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年度訴字第152號｜刑事：偽造有價證券｜裁判日期：109 年 11 月 12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訴字第152號公訴人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謝素珍選任辯護人吳益群律師黃仕翰律師陳俊翔律師上列被告因偽造有價證券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8年度偵續字第480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謝素珍無罪。理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謝素珍自民國86年8月間起至98年8月間，任職於大佳營造工程有限公司（設新北市○○區○○○街00巷00○0 號，前任負責人為告訴人鍾富光，現任負責人變更為鍾彩濱，下稱大佳公司）擔任會計職務，因職務之便保管大佳公司保險箱內之告訴人上海商業儲蓄銀行（下稱上海銀行）個人帳戶之空白支票及「鍾富光」之印章，明知鍾福光（即告訴人之兄）並未向告訴人貸借款項，竟基於意圖供行使之用而偽造有價證券之犯意，於97年12月12日未經告訴人之同意或授權，擅取大佳公司保險箱內由其保管之告訴人所有之上海銀行支票1張，並在支票發票人欄盜蓋告訴人之印章，受款人則虛偽填載為鍾福光，而偽造如附表所示之支票1張後，再持於不詳之時、地，委託不知情之業者偽刻鍾福光之印章，於上開支票背面盜蓋鍾福光之印章而將上開支票背書轉讓於己，嗣於97年12月16日持上開支票至上海銀行提示兌現於其申辦之中華郵政文山成功郵局帳號00000000000000號之帳戶內而行使之，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01條第1項之意圖供行使之用而偽造有價證券罪嫌云云。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而犯罪事實之認定，應憑真實之證據，倘證據是否真實尚欠明確，自難以擬制推測之方法，為其判斷之基礎；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即無從為有罪之認定；又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1300號、53年台上字第656 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三、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01條第1項之意圖供行使之用而偽造有價證券犯行，無非係以被告之供述、證人即告訴人鍾富光於偵查中之指述、證人即天佳福公司負責人謝月珠偵查中之證述、鍾福光提出之書狀1紙、如附表所示之支票正反面影本、被告前開中華郵政文山武功郵局帳戶之客戶歷史交易明細表、存摺內頁影本、告訴人之上海銀行帳戶存款對帳單影本等為其論據。訊據被告固坦承其曾在大佳公司任職，有將附表所示之支票拿去提示兌現，且兌現之70萬元存到其前開郵局帳戶內等事實，惟堅詞否認有何偽造有價證券犯行，辯稱：附表所示之支票是告訴人交給伊去兌現的，因為告訴人要還伊之前匯給大佳公司的錢，伊沒有保管告訴人的個人空白支票，也沒有保管告訴人的印章，告訴人將支票給伊時，支票背面已有鍾福光背書等語；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稱：告訴人在十餘年間對被告提起刑事告訴，都是以不真實的事實進行告訴，試圖以刑逼民，且告訴人歷來的證詞有諸多前後矛盾，在本案亦有相同的情形；被告當時的正職工作是在警政署通訊處，在告訴人公司只是一位領有最低薪資且在閒暇之虞才會去兼差的員工，告訴人指稱被告保管諸多重要印鑑、支票、鑰匙均不實在；本案起訴事實為被告偽造如附表所示之支票並且偽造背書給自己，顯然背離經驗法則，假如被告真的有不法意圖，且具有如此通天的本領可盜領公司的款項，大可直接匯款，或者是以不記名的支票從事犯罪行為，何必大費周章記載受款人為告訴人之哥哥，並且盜刻印章偽造背書給自己，顯然不合邏輯等語。經查：㈠被告曾在大佳公司任職，如附表所示之支票係由被告提示兌現，兌現之票面金額70萬元存入被告上開郵局帳戶內等情，據被告坦承在卷（見本院卷㈠第48頁至第50頁），並有如附表所示之支票正反面影本、被告郵局帳戶之客戶歷史交易明細表、存摺內頁影本、告訴人之上海銀行帳戶存款對帳單影本等在卷可稽（見108年度偵字第11173號卷【下稱偵卷】第25頁；108年度偵續字第480號卷【下稱偵續卷】第59頁、第85頁、第87頁），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㈡告訴人雖指稱被告盜開其個人支票、偽造其兄鍾福光之背書云云，惟告訴人在99年間對被告提出竊盜、偽造文書之案件中，於警詢時指稱：大章及客票由出納謝俐敏保管，小章是伊保管，是放在辦公桌抽屜，所以被告拿不到大小章，因此研判被告應該是偷拿大小章，再前往盜領云云（見偵續卷第357頁、第359頁），然告訴人在本案中，於108年1月21日檢察事務官詢問時卻指稱：大佳公司大小章放在保險箱裡，伊有把鑰匙給被告，伊從來沒有授權被告，但被告會自己去拿云云（見107年度他字第13210號卷【下稱他卷】第102頁），嗣於108年11月18日檢察官訊問時又稱：私人支票和個人帳戶的章都放在公司金庫，只有被告有鑰匙，因為伊很常在外面跑工程、做工地，所以如果有緊急狀況，給被告一副鑰匙讓她可以開票云云（見偵續卷第98頁），而於本院審理中先證稱：空白票據在公司金庫裡，大小章在伊的抽屜，但伊有給被告一副鑰匙，被告可以拿到印章云云，但之後又改稱：鑰匙沒有交給被告，是放在抽屜裡，被告要用可以去拿云云（見本院卷㈠第334頁、第342頁），則告訴人就公司大小章究竟放在何處、有無授權讓被告拿取大小章開票、有無交付鑰匙給被告等情，前後所述不一。再關於鍾福光之背書部分，告訴人於108年4月18日檢察事務官詢問時指稱：「（問：你認為被告盜開支票，有何證據？）因為我哥哥的印章在公司，支票背面需要背書，否則沒辦法進到被告帳戶」云云（見他卷第162頁），嗣於108年11月18日檢察官訊問時卻又改稱：伊沒有鍾福光的印章云云（見偵續卷第98頁至第99頁），後於本院審理中證稱：伊沒有鍾福光的印章，伊沒看過本案支票背面所蓋的鍾福光印章云云（見本院卷㈠第336頁至第337頁），則告訴人就其據以指訴被告盜開支票之鍾福光背書印文來源究竟為何，亦前後所述不一。另有關大佳公司與被告間究竟有無金錢往來一節，告訴人雖於本案偵查中稱：我從來沒有跟謝素珍借過錢云云（見偵續卷第101頁、第226頁），然經提示前案筆錄後，又改稱：「我的確一開始有跟謝素珍借800萬元，那是88年貸款800萬元，要做押標金就被轉走了」云云（見偵續卷第226頁），嗣於本院作證時再改稱：伊之前說的800萬元是當初被告說她有1個房子，如果要用押標金，可以借給伊，伊說OK，後來東西辦出來，伊從來沒有跟被告借，也沒有去開標，因為伊都做私人的工作，沒有押標金的問題云云（見本院卷㈠第383頁），由此已可見告訴人就關於大佳公司究竟有無向被告借款、有無須用押標金等情，於本案中已有前後不一之情形。況告訴人於另案99年7月13日警詢中指稱：「謝素珍如果有到案，一定會供稱於88年4月7日有將渠本人所有坐落於臺北市○○區○○○路0段00 0號17樓建物設定抵押予華南銀行貸款800萬元借予公司當週轉金，惟當初係謝素珍主動提議，本人想說也無妨，且每個月都有支付謝嫌5萬多之利息，讓謝嫌賺利息差額」云云（見本院卷㈠第400頁），並於100年2月25日檢察事務官詢問時陳稱：「（87年6月之800多萬元）是被告提供擔保，借款是公司，是88年2月清償，因為有時投標需要大筆錢…88年4月7 日（800多萬元）也是公司借，繳息到現在，93年1月改由被告自己借，就是前開借款餘額轉借720萬」、「（利息）約算1分，比如利息3%公司付，我補貼7%給被告，都是被告做傳票從公司拿，有轉帳也有現金，都是會計在記帳」云云（見本院卷㈠第402頁），則告訴人於多年前另案中已清楚且詳細的敘述大佳公司與被告間確實有金錢往來，告訴人現突然否認此事，且說法前後不一，顯有可疑。又告訴人於101年間即在另案偵查中提出記載本案支票之傳票影本，告訴人並自行在該傳票上記載「鍾福光」三字等情，經告訴人於本院審理中證述明確，且有前開傳票影本在卷可憑（見本院卷㈠第87頁）。告訴人並於本院審理中證稱：伊於96年底後查帳，就是對被告另案提告時，伊有閱檢察官調的資料，因而看到本案支票，因為該支票指名鍾福光，所以伊才在傳票上寫「鍾福光」云云（見本院卷㈠第354頁），是依告訴人所述，可認告訴人至遲於101年間對被告另案提告時即已知悉本案支票上所記載之內容，若本案支票確實為被告所盜開並偽造鍾福光之背書後自行提示兌現，告訴人何以遲至106年間方提出本案告訴？綜觀上情，可見告訴人歷次指述內容多有前後不一、矛盾之處，且其早於九十幾年間即陸續對被告提出刑事告訴，並至遲於101年間即已看過本案支票，卻遲至106年間方針對本案支票提出告訴，亦不合理，是告訴人之指述顯難採信。㈢告訴人於本案偵查中雖稱證人謝月珠可以證明被告有保管大佳公司的鑰匙云云，證人謝月珠於偵查中證稱：被告會開大佳公司的票，大佳公司的大小章是放在金庫，只有告訴人及被告有鑰匙云云（見偵續卷第222頁至第223頁），於本院審理中亦證稱：大佳公司與天佳福公司共用1個金庫，天佳福公司的大小章與票據都放在該金庫裡，其沒有鑰匙，只有告訴人與被告有鑰匙云云，然依證人謝月珠於本院審理中之證述，其既然身為天佳福公司之實際負責人，卻沒有放置公司大小章與票據之金庫的鑰匙，而是身為會計之被告與大佳公司之負責人即告訴人才有鑰匙，顯不合理，且證人謝月珠連被告如何取得金庫鑰匙亦講不清楚，先稱「當初買金庫就是她跟鍾富光有鑰匙」、「（問：你有沒有看到任何人給謝素珍鑰匙？）我只知道謝素珍有鑰匙」，後來竟稱「當初買金庫時，廠商就有給謝素珍鑰匙」、「（問：為何廠商不給你鑰匙？）因為所有出帳都是謝素珍處理」云云（見本院卷㈠第368頁），依常理，公司大小章與票據之有權使用者應為公司負責人與其授權之人，出售金庫之廠商怎可能越權代購買金庫之公司負責人決定金庫鑰匙要交給何人，而不交給公司負責人，是證人謝月珠所述與常理相悖，其證述已難採信。況證人謝月珠於本案中之證述內容與其另案中之證述或告訴人於另案中之證述有相反之處，如關於天佳福公司之實際負責人為何人、天佳福公司與大佳公司是否為關係企業等節，證人謝月珠於本院審理中證稱：其為天佳福公司之實際負責人，天佳福公司與大佳公司沒有關係云云（見本院卷㈠第3 57頁、第361頁至第362頁），然其於本院103易字第617號業務侵占案件（為本案告訴人與大佳公司對被告提告）中卻證稱：其不是天佳福公司之實際負責人，只是登記名義負責人，其都在公司，有領薪水，其都是跑外面工程的；大佳公司、天佳福公司與承安工程行都是關係企業云云（見偵續卷第145頁、第146頁），而告訴人於上開業務侵占案件中亦證稱：大佳公司、天佳福公司與承安工程行都是伊獨資成立的公司，此3家公司都是關係企業，被告、鍾彩濱、謝俐敏、謝月珠都是伊的員工，伊是以謝月珠當天佳福公司的負責人，3個公司都是同一個辦公室云云（見本院卷㈠第431頁）。另關於被告上班之頻率，證人謝月珠於上開案件中證稱：其不知道被告一週上班幾天，其跟被告碰面的機會很少，所以也不知道被告是否每天會去上班云云（見本院卷㈠第477頁），然於本院審理中卻證稱：被告一週大概會去上班3天，不一定是半天或一整天云云（見本院卷㈠第359頁），當被詰問為何2案之證述不同時，竟答稱：「我忘記了」（見本院卷㈠第 365頁）。由證人謝月珠於上開另案與本案證述明顯矛盾之情形，已難認證人謝月珠之證述有可信性。況另案中有1份103年11月28日「天佳福營造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謝月珠」名義出具之聲明書被提出，其上記載「聲明本公司為大佳營造工程有限公司之關係企業，公司所有業務及財務等營運事項，均由大佳公司實際負責。恐口說無憑，特立此書。此致台灣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等語（見本院卷㈠第493頁），於本院審理中經提示予證人謝月珠閱覽，證人謝月珠證稱：「不是這樣子，這張是當時要開庭時，鍾富光叫我來，我跟他說我不願意來，因為這都是我們一起工作的，我不願意這樣子，所以他叫我要寫一個那個，我不知道聲明書怎麼會寫成這樣。對於聲明書上面『謝月珠』的名字和印章是不是我親簽、親蓋的，（證人搖頭），我的字沒有那麼漂亮，而且我在100年就已經離開公司了，印章是我的，聲明書上面的內容我現在才看到，對於印章是不是我親手蓋的，（證人搖頭）」、「（問：那份聲明書文稿的內容，先不論簽名蓋章，裡面內容是誰寫的？）我都不知道，我都沒有看過」等語（見本院卷㈠第358頁）。綜觀證人謝月珠上開證述內容，於告訴人對被告提告之各案中（包含本案），是否有人在刻意虛構或隱瞞大佳公司與天佳福公司間之真實關係，以製造其就各該案件所需之情境，並非無疑，且證人謝月珠之證述內容前後不一又極不合理，自無法採信，是無從以證人謝月珠於本案中之證述認定被告有公訴意旨所指之犯行。四、綜據上情，告訴人就大佳公司與被告間究竟有無借貸等金錢往來關係、被告是否能自行取用公司大小章與告訴人之支票、本案支票背面「鍾福光」之印章是否為大佳公司內所保存者等情均前後陳述不一，證人謝月珠之證述亦與另案中之證述內容大相逕庭，又顯不合理，自無從以告訴人與證人謝月珠所陳述之內容認定被告有公訴意旨所指偽造有價證券犯行。公訴人所舉之上開證據尚不足以證明被告有公訴意旨所指之偽造有價證券犯行，揆諸前開說明，既不能證明被告犯罪，即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陳鴻濤偵查起訴，檢察官程秀蘭、葉芳秀到庭執行公訴。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1　　月　　12　　日刑事第二十三庭審判長法　官　余銘軒法　官　陳翌欣法　官　卓育璇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之翌日起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書記官　莊琬婷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1　　月　　12　　日附表：票號發票日票面金額 (新臺幣) 發票人背書人 CDA0000000 97年12月12日 700,000元鍾富光鍾福光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9年度訴字第15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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