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度自字第五０號｜刑事：誹謗｜裁判日期：91 年 11 月 29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年度自字第五０號自　訴　人　金圓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設台北市○○○路○段一七一號三樓之七代　表　人　甲○○ 自　訴　人　乙○○○錄音帶有限公司　設台北市○○路一七八之七號一樓代　表　人　庚○○ 共　　　同　辛○○律師代　理　人　己○○律師擔當訴訟人　台灣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戊○○ 選任辯護人　羅明通陳彥任右列被告因誹謗案件，經自訴人提起自訴，本院判決如左：主文戊○○無罪。理由一、本件自訴意旨略以：被告戊○○為金嗓電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嗓公司）之負責人，曾於民國八十八年一月六日及八十七年十月二日分別與自訴人金圓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圓公司）及乙○○○錄音帶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吉馬公司）簽訂著作授權合約書，約定非專屬授權金嗓公司將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之音樂著作，以電腦數位式音樂檔案製作衍生為伴唱類錄音著作之重製方法重製成電腦合成音樂檔案，並限儲存於金嗓多媒體電腦數位點歌系統伴唱機主機所附著之電腦磁片或電腦硬碟中，更不得將該音樂著作重製之軟體附於金嗓公司其他非指定之電腦伴唱機機型上，詎金嗓公司明知未取得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之授權同意，竟將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之上開音樂著作儲存於ＩＣ晶片中，以插卡式卡匣附於其新研發製造之插卡式家庭電腦伴唱機而於市面上公開銷售，嚴重影響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之權益，經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委請律師發函告知金嗓公司及其經銷商切勿繼續陳列、販售上開違反著作權法之產品，但金嗓公司及經銷商仍未置理，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方聲請警方持檢察官核發之搜索票對金嗓公司之經銷商，實施搜索扣押程序，由檢察官依法進行偵查，此純屬維護著作權之合法訴訟行為，並無「利用業界知名度卻濫用司法權利」、「以刑事訴訟手段打擊無辜合法廠商」，更無「假司法之名而遂行白色恐怖之惡意騷擾行為」，亦無「散佈不實訊息干擾消費大眾視聽藉以打擊金嗓公司形象及商譽」之情事，而被告戊○○竟以金嗓公司之名義於八十九年七月五日委任羅明通律師於中國時報刊載大幅聲明啟事，捏稱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有上開行為，且誣指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濫行訟端迫害無辜販售廠商，一再影響市場交易行為之正常進行」云云，損害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之信譽。因認被告戊○○所為涉有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二項之加重誹謗罪嫌。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推定其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四條、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分別定有明文。又被害人所述被害情形如無瑕疵可指，而就其他方面調查又與事實相符，其供述始足據為判決之基礎；且自訴人之自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最高法院三十二年上字第六五七號、五十二年台上字第一三００號判例參照）。又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最高法院四十年台上字第八六號判例參照）。另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即無從為有罪之認定，亦有最高法院七十六年台上字第四九八六號判例可資參照。次按，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二項加重誹謗罪之成立，以意圖散布於眾，而以散布文字、圖畫之方式，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者為要件，是行為人散布文字時，須有誹謗之故意，始足當之。又誹謗罪不問事實之有無，概行處罰，其箝制言論自由及妨害社會之發展，可謂極矣，是有所謂「真實抗辯原則」之立法例，即凡與公共利益有關之真實事項，亦不得宣布，其於保護個人名譽不免過當，而於社會之利害，未嘗慮及矣，因認對於所誹謗與公益有關之事，能證明為真實者，不罰。再參諸美國憲法對言論自由保障之精神，其法制要求對公共事務，特別是對公務員及公眾人物所為之言論，須證明行為人具實質之惡意，即明知為不實之確定故意或出諸不論真實與否之未必故意，始得追究行為人之責任，此即所謂之「真正惡意原則」。而我國大法官會議於八十九年七月七日作成之釋字第五百零九號解釋，亦揭櫫「言論自由為人民之基本權利，憲法第十一條定有明文，國家應給予最大限度之維護，俾其實現自我、溝通意見追求真理及監督各種政治或社會活動之功能得以發揮。惟為兼顧對個人名譽、隱私及公共利益之保護，法律尚非不得對言論自由依其傳播方式為合理之限制。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一項及第二項誹謗罪即係保護個人法益而設，為防止妨礙他人之自由權利所必要，符合憲法第二十三條規定之意旨。至刑法同條第三項前段以對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真實者不罰，係針對言論內容與事實相符之保障，並藉以限定刑罰權之範圍，非謂指摘或傳述誹謗事項之行為，必須自行證明其言論內容確屬真實，始能免於刑責。惟行為雖不能證明言論為真實，但依其提出證據資料，認為行為人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即不能以誹謗罪之刑責相繩，亦不得以此項規定而免除檢察官或自訴人於訴訟程序中，依法應負行為人故意毀損他人名譽之舉證責任，或法院發現其為真實之義務」之意旨，是行為人是否構成刑法上誹謗罪，必在合於誹謗罪構成要件，且無前開「真實抗辯」及「真正惡意」原則之適用後，始能以該罪相繩。三、本件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認被告戊○○涉有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二項之加重誹謗犯行，無非係以：被告戊○○為金嗓公司之負責人，其明知自訴人金圓公司及金嗓公司並未授權上開重製行為，是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為之行為均屬維護著作權之合法訴訟行為；而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對金嗓公司經銷商所為之告訴及搜索，雖經不起訴處分在案，然就該經銷商對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自訴誣告案件，亦經法院判決認定其所提出之告訴並非構詞誣指，自難認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有「捏造事實濫行誣控」之情事；又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對經銷商所為散發律師函之行為，亦經行政院公平交易委員會認定並非足以影響交易秩序之顯失公平行為為其主要論據，並有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提出之著作權合約書、律師函、金嗓公司變更登記事項卡、中國時報第十七版之聲明啟事、台灣高等法院八十九年度上訴字第四０六八號及第四四五一號刑事判決、台灣台北地方法院八十九年度自字第八五一號刑事判決及行政院公平交易委員會九十一年一月九日公貳字第０九一００００二五三號、第０九一００００二五四號函各一份在卷可按。訊據被告戊○○固不否認有於上開時間在中國時報上刊登前開內容之聲明啟事，然堅詞否認有何加重誹謗之犯行，辯稱：聲明啟事所列舉之各事實均屬真實無疑，而金嗓公司據此而為適當之評論意見，乃屬言論自由之體現，自無誹謗故意可言；又聲明啟事之內容，金嗓公司均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參諸大法官會議第五０九號之解釋意旨，亦不得以誹謗罪名相繩等語。四、經查：（一）金嗓公司於八十九年七月五日在中國時報上刊登上開內容之聲明啟事等事實，業經被告戊○○自承在卷，核與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指訴之情節相符，並有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提出刊登於中國時報之上開聲明啟事一份在卷可稽。（二）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於八十九年三月十五日及八十九年五月十六日先後以律師函通知金嗓公司之經銷商要求切勿繼續銷售金嗓公司所涉違反著作權法之產品，並將上開律師函副知金嗓公司等事實，業經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陳明在卷，並有其所提出律師函影本二紙在卷可參。然金嗓公司與滾石國際音樂經紀有限公司、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先後於八十六年十月十二日、八十六年十月十三日、八十六年十月三十一日、八十七年七月二日、八十八年一月六日、八十八年三月二十二日、八十八年八月十九日簽立著作重製授權合約書乙節，亦經被告戊○○供明在卷，且為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是認，並有被告戊○○所提出之上開合約書影本在卷可稽；又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就上開合約書授權範圍之爭議，雖於八十九年十一月十六日具狀向本院對金嗓公司、被告戊○○及其董事提起自訴，嗣經本院以八十九年度自字第一０二七號判決認定並無逾越授權範圍之情事，亦有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提出之自訴狀影本、被告戊○○所提出之上開判決書一份附卷可參，足見被告戊○○於刊載系爭聲明啟事之際認定金嗓公司並無侵害著作權之情事自非無據。是金嗓公司據以認定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對其經銷商所為上開發送律師函行為涉有「散佈不實訊息干擾消費大眾視聽藉以打擊金嗓公司形象及商譽」之情事，自難認有何誹謗之故意。（三）金嗓公司就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為之上開律師函先後於八十九年三月十六日及八十九年五月二十二日委任律師覆函說明並無侵害著作權之行為，並表明就該著作權之疑義，應由合約雙方當事人予以釐清等事實，業經被告戊○○供明在卷，且為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陳明在卷，復有被告戊 ○○所提出之律師函二紙在卷可稽；而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先後於八十九年一月二十八日及八十九年六月二十一日率警搜索金嗓公司之經銷商黑武士電子企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黑武士公司）、合音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合音公司）及雅光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雅光公司）乙情，業經被告戊○○供承在卷，且為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不否認，復經證人即黑武士公司負責人壬○○、雅光公司負責人癸○○於本院九十年八月十五日調查中證述在卷，並有搜索扣押證明筆錄影本各一份在卷可稽。然黑武士公司之負責人壬○○所涉違反著作權案件，業經台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以八十九年度偵字第五四七九號案件不起訴處分在案，亦有上開不起訴處分書影本一份附卷可稽；又依上開不起訴處分書所載之內容，該不起訴處分書由檢察官及書記官製作之日期分別為八十九年四月二十六日及八十九年六月七日，而金嗓公司之經銷商合音公司及雅光公司為警搜索日期係於上開不起訴處分書後之八十九年六月二十一日，徵諸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為前開律師函內並未檢具相關著作權侵害之證明文件等情，是金嗓公司依據該等事實認定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為搜索金嗓公司前開經銷商之行為係屬「利用其業界知名度卻濫用司法權利並以刑事訴訟手段打擊無辜合法廠商之行為」、「假司法之名而遂行白色恐怖之惡意騷擾行為」及「濫行訟端迫害無辜販售廠商」，尚難認有何惡意誹謗之情事。（四）金嗓公司因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所為上開律師函而影響其經銷商之銷售意願，並因此影響金嗓公司就該等產品之銷售等情，業經證人即金嗓公司員工丑○○、丙○○、經銷商即寶樹音響有限公司之丁○○、黑武士公司之壬○○、雅光公司之癸○○、巨航燈光音響有限公司之子○○先後於本院九十年七月十七日、九十年八月十五日及九十年十月三日調查中證述在卷，足見金嗓公司所稱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之上開行為「影響市場交易行為之正常進行」，顯非無據。綜上所述，金嗓公司所為之上開聲明啟事，其內容既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且非出於惡意所為，揆諸前揭之說明，尚難僅以自訴人金圓公司及吉馬公司之指訴遽以加重誹謗之罪名相繩。是被告戊○○所涉上開加重誹謗犯行，尚屬無從證明。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證明被告戊○○有何加重誹謗之犯行，依照前開之說明，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五、自訴人金圓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及乙○○○錄音帶有限公司經合法通知，無正當理由不到庭，爰不待其陳述，由檢察官擔當訴訟，而為判決，併予敘明。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四十三條、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第三百三十一條第一項、第二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呂建興到庭執行職務。中華民國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第九庭法官黃雅君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梁淑時中華民國九十一年十二月四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九十年度自字第五０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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