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 臺中分院98年度上訴字第1487號

• 裁判案由: 搶奪
• 案件類型: 刑事
• 審判法院: 臺灣高等法院 臺中分院
• 裁判日期: 99 年 01 月 27 日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98年度上訴字第1487號上　訴　人　臺灣南投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甲○○
（現於臺灣雲林第二監獄）
選任辯護人　廖本揚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搶奪案件，不服臺灣南投地方法院98年度訴字第55號中華民國98年6月9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南投地方法院檢察署98年度偵字第66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㈠被告甲○○與真實姓名年籍不詳，綽號「阿原」之成年男子，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犯意聯絡，於民國97年7月4日12時許，由「阿原」騎乘不詳車牌號碼之機車搭載被告，在南投縣草屯鎮○○街與芬草路口，見被害人己○○脖子上掛有金項鍊，且騎乘機車停等紅燈，而認有機可趁，遂由「阿原」將所騎機車駛近己○○，另由被告徒手搶奪己○○所有之金項鍊，得手後即逃逸無蹤，嗣「阿原」將該金項鍊變賣，被告則朋分得款新臺幣（下同）7000元；㈡被告復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犯意，於97年8月3日晚上8時20分許，騎乘機車在南投縣草屯鎮○○路與大成街
交岔口，徒手搶奪被害人戊○○所攜，內有現金5000元、手機1支、身分證、駕照、健保卡各1張等物之手提包，得手後即行逃逸，因認被告均涉犯刑法第325條第1項之搶奪罪嫌等語。
二、證據能力
㈠按被告之自白，非出於強暴、脅迫、利誘、詐欺、疲勞訊問、違法羈押或其他不正之方法，且與事實相符者，得為證據，被告陳述其自白係出於不正之方法，應先於其他事證而為調查，刑事訴訟法第156條第1項、第3項分別定有明文。查
被告於法院審理期間，雖均供稱其於警偵訊之自白，係因為警員告以因其涉犯強盜案，現在法院審理期間，如果搶奪案件承認的話，將可以獲得輕判為由，伊才承認本案之2件搶
奪案件，於偵訊時坦承犯罪，是因為伊害怕警員再來借提，所以為相同供述，至原審以後確信警方不會再來借提，伊才敢說出實情，警方當初拿一疊資料讓伊挑選承認何案，伊認為本案2件搶奪時間，都是在伊工作期間，將來可以向法院
提出說明，讓法官相信伊清白，伊才坦承本案云云。惟證人警員庚○○、丁○○、乙○○於本院審理時均於具結後證稱：因為被告先前所犯強盜案遭伊所屬南投縣政府警察局草屯分局查獲，彰化縣警察局彰化分局的人借提被告，被告於彰化分局的人借提時，有供出其在伊等所屬草屯轄區有犯搶奪案，長官才叫伊等去借提被告出來，看看其有無在草屯轄區內犯案而願意坦承者，被告有坦承本案之2案，且也有同事
帶同被告去搶奪現場察看確認地點後，予以拍照存證，伊等並沒有要被告一定要承認犯案，也不抱持他一定會承認他有犯案，本案確實係被告自行供出等語（見本院卷第211頁背
至217頁），均證述並未對被告預設立場，或強要被告承認
犯罪。稽之被告於原審亦供稱：「（你在警察局跟檢察官那裡所製作的筆錄，有無受到警察及檢察官的脅迫？）沒有。」「那時候警察沒有說要毆打我，也沒有威脅我，只是告訴我這幾個案子可以一起判一判。他說我承認多這2件，可能
會被強盜的大案吸收掉。我在警詢還有偵查中都是照我自己的意思做筆錄，因為做筆錄之前警察告訴我上面所說的事情。」「我在檢察官那邊這樣講，是怕警察又來借提，知道我講的內容跟在警局講的不同，所以我才那樣講，我後來知道他們不會再來，我才敢講實話。」（見原審卷第32、62、122頁），於本院亦供稱：在警詢所陳述之內容都是伊自己陳
述出來的，在檢察官偵訊時也沒有叫伊要為如何之陳述，（在做警詢筆錄時）警察問伊問題，他會打問題上去，伊再回答，所以警察在問第1個問題時，第2個問題以後的問答內容，並沒有呈現在電腦螢幕上（見本院卷第70、186頁背至187頁）。足見被告於警偵訊之自白，並非出於詢問之檢警單位對其出於強暴、脅迫、利誘、詐欺、疲勞訊問、違法羈押或其他不正之方法而取得。退步言之，縱使被告上開所供坦承本案2件犯行，係因警方稱「可以獲得輕判」、「可以一起
判一判」、「可能會被強盜的大案吸收掉」等語屬實，根據審判實務經驗，凡行為人坦承犯行者，法院依刑法第57條規定，於審酌其犯罪情節及犯後態度時，多半給予較否認犯行時為輕之刑度，於符合數罪併罰要件定應執行刑時，於法定刑度內予以減輕，通常較原有宣告刑度為輕，可見倘有如被告辯解上情，被告亦確實可以獲得較輕之刑度，承辦警員曉諭被告上開對其有利之事項，要難認被告彼時受有警員施以生理或心理上壓迫強制之不正方法，導致其為上開自白，被告於警偵訊之自白自均具任意性，要無疑義。惟被告自白縱使出於任意性，仍須有其他補強證據證明該自白係與事實相符者，方得採為證據，核屬證明力有無之問題（詳下述），先予敘明。
㈡按被告以外之人（包括證人、鑑定人、告訴人、被害人及共同被告等）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至之4等4條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同法第159
條之5定有明文。立法意旨在於傳聞證據未經當事人之反對
詰問予以核實，原則上先予排除。惟若當事人已放棄反對詰問權，於審判程序中表明同意該等傳聞證據可作為證據；或於言詞辯論終結前未聲明異議，基於尊重當事人對傳聞證據之處分權，及證據資料愈豐富，愈有助於真實發見之理念，且強化言詞辯論主義，使訴訟程序得以順暢進行，上開傳聞證據亦均具有證據能力。本案檢察官、被告、辯護人於本院審理程序時就本院下列所引用之證據，並未加爭執，於本院準備程序時並均同意引為證據（見本院卷第71頁背），且本院審酌各該證據作成之形式及取得之方式，均無瑕疵、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等情況，認為適當，且無不法取得之情形，應認得為證據，並經原審於98年5月26日、本院於99年1月13日審判期日，將上開證據均提示並告以要旨，使檢察官、被告、辯護人有辯論之機會，而踐行合法調查證據程序，揆諸前開說明，均具有證據能力，合先敘明。
三、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其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且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另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之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無從使事實審法院得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由法院為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最高法院40年台上字第86號、30年上字第81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例意旨參照）。再按
被告之自白，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仍應調查其他必要之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刑事訴訟法第156條
第2項定有明文，立法目的在以補強證據之存在，藉以限制
合法自白在證據上之價值，俾發現實質的真實，即使被告之自白出於任意性，然若別無其他補強證據足以擔保其自白與事實相符，該自白仍非刑事訴訟法上得據之為認定被告犯罪之唯一證據，當不得單憑此而為被告不利之認定（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5809號判決意旨、46年台上字第809號、53
年台上字第771號、74年台覆字第10號等判例意旨可資參照
）。
四、公訴人認被告涉犯上開搶奪罪嫌，無非以被告於警、偵訊時之自白、被害人己○○、戊○○於警詢之指訴、路口監視錄影翻拍照片、被告指認現場照片4張等件為其論據。訊據被
告甲○○堅決否認有何上開搶奪犯行，辯稱：伊被警員借提出來時，雖未遭警員強暴、脅迫，但因警員告知上開搶奪案可以與伊所犯之強盜案件一起判，承認沒有關係，伊允諾後，警員即在南投縣政府警察局草屯分局之停車場告知上開2
件搶奪案件之詳情，伊就依照警員所告知之內容製作筆錄等語。
五、經查：
㈠被害人己○○於警詢時證稱：有2名男子共乘機車，騎者體
稍胖著藍色上衣，後乘者體稍胖，膚黑、圓臉，著藍色長上衣，戴半罩式深色安全帽，年紀不詳，伊騎車號BQ5-563號
重機車，在芬草路與忠孝街口等紅燈時，歹徒騎機車停在伊的左邊，由後乘者徒手將伊脖子上的金項鍊搶走，歹徒從忠孝街右轉往博愛成功路口方向逃逸，【伊沒有看清楚搶嫌容貌，無法指認】等語（見警卷第12至13頁）；於原審審理時具結證稱：當天伊騎機車回家等候紅綠燈時，有2個人共乘
一部黑色機車，伊不知道有2個人何時跟蹤伊，前面那個人
比較瘦，後面比較胖，後座之歹徒從伊脖子上搶金項鍊，伊被嚇到，伊騎機車去追，追不到，然後就跑去警局報案，歹徒還沒有搶奪之前，伊沒有注意他們，後面歹徒是黑黑胖胖，矮矮的，臉及眼睛大大，戴半罩安全帽，穿淺色短袖上衣，年約40多歲，後面歹徒動手搶伊金項鍊，他的臉有轉過來正面朝著伊，伊有看到他的臉，前座之歹徒不會很高，中等身材，在後座搶奪伊金項鍊的人不是被告，【因為搶奪的歹徒沒有戴眼鏡，而且皮膚很黑，比被告胖，不是現在在庭的被告】，伊兒子今天也有到法庭來，他當時有在現場，也有看到歹徒的樣子，他也覺得不像等語（見原審卷第116至119頁）；於本院審理亦具結證稱：【97年7月4日12點多搶伊財物的人並不是在庭之被告】（見本院卷第211頁正背）。是
以經被害人己○○當庭指認，乘坐機車後座搶奪其金項鍊之人，就年紀、膚色、體型、臉及眼睛之特徵均與被告迥不相符。另就警卷所附之97年7月4日中午12時許南投縣草屯鎮○○路與成功路口之監視錄影翻拍照片所示，僅可見2名頭戴
安全帽、著深色衣褲、共乘1部深色機車之人行經該路段，
而無法看清容貌或其他足以辨識出為何人之特徵。經本院向南投縣政府警察局草屯分局調取上開監視畫面光碟，送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鑑定結果，因原始圖像解析度欠佳且所含資訊不足，僅能觀測機車車頭前方疑似有部分淺色之區塊（如後附影像輸出紙影像），無法進一步判讀機車及車上2
人等相關待鑑定事項，亦無法與相關被告比對，有南投縣政府警察局草屯分局98年7月22日投草警刑字第0980012472號
函文、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98年9月9日刑鑑字第09801247 56號函文及所附影像輸出紙各1份在卷（見本院卷第51、104、105頁）可參，故警卷附該翻拍照片上乘坐於機車後座者即無法證明係被告。被告於警、偵訊時均自白稱：機車是「阿原」騎乘載伊，伊負責下手搶奪金項鍊乙情，是否屬實，即有可疑。
㈡再被害人戊○○於警詢時證稱：歹徒有1人，年約30歲左右
，身穿深色衣服及深色半罩式安全帽及深色機車，當時伊是由草屯鎮○○路南往北走到大成街口，歹徒1人騎車由草屯
鎮○○街由北往南方向騎乘，騎至伊身旁歹徒下手搶走伊右手拿之皮包1只，歹徒得手後騎車往中興路方向右轉逃逸等
語（見警卷第14至15頁）；於原審審理時具結證稱：歹徒是從對向騎機車過來到伊旁邊，動手搶奪伊皮包，從他搶奪皮包到逃離過程大約不到10秒，歹徒還沒有動手搶之前，伊沒有注意到他，是他搶走皮包之後，伊才驚覺怎麼會有人搶奪皮包，伊看到歹徒正面，伊要注意的時候，他已經騎機車走掉，騎很快，【伊那時已經沒有辦法注意】，因為伊被搶的地方剛好是一個轉彎的地方，【所以伊對歹徒印象只有他正面來的時候，模糊的印象】，歹徒有戴黑色安全帽，至於是全罩或半罩，伊沒有印象，看那體型大約30多歲，印象中歹徒是穿著黑色休閒服，伊沒有注意是長袖或短袖，褲子好像是灰色或黑色，是長褲，【伊被搶的地點沒有路燈，暗暗的，不亮，是轉彎地方】，伊被搶之後，馬上去報案，後來約隔了一個月，【警察有拿歹徒的照片給伊看，伊沒有辦法確認是否為搶伊皮包之人】，因為那天被搶歹徒騎很快，【在庭被告現在的穿著，伊沒有辦法指認】，而且那天歹徒有戴安全帽，所以伊沒有辦法指認等語。故被害人戊○○於搶案發生時，因事發僅不到10秒之短暫時間，且該地點昏暗，導致就搶嫌之特徵描述，只有穿深色或黑色衣服、著灰色或黑色長褲、戴深色或黑色安全帽、騎乘黑色機車等籠統陳述，同亦無從指認是否即為被告。被害人戊○○於遭搶奪後，其所持用之0000000000號手機（機身序號000000000000000號
）及門號併同遭搶，翌日（97年8月4日）隨即申辦相同號碼之門號，並重新插入另只手機機具（機身序號000000000000000號）內使用，故警方出示自98年1月15日至98年7月12日
止之通話聯絡紀錄，都是其客人及親戚朋友之電話，已經被害人戊○○於警詢及證人丁○○於本院具結證明屬實，復有遠傳電信檢送申租人資料、通聯紀錄在卷（見本院卷第108
至109、120至147、215頁）可稽。被害人戊○○自其遭搶後翌日已另行申辦相同門號之手機對外通聯使用，並證稱自97年8月4日後即已開始使用，且經調閱上開門號自97年6月1日起之雙向通聯紀錄，亦僅調得自98年1月15日起之通聯紀錄
，有本院審理單批示1紙、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網路資料
查詢表1份在卷（見本院卷第34頁、通聯查詢結果外放卷）
可佐，足見自被害人戊○○遭搶之手機門號亦無從查知與被告有何關連性。以上自均無從佐證被告警偵訊自白稱其有行搶被害人戊○○財物之真實性。
㈢被告雖於警、偵訊時均自白其犯下本案2件搶奪犯行，且對
於自白犯案之情節均鉅細靡遺地詳為描述，然其於原審、本院均已翻異前詞，辯稱伊並未犯案等語，其前後自白內容已有不一。稽之被告自97年6月16日起至97年8月9日止均任職
於富群木品有限公司，上班時間為上午8時至12時，下午1時至5時，若有加班，加班時間為5時30分至8時30分，被告於
97 年7月4日打卡時間為上午7時58分上班，12時03分下班，下午12時03分上班，15時11分下班，當天無加班，97年8月3日為星期日，故未上班，有原審法院電話記錄表1份及考勤
表8份影本在卷（見原審卷第84、85、92、93頁）可參。可
見被告於97年7月4日係自上午7時58分上班打卡後，接連下
午班接續工作未有間斷，雖其於原審供稱：「我有時偷懶，會一起蓋下班、上班的卡，然後1點去上班」，然並無法證
明97 年7月4日當日確有上開情形（被告係於98年5月26日原審審理時供述上情，又於98年2月2日方經警方借提詢問上情，距離案發時間均已相隔數月之久，其於原審審理時，依常情研判，自無從記憶97年7月4日當天是否有如其所述因偷懶一起蓋用上午及下午班之打卡紀錄，而於下午1時許方上班
之事實），故自富群木品有限公司前開考勤表及原審電話記錄表之內容，並無法證明被告於上班之餘，另有餘裕之時間足以於97年7月4日中午12時許出現於被害人己○○所指遭搶奪之地點（縱認被害人己○○指稱遭搶時間為當日12時許，惟其另稱遭搶後隨即前往附近之中正派出所報警，其嗣後報案時間為當日12時59分，並於13時許製作警詢筆錄，有職務報告書1份附於本院卷第102頁及警詢筆錄可參，可以推認己○○指稱遭搶時間應為97年7月4日12時許至1時許，而非精
準之當日中午12時整，固堪認定。惟被告於富群木品有限公司係自當日上午7時58分許上班至15時11分止方下班，故於
當日中午12時許至下午1時許之間，自亦無可能出現於行搶
現場），故被告於警偵訊時均自白其犯搶奪被害人己○○財物之犯行，即有可疑。至97年8月3日係星期日未上班，而無從證明被告於被害人戊○○所指之遭搶時地不在現場，然如前所述，仍須有足以證明被告犯罪之直接或間接證據，方得佐證其警偵訊自白之真實性。至被告於98年2月2日在警方帶領下前往被害人己○○與戊○○所指稱遭搶奪之地點拍照存證，製有照片4幀附卷（見警卷第9、11頁）可稽，惟就本案被告供出犯案過程及與警方前往現場查證之過程，證人庚○○於本院證稱：「我們沒有特定說找幾件讓他（被告）勾選或是怎麼樣，只是問他說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案件，你在彰化搶這麼多件如果在我們草屯有犯的話你就要說，所以他就帶我們同事去現場照相。後來現場照完相回來清查才知道說是真的有。（從看守所借提押解被告外出途中到回到草屯分局製作第1次警詢筆錄的路程中，是不是有警員拿1張報案紀錄要求被告一件一件承認？）【沒有】。」（見本院卷第212
、212-1頁），證人丁○○證稱：「是他（被告）講了以後
（指關於己○○、戊○○遭搶奪之情形）我們才去過濾，跟他講的有吻合我們再提出來給他看。（現場模擬之具體如何指出？）【這應該是說我們知道有這個地點，去到那邊我們再請他說你在哪一個地方搶的你指一下】。（..有沒有人拿轄區內未破搶奪案件的列表提示給被告看？）【在製作警詢筆錄之前，是有拿一些通報單給他看，共拿10幾張，有一疊。通報單上有犯罪的時間、地點跟被害人的資料】。」（見本院卷第214頁背、215頁正背、215-1頁正背、216頁）。證人庚○○與丁○○於被告製作第1份警詢筆錄時或之前，有
無先拿轄區內報案紀錄、未破獲案件通報單讓被告過濾一情，2人證述已出現歧異，且丁○○就帶領被告前往現場模擬
過程時，係先將被告帶至被害人己○○、戊○○遭搶之地點後，再令被告指出其行搶位置及逃逸方向，而丁○○所述亦與被告於本院供稱警員有提供10幾件未偵破搶案之書面資料（上載行搶地點）讓其指認一節相符，於丁○○所提供之未破獲案件通報單上，既有被害人資料、犯罪時間、地點等資料，則被告事後經由警方帶領至案發地點，由被告指出被害人己○○、戊○○遭搶之地點，再由警員拍照存證，即不能排除被告因警方之暗示、誘導而為上開舉動之可能性，故公訴人所舉被告現場模擬照片4幀亦無從遽引為不利於被告之
認定。
六、綜上所述，被害人戊○○於警詢及原審審理時均無法指認何人為搶奪伊財物之人，也無法確認係被告行搶，被害人己○○於原審及本院均證稱確實並非在庭之被告行搶；衡諸被告與被害人戊○○、己○○前互不相識，被害人等人復為遭搶奪之受害人，其等俱無任何理由故為有利、迴護、偏頗被告之理，故其等所為證述內容自堪採信。己○○、戊○○在歷次指認過程中，或指認被告非行搶者，或無法確認是否為被告行搶，且其等於被害後於警詢第一時間所描述之行搶者特徵，復與被告外型並不相同，被告於法院審理期間否認為其行搶，即非屬無憑。雖被告於警偵訊時均自白犯行，然若別無其他補強證據足以擔保其自白與事實相符，該自白仍非刑事訴訟法上得據為認定被告犯罪之唯一證據，當不得單憑此而為被告不利之認定。依公訴人所舉之證據，既無法證明被告確有犯本案搶奪之事實，而本院在得依或應依職權調查證據之範圍內，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以證明被告確有公訴人所指之搶奪犯行，既存有合理懷疑，致法院無法形成被告有罪之確切心證。原審認被告犯罪不能證明，予以無罪諭知，其認事用法均無違誤。檢察官上訴意旨以被害人己○○於97年7月4日遭搶後，於警詢時陳稱伊沒有看清楚搶嫌容貌，無法指認，於事隔近年之原審審理時竟能當庭指認並非被告行搶，未見原審於判決理由敘述其認定真偽之理由，採證顯違反論理法則；又起訴被告行搶己○○之時間，係根據己○○之指訴，非能分秒正確，依被害人己○○遭搶後隨即前往警局報案，製作筆錄時間為當日下午1時許，及中正派出所
距離被害人遭搶地點不遠等情，足見己○○遭搶時間應為97年7月4日當日中午12時至1時間之某時點；且原審先推認被
告自白有瑕疵，再尋筆錄細節上之違誤，且縱經背誦經質疑仍可能有遺忘疏漏之處，原審逕以被告自白供述之一致而認其自白取得方式可疑，認有瑕疵而不足採，實匪夷所思；被告另經彰化縣警察局彰化分局偵辦之2件搶奪案，於警詢即
否認犯罪，並經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可見被告確實為本案2件搶奪案，始於警偵訊時如實陳述，原審質疑被告取得自
白方式之可疑，亦有違論理法則等語，指摘原判決不當。惟依被害人己○○警詢指述已無法確認搶嫌容貌，其則警詢陳述自無從為不利於被告之認定；即便被害人己○○遭搶時間研判應在97年7月4日中午12時至1時許之間某時，然仍無積
極證據證明被告確實參與該案之行搶；而被告自白縱使前後一致，為擔保其自白之真實性，仍須有補強證據佐證，不得以被告唯一自白作為認定被告犯罪事實之依據，何況本案被告於法院審理期間業已翻異其自白之情況，猶需有堅強之證據足以佐證其警偵訊自白之真實性。然本案依上分析綜合研判，無論依被害人己○○、戊○○之指訴均無法證明被告即為搶奪其等財物之行為人，依現有客觀事證亦查無其他證據佐證被告警偵訊自白之真實性，縱使被告於其他案件為否認犯罪之供述，於警偵訊則坦承本案之供述，亦無法引為被告本案警偵訊自白之補強證據，要屬明確，故檢察官上訴意旨指摘各情，尚屬無據，應予駁回其上訴。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丙○○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9　　年　 　1　　月　　27　　日刑事第九庭 審判長法 官 江 德 千
法 官 莊 深 淵
法 官 賴 妙 雲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檢察官得上訴。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蘇 昭 文
中　　華　　民　　國　　99　　年　 　1　　月　　27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