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行政法院(含改制前行政法院)111年度上字第900號｜法律人

最高行政法院裁定 111年度上字第900號上訴人華美電子股份有限公司代表人楊名衡訴訟代理人洪濬詠律師吳宏一會計師被上訴人財政部高雄國稅局代表人李怡慧上列當事人間營利事業所得稅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1年10月5日高雄高等行政法院111年度訴字第76號判決，提起上訴，本院裁定如下：主文上訴駁回。上訴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理由一、按對於高等行政法院判決之上訴，非以其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行政訴訟法第242條定有明文。依同法第243條第1項規定，判決不適用法規或適用不當者，為違背法令；而判決有同法條第2項所列各款情形之一者，為當然違背法令。是當事人對於高等行政法院判決上訴，如依行政訴訟法第243條第1項規定，以高等行政法院判決有不適用法規或適用不當為理由時，其上訴狀或理由書應有具體之指摘，並揭示該法規之條項或其內容；若係成文法以外之法則，應揭示該法則之旨趣；倘為司法院大法官解釋、憲法法庭裁判意旨，則應揭示該解釋、裁判之字號或其內容。如以行政訴訟法第243條第2項所列各款情形為理由時，其上訴狀或理由書，應揭示合於該條項各款之事實。上訴狀或理由書如未依此項方法表明，或其所表明者與上開法條規定不合時，即難認為已對高等行政法院判決之違背法令有具體之指摘，其上訴自難認為合法。二、上訴人104年度營利事業所得稅結算申報，列報營業收入新臺幣（下同）6,929,607,620元、營業成本6,685,921,534元，課稅所得額190,124,263元，經被上訴人核定營業收入6,929,607,620元（同申報金額）、營業成本6,684,421,534元，課稅所得額195,124,263元，上訴人未申請復查而告確定。嗣上訴人於民國110年5月17日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107年5月25日更名為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107年度偵字第2015號起訴書（下稱系爭起訴書）載明：上訴人104年度營利事業所得稅結算申報，涉有虛增應收帳款及銷貨收入5,219,458,932元等語為由具文申請，請求被上訴人就其104年度營利事業所得稅結算申報准予更正營業收入為1,710,148,688元、營業成本為1,650,187,556元，並依據行為時稅捐稽徵法第28條第1項規定，退還溢繳之104年度營利事業所得稅31,233,241元，經被上訴人以110年7月13日財高國稅審一字第1101008757號函（下稱原處分）否准其退稅之申請。上訴人不服，提起訴願遭駁回，循序提起行政訴訟，聲明：「訴願決定及原處分均撤銷，被上訴人對於上訴人110 年5月17日請求退稅31,233,241元之申請，應作成准予退稅之行政處分。」經原判決駁回。三、上訴人對原判決上訴，主張略以：㈠上訴人係基於稅法規定給付稅款予被上訴人，上訴人繳稅與被上訴人收稅之際，並未存在不法原因關係，而此不會於事後在上訴人向被上訴人申請退稅時，變成不法之原因關係，故本件並無民法第180條第4款不法原因給付，此可參德國民法第817條規定。退步而言，縱於法條適用要件上具備，依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2342號民事判決見解，仍需經過利益衡量始能例外拒絕退還。原判決對於上訴人上揭所提之主張，不僅未加以審酌，復未就何以不採之理由於理由中記明，有判決不備理由之當然違背法令。㈡原判決以上訴人原代表人楊名衡（下稱楊名衡）於104年間，明知公司無實際銷售貨物，卻將不實交易內容登載於上訴人傳票、帳冊，涉嫌違反證券交易法第20條第2項、第171條第1項第1款之財報不實罪。惟上訴人已向原審表明該刑事案件業已提起上訴，由二審法院審理中，則縱有溢列銷貨收入或營業成本等情，對於是否該當財報不實罪仍有爭議，上訴人亦否認楊名衡涉犯財報不實罪，亦無向銀行詐取貸款之意圖，原判決僅以系爭起訴書作為認定楊名衡涉有財報不實罪之理由，自屬不法。又系爭起訴書經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審斷後，認定上訴人財報不實係發生在105年及106年，而非本件爭執的104年，原判決徒以系爭起訴書內容，於未經任何調查證據程序下，遽論上訴人104年間亦有發生財報不實情事，不僅明顯悖於該案刑事判決所認定之犯罪事實，亦有不適用行政訴訟法第125條第1項、第133條應依職權調查規定之違誤。且原判決僅依照系爭起訴書所載犯罪事實，即採認為行政訴訟判決之事實，亦有判決不備理由之當然違背法令。四、本院按：㈠上訴人雖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由提起本件上訴，惟查原判決已論明： 1.按公法與私法，雖各具特殊性質，但二者亦有其共通之原理，私法規定之表現一般法理者，應亦可適用於公法關係。依本院最近之見解，私法中誠信公平之原則，在公法上應有其類推適用。此外，誠實信用原則為一般法律原則，適用公私法領域，此不但為學說共同見解，亦為司法裁判所肯認。而民法第180條第4款前段規定「因不法之原因而為給付者」不得請求返還，其關於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之限制，立法精神在於主張返還不當得利者，若須同時主張自身不法之情事，基本上即不受保護，否則形同法律保護不法，且給付人欲請求返還不當得利時，必須以自己之不法情事為基礎，亦與公平正義及法律保護合法之原則有違，此乃基於禁止主張自己之不法或不潔淨手的抗辯等原則。審諸上開原則實屬公私法共通之法理及一般之法律原則，於公法上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仍得類推適用。從而，納稅義務人依行為時稅捐稽徵法第28條第1項或第2項規定，申請退還溢繳稅款時，倘必須以自己之違法情事為請求返還之基礎，應類推適用民法第180條第4款規定，即不得請求返還（本院104年度判字第374號判決意旨參照）。 2.楊名衡明知無實際銷售貨物之事實，仍將其虛偽交易登載於上訴人相關傳票、帳冊，編製不實財務報表，虛增銷貨收入，並向銀行詐貸等情，為上訴人所不爭，並有系爭起訴書及上訴人110年5月17日更正申請書可稽。從而，上訴人因無銷售行為存在之錯誤課稅事實，自行按其開立之不實發票於其帳簿上記載（虛增）銷貨收入及應收帳款，表面上固係自行適用法令錯誤而繳納營利事業所得稅稅款，惟上訴人申請退還溢繳營利事業所得稅稅款，係以其明知無交易事實而虛偽開立之不實發票，行虛增銷貨收入之實，藉以向銀行詐取貸款，破壞租稅稽徵公平與秩序，其係以自己不法行為為基礎，導致自行適用法令錯誤而繳納稅款。從而，納稅義務人此時若仍可依行為時稅捐稽徵法第28條第1項或第2項規定，申請退還溢繳稅款時，勢必須以自己之違法情事為請求返還之基礎，如此無異鼓勵其以不法行為圖謀私利，顯已逾越退稅請求之立法意旨，形同法律保護不法。故基於租稅公平正義，自應類推適用民法第180條第4款前段規定（因不法之原因而為給付者），不得請求返還，始符合行為時稅捐稽徵法第28條第1項或第2項立法之本旨，且與學說上將私法規定之表現一般法理者，亦得適用於公法關係之論述，相互契合等語。㈡經核其上訴理由，無非係重述其在原審提出而為原審所不採之主張，或重申其一己之法律見解，就原審取捨證據、認定事實之職權行使，指摘其為不當，並就原審已論斷者，泛言未論斷或論斷違法，而非具體表明合於不適用法規、適用法規不當、或行政訴訟法第243條第2項所列各款之情形，難認對原判決之如何違背法令已有具體之指摘。依首開規定及說明，應認其上訴為不合法。五、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不合法。依行政訴訟法第249條第1項前段、第104條、民事訴訟法第95條、第78條，裁定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　月　 31 日最高行政法院第二庭審判長法官　帥嘉寶法官　林玫君法官　李玉卿法官洪慕芳法官　鄭小康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　月　 31 日書記官　徐子嵐

最高行政法院(含改制前行政法院)111年度上字第90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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