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地方法院九十一年度易字第五О四號｜法律人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一年度易字第五О四號公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丙○○　男　五選任辯護人　吳信吉律師右列被告因誹謗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八十九年度偵字第一九六九三號），本院判決如左：主文丙○○連續共同意圖散布於眾，而散布文字指摘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處有期徒刑伍月，如易科罰金以參佰元折算壹日。事實一、丙○○係祭祀公業王五祥所有土地之承租人，與該祭祀公業因地租問題屢起爭執，進而訴訟，明知王振志係律師且其父親為祭祀公業王五祥派下員，及甲○○為前揭祭祀公業之管理人，以其所自組之「萬隆自救會」及會長丙○○名義，基於概括犯意，先後多次，連續共同意圖散布於眾散布文字之行為，而指摘足以毀損王振志、甲○○之事，而有左列犯行：（一）丙○○於八十九年三月十五日，在臺北市○○○路○段二十八號、景福街口，以萬隆自救會會長名義，委由不詳姓名之成年人，共同散發名為「檢舉函」之傳單，上載：「王五祥祭祀公業以收取不到土地租金為藉口，欺騙稅捐單位及財務法庭」等語。（二）再於八十九年七月二十日十九時許，在同址，委由不詳姓名之成年人，共同散發以萬隆自救會名義製發之萬隆報，其中部分內容記載「擁有大片土地的祭祀公業身價水漲船高，不肖子孫、歪哥管理人、有錢鬼推磨的代書、律師、法官，大家一起來Ａ錢」、「在此正告某祭公業及某大律師，不要玩弄這樣擾民勾結的下三濫手法」等語。以上開文句，毀損甲○○、王振志之名譽。二、案經甲○○、王振志訴請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理由一、訊據被告丙○○矢口否認有何公訴意旨所指之犯行，辯稱：八十九年三月份才有萬隆自救會，在這之前的所有指控與我沒有犯意聯絡，我是以萬隆自救會會長的名義才開始瞭解，三月十五日剛好莊先生文章寫好，他們指控的時間摸擬兩可，我連作都沒有作，是因為會員連署要我去作，我們沒有講到確切名字，他們要對號入座，我沒有在當時時間點作那種事。選任辯護人則以：被告於八十九年三月初方被推為「萬隆自救會」會長，未有事實欄第一、項第（一）段之犯罪事實，況檢舉函所指王五祥祭祀公業積欠鉅額地價稅，逃漏土地租金所得稅等情，確為真實，又被告雖將萬隆報放在萬隆自救會聯絡處內供會員自行取閱，但未有事實欄第一、項第（二）段所載之行為，且該報並未具體指明係那位代書、律師，復未指摘具體之事實，況王五祥祭祀公業確曾持偽造之租約對被告及陳洪鳳、楊良楚、邢天放、林月華、李天麟等萬隆社區進行訴訟，均因法院認定租約係偽造而敗訴，有本院八十六年度上字第三四七號判決書、八十一年度店簡字第四二一號宣示判決筆錄、八十五年度店簡字第二八二號宣示判決筆錄、八十九年度店簡字第八五五號宣示判決筆錄可查等語，資為辯護。經查：（一）右揭犯罪事實，業據告訴人甲○○、王振志二人分別於檢察官偵查中指訴甚詳，有刑事告訴狀、偵查筆錄可查（見八十九年度他字第三０一二號偵查卷宗第一頁至第十二頁，及八十九年度偵字第一九六九三號偵查卷宗第八頁至第十頁偵查筆錄）；（二）此外，復有如事實欄所載被告委由不詳姓名之成年人，共同散發之「檢舉函」、「萬隆報」各一份，均附於偵查卷宗可稽（分見八十九年度他字第三０一二號偵查卷宗第七三、七六頁），核其內容分別載述：「王五祥祭祀公業以收取不到土地租金為藉口，欺騙稅捐單位及財務法庭」，及「擁有大片土地的祭祀公業身價水漲船高，不肖子孫、歪哥管理人、有錢鬼推磨的代書、律師、法官，大家一起來Ａ錢」、「在此正告某祭祀公業及某大律師，不要玩弄這樣擾民勾結的下三濫手法」等語，此等文句不僅指射告訴人逃漏稅捐、不肖、歪哥、行賄、下三濫云云，且足以毀損告訴人之名譽，已無可疑；（三）被告及其選任辯護人雖分別以本件係就公共議題所作之善意評論，內容並無不實，前揭證物僅放置在萬隆自救會供特定之人取閱，被告並無散佈於眾之意圖及行為，且其內容為事實，與公益有關等語，資為抗辯，惟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一、二項所規定散布於眾之構成要件，應非僅指不特定之多數人方屬之，縱其所散布之對象為可得特定之人，但如其人數眾多，而為可得特定之多數人，仍不能謂與該法條之規定不侔，即應認為已經構成「散布於眾」之構成要件，況且本件所散發地點在臺北市○○○路○段二十八號、景福街口之公開場所，又係對不特定對象散發，綜合前開情形，應認被告與他人所共同散布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信函文字，應認已逾單純之怨懟言詞，或善意評論之範圍，自與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三項所定「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罰。但涉於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之免責要件不符，洵難據此而對被告為有利之認定；（四）被告及選任辯護人另稱前開「檢舉函」、「萬隆報」之內容並未指射告訴人等語，惟查王五祥祭祀公業派下子孫僅有告訴人王振志一人身為律師，曾就讀中興大學法律系，此外別無他人曾任律師，而被告實施誹謗犯行時，祭祀公業王五祥之管理人確為甲○○，且該祭祀公業之租金所得是扣除租賃標的物的成本才有所得，每年收的租賃所得遠低於地價稅，國稅局每年請王樹木去領退稅，及該祭祀公業管理人王日明業務侵占案件迄八十九年九月七日，始經本院以八十八年度訴字第二八七七號判決有期徒刑五年在案，除據告訴人王振志於本院訊問中陳明無訛，有本院審判筆錄可參，並經本院查證明確，足認前開「檢舉函」、「萬隆報」內容所指射之人，並非他人，確係告訴人二人，已無可疑。本件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二、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二項之加重誹謗罪。被告之犯行同時侵害告訴人二人之名譽法益，係以一行為觸犯數罪名，應依刑法第五十五條想像競合之例，論以一罪。被告先後二次委由不詳姓名成年人散發「檢舉函」、「萬隆報」，有犯意聯絡、行為分擔，均為共同正犯，且前開二次誹謗行為時間密接，所犯構成要件相同之罪，顯係基於概括犯意而反覆為之，應依連續犯之例，論以一罪並加重其刑。爰審酌被告於審理中仍矢口否認犯行，犯後態度非佳，且其誹謗內容諸如指射告訴人逃漏稅捐、不肖、歪哥、行賄、下三濫等語，對告訴人一再醜化，所生名譽上之危害非輕，量刑固不宜輕縱，但檢察官所起訴犯罪事實，並非全獲有罪判決（詳後述），乃認檢察官所求處有期徒刑一年六月，仍嫌稍重，僅處以有期徒刑五月，應已足收警惕之效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示懲儆。三、另查，被告前揭犯罪行為完成後，刑法第四十一條業於九十年一月十日修正公佈施行，於同年月十二日生效，關於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業經修正為同法條第一項前段「犯最重本刑為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以下之刑之罪，而受六個月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之宣告，因身體、教育、職業、家庭之關係或其他正當事由，執行顯有困難者，得以一元以上三元以下折算一日，易科罰金」，是就形式上觀察，修正前後之法律顯有不同，應認為法律有變更，經比較新舊法結果，舊法並未較有利於被告，乃依刑法第二條第一項前段適用裁判時之法律，即修正後刑法第四十一條第一項前段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併此說明。四、公訴意旨另指被告所涉嫌與被告乙○○共同犯有左列誹謗犯行：（一）前開二人共同推由乙○○於八十八年十一月十日，在臺北市○○○路○段二八號、景福街口，散發有「地主為富不仁、代書助紂為虐」、「而祭祀公業王五祥先是趁房屋過戶而偷渡系爭租賃契約，其後又對該區域土地上之民眾一再興訟，造成人心惶惶，居不能安，食不能穩，其為富之不仁可見一般」等不實文句之傳單，置於各土地承租人之信箱內。（二）再於同年月十八日，利用其浮木濟世會理事長身分，假借浮木濟世會名義，公然在前揭地點發放所謂「萬隆剝地案公聽會」之資料，其中部分內容載稱「王家卻有學法律沒有學道德良心的律師子孫！結果，王家拿顏良安亂蓋印的假租約開始採取法律行動，也就是多告一個，就多賺一條外路財」、「甚至不久前，竟厚顏無恥的散發傳單說『可以買地了，我們王家寬厚，地就賣給你們算了』」，等不實內容的傳單，更利用不知情之媒體ＴＶＢＳ於當時午間新聞時段對外播放。（三）另於八十九年四月十五日，在其臺北市○○街二一巷二弄六號住宅圍牆外懸掛白布條，上載「王家你還要剖我幾次皮」之文句。因認被告與乙○○就此三部分，涉犯共同公然侮辱、誹謗等罪嫌等語。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推定其犯罪事實，如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四條、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分別定有明文。又所謂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係指足以認定被告確有犯罪行為之積極證據而言，如未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最高法院四十年臺上字第八六號著有判例可稽。又「無罪之推定」乃刑事司法程序上之基本原則，易言之，刑事案件之追訴，必須提出證據（舉證負擔），並需說服至無合理懷疑之地步（證明負擔），始能謂被告有罪。至於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到達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即難遽採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最高法院八十八年度臺上字第九五四號判決，亦採此一見解。三、本件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前開誹謗罪嫌，無非以萬隆自救會與浮木濟世會同在一址，且其所指射之誹謗內容相同等語，為其論據。訊據被告堅詞否認有何此部分之犯行，辯稱伊未參與乙○○之犯行，且不知情等語。四、經查：本件被告係自八十九年七月間，始被推為萬隆自救會之負責人，而被告乙 ○○所涉前揭犯行，均在八十九年四月十五日之前已經完成，不僅在時間上有相當之距離，且被告與乙○○涉案部分之犯罪手法亦非相同，自不能僅以被告與乙 ○○利害一致，且均為實施誹謗犯行之人，即遽認定被告必與乙○○有何犯意聯絡、行為分擔，且檢察官就此部分訴訟上之證明，亦未達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被告與乙○○為共同正犯之事實必為真實之程度，此部分仍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即難遽採為不利被告之認定，依照前揭說明，本件不能證明被告確有公訴意旨此部分所訴之犯行，惟此部分依公訴意旨，與前揭經判決有罪部分有連續犯，及牽連犯等裁判上一罪關係，著不另為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九十九條第一項前段，刑法第二條第一項前段、第五十六條、第五十五條、第三百十條第二項、第四十一條第一項前段，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一條前段、第二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蔡宏展到庭執行職務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十六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第六庭法官黃程暉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書記官張華瓊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一月二十二日附論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刑法第三百十條第二項散布文字、圖畫犯前項之罪者，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千元以下罰金。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罰。但涉於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九十一年度易字第五О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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