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4年度簡字第375號

• 裁判案由: 動物保護法
• 案件類型: 行政
• 審判法院: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
• 裁判日期: 105 年 06 月 21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行政訴訟判決　　　　　104年度簡字第375號原　　　告　蔡勝雄
被　　　告　臺北市動物保護處
代　表　人　嚴一峯
訴訟代理人　陳垚祥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動物保護法事件，原告不服臺北市政府中華民國104年10月14日府訴二字第10409136700號訴願決定，提起行政訴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事實概要：原告於民國104年6月16日，遭被告以104年6月11日動保救字第10431406600號函，認定其於103年3 月18日經民眾檢舉告發，未依法向主管機關申請許可領得特定寵物業許可證，即擅自經營特定寵物之繁殖，被告於103 年至原告住處查察，並將26隻追蹤犬隻造冊管理。104 年追蹤此案發現追蹤犬隻中有1犬隻（晶片號碼：000000000000000號）於新北市政府登記為種犬，確認原告有繁殖情事，而依動物保護法第22條第1項及第25條之1定，處以新臺幣（下同）5 萬元之罰鍰。原告不符，提起訴願，遭決定駁回，遂提起本件行政訴訟。
二、本件原告主張：伊坐落臺北市○○區○○○路0段000號頂樓所飼養之犬隻，於103年3月18日經遭民眾向被告陳情，被告於一年間多次至上址勘查，每次檢查均照相存證，並無任何繁殖情事，次數之多，並非僅有103年3月25日、31日、4月4日、21日，及104年3月2日、3日而已，被告於103 年5月及6月間也均到場各複查1 次。原告在其間將犬隻住宿於爵靈企業有限公司（下稱爵靈寵物公司）所經營之寵物旅館，被告仍至少每3 個月至該處檢查。被告多次造訪，並為犬隻逐一拍照檢查，期間沒有發現任何犬隻懷孕，僅因其中犬隻轉送爵靈寵物公司負責人，即認定原告有繁殖情事，實有疏忽，且原告在此期間，尚將多隻犬隻結紮後送人認養，如為繁殖，何需大費周章等語。並聲明：⒈訴願決定及原處分均撤銷。⒉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三、被告則答辯以：被告於103年3月至104年3月期間，多次派員至原告住處頂樓勘查。其中於103年3月21日查察時發現以籠飼養約20犬隻，外表及活動力尚皆良好，然飼養環境髒亂並散發惡臭，與一般飼養環境有別。同年月24日，被告派員至臺北市○○區○○路0段000號，原告擔任專任人員之「超可愛名犬企業社」店面查察，發現店中有14隻，其中柯基犬4
隻（1公3母）、臘腸母犬10隻，品種與被告住處頂樓所飼養犬隻品種相同，應為原告頂樓之犬隻繁殖後所販賣；且原告於店面現場訪談中，稱：「頂樓的狗都很老，而且健康有問題，所以不適合生（怕身體缺陷再遺傳），而且也無法生。都很老，不需要絕育，而且在繁殖場都生過好幾胎了，不會有子宮蓄膿的問題」云云。被告嗣於103年3月25日、31日、4月4日、21日等，皆有派員再至原告住處頂樓追蹤，飼養環境固有改善，被告並將其中20犬隻（臘腸犬15隻，3 隻公犬、12隻母犬；柯基4 隻，1隻公犬、3隻母犬；長毛吉娃娃母犬1隻）造冊管理。然被告迄至104年3月2日再次追蹤上開犬隻飼養情形，其中11犬隻仍由原告飼養，1犬隻已病歿，另8犬隻已登記轉讓由不同飼主領養。經被告向新北市政府動物保護防疫處（下稱新北市動保處）與桃園市政府動物保護防疫處協助追蹤上開犬隻登記「種犬」之情形，新北市動保處於104年4月15日以新北動防寵字第1043097450號函復，1 隻柯基母犬（晶片號碼：000000000000000 號）竟為種犬，登記飼主為原告擔任專任人員之爵靈寵物公司負責人陳芃霏。顯見原告頂樓所飼養犬隻應有繁殖能力，原告前為要保留犬隻之繁殖能力，故以不實之謊言，佯稱犬隻很老、不健康云云，欺瞞被告，藉此回拒絕育。況原告所飼養犬隻若係年紀很老，健康有問題，依經驗法則，原告起可能在短暫一年即出養8隻犬隻（臘腸犬母6及柯基犬母2 ），更徵原告所述不實。原告將上開犬隻轉給他人飼養，應係為規避被告稽查其飼養犬隻繁殖之情事。更況原告住處頂樓飼養犬隻環境與一般飼養環境不同，原告所飼養犬隻皆係品種公母犬，即臘腸犬15隻（公3母112）、柯基犬4隻（公1母3）、長毛吉娃娃1隻（母1）、巴哥6隻；其中臘犬及柯基犬有15隻母犬，大部分皆為生育年齡之犬隻，尤其上開犬隻大多數皆已割除聲帶；且用「籠具」飼養，與近二年所查獲私人繁殖場，公母種犬皆有執行割除聲帶手術及特徵，避免犬隻眾多且須長期飼養、繁殖而造成環境安寧所為。再幼犬與母犬並未一同飼養，其目的在於母犬能早日斷奶，而提早回復繁殖能力；復參以被告亦在原告住家4 樓亦有發現幼犬，且參非法之私人繁殖場之大多數公母犬皆割除聲帶，且母犬及幼犬皆分別飼養；且公母犬之比例為4比1、公母柯基犬比例為1比3，亦應為繁殖目的所為，足見原告於臺北市松山區住處頂樓，應以「繁殖」為目的予以飼養，應符論理原則及經驗法則等語。並聲明：⒈原告之訴駁回。⒉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四、如事實概要欄所述之事實，有原處分、訴願決定在卷為證，本件爭點端在於，原告究竟是否有未經許可，擅自經營特動寵物繁殖場所之違章事實？
五、本院之判斷：
（一）「按任何人不得販賣特定寵物。但申請經直轄市、縣（市）主管機關許可，並依法領得營業證照之業者，得經營特定寵物之繁殖、買賣或寄養；許可期間，以3 年為限。」、「違反第22條第1 項規定，未經直轄市或縣（市）主管機關許可，擅自經營特定寵物之繁殖場、買賣或寄養業者，處新臺幣10萬元以上300 萬元以下罰鍰，並令其停止營業；拒不停止營業者，按次處罰之。」動物保護法第22條第1項、第25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動物保護法上所謂「寵物繁殖場，指為供商業用途而培育、改良或繁殖寵物之場所。」同法第3條第8款定有明文。
（二）行政法院為裁判時應斟酌全辯論意旨及調查證據之結果，依論理及經驗法則判斷事實之真偽。行政訴訟法第189 條第1 項前段定有明文。而事實真偽之證明度，鑑於行政訴訟對人民權利保障及行政合法性的控制，原則上當裁判認定之「事實」的真實性愈高時，愈能達成，因而行政訴訟所要求的證明度應是高度的蓋然性，也就是「沒有合理可疑」蓋然性程度的確信。亦即倘經法院依職權調查證據，已不存有合理可疑，即得認定待證事實之真正性。再者，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不以直接證據為限，縱間接證據在直接關係上，僅足以證明他項事實，但由此他項事實，本於推理之作用足以證明待證事實者，亦得由此等間接證據，推認待證事實之存在。
（三）經查：
⒈原告住家頂樓，係因有民眾於103年3月18日以電話檢舉，發現該處黑暗小房間內關養許多割聲帶犬隻，才經被告於103年3月21日派員查察，並查得現場以籠飼養約20犬隻，現場髒亂、散發惡臭，但犬隻精神及活動力尚屬正常等情，有被告受理各類案件紀錄表及當次查察報告及現場照片存卷可參（見原處分卷第1-4 頁），且依該等現場照片顯示，頂樓飼養犬隻均係柯基、臘腸、巴哥等在寵物買賣商業市場上，普遍受民眾喜好之純種犬隻；但此等犬隻卻以相同品種、兩三隻齊關籠內，且數目眾多之犬籠緊密或併排、或層疊堆置在無窗戶、照明之陰暗處所，鏡頭前隨處可見結構完整之蜘蛛網散布，地上髒亂，顯然久未清潔，又既散發惡臭，顯然通風性不佳，犬隻本身籠養環境均未清潔，其飼養狀況，不論乾淨、通風、照明等條件，均甚為惡劣。此等飼養狀況，與一般民眾非出於商業用途，僅單純基於對動物之喜好，愛與寵物互動、生活，進而飼養而提供其安全、乾淨、通風、排水、適當及適量之遮蔽、照明與溫度之生活環境的常情，顯然不符。而被告於當日查察後，即於同年月25日以動保救字第10330700300號函，命原告立即
改善飼養環境，勤予清理、維持清潔，提供犬隻清潔之環境、是當之食物、飲水及充足活動空間與其他妥善照顧，並將擇日復查，亦有該函令在卷為憑（見原處分卷第5-7頁）。
⒉原告為經許可得從事寵物買賣之事業「超可愛名犬企業社」及爵靈寵物公司登記之專任人員，此參卷附寵物業者登記許可資料即知（見訴願卷第66- 76頁）。而被告於103年3月24日赴原告任專任人員之超可愛名犬企業社查訪時，發現店內有14隻犬隻，犬種為柯基4 隻與臘腸10隻，此有卷存原告接受被告查察訪談紀錄表可按（見原處分卷第9 頁），恰與原告住處頂樓所籠禁集聚飼養之犬隻種類相同，且原告於當次訪談時自稱犬隻因都年老，不能生育，且健康有問題，不適宜生育，都未絕育等語甚明。
⒊被告續於103 年3月25日、3月31日至原告住處頂樓查察，並均製有查察報告單與現場查察照片可考（見原處分卷第10-15頁）。其中3月25日當次正值原告在頂樓清潔改善環境，現場發現有20犬隻（臘腸11隻、柯基2 隻、巴哥6隻、長毛吉娃娃1隻），並未全數辦理寵物登記；3 月31日飼養環境清潔狀況已依被告要求改善，現場則有19犬隻（臘腸15隻、柯基3隻、長毛吉娃娃1隻），均已辦妥寵物登記，並經被告掃瞄犬隻之晶片。
⒋被告繼於103年4月4日、4月21日再到原告住處頂樓查察，製有查察報告單與現場查察照片可查（見原處分卷第16-36頁）。其中4 月4日現場環境清潔有維持，共有20犬隻（臘腸15隻、柯基4隻、長毛吉娃娃1隻），均已辦理寵物登記；4 月21日現場環境狀況也有維持，並檢查現場14隻母犬（臘腸10隻、長毛吉娃娃1隻、柯基3隻），犬隻均已辦理寵物登記，並留有逐隻母犬之照片。另卷內並有被告於原告處陸續查得飼養之26犬隻逐隻編號並紀錄其晶片號碼之照片（見原處分卷第24-36頁），
共有臘腸15隻（4公犬、11母犬）、柯基4隻（1公犬、3母犬）、母長毛吉娃娃犬1隻、巴哥6隻（1公犬、5母犬）。
⒌被告後於104 年3月2日、3月3日，分別至原告擔任專任人員而於103年7月25日才登記開始經營之爵靈公司，以及原告住處查察，發現原在原告住處頂樓造冊列入追蹤之20隻犬隻，包括臘腸犬15隻（4 隻公犬、11隻母犬，被告答辯所述「3 隻公犬、12隻母犬」顯有誤算）；柯基4隻，1隻公犬、3隻母犬；長毛吉娃娃母犬1隻等，除1隻臘腸母犬因病死亡外，所餘19犬隻，其中7隻飼養於新北市永和區之爵靈公司店中（臘腸母犬4 隻、長毛吉娃娃母犬1隻，柯基母犬1隻，公犬1隻），該7隻犬中，僅有1隻編號18之柯基母犬有辦理絕育，另4隻臘腸公犬則飼養於原告住處，另8隻犬（包括6隻母臘腸犬、2 隻母柯基犬）則均另移轉與其他飼主，而該8 隻轉讓隻犬隻中，僅2 隻臘腸母犬有辦理絕育等情，可參卷附該等日期查察報告單及追蹤犬隻情形列表（見原處分卷第37-38、44-45頁）。而依爵靈公司登記資料顯示之女負責人陳芃霏，與原告在103年3月24日受訪時所稱其兒子女友要在新北市永和區另開一間特定寵物業店，尚在準備申請許可階段，成功設立後，犬隻可能遷到該處飼養之情吻合，可推知爵靈公司就是由原告之子的女友陳芃霏所經營，並將原安置在原告頂樓之部分犬隻，遷移至該寵物營業店中飼養。再者，經被告向新北市動保處函詢所追蹤隻犬隻登記情形，經該處以104年4月15日以新北動防寵字第1043097450號函復，其中1 隻柯基母犬（晶片號碼：000000000000000 號）登記為種犬，飼主就是與原告有私誼關係之爵靈寵物公司負責人陳芃霏，有卷存該函復可按（見原處分卷第47頁）。再者，依原告起訴狀所附3 隻犬隻之絕育證明資料顯示（見本院卷第17-19頁），該3隻犬隻分別遲至103年12月2日、104年1月27日、2月26日始完成絕育手續。
⒍綜合上情，原告所飼養20餘隻犬隻，都是寵物商業市場上極受喜好之純種犬隻，而參酌卷附被告查察對原告飼養犬隻之逐隻攝影照片，各犬隻毛色、外觀正常，並無原告訪談紀錄中所稱病症、年邁之明顯跡象，且原告訪談中自稱均未對犬隻施行絕育，其至103年底至104年初將犬隻轉讓前，始為其中3隻施行絕育手術，顯見該3隻母犬前也明顯具備有生育能力，與編號17號在新北市政府登記資料中，登記為種犬之情形相同，足見原告飼養之犬隻，在絕育前，均具有生育能力無誤。且原告將此等具有生育能力之純種具商業價值之犬隻，更恰以公、母約1比3，足以配種，而得以懷孕產犬之母犬更多於配種用公犬比例飼養，並將此等犬隻，以割除聲帶、不令其發出正常吠音方式，長期群聚關養在籠內，且在被告103年3月21日查察命改善以前，更久處於陰暗、照明不佳，髒亂、惡臭、擁擠之生活環境，均與一般非出於商業目的，純基於愛好動物飼養環境狀況顯然迥異，再參酌原告並兼任兩家寵物買賣事業之專任人員，與該兩家寵物事業有密切關連，該兩家寵物業所販賣犬隻品種，更與原告住處頂樓遭查緝飼養之犬隻品種相同。凡此，均足以令本院排除任何合理懷疑，認原告就是為提供幼犬於寵物事業販賣之商業用途目的，在其住處頂樓，以儘量壓低成本，僅提供所飼犬隻基本存活條件之環境，而經營特定犬隻寵物繁殖場所無誤。至於被告多次間隔探訪，雖未查得原告所飼犬隻懷孕跡象之直接證據，但被告多次查察期間，原告住處所存留之犬隻數目均不同，且原告自己經營犬隻販賣商場，有犬隻留置處所，又母犬每年僅有二次適於配種懷孕之排卵發情期，業據原告陳述明確（見本院卷第108 頁），則原告自得將發現間隔期間懷孕之犬隻，移置到其他場所，以避免被告追查，故被告未查得原告所飼養犬隻懷孕之直接證據乙節，尚難以推翻本院由前述間接證據，足以推認原告經營犬隻繁殖場所之心證。
六、綜上所述，原告之主張並不足取；其未經許可，擅自經營為供商業用途而繁殖特定犬隻寵物之場所，事實明確，被告以其違反動物保護法第22條第1 項規定，並依同法第25條之規定裁處原告5 萬元罰鍰，洵無違誤。訴願決定予以維持，亦無不合。原告起訴意旨求為撤銷，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核與本件判決結果不生影響，故不逐一論述，附敘明之。
據上論結，本件原告之訴為無理由，依行政訴訟法第98條第1項
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6 月 21 日行政訴訟庭 法 官 梁哲瑋
一、上為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二、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人數附繕本），逾期未提出者，勿庸命補正，
即得依行政訴訟法第245條第1項規定以裁定駁回。上訴理由應表明關於原判決所違背之法令及其具體內容，或依訴訟資料可認為原判決有違背法令之具體事實。
中 華 民 國 105 年 6 月 22 日書記官 蔡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