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度侵訴字第4號｜刑事：妨害性自主罪｜裁判日期：111 年 05 月 27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1年度侵訴字第4號 111年度侵訴字第11號公訴人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何偉誠選任辯護人呂立彥律師（法律扶助基金會）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0年度偵字第25852號）及追加起訴（110年度偵字第33114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甲○○犯強制性交罪，處有期徒刑肆年拾月。又犯強制猥褻罪，處有期徒刑壹年。應執行有期徒刑伍年陸月。事實一、甲○○以按摩為業，前於民國107年7月間在址設臺北市○○區○○ ○路000 號之「足鶴養生館」，於按摩過程中對女顧客為強制猥褻行為，經本院於108年11月6日以107年度侵訴字第77 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10月，並經最高法院駁回上訴確定（下稱前案）。甲○○未遵期到案執行，遭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於 110年5月10日發佈通緝。詎甲○○於前案判決後，另在臺北市 ○○區○○○路0段000號2樓之「足鶴養生館」（下稱「足鶴養生館」）擔任按摩師，而分別為下列行為：㈠、代號AW000-A110307號成年女子（名籍詳卷，下稱Ａ女）於110 年8月18日10時許至「足鶴養生館」消費按摩，甲○○明知Ａ女僅欲接受按摩服務，不可能同意甲○○以手指插入其陰道，甲 ○○竟基於強制性交之犯意，於按摩過程中先以「消水腫」療程為由按摩Ａ女之大腿，再藉機違反Ａ女意願，將手伸入Ａ女褲管再伸入內褲，強行將手指插入Ａ女之陰道1次，Ａ女驚嚇未及出言制止，甲○○又接續強行以手指插入Ａ女陰道1次，並問Ａ女可以嗎？且欲脫下Ａ女之內褲與外褲，Ａ女立即扭動身軀制止，甲○○始停止行為，甲○○以上開方式對Ａ女為強制性交行為得逞。嗣Ａ女結帳後離開「足鶴養生館」，旋將上情告知男友曾○○，並於110年8月19日凌晨1時30分至台安醫院驗傷採證，再於110年8月19日凌晨4時50分製作警詢筆錄，員警循線查獲上情。㈡、代號AW000-A110342號成年女子（名籍詳卷，下稱Ｂ女）於109 年6月6日14時許，至「足鶴養生館」消費按摩，甲○○明知Ｂ女僅欲接受按摩服務，不可能同意甲○○碰觸其陰部，詎甲○○ 為Ｂ女按摩大腿時，竟基於強制猥褻之犯意，違反Ｂ女意願，強行將手指伸進Ｂ女內褲放在Ｂ女之陰部，再於按摩大腿過程中，接續以手指戳觸Ｂ女之陰部，以此方式對Ｂ女為猥褻行為得逞，因Ｂ女無法忍受，出言要求甲○○的手不要放在其女性私處，甲○○才停止行為。Ｂ女按摩結束後，於翌日即109年6 月7日在「足鶴養生館」臉書專頁留下負評，嗣Ｂ女於110年8 月間經由友人傳訊得知甲○○按摩性侵他人之新聞，Ｂ女為避免他人繼續受害，而報警提告。二、案經Ａ女訴由臺北市政府警察局松山分局、B女訴由臺北市政府警察局中山分局報告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理由壹、程序部分：一、按司法機關所製作必須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被害人之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此觀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12條第2項規定自明。又本條所定「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係包括被害人之照片或影像、聲音、住址、親屬姓名或其關係、就讀學校與班級或工作場所等個人基本資料在內，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施行細則第6條亦有明定。被告甲○○對告訴人Ａ女、Ｂ女所為之犯行，係屬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項所稱之性侵害犯罪，因本院製作之判決係屬必須公示之文書，為避免被害人身分遭揭露，爰依上開規定，對於Ａ女、Ｂ女及其他足資識別其等身分之資訊，均予以隱匿而不揭露。二、證據能力㈠、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文。查，告訴人Ａ女於警詢所為陳述，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所為之陳述，被告爭執上開警詢筆錄之證據能力（本院111年度侵訴字第4號卷一【下稱本訴卷一】第98頁），本院審酌Ａ女已於本院審理中以證人身分到庭作證，並經檢察官及辯護人為交互詰問，且Ａ女於警詢所為陳述並無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第159條之3規定得為證據之例外情形存在，依上揭規定，應認Ａ女於警詢所為陳述，無證據能力。㈡、按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 第2 項規定：「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得為證據」，已揭示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原則上有證據能力，僅於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始例外否定其得為證據；是被告如未主張並釋明顯有不可信之情況時，檢察官自無須再就無該例外情形為舉證；且法院僅在被告主張並釋明有「不可信之情況」時，始應就有無該例外情形，為調查審認。從而，被告以外之人在檢察官偵查中依法具結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於審判中依刑事訴訟法第165 條第1 項規定合法調查者，即得作為本案判斷之依據。本判決所引用告訴人Ａ女於偵訊中向檢察官所為陳述，業經具結，亦無違法取供或非出於供述者真意等顯不可信之情況，應認有證據能力，被告、辯護人僅泛稱無證據能力云云（本訴卷一第98頁），並未釋明究竟有何顯不可信之情況，自不足採。㈢、除上述證據外，被告及辯護人對於其餘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同意作為證據（本訴卷一第98至第100頁），茲審酌本案其餘供述證據製作時之情況，並無不當取供及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依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5 第1 項之規定，自具有證據能力。貳、實體部分：一、事實欄一、㈠部分訊據被告固不否認有於事實欄一、㈠所載時、地為Ａ女按摩，然矢口否認有何強制性交犯行，辯稱：按摩當時Ａ女換上店裡提供的短褲，短褲是合身的，我的手伸不進去Ａ女的褲子；況且我若有性侵Ａ女的犯意，Ａ女怎麼可能只有一點點的傷口云云（110年度偵字第25852號卷一【下稱偵一卷】第232 頁，本訴卷一第183頁）。辯護人則以：被告因前案遭媒體披露報導，網路風評不佳，Ａ女自稱是看網路評價而來，其指訴實為可疑，又Ａ女案發後，係向男友及同事表示遭被告「性騷擾」，而非「性侵」，則Ａ女於偵訊及本院審理中指稱遭被告「性侵」，有誇大不實之虞云云為被告辯護。經查：㈠、被告於107年7月間在址設臺北市○○區○○○路000 號之「足鶴養生館」，於按摩過程中對女顧客為強制猥褻行為，經本院於108年11月6日以107年度侵訴字第77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10 月（即前案），嗣經高等法院於109年3月31日駁回上訴、最高法院於110年1月28日駁回上訴而告確定，甲○○未遵期到案執行，遭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於110年5月10日發佈通緝等情，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通緝紀錄表在卷可憑（本訴卷一第199頁、256頁），此部分事實堪以認定。㈡、被告使用之Line帳號名稱為「足鶴」乙節，業據被告於本院審理中供述在卷（本訴卷一第181頁）。Ａ女於110年8月18日凌晨3時33分傳訊予「足鶴」預約110年8月18日上午10時按摩並詢問價格，被告以「足鶴」帳號回覆不指定師傅按摩為60分鐘新臺幣（下同）800元，雙方確認此消費金額及預約時間後，Ａ女依約至「足鶴養生館」消費，由被告為Ａ女按摩等情，業據證人即告訴人Ａ女於偵訊及本院審理中證述在卷（偵一卷第209頁至第210頁，本訴卷一第141頁），核與被告於警詢及本院中之供述相符（偵一卷第9頁，本訴卷一第181頁），並有Ａ女提供之與「足鶴」Line對話紀錄截圖在卷可憑（偵一卷第37頁），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㈢、被告對Ａ女為事實欄一、㈠所示之強制性交行為，業據Ａ女於偵訊及本院審理中證述明確，茲分述如下： ⒈ Ａ女於偵訊中證稱：我會找到「足鶴養生館」是因為我搜尋公司附近的按摩店，Google評論看到有女生去「足鶴養生館」按摩蠻順利的，所以我用Line跟「足鶴養生館」預約，當天我過去店裡只有被告1位按摩師，因為我穿著牛仔褲，為了方便按摩，我換上被告提供的短褲，至於上衣我並無更換；我趴著被告幫我按摩的過程中，我並無感到異狀，是我轉到正面時，被告按我的手，好像有碰到被告，被告好像有生理反應，但當時我還是相信被告是專業的按摩，心想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按摩到下半身時，被告說我的腳看起來有水腫，問我要不要加做排水腫療程，我問他療程大概是怎樣，被告說會出汗，我說好，被告就幫我按摩腳，讓我的腳曲起來，他就把手伸進我的短褲裡面，手指從内褲的邊緣鑽進我的私密處，被告沾著我的分泌物，點在我的虎口跟我說，這個就是出汗，我當時嚇到了，被告又重複同樣的行為1次，還問我「可以吼」，我嚇到了所以沒有回答被告，他就要拉下我的內褲跟外褲，我就扭動身體制止被告，被告才停住，跟我說等下哪裡需要加強再跟他說，被告繼續幫我按摩，當時他按摩我的頭部，店裡只有我跟被告，周邊的狀況我也不清楚，我很害怕，只想趕快結帳離開等語（偵一卷第210頁）。 ⒉　Ａ女於本院審理中證稱：「足鶴養生館」就在我公司附近，我要預約前先稍微看一下網路評價，有網友分享心得，並在文末附上店家的Line帳號，所以我就加了「足鶴養生館」的Line帳號預約1小時的按摩；當天我到店裡時只有被告1位按摩師，我換上店裡寬鬆的褲子，我就趴著讓被告按摩，被告幫我按摩過程中我的手感覺有碰到被告的私密處，被告是有生理反應的，之後我轉到正面，被告把我的腳曲起來，說我有水腫，要不要加排水腫的療程，我當下因為他的專業，覺得是可以接受，但我還是問清楚在療程中會遇到怎樣的狀況，被告說排水腫療程會幫助出汗，我便同意，被告把我的腳曲起來，先按摩小腿，再慢慢的往大腿按上去，按到大腿根部的時候，被告竟把手伸進我的短褲，再伸進我的內褲，然後手指頭伸進我的陰部，沾到我的分泌物再點在我右手虎口上，告訴我就是這裡出汗了，我當下嚇到了，被告又做了1次這樣的行為，還問我OK嗎？當時我嚇到說不出話，被告接著要脫下我的內褲跟外褲，我扭動身體制止被告，但因為當時我躺著，無法掌控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我不敢有太大的反應等語（本訴卷一第141至144頁、第157頁至第158頁）。 ⒊ 綜觀證人即告訴人Ａ女歷次證述內容，就其接受被告按摩服務之初，因信任被告專業，相信被告所為舉動係基於按摩之必要，方依被告指示轉身至正面，且聽從被告建議接受「排水腫」療程，惟被告以療程為由按摩Ａ女大腿時，竟逕將手鑽進Ａ女內褲，再將手指伸入Ａ女之陰道，甚至要脫下Ａ女之褲子，經Ａ女扭動身體抗拒，被告始停止行為之事件始末情節，以及Ａ女當下因驚嚇慌亂而不知如何反應，也因擔心自身安危而不敢明顯反抗之心境感受等情節，業已描述詳盡，且歷次指述一致，並無明顯矛盾齟齬之瑕疵可指。且觀諸Ａ女上開所述各情，僅係指稱被告於Ａ女翻身正面，按摩Ａ女大腿時，竟趁機將手伸入Ａ女褲子再鑽進內褲內，強行以手指插入Ａ女之陰道，之後被告欲脫下Ａ女褲子時，Ａ女則扭動身體制止被告，Ａ女並非漫指被告有以身體壓制之粗暴舉動，或藉機將性器官直接插入其陰道等更加聳動之被害情節，難認Ａ女關於前揭事實經過之描述，有何誇大渲染或故入人罪之可言。再參以Ａ女係因「足鶴養生館」靠近Ａ女任職之公司，Ａ女基於交通考量以及參酌網路評價，而與「足鶴養生館」聯繫預約按摩，此據Ａ女證述在卷（本訴卷一第155頁），並有Ａ女提出任職之公司名稱資料可資佐證（110年度偵字第25852號不公開卷【下稱偵二卷】第105頁），佐以Ａ女預約時並不知悉也無指定由被告為其按摩，此有前述Ａ女與「足鶴養生館」Line對話紀錄在卷可憑，另Ａ女當日按摩結束，是付款後始離去，被告對此事實亦無爭執，足見Ａ女與被告僅為一般顧客與店家之消費關係，彼此間並無仇怨或其他利害衝突，難認Ａ女有何刻意虛構情節、誣陷被告之動機，當無恣意摒棄Ａ女所為上開證詞而不予採信之理。㈣、按性侵害犯罪案件因具有隱密性，通常僅有犯罪行為人與被害人在場，訴訟上不免淪為各說各話之局面，然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本不以直接證據為限，即綜合各種間接證據，本於推理作用，為認定犯罪事實之基礎，如無違背一般經驗法則，並非法所不許（最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580號刑事判決參照）。復按被害人之陳述，固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須就其他方面調查，有補強證據證明確與事實相符，始得採為被告論罪科刑之基礎。然所謂補強證據，係指被害人之陳述本身以外，足以證明犯罪事實確具有相當程度真實性之證據，不以證明犯罪構成要件之全部事實為必要，而與被害人指述具有相當關聯性，且與被害人之指證相互印證，綜合判斷，已達於使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得以確信其為真實者，即足當之（最高法院106年度台上字第1813號刑事判決參照）。本件Ａ女證述被告為Ａ女按摩過程中，強行將手指插入Ａ女陰道，對Ａ女為強制性交之行為，有下列證據可資補強，應堪信為真實： ⒈ Ａ女於110年8月18日結束按摩後，於翌日即110年8月19日凌晨 1時30分至臺安醫院驗傷，經醫師診斷Ａ女陰部11點、1點、6點鐘方向有紅腫，陰道口靠近會陰處表淺傷口等情，有Ａ女之性侵害案件驗證同意書、臺安醫院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在卷可稽（偵二卷第51頁、第55頁），Ａ女經醫師診斷所受之陰部紅腫等傷勢，核與Ａ女證稱被告係以手指強行插入其陰道乙情吻合，足徵Ａ女之指訴具有相當程度之真實性。 ⒉ 本件Ａ女係預約110年8月18日10時至店裡接受1小時之按摩服務，此有前述Ａ女與「足鶴養生館」之Line對話紀錄可憑，是以，Ａ女結束按摩離開店裡之時間應為同日11點許。而Ａ女離開「足鶴養生館」後，於同日11時59分立即傳訊予男友曾○○告知方才在「足鶴養生館」按摩時遭按摩師侵犯之情事，此有Ａ女提出之Line對話紀錄可證（本院卷二第224頁至第226頁）：（對話時間為110年8月18日11時59分至同日12時12分）「Ａ女：Babe，你現在在外面嗎？因為我檢查很早結束，我就去公司旁邊按摩。按摩師說我有水腫，按了會出汗，然後他就把手伸進我的內褲。我制止他之後，他拿毛巾蓋住我的眼睛，我被嚇到了。就讓他繼續按摩頭部。我現在感覺很糟太噁心了。曾○○：扯。我在家Ａ女：我現在覺得崩潰死了。太噁心了。店裡面只有我跟他曾○○：你要回來嗎？Ａ女：我禮拜五已經休假了曾○○：好Ａ女：真的好噁心，這種事竟然被我遇到曾○○：真的Ａ女：他拿毛巾蓋住眼睛，我真的很怕會被殺掉。而且如果我亂動，他會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壓回床上，我剛剛想說報警，但又沒有證據曾○○：以後沒有我一起就不要去按摩了Ａ女：想要跟他吵架，但店裡只有我們兩個曾○○：對啊，也很危險Ａ女：他伸進去內褲還說，水腫的話這裡會濕濕的。曾○○：扯Ａ女：我告訴他不要，他還很噁心笑說，如果要，隨時跟他說」曾○○：（撥話予Ａ女，通話時間為2分54秒）」又曾○○經由上開對話訊息得知Ａ女於按摩過程中遭按摩師侵犯，立即致電關心Ａ女，Ａ女通話當時，情緒反應激動乙節，業據證人曾○○於本院中證稱：我跟Ａ女通話時，她雖然沒有嚎啕大哭，但是她情緒上有蠻大的波動，當下我覺得她的情緒不太穩定，所以我沒有追問她細節，想等到跟她見面時再聽她仔細說等語（本院卷一第160頁至第164頁）。常人按摩消費，無非係欲透過按摩服務達到身心放鬆之目的，是以，縱使按摩服務品質不如預期，消費者之情緒反應至多也僅是失望或抱怨，然Ａ女消費後之反應卻一反常態，按摩甫結束便傳訊予男友曾○○表示自己遭按摩師侵犯，多次表達感到噁心、崩潰，且與曾○○通話時，情緒反應激動、不穩。證人曾 ○○證述Ａ女上開一反常態之情緒反應，亦足以佐證Ａ女證稱於按摩時遭被告性侵乙節，為信實之詞。 ⒊　Ａ女於110年8月18日11時許結束按摩後，立即聯繫男友曾○○表示遭按摩師侵犯私處，深感噁心，曾○○詢問Ａ女是否要回家休息，Ａ女考量因星期五已請過假，故仍進公司上班等情，有上開Ａ女與曾○○之Line對話紀錄可證。而Ａ女於110年8月18日13時至公司上班，因回想起按摩遭侵害過程深感噁心，在公司盥洗後仍感身心不適，故於同日13時30分許向公司請假返家，後續2日（即110年8月19日、110年8月20日）Ａ女因至台安醫院驗傷、至警局製作筆錄，不得已而向公司請假等情，亦據證人Ａ女於本院中證述：我任職的公司員工有6人，我請假會增加同事的工作量，所以按摩結束後，當天我還是進辦公室上班，我的上班時間是下午1點到晚上9點半，我進辦公室後先去盥洗室洗澡，因為我想到按摩的過程覺得很骯髒、噁心，但我洗完澡後身心還是感到非常不適，所以我進辦公室半小時，就因身體不舒服先早退下班；之後幾天我有請假，因為我去醫院驗傷、警局作筆錄，後續還有複診看檢查報告等語在卷（本院卷一第144頁、第145頁、第156頁），並有Ａ女任職之公司出具之請假證明記載Ａ女於110年8月18日（即案發當日）13時30分至21時30分請假7.5小時、於110年8月19日請假8小時、110年8月20日請假8小時、110年8月27日請假8小時等資料在卷可憑（偵二卷第105頁）。此外，Ａ女於案發當日13時進辦公室工作，旋即一反常態告假離開辦公室，同事因而陸續傳訊關心，Ａ女因不想再重複陳述遭侵犯之情節，而將其與男友曾○○前開對話內容轉傳予同事等情，亦有Ａ女提出之與同事們Line對話紀錄可證（偵二卷第109頁至第125頁）：「不是那個阿Ｏ：（傳訊時間110年8月18日14時38分）還好嗎？我怎麼記得你剛剛有進來？Ａ女：（回訊時間同日21時2分）今天極糟（傳送Ａ女與曾○○之對話截圖）不是那個阿Ｏ：太噁心了吧靠。（中間對話省略）不是那個阿Ｏ：你看Google的第一個留言，處理經過，店家最後是走2的作法，但按摩師我懷疑是同一人，看你要不要乾脆告Ａ女：有我剛看了。我再看了所有評論，我甚至覺得，很多人提到的小鶴（疑似店長）是我今天遇到的。」「興Ｏ：（傳訊時間110年8月18日18時11分）可憐兒，你還好嗎？Ａ女：（回訊時間回訊時間同日21時4分）今天其實遭透了（傳送Ａ女與曾○○之對話截圖）興Ｏ：天啊，這要舉發吧Ａ女：我在公司已經洗一次澡，還是覺得很噁心，我回家到現在，已經洗了三次澡興Ｏ：下午聽到你休假，想說是不是太嚴重而不敢打擾你」由Ａ女證述以及上開書面證據可證，Ａ女結束按摩後，於同日 13時進辦公室工作，因回想按摩過程深感噁心，故先至公司盥洗室洗澡，但盥洗後仍感身心不適，故進辦公室半小時後即向公司告假返家，Ａ女一反常態之差勤，引起同事之關注，繼而陸續傳訊關心Ａ女，Ａ女始告知同事當日上午按摩所遭遇之事。若非Ａ女於按摩過程中確遭被告侵害，影響身心甚鉅，Ａ女實無於案發當日進辦公室洗澡後旋即早退下班，因而引起同事關注，且後續2日持續向公司請假，影響差勤表現並增加同事之工作量。是以，由Ａ女案發後異常之工作差勤紀錄，亦可佐證Ａ女證稱其於按摩過程中，遭被告侵害，影響工作情緒等語，並非虛妄，而足以採信。 ⒋ 再者，除上述案發當日以及後續幾日Ａ女之異常工作差勤紀錄外，Ａ女持續因受性侵之回憶所困，而影響日常生活，Ａ女因此至身心科就醫服用精神藥物等情，業據證人Ａ女於本院中證稱：案發時是夏天，我以前夏天習慣穿短袖，案發後將近1個多月，我無法接受自己有太多的肌膚裸露，也沒辦法接受太多的人群，搭捷運我寧願多等4 、5 班捷運，也要等人少的那班我才敢搭乘，案發後1 、2 個月我都比較淺眠，上班或是出門到一半就需要去廁所自己崩潰冷靜一下，我在就醫過程中，也服用了抗憂鬱或者是鎮定助眠的藥物等語在卷（本訴卷一第148 至第149頁），核與證人即Ａ女男友曾○○於本院中證稱：案件剛發生時Ａ女情緒不太穩定，不太敢跟人接觸，她上下班都是搭大眾運輸，有人靠她靠得很近時，她就會緊張，感覺到不太舒服，所以我建議她去看身心科，她有去看也有吃藥，大概吃了3 個月等語相符（本訴卷一第162頁），並有Ａ女提出其於110年8月26日、110年9月2日、110年9月16日至台安醫院身心醫學科暨精神科就醫，經醫師診斷患有「急性壓力反應」病症之費用收據、診斷證明書在卷可憑（偵二卷第139頁至第145頁）。堪認Ａ女於110年8月18日本案發生後，雖已報警處理並完成驗傷採證，惟其內心之驚恐仍未完全紓解，尚且仰賴身心科醫師介入治療，並輔以精神科藥物進行調理，以求內心安頓而回歸正常生活作息；此與一般性侵害案件被害人在乍然遭逢非自願性之性交行為後，開始出現揮之不去之精神心理反應，包括反覆回想被強暴事件、驚慌失眠等近似「急性壓力反應」之情形相符。是由Ａ女案發後短時間內求助身心科暨精神科醫師，並經醫師診斷確實患有「急性壓力反應」之客觀情形，足以印證其於110年8月18日上午由被告為其按摩時，確實有遭被告以手指插入陰道性侵，致其身心創傷影響至鉅，而需就醫治療。㈤、辯護人及被告辯解不足採信之理由 ⒈　辯護人雖辯稱Ａ女在警詢中非常肯定被告2次侵害行為均是用中指，但在偵訊中卻稱是被告第2次以手指插入時，Ａ女才感覺到被告是用中指云云，質疑Ａ女證述之真實性（本訴卷一第209 頁）。然人類對於事物之注意及觀察，有其能力上之限制，未必如攝影機或照相機般，對所發生或經歷的事實能機械式無誤地捕捉，亦未必能洞悉事實發生過程之每一細節及全貌，且常人對於過往事物之記憶，亦隨時日之間隔而漸趨模糊或失真，本屬事理之常（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4310號判決意旨參照）。且依一般經驗法則，被害人就同一被害事實，反覆接受不同司法人員之訊問，被害人在各次訊問時，是否均能作精確的陳述，因被害人主觀上所具備記憶及描述事物的能力而有不同，甚至與訊問者訊問之方式、態度及被害者臨場之情緒亦有關聯，其陳述再透過不同紀錄人員之紀錄，在筆錄的記載上呈現若干差異，實屬無可避免（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1961號判決意旨參照）。綜觀Ａ女於偵訊及本院審理中之歷次證述，Ａ女就其遭被告以手指2次插入陰道之強制性交行為之時間、地點、方式等主要事實及情節始終證述一致，至於Ａ女究竟是何時意識到被告插入時是用中指乙節，不過是枝微末節之事，Ａ女因隨時間經過而淡忘，亦屬正常，辯護人以此主張Ａ女證述不能才信云云，顯不足採。 ⒉　辯護人又以：依Ａ女與男友曾○○，以及Ａ女與同事之Line對話內容，Ａ女均係表示遭按摩師摸到私處，男同事並告知Ａ女遭「性騷擾」之法律處理途徑，以Ａ女之智識程度，應可分辨性侵害及性騷擾之不同，何以Ａ女於偵訊作證時卻改變前詞，證稱是遭被告以手指性侵？Ａ女證述不免有誇大其詞之虞云云（本訴卷一第213頁）。然查，遭性侵之經過，對被害人而言，為極度痛苦且不堪的回憶，若非為配合司法偵辦案件之必要，多數被害人均不願詳述遭侵害之過程，此為本院承辦性侵害案件職務上所知悉，且由證人即Ａ女男友曾○○於本院中證稱：案發後這件事情對Ａ女有一定的創傷，所以我都不會再問她要不要去按摩，也盡量不要提起這件事情，重複再提只是會勾起她的回憶，會讓她緊張等語（本訴卷一第166頁至第167頁）亦可佐證。是以，本件Ａ女於按摩結束後，第一時間傳訊告知男友曾○ ○，按摩師以排水腫為由將手伸進其內褲內，Ａ女雖未詳述按摩師將手指插入Ａ女陰道之過程，然此不過係因敘述該過程對Ａ女而言深感噁心，Ａ女不想細述所致。辯護人以Ａ女審判外之簡要陳述未提及被告有以手指插入陰道之情，辯稱Ａ女偵訊及審判中之證述不能採信云云，並不足採。 ⒊ 辯護人復以被告因前案遭媒體披露報導，網路風評不佳，Ａ女自稱是看網路評價而來，其指訴顯然不合理云云，為被告辯護。然依辯護人所言，若被告已因前案而於網路風評不佳，則被告自身亦應知悉其難以繼續從事按摩工作，但事實上，被告於前案判決後，又在「足鶴養生館」從事按摩工作，可證被告自身都清楚知悉其前案雖為媒體披露，但並非眾人皆知，縱有網友有相關評論，亦無法特定被告之長相或人別，被告因而能於受通緝期間重操按摩舊業，本件Ａ女即是在不知悉被告曾經前案報導有性侵前科之情形下而至「足鶴養生館」消費，是上開辯護意旨，本不足採。況且，觀諸Ａ女於案發當晚與同事如下之Line對話紀錄（偵二卷第111頁）「（前面對話省略）Ａ女：我進辦公室還買毛巾跑去洗澡。真的很噁不是那個阿Ｏ：你不早說，我這邊有沐浴乳Ａ女：按摩店就在公司旁邊不是那個阿Ｏ：我記得這家Ａ女：評價4.8 不是那個阿Ｏ我覺得要跟老闆說欸Ａ女：我沒有注意看評論剛剛才想到把評論從低到高排（中間省略）不是那個阿Ｏ：靠，兩年前就有受害者Ａ女：他還拿屏風格開不是那個阿Ｏ：這種人怎麼可以混那麼久Ａ女：他一開始真的超正常，跟一般按摩經驗一樣（中間省略）不是那個阿Ｏ：你看Google的第一個留言，處理經過，店家最後是走2的作法，但按摩師我懷疑是同一人，看你要不要乾脆告Ａ女：有我剛看了。我再看了所有評論，我甚至覺得，很多人提到的小鶴（疑似店長）是我今天遇到的。」可知Ａ女以google網站搜尋「足鶴養生館」網路評分時，「足鶴養生館」經網友評分為4.8分（滿分為5分），分數不低，佐以Ａ女觀看網友評論時，該評論序列是將好評置於上方，劣評則置於下方，則Ａ女因觀看數則網友好評，且該養生館距離Ａ女公司甚近，Ａ女而至「足鶴養生館」消費按摩，其動機再正常不過，上開辯護意旨質疑Ａ女指述動機，實屬無稽之詞。 ⒋ 被告雖辯稱Ａ女穿的褲子是合身的，按摩時手是伸不進Ａ女褲子裡面云云（偵一卷第232頁）。然查，Ａ女按摩當時是換上「足鶴養生館」提供予顧客的短褲乙節，為被告於偵訊中所是認（偵一卷第232頁），而該短褲寬鬆足以讓被告的手伸進Ａ女褲內乙情，除據Ａ女證述如前外，亦核與證人即109年6月6日亦曾至「足鶴養生館」按摩消費之Ｂ女於本院審理中證稱：「足鶴養生館」提供的短褲是寬鬆的，長度大概到膝蓋左右等語相符（本訴卷一第172頁），足認Ａ女證稱案發時身著店內提供之寬鬆短褲，被告的手因此得以伸入褲內等語，應為真正。況且被告於警詢中並無辯稱Ａ女褲子合身，手不可能伸進云云，反係辯稱：因Ａ女大腿有水腫，我幫他按摩大腿內側淋巴，我沒有摸Ａ女的陰部，直到雙腳要合併，感覺Ａ女要讓我的手去碰她的陰部，我趕緊把手收起來，覺得Ａ女怪怪的云云（偵一卷9頁），意指Ａ女暗示要被告摸其陰部云云，由被告前後不一之辯詞，更可佐證被告於偵訊中辯稱Ａ女褲子合身手伸不進去云云，為臨訟卸責之詞，洵無足採。 ⒌　被告又以我若有性侵Ａ女的意思，何以Ａ女傷勢如此輕微云云，辯稱其並無性侵Ａ女。然查，性侵害被害人所受之傷勢輕重，並無必然之理，端視個案情節而定，本件被告係以手指插入Ａ女陰道之方式為性侵害行為，Ａ女因此陰道受有紅腫、陰道口受有淺傷口等傷勢，並無不合理之處。被告上開所辯，毫無根據，顯不足採。 ⒍ 至於被告為Ａ女按摩時，究竟係以毛巾蓋住Ａ女之額頭或是眼睛，並非本院認定之構成要件事實，是被告屢屢辯稱按摩當時是用毛巾蓋住Ａ女額頭，而非Ａ女眼睛，並以此辯稱Ａ女證述不實云云（本訴卷一第158頁），亦無足採。㈥、按刑法第221條及第224條所稱之「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係指該條所列舉之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以外，其他一切違反被害人意願之方法，妨害被害人之意思自由者而言。是以，行為人縱未施用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等方法，惟係以其他方法營造使被害人處於無助而難以、不易或不敢反抗狀態，且此狀態在客觀上足以壓抑、妨害或干擾被害人之意思自主決定權者，亦屬「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之範疇。至於發生性交行為之際，被害人有無喊叫、呼救、肢體掙扎或抵抗等事項，於判斷行為人所為是否違反被害人之意願時，雖可作為重要參考依據，但尚未可一概而論（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165號判決意旨參照）。查，告訴人Ａ女至「足鶴養生館」接受按摩服務，Ａ女與被告素不相識，於按摩過程中，Ａ女自不可能會同意被告觸碰其私處，而店內當時僅有被告與Ａ女，被告利用Ａ女因接受按摩服務而平躺在床上、而被告站立在Ａ女身旁，被告處於行動地位優勢之機會，對Ａ女為性侵害之行為，依當時之環境及情狀而論，被告顯已營造使Ａ女處於無助、孤立無援之狀態，Ａ女擔心若激烈反抗將遭被告攻擊，而不敢出言抗拒，因而隱忍，至多僅以扭動身軀拒絕，Ａ女之意思自主決定權顯然處於受壓制之狀態，是以，被告在此情形下強行將手指插入Ａ女之陰道，自屬違反Ａ女之意願所為之強制性交行為。㈦、綜上所述，被告及辯護人前揭所辯各節，均有未洽，不足為採。本案事證已臻明確，被告如事實欄一、㈠所示之強制性交犯行，洵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科。二、事實欄一、㈡部分訊據被告固不否認有於事實欄一、㈡所載時、地為Ｂ女按摩，然矢口否認有何強制猥褻犯行，辯稱：我沒有摸到Ｂ女的大腿內側，更不可能摸到Ｂ女的外陰部，按摩當下Ｂ女若有意見，應該要去報警，為什麼過這麼久才來指控我云云（110年度偵字第33114號卷【下稱偵三卷】第85頁，111年度侵訴字第11號卷【下稱追加起訴卷】第35頁）。辯護人則以：縱被告行為構成犯罪，應只構成性騷擾防治法之不當觸摸罪云云為被告辯護（追加起訴卷第132頁）。經查：㈠、Ｂ女有於事實欄一、㈡所載時點至「足鶴養生館」消費，並由被告為Ｂ女按摩乙情，業據證人即告訴人Ｂ女於偵訊及本院審理中證述在卷（偵三卷第94頁，追加起訴卷第97頁），且為被告於本院審理中供認，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㈡、被告對Ｂ女為事實欄一、㈠所示之強制猥褻行為，業據Ｂ女於警詢、偵訊及本院審理中證述明確，茲分述如下： ⒈　Ｂ女於警詢中證稱：被告是朋友介紹的按摩師，我按摩經驗不多，朋友介紹被告，我就放心的去按摩。109年6月6日14時至16時間，我在「足鶴養生館」由被告幫我按摩，當時我換上店內的和服，按到最後被告問我有哪裡需要加強，我請他幫我加強按摩大腿外側，當時我是趴著，被告按摩的時候把我的内褲掀起來，一隻手伸進内褲裡面，並放在我的大腿内側，手指已經直接頂到我的陰唇，他按完一邊要換另外一邊的時候，又一樣掀開我的内褲，手伸進内褲裡面，他的手指又頂到我的陰唇，這時我就跟他說「請你不要把手放在那裡」，被告就解釋按摩大腿外側另1隻手要固定大腿内側才會不小心碰到，按摩結束後，我付完錢就離開，回家以後，我跟推薦被告給我的朋友講，朋友覺得太誇張，問我要怎麼處理，我想了1個晚上，隔天在「足鶴養生館」臉書專頁留下負評，之後被告有傳訊息向我道歉等語（偵三卷第20頁、第21頁）。 ⒉ Ｂ女於偵訊中證稱：109年6月間我找被告按摩，預約2個小時，我有換上店內的和服上衣跟寬鬆的褲子，按摩快結束時，被告問我有沒有哪裡需要加強，我說因為我膝蓋開過刀，要加強腿部，他在按摩我腿部時，一隻手放在我大腿内側，一隻手按大腿外側，放在大腿内側的手，手指頭有碰觸到我外陰部，那時候我穿著褲子，但是被告故意把我褲子撩上來，手伸到內褲裡面，第一時間我懷疑被告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碰到的，所以我還沒反應，之後換另外一隻腳按摩時，被告放在我大腿内側的手，又碰到我的外陰部，這個時候我覺得不合理該反應了，所以我跟被告說可以請你不要手放在我那個地方嗎。被告的手法是放在大腿內側的手是放在我的外陰部，手是靜止的，另1隻手則是按摩狀態，所以在按摩過程中，放在我陰部的手會戳到我等語（偵三卷第94頁）。 ⒊ Ｂ女於本院審理中證稱：我因為朋友介紹而找到被告幫我按摩，當天我是去「足鶴養生館」，被告是在密閉的空間幫我全身指壓，我有換上店內和服，當時我是趴著，按到最後被告問我哪裡需要加強，我說因為我膝蓋不舒服，可能需要加強大腿，被告就把我的內褲掀開，手放在我的陰部，另外1隻手按大腿的外側，所以放在內側的手就一直會戳到我的陰部，剛開始我還想說被告不是故意的，但換另1隻腳按摩時，被告也是一樣手法，我覺得辦法再忍受，所以我跟被告說你的手可不可以不要放在别人的私處，然後他才說喔，把手移開，才用正常的方式按摩等語（追加起訴卷第96至98頁）。 ⒋　本院審酌本件案發日為109年6月6日，而Ｂ女係於110年9月2日始製作警詢筆錄，Ｂ女製作筆錄時點，距案發已逾1年多，惟Ｂ女於警詢、偵訊及本院中陳述遭被告強制猥褻過程，清楚詳盡且前後一致，並無語焉不詳、說詞反覆之情，倘非其親身經歷而印象深刻，實難於案發逾1年後，始終猶為如此一致且具體之證述。此外，Ｂ女於109年6月6日結束按摩後，因不滿被告於按摩過程故意觸摸其私密處，而於翌日即109年6月7日在「足鶴養生館」臉書專頁留下「老闆不是很尊重消費者，非常糟糕的經驗，未來不會再到足鶴消費」等語之負評，此有Ｂ女提出之臉書畫面截圖附卷可憑（110年度偵字第33114號不公開卷【下稱偵四卷】第33頁），若非Ｂ女於按摩過程有不愉快之經驗，實無於消費過後之翌日，刻意至「足鶴養生館」臉書公開留言並給予負評。況且，Ｂ女是透過朋友介紹而找被告為其按摩，被告對Ｂ女而言，僅止於按摩消費關係，其等間並無嫌隙或仇恨，此由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聽完Ｂ女之證述後表示：「我的朋友，你現在不把我當朋友沒有關係…」等語（追加起訴卷第109頁），被告以朋友稱呼Ｂ女，亦可佐證被告與Ｂ女間並無嫌隙或仇恨，Ｂ女當無誣陷被告之動機。是以，由上開種種事證，均足以證明Ｂ女證述被告於按摩過程中，以手指戳觸Ｂ女之陰部等語，具相當之可信性。㈢、又Ｂ女於按摩結束翌日，隨即至「足鶴養生館」臉書留下負評乙節，業如前述，而被告觀看該則負評後，即傳訊予Ｂ女，有Ｂ女提供之下述Line對話紀錄截圖在卷可憑（偵四卷第34頁），且被告於偵訊中亦不否認該對話之真實性（偵三卷第85頁）。其等對話內容如下：「（109年6月7日）足鶴：希望能當我朋友，有不對可以跟我說，有誤會可以解釋。Ｂ女：當朋友就不用了，一個消費者能做到的就是幫好的店家介紹更多的消費者，你的生意才會長久，昨天我沒跟你吵是因為你媽就在外面，你想如果我跟你吵，除了你媽還有其他客人也在，你媽年紀也大了，還要幫你顧店，知道你這樣不是很難過嗎？處理女性消費者本來就應該要小心，連問都不問就把人的內褲拉開，手還放在重要部位上，這都是可以避免的吧，這次的經驗真的很不愉快。足鶴：讓你不愉快，實在萬分抱歉。」被告於109年6月7日與Ｂ女傳訊當時，已因於107年7月間按摩過程中猥褻女顧客，而經本院於108年11月6日判處罪刑在案（即前案），被告歷經前案之偵、審程序，當知悉若Ｂ女上開訊息指訴「連問都不問就把人的內褲拉開，手還放在重要部位上」等語為真，則其將再次涉嫌強制猥褻罪而有刑事責任，以被告前案涉訟經驗，其若認Ｂ女所述有不實或有誤會之處，被告當會極力反駁或澄清，以免自身再次涉訟，惟被告於對話中，不僅未予反駁，對於Ｂ女之指述，僅以「讓你不愉快，實在萬分抱歉」等語表達歉意，可證Ｂ女指訴內容，亦為被告所是認，因被告無從辯駁，而僅能以道歉回應。由此訊息對話脈絡，已可明證被告為Ｂ女按摩之過程中，有拉起Ｂ女內褲，強行將手伸入Ｂ女陰部觸摸之事實。㈣、被告雖辯稱：若我真的有Ｂ女所述之犯行，為何Ｂ女當下不去報案，過這麼久才來提告云云。然查，被告質疑之點，業據Ｂ女於警詢及本院中證稱：案發當時我不知道要怎麼舉證，我問了朋友，朋友也沒有我這樣的經驗，我以前也沒有遇過，所以只好摸摸鼻子自己吞下，但是後來在110年8月22日晚上，朋友丟給我新聞連結，內容是被告在按摩的過程性侵，讓我覺得是不是因為當初我沒有報案，才會有後續的被害人，所以我才決定去警局報案等語（偵三卷第21頁，追加起訴卷第100頁）說明在卷，Ｂ女證稱未立即報警處理之原因，核與本院承辦性侵案件，多有被害人因自認證據不足，而隱忍未報警處理之情節相符，況且，Ｂ女於案發後雖未立即報警處理，然其於翌日即在「足鶴養生館」臉書留下負評，業如前述，可證Ｂ女對於遭被告侵害乙事，並非如被告所辯案發當下完全不反應，是以，被告以Ｂ女未立即報警為由，辯稱Ｂ女證述不可採信云云，實不足採。㈤、按刑法強制猥褻罪所稱之「違反意願之方法」，係指各該法條所列舉之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以外，其他一切違反被害人意願之方法。其違反意願之程度，並不以類似於所列舉之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等相當之其他強制方法，足以壓抑被害人之性自主決定權為必要，只要達於妨害被害人之意思自由者，即合於「違反其意願」之要件。再強制性交罪雖有強制實行之要件，然係以學理上所謂「低度強制手段」妨害被害人意思自由、違反被害人意願所為為已足。所謂「低度強制手段」係指縱未施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但只要行為人製造一個使被害人處於無助而難以反抗、不敢反抗或難以逃脫之狀態，達於妨害被害人之意思自由即屬之（最高法院100 年台上字第4578判決意旨參照）。而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 項性騷擾罪之成立，則以行為人乘被害人不及抗拒而為親吻、擁抱或觸摸其臀部、胸部或其他身體隱私處，為其要件，其所謂「不及抗拒」係指被害人對行為人所為之性騷擾行為，尚未及感受到性自主決定權遭受妨害，侵害行為即已結束而言，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4078 號判決、107年度台上字第3348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經查，Ｂ女係透過朋友介紹而找被告按摩，Ｂ女與被告之間僅止於按摩消費關係，平日Ｂ女並不會與被告聯繫，此據Ｂ女於本院審理中證述在卷（追加起訴卷第100頁），且被告於偵訊中亦表示Ｂ女為其客人之一等語，並無特別提及其與Ｂ女間有何特別關係（偵三卷第85頁），依其等關係，被告當明知Ｂ女根本不可能同意被告進行按摩目的以外之肢體接觸，更遑論以手指戳觸Ｂ女極其隱私之陰部。又被告在密閉空間為Ｂ女按摩大腿之際，藉機以手指戳觸Ｂ女陰部，Ｂ女面對被告突如其來之侵害行為，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復因Ｂ女當時身體趴著背對被告，深恐被告對其不利，而暫時隱忍，此據Ｂ女於本院中證述在卷（追加起訴卷第97頁），依當時情狀觀之，Ｂ女之性自主決定意思顯然受到壓抑，被告在此情形下，違反Ｂ女意願以手指戳觸Ｂ女陰部，自屬於強制猥褻行為。又Ｂ女因被告接續以手指戳觸其陰部，Ｂ女因無法繼續忍受，而出言制止被告乙節，亦據證人Ｂ女證述如前，Ｂ女既已明確感受被告之侵害行為且出言制止，即與性騷擾不當觸摸行為之被害人尚未及感受到性自主決定權遭受妨害，侵害行為即已結束之構成要件有別，辯護人辯稱被告所為至多涉犯性騷擾防治法云云，殊不足採。㈥、綜上所述，被告及辯護人前揭所辯各節，均不足採。本案事證已臻明確，被告如事實欄一、㈡所示之強制猥褻犯行，洵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科。三、論罪科刑：㈠、按稱性交者，謂非基於正當目的所為之下列性侵入行為：以性器進入他人之性器、肛門或口腔，或使之接合之行為。以性器以外之其他身體部位或器物進入他人之性器、肛門，或使之接合之行為，刑法第10條第5項定有明文。查，被告以其手指插入Ａ女陰道內之行為，屬刑法第10條第5項第2款所規定之性交行為。又所謂猥褻，係指性交以外凡客觀上足以刺激或滿足性慾且與「性」之意涵包括性器官、性行為及性文化有關，而侵害性自主決定權及身體控制權者，即屬刑法第16章妨害性自主罪所稱之猥褻行為。被告以手指戳觸Ｂ女陰部之行為，在客觀上已足以刺激或滿足性慾，且與「性」之意涵有關，而侵害Ｂ女性自主決定權及身體控制權，依上說明，自屬猥褻行為。㈡、是核被告就事實欄一、㈠所為，係犯刑法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就事實欄一、㈡部分所為，係犯刑法第224條之強制猥褻罪。被告所犯上開2罪，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予分論併罰。㈢、被告如事實欄一、㈠所示2次以手指插入Ａ女陰道之行為，以及如事實欄一、㈡所示多次以手指戳處Ｂ女陰部之行為，分別係在同一個按摩過程密接下所實施，各侵害Ａ女、Ｂ女之法益，上開各舉動之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難以強行分離，在刑法評價上，以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合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較為合理，應均屬接續犯，而各論以一罪。㈣、審酌被告擔任按摩師，於107年7月間因按摩過程中強制猥褻女顧客，而經本院判處罪刑在案，被告於前案上訴審理迄至入監執行之期間，繼續從事按摩工作，猶不知悔改，又再次利用消費者對按摩專業之尊重與信賴，於按摩過程中對Ａ女為強制性交、對Ｂ女為強制猥褻之犯行，被告所為，不僅造成Ａ女、Ｂ女身心受創，同時使大眾對於接受按摩服務產生危險疑慮，破壞社會秩序安寧，且被告於前案審理期間，又再次以相同手法對不特定之女顧客為妨害性自主犯行，顯見其法敵對意識甚高，本次量刑自應科以較重之刑度，又被告犯後否認犯行，未與告訴人Ａ女、Ｂ女致歉或達成和解，犯後毫無悔意，另考量被告本件性侵犯罪行為之態樣（於按摩過程以手指插入Ａ女陰道、以手指插觸Ｂ女陰部），兼衡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自陳二專肄業之智識程度、前以按摩為業達7年、未婚、無子女之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認檢察官分別具體求處有期徒刑5年6月、2年，稍嫌過重，爰分別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審酌被告2次犯行已相距1年，且被害人不同，定其應執行刑如主文所示，以示懲儆。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21條第1項、第224條，第51條第5款，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郭盈君提起公訴及追加起訴，檢察官楊淑芬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1 　年　　5 　　月　　27　　日刑事第十審判長法　官　林孟皇法官林柔孜法官陳采葳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因疫情而遲誤不變期間，得向法院聲請回復原狀。書記官邱汾芸中　　華　　民　　國　　111 　年　　5 　　月　　27　　日附錄本判決論罪科刑所依據之法條：中華民國刑法第221條第1項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為性交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中華民國刑法第224條：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為猥褻之行為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1年度侵訴字第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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