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度易字第708號｜刑事：詐欺等｜裁判日期：112 年 04 月 10 日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1年度易字第708號公訴人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姚忠榮選任辯護人查名邦律師上列被告因詐欺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9年度偵字第22244號、110年度偵字第18069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姚忠榮無罪。理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姚忠榮係從事民間放貸之業者，陳凱莉於民國109年2月間，向被告借款新臺幣（下同)85萬元，約定現金交付50萬元，餘款35萬元為利息，陳凱莉並開立面額50萬元之本票1張及面額15萬元、20萬元之支票各1張作為擔保，詎被告出借款項後，分別：（一）於109年4月間，向陳凱莉表示因上開款項未歸還，需要車輛作為抵押，陳凱莉遂於109年4月27日，在臺南市○○區○○ 路00號前，將黃世榮（陳凱莉同居人，於109年10月間死亡）所有車號000-0000號自小客車（下稱A車）交付被告，陳凱莉並代黃世榮簽立汽車買賣合約書及汽車讓渡書，同意出售A車，得款用以清償前開借款及利息，被告遂於109年4月底某日覓得買主陳宥霖，將A車以180萬元出售予陳宥霖，被告取得陳宥霖交付之現金180萬元後，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將扣除前述借款及利息後之95萬元（180萬元-85萬元=95萬元）予以侵吞入己，拒絕交還陳凱莉，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35條第1項侵占罪嫌。（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於109年4月底，在臺南市○○區○○ 路00號後門，向陳凱莉佯稱可代將車輛修理鈑金云云，致陳凱莉陷於錯誤，將車號000-0000號自小客車（下稱B車）交付被告代為修理，被告旋即以B車抵償借款利息為由，拒絕返還B車，陳凱莉始知受騙，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39條第1項詐欺罪嫌。（三）陳凱莉因需錢孔急，於109年6月間，向被告詢問能否再質押黃世榮所有由陳凱莉使用之車號000-0000號自小客車（下稱C車）以借得款項，被告見有機可乘，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佯稱可借款26萬元，需先扣除利息6萬元，並簽立買賣合約書及汽車讓渡書云云，致陳凱莉陷於錯誤，於109年6月8日，在臺南市北區北安路「85度C」與被告見面，並以「黃世榮」名義簽立買賣合約書及汽車讓渡書後，被告取得前開買賣合約書及汽車讓渡書後，隨即以要開車回家拿錢為由將C車駛離，陳凱莉久候未見被告取款返回，以電話聯繫，被告卻告以陳凱莉先前有積欠款項為由，拒絕返還C車，陳凱莉至此方知受騙，被告隨即又將C車以權利車方式出售得款20萬元，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39條第1項詐欺罪嫌。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其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即應為無罪之判決。三、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上開罪嫌，係以：①被告於警詢及偵訊之供述；②證人即告訴人陳凱莉於警詢及偵查中之指訴；③被告提供面額50萬元之本票及20萬元、15萬元之支票影本各1 張；④證人陳宥霖警詢及偵查中之證述；⑤A車之汽車買賣合約書、讓渡書；⑥證人周延興、吳政達、黃章寶偵查中之證述；⑦陳凱莉提供B車之高速公路違規裁決書及網路照片資料；⑧C車之買賣合約書、汽車讓渡書影本各1份；⑨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三分局安順派出所受理案件登記表；⑩被告提出C車之汽車讓渡合約書影本1份，為其論罪之依據。四、訊據被告否認犯罪，辯稱：陳凱莉陸續跟我借款，起訴書記載的本票，是陳凱莉於發票日期109年2月27日跟我借款50萬元，2張支票是於109年3月12日開立，當天分兩次借款，各為15萬元、20萬元，當日下午1點多先借第一筆，忘記是15 萬或是20萬元，下午4、5點又借款第二筆，借款人都是陳凱莉，拿的是黃世榮跟奇想企業有限公司的支票，起訴事實㈠部分，陳凱莉沒有把車交給我，所簽文件也沒有交給我，她當時急需用錢想把A車賣掉，要我介紹買家，我就介紹李國彰，李國彰沒有出面，叫張瑞庭跟陳凱莉交易，賣車的錢是張瑞廷當場交給陳凱莉，車子由張瑞庭開走，我當天在場都沒有經手；起訴事實㈡部分，我有跟陳凱莉借B車3、4次，每次都有歸還，109年9月26日周延興把B車開出去，當時是我向陳凱莉借車之後再借給周延興使用，過2、3天就把B車還給陳凱莉；起訴事實㈢部分，是因為陳凱莉欠我錢，拿C車來抵償30萬元債務，109年6月8日她有簽買賣合約書、讓渡書並將C車交給我，我於隔天就把車子以20萬元賣掉等語。辯護人所辯與被告相同，另表示：A車部分，依證人李國彰、張瑞廷、陳宥霖於法院之證述，可知買方只有交付80萬元，陳凱莉也拿到80萬元，並無起訴意旨所謂侵占95萬元之事實；B車部分，被告有借有還，除陳凱莉之指訴外，並無其他證據足認B車仍在被告手中；C車部分，因陳凱莉積欠被告借款無法償還，主動將C車讓渡給被告，抵償30萬元借款債務，隨後被告將C車出售予「車之屋」車行負責人吳境勳，整個移轉過程甚為清楚，並無陳凱莉所指之犯行等語。五、經查：（一）被告主張陳凱莉陸續向其借款，於109年2月27日借款50萬元，於109年3月12日借款15萬元、20萬元，並提出面額50萬元之本票及面額15萬元、20萬元之支票影本各1紙在卷（卷宗編號索引詳如附表，卷1第25-29頁），參以證人陳凱莉於偵查及本院證稱確有以上開本票、支票為擔保向被告借款，實際上拿到50萬元，35萬元為利息等語（卷3第33頁，院卷第247、249頁），是就35萬元究為本金或利息，雙方所述固有歧異，然可認雙方確有債務糾紛。此外，辯護人於本院復提出存款憑條影本3紙（院卷第63-67頁），主張被告於109年3月20日匯款27萬元、45萬8000元至奇想企業有限公司（負責人為黃世榮），於同日匯款3萬9000元至佑聖流行商行（負責人為陳凱莉），上開匯款均是陳凱莉所借等語，堪認除上開票據擔保之借款外，陳凱莉尚陸續向被告取得資金周轉。（二）起訴事實（一）即A車部分起訴意旨認為陳凱莉於109年4月27日，代車主黃世榮簽立A車之汽車買賣合約書及汽車讓渡書，同意出售A車，得款用以清償前開85萬元債務，被告遂覓得買主陳宥霖，將A 車以180萬元售予陳宥霖，並於取得陳宥霖交付之現金180萬元後，將扣除85萬元後所剩之95萬元予以侵吞入己，拒絕交還陳凱莉。以上A車之買賣日期、金額、買方姓名等節，固有汽車買賣合約書、汽車讓渡書、行照各1份可稽（卷1第7-11頁），惟： 1、A車之真正買主為李國彰（即陳宥霖配偶），因李國彰打算將A車登記在陳宥霖名下，故以陳宥霖名義簽訂汽車買賣合約書、汽車讓渡書，陳宥霖除在上開文件上簽名外，並未參與交易過程，對相關細節一無所知，陳宥霖於警詢及偵查證稱其將現金180萬元交予被告，乃是為避免牽扯到張瑞庭（詳下述），因而依據上開文件內容而為不實之陳述等情，業經證人李國彰、陳宥霖於本院證述明確，先予敘明。 2、關於A車價金180萬元如何支付一節，證人李國彰於本院作證：我用180萬元跟陳凱莉買，只有給陳凱莉80萬元，車貸還欠160萬元…我把80萬元交給張瑞庭，由張瑞庭、被告去跟陳凱莉講這個事情，當天拿錢，當天取車，車子是張瑞庭開過來交給我…車子總價180萬元是被告在電話中講的，被告說車主要求80萬元給現金，100萬元由我直接清償給銀行，約定1、2個月後我給銀行100萬元，同時陳凱莉要清償銀行60萬元，但陳凱莉遲遲未償還銀行60萬元，我也沒有給銀行100萬元等語（院卷第117、119-120、161-162頁）。 3、證人張瑞庭於本院亦證稱：當時李國彰委託我去買賣這輛車，他交付80萬元現金叫我到陳凱莉住處去幫忙買車，到陳凱莉住處時，被告也在現場，我看一下車況沒問題，就把80萬元交給陳凱莉，車子當天開回來等語（院卷第167-169頁）。由證人李國彰、張瑞庭之證述可知，關於A車價金，李國彰僅委託張瑞庭交付80萬元現金予陳凱莉，並非起訴事實所載180萬元，被告雖於買賣過程中，居中轉達或協調關於總價、價金支付方式等交易條件，但並未經手該筆80萬元現金，自無「易持有為己有」之行為可言。起訴意旨認為被告取得陳宥霖交付之180萬元，並侵占扣除前揭85萬元借款所剩之95萬元，俱非事實。（三）起訴事實（二）即B車部分 1、起訴意旨認被告於109年4月底，向陳凱莉謊稱可代為修理鈑金云云，致陳凱莉陷於錯誤而交付B車一情，固據證人陳凱莉於111年6月1日偵訊時指訴在卷（卷3第34頁），然陳凱莉前於109年10月14日偵訊時係指稱：我開服飾店缺錢要周轉，在109年過完年後跟被告借錢，他要我拿1台車抵押他那裡，我就將A車讓他開走，他開走後只拿現金52 萬元給我，還跟我拿2萬元走路工，我實際只拿到50萬元，後來我想把A車牽回來，我們說好我用另一台車跟他換回A車，所以我就讓他開走另一台車，車號0000（即B車）等語（卷2第9頁反面）。是關於交付B車之事由，陳凱莉前後指述迥然不同，且陳凱莉於109年10月14日偵訊時，距其所稱於109年4月底交付B車之時間僅約半年，若其果真遭被告誆騙而損失B車，理應於偵訊時控訴此情，豈會陳稱係交付被告B車以換回A車，足徵陳凱莉事後改稱遭被告以修理鈑金為由而騙取B車一情，難以遽信。 2、檢察官另以陳凱莉提出之網路照片（內容為周延興於109 年9月26日駕駛B車搭載友人）及證人周延興、吳政達、黃章寶之偵查證述（卷2第30-31頁，卷5第117-119頁），主張周延興等人於109年9月26日向被告借用而駕駛B車上路，斯時陳凱莉已對被告提出告訴，絕無可能將B車出借予被告。惟被告於109年9月26日占有使用B車之緣由為何，亦即被告所辯向陳凱莉借用B車一情，固有可懷疑探究之處，然不當然意謂被告係以非法手段取得B車；換言之，縱被告所辯借用車輛不可採，基於嚴格證明法則，亦不得以此推論被告係向陳凱莉詐騙而取得B車。陳凱莉就交付B車予被告之事由，前後所述歧異，顯有瑕疵，復無補強證據足以核實其指訴之憑信性，不論被告所辯是否有據，均無從單憑陳凱莉有瑕疵之指訴，遽為不利被告之認定。同理，陳凱莉提出之高速公路違規裁決書（違規日期109年4月25日，卷2第19頁），僅能證明B車於國道違規行駛之事實，至該車係何人駕駛、該人如何取得車輛，均無從得知，不足作為陳凱莉指訴之補強證據。（四）起訴事實（三）即C車部分 1、起訴意旨認為被告見陳凱莉詢問能否質押C車借款，乃佯稱可借款26萬元，需扣除利息6萬元，並簽立買賣合約書及汽車讓渡書云云，致陳凱莉陷於錯誤，於109年6月8日，在臺南市北區北安路「85度C」與被告見面，並以「黃世榮」名義簽立買賣合約書及汽車讓渡書交予被告，被告隨即以要開車回家拿錢為由將C車駛離一情，固經證人陳凱莉於警詢、偵訊指證明確，並有買賣合約書、汽車讓渡書、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三分局安順派出所受理案件登記表各1份在卷（卷1第21、23、65頁）。 2、惟被告及辯護人則抗辯係因陳凱莉欠款未還，於109年6月8日簽立上開買賣合約書、讓渡書，並交付C車以抵償30萬元債務，被告於翌日以20萬元將C車售予「車之屋」負責人吳境勳，並提出汽車讓渡合約書1份可稽（卷5第25頁）。觀之陳凱莉以黃世榮名義簽立之買賣合約書、汽車讓渡書，其內容係載明車主黃世榮將C車以30萬元之價格出售、讓渡與被告，是被告辯稱陳凱莉以C車抵償30萬元債務，並非無據。又證人陳凱莉於本院證稱109年6月8日當時，仍積欠被告前述50萬元尚未清償完畢（院卷第255頁），陳凱莉前於111年6月1日偵訊時亦曾表示上開債務已償還約10幾萬元（卷3第35頁），足見陳凱莉交付C車當時，其積欠被告之債務金額應大於30萬元，則被告所辯以C車抵債之金額，亦屬合理。 3、從而，關於被告有無以詐欺手段取得C車，除陳凱莉之指訴外，並無其他證據，至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第三分局安順派出所受理案件登記表，僅能證明陳凱莉有前往備案，無從補強陳凱莉指訴之真實性，而被告所辯，與上開C車之買賣文件內容相符，並非毫無憑據，亦無不合理之處，基於嚴格證明法則，自不得僅憑陳凱莉之指訴，遽認被告涉嫌詐欺犯行。（五）綜上，公訴意旨所舉之證據，不足證明被告確有侵占A車價款及詐欺取得B車、C車之犯行，無從使本院形成有罪之確信，基於無罪推定及證據裁判原則，被告之犯罪即屬不能證明，參諸前揭說明，依法應諭知無罪之判決。據上論斷，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林朝文提起公訴，檢察官王鈺玟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2 　年　　4 　　月　　10　　日刑事第十五庭審判長法　官　周宛瑩法　官　黃鏡芳法　官　張郁昇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書記官　陳慧玲中　　華　　民　　國　　112 　年　　4 　　月　　10　　日附表：卷宗編號索引【卷1】南市警永偵字第1090337011號【卷2】台南地檢109年度他字第3899號【卷3】台南地檢110年度偵字第18069號【卷4】台南地檢109年度他字第3456號【卷5】台南地檢109年度偵字第2224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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