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北地方法院96年度易字第1244號｜法律人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96年度易字第1244號公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戊○○ 2樓選任辯護人　楊宗翰律師薛欽峰律師黃秀禎律師上列被告因詐欺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95年度偵續字第135 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戊○○無罪。理　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戊○○係如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如訊公司）之負責人，明知如訊公司於民國91年3 月間與環宇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環宇公司）洽談投資事宜時，雖曾於同年3 月13日應環宇公司之要求，提供如訊公司自行結算90年1-12月稅前每股盈餘新台幣（下同）1.36元之損益表予環宇公司，然會計師業已於同年4 月19日完成將如訊公司90年度財務報表中每股盈餘下修為0.65元之查核報告，該財務報表並已於同月24日經如訊公司董事會通過，竟意圖為如訊公司不法之所有，於同年4 月26日與與環宇公司簽訂設資意向書，課予如訊公司定期提供經會計師查核簽證之財務報告之義務後，仍未提供上揭經會計師查核之如訊公司90年度財務報表，致環宇公司投資審議委員會成員於同年5 月15日開會審查時，誤信如訊公司90年度之每股盈餘仍為1.36元，而決議通過投資如訊公司。嗣環宇公司即於同月21日，依上述審議委員會決議，在臺北市○○○路○段245號3 樓公司內與如訊公司簽訂投資協議書，協議書中如訊公司再次聲明及保證「於本協議書簽訂前，乙方（即如訊公司）向甲方（即環宇公司）提供之有關乙方之業務及財務資料，並無不實陳述或故意隱匿之情事」，並約定由環宇公司及旗下轉投資公司以每股15.8元購買如訊公司新增資股票進行投資，嗣後並決定由環宇公司以4,977萬元認購315萬股、環宇財務顧問股份有限公司以5,479萬4,400元認購346萬8千股、誠宇創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以3,447萬5,600元認購218萬2千股、宏宇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以316萬元認購20萬股，並於同年6月間將總投資款1億4,220萬元匯入如訊公司，致生損害於環宇公司、環宇財務顧問股份有限公司、誠宇創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宏宇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嗣同年6 月21日如訊公司召開91年度股東常會，於議事手冊中揭露如訊公司90年每股盈餘為0.65元時，環宇公司始知受騙。綜上，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39條第1項之詐欺取財罪嫌等語。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推定其犯罪事實；而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且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而無從使事實審法院得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由法院為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亦經最高法院40年台上字第86號、76年度台上字第4986號著有判例意旨可資參照。再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且刑法第339條第1項所謂以詐術使人交付財物，必須被詐欺之人因其詐術而陷於錯誤，若其所用方法，不能認為詐術，亦不致使人陷於錯誤，即不構成該罪，最高法院52年度台上字第1300號及46年度台上字第260號亦均著有判例意旨可資參照。三、本件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詐欺罪嫌，無非係以證人李珮璽、乙○○、盧雅雯等人之證述及如訊股份有限公司90/1-12損益表、如訊公司91年4月24日董事會議事錄、環宇公司與如訊公司於91年4月26日簽訂之意向書、誠宇創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91年5月間製作之如訊股份有限公司投資建議書、誠宇創業投資基金投資審議委員會第七次會議會議紀錄、如訊公司於91年5月21日與環宇公司簽訂之投資協議書、環宇公司91年5 月29日簽呈、環宇掛號郵件簽收表格、如訊公司91年股東常會議事手冊、如訊公司90年損益自結與財報差異分析表等件資為論據。訊據被告固坦承為如訊公司董事長，確有於上揭時地與告訴人環宇公司簽訂投資協議書之事實，惟堅詞否認有何公訴意旨所指之犯行，辯稱：告訴人環宇公司係以投資為專業之公司，91年間如訊公司須引進資金投資時，係透過漢唐投資公司居間介紹包括告訴人環宇公司在內的許多投資公司，被告並未與告訴人環宇公司主動接洽，且告訴人公司於決定投資如訊公司前，曾多次由其公司內部之投資小組至如訊公司進行評估，絕不可能僅憑如訊公司所提供之資料即進投資，其所期待者應為如訊公司未來之前景，而非僅以如訊公司之現狀為考量標準，況伊只負責投資決策事宜，如訊公司經會計師查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確實已透過公司內投資窗口交付與環宇公司等語。四、經查：㈠查由告訴人環宇公司及其轉投資之環宇財務顧問股份有限公司、誠宇創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宏宇管理顧問股份有限公司等所組成之投資團隊，顯見告訴人環宇公司投資集團係一長久以投資為主之公司，對於判斷是否投資某家公司應有一定之標準，此觀環宇公司投資集團在決定投資如訊公司前，曾由誠宇創業投資股份有限公司製作投資建議書自明（本院卷第35頁以下）。該投資計畫書不僅就如訊公司之基本資料、組織與管理、市場分析、產業分析、技術及研究發展、產品及生產製造、財務分析及預測、投資報酬分析等事宜均有詳盡說明，且依誠宇創業投資基金投資審議委員會於91年5 月15日所召開之第七次會議記錄（本院卷第69頁），當時決定投資如訊公司之出席人員，為具有包括交通銀行、中國國際商銀、安泰人壽、金寶電子等代表之專業人士。參以依證人盧雅雯、乙○○、丙○○○等人之證稱，且為告訴人環宇公司所不爭執者，即環宇公司在決定投資如訊公司前，曾於91年3 月間由蔡茂興董事長二次率領林耕華院士、吳怡君總經理、盧雅雯、丁○○研究員等人前往如訊公司實地查核，其中91年3 月25日之查核過程，依如訊公司所做簡報會議記錄（本院卷第129-132 頁），環宇投資集團人員當時最為關心而提出質疑之議題，在於如訊公司之技術研發、生產技術及產能等事宜，而非財務狀況。況依證人盧雅雯、乙○○之證稱，環宇公司在知悉如訊公司經會計師簽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為每股盈餘為0.65元時，如訊公司財務經理乙○○曾於91年6、7月間製作如訊公司90年度損益自結與財報差異分析表後，交與實地負責投資如訊公司之環宇公司投資窗口盧雅雯經理，而盧雅雯經理亦帶隊再實地查核如訊公司之財務狀況。綜此，告訴人環宇公司投資集團既係一長久以投資為主之公司，且曾由董事長帶隊實地前往如訊公司查核，復在91年6、7月間即知悉如訊公司90年度之每股盈餘，並非該公司自行結算90年1-12月損益表之1.36元，而係經會計師簽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所揭露之0.65元，則告訴人如訊公司如確有遭詐騙之情事，怎會於事隔二年後之93年9月3日始提起本件告訴（93年度他字第6565號偵卷第1 頁），顯見告訴人環宇公司是否有遭詐欺之情事，已非無疑。㈡查如訊公司為公開發行公司，依據證券交易法第36條第1 項規定，應於每營業年度終了後4 個月內公告經會計師查核之財務報告，並向主管機關申報，而如訊公司91年度確實已依規定於91年4 月30日向主管機關申報，並上網公告，業據證人即如訊公司財務經理乙○○於本院審理時結證屬實（本院卷第94頁），核與如訊公司90年度財務報告檢送證券暨期貨市場發展基金會圖書館所蓋戳記「91年5月2日」（94年度偵字第523號偵卷第127頁）相符。而所有公開發行公司之財務報表，不僅應按時公告，並須於證券交易所之公開資訊觀測站上公告，使一般投資大眾知悉等情，亦據證人即本件環宇公司實際負責投資事宜之盧雅雯於偵訊時結證稱知悉此情（95年度偵續字第139號偵卷㈡第380、381頁），則如訊公司如有任何意圖以拒不提供經會計師簽核之財務報表，致令環宇公司陷於錯誤而投資如訊公司之意圖，以環宇公司身為專業投資公司，對於所定投資對象經營狀態一定進行詳盡查核之情況，被告怎有可能指示所屬員工故意不提供如訊公司經會計師簽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況證人即91年間擔任如訊公司總經理特別助理、當時負責該投資案中如訊公司窗口之丙○○○、證人即如訊公司財務經理乙○○，均於本院審理時結證稱被告不僅未曾指示不提供如訊公司經會計師簽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且一再指示丙○○○、乙○○等公司員工應全力配合（本院卷第91、94頁），而證人即時任如訊公司副總經理甲○○，亦於本院審理時結證稱被告未曾指示不要提供如訊公司經會計師簽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與環宇公司（本院卷第126 頁）。綜此，如訊公司既為公開發行公司，已依規定於91年4 月30日前公告經會計師簽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而如訊公司與環宇公司係於91年5 月21日始簽訂投資協議書，以環宇公司為首之投資專業團隊，亦知悉如何取得該經會計師簽核之財務報表，被告即無可能以拒不提供經會計師簽核之財務報表，致令環宇公司陷於錯誤而投資如訊公司之主觀意圖，且事實上亦從未指示負責與環宇公司接洽之如訊公司幹部故意不提供該財務報表，即難稱被告有詐欺之主觀意圖與客觀行為。㈢如訊公司交付環宇公司90年度之自結財報與後來經會計師簽核之財務報表，其每股盈餘之所以有如此差距，在於退休金補提、投資損失認列與應收帳款呆帳認列等三部分，退休金部分因為要精算師報告，會計師要參考精算師報告，如訊公司在自結時並沒有該報告，投資損失要認列子公司之投資狀況，如訊公司四個海外子公司要等各地會計師簽核之財報，在如訊公司自結時也還沒有出來，至於呆帳提列主要是會計師有提列歐洲子公司之呆帳，在稅法上而言母公司投資子公司佔百分之五十以上是不必提列，所以如訊公司在自結時並未提列，因為當時如訊公司與歐洲子公司有訴訟糾紛，基於保守起見會計師才先提列這些呆帳，事後該歐洲子公司有陸續還錢等情，業據證人乙○○於偵訊及本院審理時均結證屬實（95年度偵續字第135號偵卷㈠第163-168頁、本院卷第95頁），核與證人即簽核如訊公司90年度財務報表之吳勝文、李佩璽於偵訊時結證之情節相符（95年度偵續字第135 號偵卷㈠第148、149頁），並有如訊公司經會計師簽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在卷可稽（95年度偵續字第135號偵卷㈡第267頁）。又造成該自結財報與後來經會計師簽核之財務報表最大差益之處，在於應收帳款呆帳認列，即如訊公司之荷蘭子公司ACCORD COMPUTER EUROPE B.V. 部分，如訊公司與該子公司曾訟爭於法院，如訊公司已於經會計師簽核之89年度財務報表中載明：「... 且拖延支付本公司帳款，故本公司於民國89年對其提起訴訟，並經荷蘭地方法院判決本公司勝訴，判決其應償還本公司美金795,365元之帳款；對於其餘帳款計美金1,454,846元，本公司正與其積極洽商催討中。」（95 年度偵續字第135號偵卷㈡第229頁），而證人盧雅雯於偵訊時亦證稱在投資時，即知悉如訊公司有該訴訟之情形（95年度偵續字第135號偵卷㈡第380頁）。另證人即會計師李佩璽於偵訊時亦證稱：「（問：如果公司有調整呆帳政策的話，是否會知道要調整的呆帳金額？）（答：是。公司可以預期自己要調整的數字，但數字可能會跟會計師計算的有差別。）... （問：投資損失的提列方式公司是否知道？）（答：是。只是公司要等會計師查完後再把數字列進去。因為有的客戶會覺得麻煩，因為客戶自己調的數字會跟會計師調的數字有差。）（問：以如訊公司而言，會有誰知到這些項目一定會調整？）（答：財務部會計主管一定會知道。）（問：你們有無跟戊○○講過？）（答：在查帳前我們不會跟戊○○講，因為在查帳前我們不知道有無把他調進分錄，所以負責人是否知情要看財務主管跟她有無報告。所以乙○○應該知道。）」（95年度偵續字第135號偵卷㈠第149、150頁）。綜此，如訊公司交付環宇公司90年度之自結財報與後來經會計師簽核之財務報表，其每股盈餘差距之最大原因來自荷蘭子公司ACCORD之應收帳款呆帳認列，而該訴訟爭議業已於89年度經會計師簽核之財務報表中加以說明，並為環宇公司投資人員事先所知悉，顯見如訊公司該自結財報與經會計師簽核之財務報表之所以有如此差距，在於如訊公司財務人員與會計師就提列方式認知有所不同，被告並未指示故意美化帳目，且在會計師查核前，如訊公司並無法確定投資損失金額，即難稱被告有故意指示如訊公司幹部拒絕提供該經會計師簽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致令環宇公司人員陷於錯誤之情況。㈣證人丙○○○迭次於偵訊時供稱有於91年4月底5月初將如訊公司經會計師簽證之90年度財務報表交付環宇公司「陳先生」，因該陳先生事後離職，已不記得真實姓名（94年度偵字第523號偵卷第142 頁、95年度偵續字第135號偵卷㈠第76頁），其後於本院審理時證稱環宇公司「陳先生」之英文名字係「JEREMY」，中文為丁○○，91年3月間環宇公司前來如訊公司舉行投資會議後，環宇公司指派之窗口即為丁○○，後來因丁○○離職，始改為盧雅雯，丁○○曾向伊要求提供經會計師簽證之如訊公司90年度財務報表，如訊公司會計經理乙○○於91年4、5月間將該經會計師簽證之90年度財務報表交與伊後，伊即轉交與丁○○等情（本院卷第91、92頁），核與證人乙○○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之情節相符（本院卷第96頁）。而證人即環宇公司研究員丁○○於本院審理時（本院卷第151、152頁），雖證稱如訊公司有無交付伊經會計師簽證之90年度財務報表，因時代久遠已經遺忘，但亦證稱被告所檢附以Jeremy Chen名義發送與011 -Arthur（即甲○○）之電子郵件（本院卷第128 頁），確為伊所發送，該電子郵件中要求如訊公司提供90年之財報，係盧雅雯要求伊發送的。又證人即當時如訊公司副總經理甲○○，亦於本院審理時結證稱自己即為011-Arthur，當時曾將該電子郵件轉寄給008-Lucky（即丙○○○），因為伊非窗口，亦不負責財務報表，因此將電子郵件轉寄給丙○○○等語（本院卷第125 、126頁）。再由如訊公司於91年3月25日向環宇公司簡報之會議紀錄（本院卷第120 頁），亦可見丁○○確實列名其上，亦即為環宇公司前往如訊公司考察之代表之一。綜此，由前述證人丙○○○、乙○○、丁○○、甲○○之證詞，以及電子郵件與如訊公司於91年3 月25日向環宇公司簡報之會議紀錄，顯見證人丙○○○證稱曾應環宇公司丁○○之要求，提供如訊公司經會計師簽證之90年度財務報表，即屬有據，則如訊公司事後既已提供經會計師簽證之財務報表，且係環宇公司、如訊公司於91年5 月21日簽訂投資協議書之前即提供，即難稱被告有何公訴意旨所指未依約提供經會計師查核之財務報表之詐欺情事。五、綜上所述，本件被告並未指示如訊公司幹部拒絕提供經會計師簽核之90年度財務報表與環宇公司人員，且環宇公司總經理特別助理丙○○○確實已於會計師完成簽核後，於91年4 、5月間交付與環宇公司最早之投資窗口即丁○○，該時間點既係在雙方簽訂投資協議書之前，自不能因環宇公司人員內部人員之交接、投資窗口更換等問題，遽謂被告有施用詐術使告訴人陷於錯誤而同意投資之情事，則公訴意旨所舉之證據，尚無法證明被告確有詐欺之犯行。本院對於卷內訴訟資料經逐一剖析，參互審酌，尚無從獲得有罪之心證，揆諸前開法律規定及判例意旨所示，應諭知被告無罪之判決，以示慎審。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高怡修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97　　年　　1　　月　　11　　日刑事第六庭審判長法官周占春法官林晏如法官林孟皇本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應抄附繕本）。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書記官　宋德華中　　華　　民　　國　　97　　年　　1　　月　　11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96年度易字第1244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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