並持之行使辦理報廢程序，其等三人就連續行使登載不實之公文書之犯行，確實有共同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其情甚明。上開所為，除足生損害於沙鹿鎮公所就上開車輛辦理遺失報損程序之正確性之外，並足生損害於臺中縣審計室對於上開車輛管理及失竊責任追查之正確性。事證明確，被告甲○○、戊○○、乙○○等三人此部分之犯行亦堪以認定。
五、按被告甲○○行為後，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已於九十年十一月七日修正公布，同年月九日生效，修正前後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圖利罪之刑罰均為「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三千萬元以下罰金」，固無不同，但就犯罪構成要件部分，修正前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圖利罪之犯罪構成要件係「對於主管或監督之事務，直接或間接圖私人不法之利益」，修正後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圖利罪之犯罪構成要件則係「對於主管或監督之事務，明知違背法令，直接或間接圖自己或其他私人不法利益，因而獲得利益者」，即採「結果犯」，比較上開新、舊法結果，新法具有較有利於被告甲○○之情形，則依據刑法第二條第一項後段之規定，就被告甲○○所犯圖利罪部分，自應適用裁判時之法律即修正後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之規定。再者，九十五年七月一日施行之刑法雖廢除修正前刑法第五十六條連續犯之規定，但本案被告甲○○、戊○○、乙○○等三人多次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之犯行，其犯罪時間緊接，犯罪構成要件相同，顯係基於概括之犯意反覆而為，應合於修正前刑法第五十六條連續犯之規定，雖依據修正前刑法第五十六條之規定，得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但如不適用上開連續犯之規定，被告甲○○、戊○○、乙○○等人多次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之犯行，應個別論罪並分論併罰，比開上開新、舊刑法結果，現行刑法並無具有較有利於被告甲○○、戊○○、乙○○等三人之情形，則依據刑法第二條第一項前段之規定，就被告甲○○、戊○○、乙○○等三人多次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之犯行，自仍應適用修正前刑法第五十六條連續犯之規定。是核被告甲○○上開圖利乙○○部分，係犯修正後即現行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之對於主管之事務，明知違背法令，直接圖其他私人之不法利益，因而獲得利益罪；。至於被告甲○○、戊○○、乙○○三人多次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之犯行，係犯刑法第二百十六條、第二百十三條之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罪。至於在公文書上為不實登載之低度行為，已被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之高度行為所吸收，應不另論罪。又被告甲○○、戊○○、乙○○三人多次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之犯行，其犯罪時間緊接，犯罪構成要件相同，顯係基於概括之犯意反覆而為，應依修正前刑法第五十六條連續犯之規定，論以一罪並加重其刑。被告甲○○、戊○○、乙○○三人此部分犯行，其等三人與共犯劉俊雄、康文炳之間，有犯意之聯絡，行為之分擔，均應論以共同正犯。至其等利用不知情之林素芬、劉彩杏、石珀如先後製作、行使上開不實公文書之簽呈或查核表或公文書函等資料，均足以生損害於沙鹿鎮公所就該車輛遺失報廢程序之處置及政府機關對車輛財產管理之正確性，應論以間接正犯。再者，被告甲○○所犯上開二罪，其犯意各別，犯罪構成要件不同，應予分論併罰。
乙、不另為無罪判決部分
一、本件公訴人之公訴意旨另以：（一）被告甲○○於八十七年三月一日就任臺中縣沙鹿鎮鎮長後，明知該公所之廠牌ＢＭＷ車號Ｂ２－８４５１號公務車，係供鎮長處理公務所專用，竟仍於八十七年七、八月間某日，交代其司機康文炳交付該Ｂ２－８４５１號公務車之鑰匙及車輛與被告乙○○，即擅自將該車交予未具公務人員身分之私人秘書即被告乙○○（八十七年七月一日始銓敘任沙鹿鎮公所七職等秘書）私用。被告乙○○則將該公務車轉交給渠子李英嘉（時任桃園縣荃寶電子股份有限公司業務副理）使用。在上揭該公務車私用期間，被告乙○○分別於八十七年六月二十五日及八十八年二月二十六日，持該車在正益汽車修配廠及順成輪胎店維修費用之憑據，交予劉俊雄簽奉戊○○、甲○○批示後，由臺中縣沙鹿鎮公所公庫核銷此不應核銷之私用修理、維修費，甲○○、戊○○、乙○○三人以此方法，共同為乙○○圖得公庫不法利益共計十一萬九千七百元；（二）另於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李英嘉將上揭臺中縣沙鹿鎮鎮長公務車停放在桃園市○○路二八六號前遭竊，當日李英嘉即向桃園縣警察局桃園分局埔子派出所申報汽車失竊在案。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九日被告乙○○至臺中縣沙鹿鎮公所辦公室向被告甲○○、戊○○、總務劉俊雄告知該Ｂ２－８４５１號鎮長公務車失竊之事實，被告甲○○、戊○○、乙○○、劉俊雄與康文炳為共謀隱藏上揭事實，使國庫吸收上揭失車之損失，而為上開犯罪事實欄所載之行為致使臺中縣審計室陷於錯誤於八十九年六月七日函覆准予報損，圖利乙○○等相關人員免除對公庫賠償十八萬四千七百七十三元；因認就被告乙○○私用上開車輛及以公款支應車輛維修費部分，被告乙○○涉有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之圖利罪嫌，被告甲○○、戊○○就以公款支應車輛維修費部分，亦犯圖利罪嫌；另就上開公務車報損部分，被告甲○○、戊○○、乙○○等人亦均犯有上開圖利罪嫌、及刑法第二百十六條、第二百十四條之行使使公務員登載不實文書罪嫌等語。
二、惟查：
（一）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所規定之圖利罪，屬於身分犯，以依據法令從事公務之人員為犯罪主體，若無此身分者，與公務員共犯該罪時，必以該無身分關係者與公務員朝同一目標，共同圖公務員自己或其他私人（第三人）不法利益，始能依同條例第三條規定，論以共犯；倘公務員圖利之對象即為該無身分關係之人，因係處於對向關係，該無身分關係者，除涉犯他項罪名外，尚不能遽依公務員圖利罪之共犯論擬。此觀無身分關係者，向公務員行賄，而公務員對之圖利時，關於職務上行為賄賂，僅處罰公務員受賄罪（因受賄為圖利之特別規定）；關於違背職務行為賄賂，則就行賄者與受賄者，分設不同之處罰規定，該無身分關係者，均不與該公務員論以共同正犯。若謂無身分關係者未行賄，僅公務員單純對之圖利時，對於該無身分關係者，反而論以圖利罪之共同正犯，顯然失衡。故本案公訴人指訴被告甲○○將上開車輛交付被告乙○○使用，並以公款支付維修費用，以及以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圖免被告乙○○賠償責任部分，若有成立圖利犯行，被告乙○○亦屬被圖利之對象，自難認被告乙○○就上開部分，有犯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所規定之圖利罪。
（二）次就被告甲○○、戊○○以公款支應車輛維修費部分，經查上開Ｂ２－８４５１號公務車交予被告乙○○使用之後，劉俊雄曾於八十七年六月十七日撰擬簽呈，以上開車輛年久損害程度嚴重為由，申請以公費維修，經被告戊○○、甲○○批准後，由被告乙○○於八十七年六月十八日或十九日將上開公務車交予「正益汽車修配廠」、「順成輪胎店」先行維修估價，將估價單交予劉俊雄評估採用，於車輛維修、更換輪胎後，於八十七年六月三十日由劉俊雄持上開維修費用發票共計七萬九千七百元，製作黏貼憑證用紙，並經被告戊○○、甲○○及不知情之主計人員批准後，核撥上開款項等情，業經被告乙○○本院更一審坦承不諱，故上開車輛維修費用，經由同案被告甲○○、戊○○、及劉俊雄以上開程序由公費核銷等事實均堪認定。又被告乙○○私用上開車輛期間，於八十八年二月二日，復將上開車輛交予「正益汽車修配廠」維修估價，亦經劉俊雄採用估價單進行維修後，維修費用共計四萬七千元，八十八年三月五日，由康文炳，轉請劉彩杏製作購辦上開維修費用之請示單，經秘書即被告戊○○、經辦人劉俊雄核章後，經主計人員陳淑花、卓梨標簽具預算額度僅剩四萬一千四百元，是否准予支付請裁示意見後，由秘書即被告戊○○、被告甲○○核章批准，於八十八年四月一日由劉俊雄，製作黏貼憑證請領於預算額度內申領上開維修費用四萬元，並經被告戊○○、甲○○及不知情之主計人員批准後，核撥上開款項等情，亦經被告乙○○、及劉俊雄坦承不諱，被告甲○○於原審供稱被告乙○○使用上開車輛壞了需修理，伊有叫乙○○去修理車輛等語（見原審卷宗第四三頁）；證人即當時為鎮公所秘書室行政助理劉彩杏於本院上訴審調查證稱：先前康文炳有放在我那裡（指印章），後來他有拿回去，至於請購單上被告康文炳印章也是經由他授權我才幫他蓋的等語無訛（見本院上訴審九七○號卷第一四六頁），此外並有上開請示單影本一件、估價單影本一件及八十八年四月一日黏貼憑證用紙一件暨發票影本一紙在卷足憑（見本院一三四號卷二第二第五八至六三頁），故上開四萬元車輛維修費用，係經由康文炳名義向公所申請支付，並經劉俊雄、及被告戊○○、甲○○核章批准後以公費核銷之事實，亦均堪認定。惟查：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已於九十年十一月七日修正公布，同年月九日生效，修正後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之犯罪構成要件係規定：「對於主管或監督之事務，明知違背法令，直接或間接圖自己或其他私人不法利益，因而獲得利益者」，此並係有利於本案被告戊○○、甲○○之法律，應適用本案，其說明已如上述。依據上開條文規定，係以行為人「明知違背法令」為犯罪構成要件。而所謂「明知」，係指須具圖利而違背法令之直接故意，即主觀上有違背法令以積極圖取不法利益之意思，客觀上並將該犯意表現於行為而言；又所謂「違背法令」，依據修正立法理由，該「法令」係指包括法律、法律授權之法規命令、職權命令、自治條例、自治規則、委辦規則等，對多數不特定人民就一般事項所作對外發生法律效果之規定而言。訊據被告甲○○、戊○○就此部分均矢口否認伊等有公訴意旨所指訴之圖利被告乙○○之犯行，一致辯稱：上開公務車輛縱有交由乙○○私人使用之情形，但關於該公務車輛維修費用部分，其本質上係屬保存公有財物之必要行為，伊等並無明知違背法令而圖利同案被告乙○○之犯行等語。經查：上開車輛係於八十年十月購置，耐用年限為八年，亦即於八十八年十月始屆滿報廢年限，此有審計部臺灣省臺中縣審計室函覆法務部調查局中部地區機動工作組之之公文影本在卷足稽（見二七二五號他字偵卷第八三頁），而八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前上開車輛牌照雖已遭註銷而停駛，惟該公務車輛並未經報廢，並無從認毫無進行維修等保存行為之必要，且經本院在九十四年上更二字第二四二號案函請行政院交通部就公務車輛於牌照報廢後是否得再申請公費維修，苟不得申請，究有違背何法令等事項，經行政院交通部傳真本院之法律規定，並無何違法之依據，有該案判決書載明附卷可稽，則就此部分，被告甲○○、戊○○二人主觀上有無明知違背法令之直接故意，已難認定。況上開車輛既屬沙鹿鎮公所之公務車，在未註銷報廢前，仍屬該鎮之公有車輛，基於公有車輛之保存維護，維修亦有其必要，被告甲○○、戊○○二人本於職權核定，亦非不法，此部分亦難認定係基於圖利被告乙○○之犯意所為。自亦難認定被告甲○○、戊○○二人就上開部分，有犯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所規定之圖利罪。
（三）另就上開公務車報損部分，公訴人雖指訴被告甲○○、戊○○、乙○○等人均犯有上開圖利罪嫌、及刑法第二百十六條、第二百十四條之行使使公務員登載不實文書罪。惟查：
（１）按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所規定之圖利罪，以「對於主管或監督之事務，明知違背法令，直接或間接圖自己或其他私人不法利益，因而獲得利益者」為犯罪構成要件。本案上開沙鹿鎮公所公務汽車失竊之後，沙鹿鎮公所將此情陳報審計機關即臺中縣審計室，由臺中縣審計室審核是否准予報損而解除失竊責任，其權限在臺中縣審計室，並可實質審查，是否准許，係臺中縣審計室主管之事務。公訴人指訴此係被告甲○○、戊○○主管之事務，尚有誤會。上開審核既非被告甲○○、戊○○主管之事務，其等與被告乙○○自無因此而犯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之圖利罪之可言。又財產管理或使用人員，對所保管或使用之財產，遇有遺失、毀損或因其他意外事故而致損失時，除經審計機關查明已盡善良管理人應有之注意解除其責任者外，應責令賠償；前項賠償價格，應以毀損時之市價為準，並按已使用之年限折算計算，事務管理規則第一百二十七條第一項第二款、第二項定有明文。本案上開沙鹿鎮公所公務汽車確係失竊，此係公訴人所是認之事實。被告乙○○之子李英嘉亦表示有上鎖。而機關財產之管理或使用人員，對於所管理或使用之財產之失竊，應否負賠償責任，亦應以管理或使用人員是否善盡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為斷，並非機關財產一經失竊，該管理或使用人員即需負賠償責任。故本案被告甲○○、戊○○等人就此部分所為，雖對於行使公務員登載不實公文書之犯行無可規避，但尚難遽認其等主觀上確有圖乙○○等人免除對公庫賠償十八萬四千七百七十三元之不法犯意。本院爰亦不變更起訴法條，而審究被告甲○○、戊○○等人有無觸犯貪污治罪條例第六條第一項第五款之間接圖利罪責。（２）另按刑法第二百十四條所謂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事項於公文書罪，須一經他人聲明或申報，公務員即有登載之義務，並依其所為聲明或申報予以登載，而其登載之內容又屬不實之事項，始足構成。若其所為聲明或申報，公務員尚須為實質之審查以判斷其真實與否，始得為一定之記載者，即非本罪所稱之使公務員登載不實，自無成立刑法第二百十四條罪責之可能，此有最高法院七十三年台上字第一七一○號判例可資參照。查被告甲○○、戊○○、乙○○等人共同利用不知情之林素芬、劉彩杏、石珀如先後製作、行使上開不實屬公文書之簽呈或查核表，或公文書函等資料，足生損害於沙鹿鎮公所就上開車輛辦理遺失報損程序之正確性，及足生損害於臺中縣審計室對於上開車輛管理及失竊責任追查之正確性，如上所述，僅係涉犯刑法第二百十六條、第二百十三條之行使公文書登載不實罪，且應論以間接正犯，並不另成立刑法第二百十六條、第二百十四條之行使使公務員登載不實罪。又被告等利用不知情之石珀如製作不實之公文書函，雖於八十八年十二月三十日函覆行使，致使審計部臺灣省臺中縣審計室於八十九年六月七日函覆准予報損，然觀上開車輛之報損程序，沙鹿鎮公所所呈報之函文及相關資料，其准許與否，尚須經審計部臺灣省臺中縣審計室為實質上之審查後，始得決定是否准以報損，並登載於相關公文書上，並非一經提出，該承辦之公務員即有登載之義務，並依其所為申請予以登載，此觀諸沙鹿鎮公所前曾多次函請該室，准以將上開車輛予以報損，然卻遭該室多次退回，請其補正或查明相關事證之相關函文附於臺中縣沙鹿鎮公所財產保管分配卷內甚明，則揆諸上開判例意旨，被告等人前揭所為，於客觀上自亦無成立刑法第二百十四條犯行之餘地。
（四）綜上理由，本案公訴人上開指訴尚屬犯罪不能證明。惟因公訴人認上開部分，與被告甲○○、戊○○、乙○○等人上開經本院論罪科刑部分，分別有修正前刑法連續犯或牽連犯之裁判上一罪關係，均為裁判上一罪，爰不就此部分，另為被告甲○○、戊○○、乙○○三人無罪之諭知。
丙、原審判決對被告甲○○、戊○○、乙○○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原審判決就被告甲○○、戊○○、乙○○三人經本院認為犯罪證據不足，而不另為無罪之諭知部分，認定被告甲○○、戊○○、乙○○三人均有犯罪，因而對被告甲○○、戊○○、乙○○三人均論以連續圖利罪名，又認被告甲○○先後所犯亦有修正前刑法連續犯之裁判上一罪關係，以上均有未合。再者，原審判決就上開被告等利用不知情之林素芬、劉彩杏、石珀如等人先後製作、行使上開不實屬公文書之簽呈或查核表或公文書函等資料，並未論以間接正犯，此部分亦有未洽。是本案被告甲○○、戊○○、乙○○三人上訴否認犯罪，雖無足取，但原審判決既有上開可議之處，自應由本院予以撤銷改判。爰審酌被告甲○○身為鎮長，不知戮力從公，為鎮民謀求福利，竟徇私圖利，辜負廣大民眾所託，有礙官箴，被告戊○○擔任秘書職務，未盡心輔弼，及被告等人之犯罪之動機、目的雖屬可議、手段尚非惡質重大、甲○○、乙○○等所圖不法利益不大、被告乙○○已坦承自身之犯行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主文第二、三、四項所示之刑，並就被告甲○○所犯圖利罪部分，依法宣告褫奪公權，以資懲儆，所犯二罪並依法定其應執行之刑（此部分比較新、舊法律，仍以修正前刑法第五十一條第五款之規定有利於被告）。又被告戊○○未曾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有台灣台中地方法院檢察署刑案資料查註紀錄表及本院被告戊○○之全國前案紀錄表在卷可稽，其經此次偵審後應知所悔悟，而無再犯之虞，因認所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故予宣告緩刑三年，以啟自新。再刑法第十條關於公務員之定義雖有變更，但本案被告甲○○、戊○○及劉俊雄、康文炳、林素芬、劉彩杏、石珀如等人依據現行刑法第十條第二項第一款之規定，仍具公務員身分，此部分法律變更亦無較有利於被告甲○○等人之情形，爰仍適用行為時法之此部分規定，亦併此敘明。
丁、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六十九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六十四條、第二百九十九條第一項前段、九十二年二月六日總統令修正公布之貪污治罪條例第二條前段、第六條第一項第四款、第十七條、第十九條、刑法第二條、第十一條、第二十八條、修正前刑法第五十六條、刑法第二百十六條、第二百十三條、第三十七條第二項、第七十四條第一款、修正前刑法第五十一條第五款，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丙○○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6　　年　　2 　　月　　7 　　日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王 增 瑜
法　官 胡 忠 文
法　官 廖 柏 基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敍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書記官 王 麗 英
中　　華　　民　　國　　96　　年　　2 　　月　　7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