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年度重訴字第1276號｜民事：返還不當得利等｜裁判日期：102 年 09 月 18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0年度重訴字第1276號原　　　告　華人衛星網路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王志隆訴訟代理人　黃福雄律師邱玉萍律師複代理人　王吟吏律師被　　　告　邵勝紅邱月霜張麗虹陳煥鵬張文聰卓劉寶玉童芳中李金瀚（原名李金翰）曹怡中被　　　告　捷恩寬頻事業有限公司兼上一人法定代理人　賴瑞恩李秉濂（原名李重佑）高嘉揚邵勝路沈玉蓮王慶龍邱美春上十七人共同訴訟代理人　葉忠雄律師被　　　告　唐嚴明藍銘洋許玲華周介民余重益龎有情余松泓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不當得利等事件，本院於民國102年8月14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事實及理由一、原告主張：（一）原告係以經營「廣播電視節目製作」、「廣播電視之廣告製作」及「出租出售衛星轉頻器與廣播電視業者從事節目信號中繼之業務」等為主要業務之僑外資公司。於民國95年年底，時任太空電視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太空公司）董事長即被告邵勝紅為首之太空公司經營團隊（同本件被告陳煥鵬、藍銘洋、余松泓、邱月霜及張麗虹，分別擔任95至96年間太空公司董事、監察人與總經理，下稱「太空公司前任經營團隊」），向原告表示太空公司於印尼地區經營之衛星電視業務頗具基礎等情，因看好原告經營衛星電視業務之專業能力而邀請原告入主經營，希能與原告合作積極拓展太空公司可期之遠景，故被告等共25名太空公司之創始股東均有意出售其持股，且共同委由邵勝紅擔任股份買賣事宜之賣方代表人，代表渠等與原告協商、簽訂股份買賣合約與辦理股票交割等事宜。惟原告自96年間與被告等洽談股份買賣時起，所接觸認知之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關於股東會定足數規定均載：「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過半數股東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此與公司法第174條之規定無異；意即原告僅需購買太空公司逾半數之股權即得掌握股東會就一般事項之決議。另原告受讓太空公司股權固為經營該公司，然為表示對於被告等原始股東之尊重，原告僅取得過半股權，而未購買逾公司法就特別決議事項所要求之股東會出席定足數額，即太空公司已發行股份總數之三分之二（66.67％），特別保留被告等人對太空公司法定特別決議事項之表決權，以賦予其等關鍵少數之地位，按96年6月7日所簽訂之股份買賣合約書（下稱系爭股份買賣合約）第3條雖約定「出賣人為被告等25人」，然股東林昳嵐僅簽署系爭合約並未實際出賣太空公司股份，故原告乃購買被告等24人（下合稱被告）合售之太空公司65％之股份（下稱系爭股份），買賣總價金為新臺幣（下同）3,000萬元。（二）嗣被告為實現原告購買系爭股份之目的，即引進原告經營太空公司，故於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並完成股票交割後，乃先由擔任太空公司前任經營團隊者將該公司相關經營文件、業務內容等交接予原告，再於97年1月25日召開太空公司97年度股東臨時會，討論唯一議程即增修董事與監察人席次並同時改選董事及監察人，被告雖已將其所出售之股票背書轉讓交付予原告，然仍配合出席97年1月25日太空公司97年度股東臨時會，進行改選事宜，益見被告深知原告購買系爭股份之目的確實係為取得太空公司經營權。詎被告之一張麗虹於99年間對太空公司向臺灣臺北地方法院（下稱本院）提起100年度訴字第188號撤銷股東會決議之訴，主張太空公司99年9月7日之股東臨時會決議因出席數未達該章程第12條所定四分之三之規定而應予撤銷，且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自93年8月30日股東臨時會決議修訂為「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股東出席」後未再有任何修訂云云，原告對張麗虹之該等主張實感莫名，蓋原告自96年間開始與被告洽談系爭股份買賣事宜，乃至於入主擔任太空公司董事長及相關經營要職以來，太空公司股東會從未就章程第12條作任何修正，原告所接觸認知之章程第12條內容始終均為買受系爭股份時太空公司登記在案之內容（即96年1月2日第19次修訂版章程第12條規定，即股東會決議應有過半數股東出席等），張麗虹於該案訴訟之主張顯與前述被告於買賣系爭股份前提供予原告之章程內容相歧異。（三）被告明知原告購買系爭股份係以取得太空公司經營權為目的，因股東會乃股份有限公司意思決定之最高機關，故原告之目的除須取得管理太空公司日常業務權限外，尚須得以合法召集股東會、決議營運與組織等事項方得貫徹經營意志，倘太空公司為選舉董事、監察人、承認會計表冊所欲召集之股東會尚須仰賴少數股東配合出席方得召開，無異於公司經營時受到少數股東之掣肘，顯與原告當初決定投資太空公司、一次購買高達65％股份以取得經營權之目的大相逕庭，亦違常理；當被告於96年6月7日出售股份後，先由太空公司前任經營團隊將該公司業務交接予原告，嗣於97年1月25日由邵勝紅領軍前任董事會以召集太空公司97年度股東臨時會，嗣被告亦配合出席，出席股東代表股份總數共計27,826,489股，占已發行股份總數29,236,500股之95.18％，討論議程無他，僅為引進原告入主經營而修訂章程增加董事與監察人席次，並提前解任前任經營團隊而改選原告擔任太空公司之董事與監察人，由原告法定代理人擔任太空公司董事長職司營運事項，除可證明兩造買賣系爭股份之目的確為引進原告之經營權，且被告等出賣人應知悉主要締約目的外，亦深知其等負有協助原告實現主導經營目的之義務，無論太空公司章程之規定是否異於常態，被告方面至少應於太空公司召集股東會時，協助及配合出席股東會，使原告得於股東會中討論及議決相關經營事項，或修改不合常情之章程條款等內容。（四）倘張麗虹於另案撤銷股東會決議之訴中之主張為真，即太空公司章程自93年8月30日起關於股東會決議定足數之規定即係「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股東出席」，此後俱未變更，則被告於洽談系爭股份買賣交易期間所交付予原告之太空公司章程即屬不實，使原告就太空公司章程記載之重要交易事項（即第12條關於股東會定足數之規定）發生錯誤，誤以為購買太空公司逾半股數即可取得公司經營之主導權，進而為買受系爭股份之意思表示，由此益徵被告故意隱瞞與交付原告不實章程，使原告就前開重要事項陷於錯誤，誤認為於章程第12條所規定之股東會過半數出席門檻，取得65％股份即足以順利經營太空公司並召集股東會，致使原告因無法實現購買系爭股份之目的（即充分掌握太空公司之經營權）受損甚重，顯見原告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購買太空公司股份確係受被告之詐欺所為，是原告已於100年10月14日以台北信維郵局第5882 號存證信函向被告撤銷買受系爭股份之意思表示，被告受領系爭股份買賣價金已無任何法律上原因，為此，爰依民法第92條、第179條、第182條第2項之規定請求被告應將渠等所受領之價金返還予原告。（五）若被告認為並無任何欺誘原告購買系爭股份之情形，則至少應履行前述出席股東會之義務，以達兩造締結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目的，姑不論被告前已多次拒絕出席太空公司股東會，迺太空公司於100年11月7日召集100年度第1次股東臨時會後，原告亦於同年10月25日以台北信維郵局第6193號存證信函催請被告等24人遵期出席，然被告均置之不理，尤有甚者，張麗虹尚且發函表示堅不出席該股東會，欲使太空公司股東會無從合法召集，用以箝制原告之經營權，已嚴重違反當初出賣系爭股份應盡之義務，原告除再度發函駁斥其無稽之談外，更函請其應返還價金予原告。如認原告撤銷系爭股份買賣之意思表示並請求被告返還不當得利為無理由，惟被告於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後，雖已給付股票，然未盡出賣人之義務以協助實現原告購買系爭股份之利益與締約目的，要屬民法第227條所定之不完全給付，原告除以前揭台北信維郵局第6193號存證信函催告被告於100年11月7日履行出賣人義務出席太空公司100 年第1次股東臨時會外，亦向被告表示如未遵期出席股東會，即依民法第227條第1項、第229條及第254條等規定解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是被告等遲不出席太空公司100年 11月7日之100年第1次股東臨時會，系爭股份買賣合約業已於100年11月7日解除，為此，爰依民法第259條第1項第1、2款之規定，請求被告等人回復原狀，返還如附表所示之金額予原告。（六）並聲明：被告應分別給付原告如附表所示金額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原告願供擔保，請准予宣告假執行。（七）對被告抗辯之陳述： ⒈原告與太空公司原為經營衛星電視之同業，對太空公司於94年間侵害無線三家電視台權利而遭檢方偵辦等事雖略有耳聞，惟與原告無涉，遑論被告辯稱賠付1,800萬元應係部分涉案被告為求和解而支付予無線三家電視台等權利人之和解金，與原告乃風馬牛不相及，更與2年後兩造間之系爭股份買賣行為毫無關連。再者，縱原告有與其和解之權利（實際上原告並非告訴權人，即不可能有權決定是否與部分被告和解、撤回告訴等事宜），然涉案當事人為太空公司之經營人員，與公司股東何干，倘被告等股東非有利可圖（即將持股變現、取得價金），豈有無償提供自己股票充為他人和解條件之理，益證被告所辯顯屬無稽。然可確知者，太空公司於94年間受到檢調單位搜索，抑或張麗虹、唐嚴明、藍銘洋等人違反著作權法接受調查乙事與兩造間購買系爭股份實屬二事，無法混為一談。 ⒉原告法定代理人王志隆為協助原告發展東南亞地區之業務，前曾自行籌設I-SKY-NET CO.,LTD.(BVI)（下稱I-SKY- NET公司）協助原告在東南亞地區之業務經營，於兩造洽商系爭股份買賣之際，太空公司（由擔任經營團隊之張麗虹、邵勝紅等被告為代表）為收資源整合之效，俾使太空公司擁有更多在東南亞競爭之利基，希望收購I-SKY-NET 公司，使其成為太空公司百分之百之子公司，以增加其資源與收視客戶群，經I-SKY-NET公司股東即王志隆同意，乃由太空公司與I-SKY-NET公司簽署合作協議書，由於該合作協議源自於兩造間股份買賣交易，故該合作協議書亦略提及太空公司股東將出售股份予原告等事宜。雖太空公司收購I-SKY-NET公司之價值恰亦為3,000萬元，然此並不意指原告得向太空公司股東購買之股份總額僅限3,000萬元之範圍；蓋原告係向太空公司之股東購買系爭股份，所支付之價金乃係股份出賣人所有，與太空公司無關；另收購I-SKY-NET公司者為太空公司，故負有給付收購價金義務者為太空公司，非被告等24名股東，而I-SKY-NET公司及其資產出售所得係歸股東王志隆所有，非歸屬於原告，故被告所提合作協議書之當事人與買賣標的均與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不同，兩者買賣價金未必亦無須相同。倘原告明知太空公司章程規定股東會決議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出席，即至少應取得四分之三以上股份方得自由召集股東會，而不受少數股東之箝制，原告勢必會要求購買75％以上之股份，僅當時原告係依據被告提供之不實章程而決定購買65％之價格，恰巧等同於太空公司購買I-SKY-NET公司之價格而已，非謂原告僅得購買65％或價值為3,000萬元之股份，亦非太空公司購買I-SKY-NET公司股權及其資產之價值為原告購買系爭65％股份之原因。 ⒊依系爭股份買賣合約第2條第（3）款規定：「（3）乙方（即原告）應就本合約買賣股份之買賣價款扣除乙方已代繳證券交易稅後之餘額分別開立抬頭為甲方個人之台灣銀行本行支票或其他銀行本行支票，並交予甲方個人所委託之代表人邵勝紅」；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約定外，前揭合作協議書第2-1條亦載明「…甲方（即太空公司）共65 ％之股票出售予乙方（即I-SKY-NET公司）或其指定人，其出售股票價金總額為3,000萬元，其所得歸甲方原始股東」；因此原告於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後，除分別就各被告出售之持股，繳納證券交易稅，並按前述第2條第（3）款之規定就各被告應收價金，逐筆開立彰化銀行本行支票，由張麗虹代全體出賣人（即本件被告）收受，可知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及合作協議書均規定原告購買系爭股份之價金應給付予被告等24名股東外，原告實際上亦確實開立價金支票予各被告，故被告辯稱出售持股之股東實際上未得分毫云云，並不符實情。 ⒋觀諸太空公司於97年1月25日召集97年度股東臨時會之議事手冊、議事錄，及事後會計師就該次股東會決議相關事項辦理公司變更登記之文件，太空公司甫於97年1月25日召開97年度股東臨時會，增修章程所訂之董事及監察人席次，並於同日改選公司董事、監察人暨董事長，因此，當日會議結束後，除有第19次及第20次章程修訂條文對照表（僅載第14條關於董事與監察人席次之修正內容而已）外，並無所謂第20次修訂章程之完整內容，遑論當時會計師根本尚未辦理公司變更登記事宜，故張麗虹所提97年1 月25日收據上記載之「章程正本」顯不可能係第20次修訂之章程；甚且，會計師嗣於97年2月4日申請變更公司登記之初所檢附之文件中，亦無第20次修訂章程之完整內容，足見張麗虹所提之97年1月25日文件移交收據上所載之章程正本顯非太空公司第20次修訂版之章程。是被告辯稱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自93年起即規定股東會決議應有四分之三以上股東出席云云，然卻刻意提供記載股東會決議應有過半數股東出席之第19次修訂版之不實章程予原告，致原告誤信取得太空公司65％股份即得自行召集股東會、議決一般營運事項等，要屬欺誘原告購買系爭股份之舉甚明。被告雖不否認於96年商談交易期間確實提供太空公司章程予原告（按當時太空公司登記之第19次修訂之章程第12條係規定股東會決議應有過半數股東之出席），卻空口辯稱其提供之章程第12條係規定股東會決議應有四分之三以上股東之出席之正確內容，非但與斯時登記資料不符，亦有違常情，且毫無證據證明其等究竟提供何版本之章程，顯係臨訟辯詞，委無足取。 ⒌被告又辯稱渠等持有太空公司股份，是否出席股東會係權利，並非義務，故有自主決定之自由云云，而認為其等經原告催告後雖未出席太空公司股東會，原告亦不得據此解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然出席股東會固為股份表彰之股東權之一，被告等與原告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後，負有出席股東會以協助原告達成取得經營權利目的之義務，此為被告因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所承擔之義務之一，並非指其單純持有股份所生之義務，即被告等倘單純持有太空公司股份，而非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當事人，原告自無要求渠等出席股東會之權利，然被告等係因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為協助原告達成取得經營權（含召集股東會議決一般營運事項以經營太空公司之權利）之契約目的，當有出席太空公司股東會之義務。因此，被告等業經原告催告後，卻仍拒不出席100年11月7日100年第1次股東臨時會，原告解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請求被告等返還已受領之價金，自屬有據。 ⒍另余重益雖改稱其尊重太空公司歷來股東會決議，惟此與兩造間之股份買賣關係無涉，更無解張麗虹盜賣其股份予原告之惡，顯見余重益證詞反覆之情，雖為包庇邵勝紅、張麗虹等以免除其等刑事責任及圖以本件並非股份買賣，未收取買賣價金之說詞以脫免自身及其他被告等應返還買賣價金之責，然其辯詞非但無法推卸被告等持不實章程詐騙原告之不法，亦無法免除張麗虹盜賣其股份所涉之詐欺之民、刑事責任。三、被告之抗辯如下：（一）邵勝紅等17人部分： ⒈於84年8月25日創立之太空公司係國內第一家直播衛星電視頻道之合法經營業者；原告則是91年間於英屬維京群島註冊成立之I-SKY-NET公司，屬華人衛視傳播集團投資之子公司Global Sky-Net旗下公司，在國內並非合法直播衛星業者。詎原告於94年間假藉已取得該國內無線三台（即台視、中視、華視）之委託，以太空公司有播出該三台節目且內容涉違反著作權法為由，向臺北地院檢察署提出告訴，並由調查局人員至太空公司搜索，隨即於發射機房內拆卸正在播送中之機器設備，致使衛星頻道上之電訊突然中斷，影響國內外廣大收視戶權益甚鉅，太空公司亦因此飽受指責、商譽驟失。當時主管機關行政院新聞局開罰並按時監看太空公司汰換適當節目內容，延宕達2個月之久，已造成國內客戶至少流失四分之三，期間太空公司之執行董事及各階主管均成為刑事被告疲於應訴，俟於多方協調之後，終於賠付1,800萬元和解；斯時原告並要求太空公司必須與I-SKY-NET公司合作（合併），以買賣價金3,000萬元之超低價讓售65％股份為和解條件，惟實際上係原告以刑逼民之和解條件使出售該65％股份之各股東即被告均未得分文。原告於提起本件訴訟時刻意隱瞞兩造於96年6月7日簽訂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前提係因公司合併、換股之故，是以同日另立有合作協議書為據之事實。 ⒉關於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股東會定足數之規定自93年8月30日93年度股東臨時會議決議為第14次修訂內容後，數年間未曾為任何更動，直到原告於96年6月7日簽約購買系爭股份並入主經營團隊，因太空公司股東大幅異動，而有將原董事與監察人席次分別增加二席與一席之需，故於97年1 月25日再度召開股東臨時會以修訂章程，調高董事與監察人席次，俾於當日選舉董事及監察人，然當次會議僅就公司章程第14條關於董事及監察人之席次加以修訂，並未就第12條股東會出席股數之規定為修訂，是原告主張被告提供不實之文件記載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規定股東會出席股數僅需過半數門檻云云，與實情不符。惟太空公司於99年9月7日召集之99年度股東臨時會之事由係要決議變更營業項目及修改公司章程，是日僅有一法人股東即原告出席參與股東會，出席股數為19,003,725股，占已發行股份總數29,236,500股之65％，因出席數並未超過該章程第12條所定四分之三之規定，顯見當日股東臨時會之召集程序及決議方法有嚴重違反公司章程之情形，經股東張麗虹依公司法第189條規定，訴請撤銷99年9月7日99年度股東臨時會決議，業經本院於100年5月27日以100年度訴字第188號判決該案張麗虹勝訴，嗣太空公司提起上訴，亦分別經臺灣高等法院於101年6月19日以100年度上字第776號判決、最高法院於101年11月7日以101年度台上字第1797號裁定駁回太空公司之上訴確定在案，足證原告主張被告隱瞞太空公司章程記載之重要交易事項（即第12條關於股東會定足數之規定）致其誤為買受系爭股份顯有詐欺行為云云，洵不足取。 ⒊按有價證券之買賣如記名式股票於出賣人辦理移轉過戶登記予買受人後，出賣人之義務即已履行完畢，又被告雖保有若干股份可表彰股東之身分地位，亦有權出席參與股東會行使股東表決權，此乃權利而非義務，是被告是否出席股東會當有自主決定之權利。然原告於取得太空公司經營權後，恃其擁有65％股份，向來不尊重少數股東發言權利、漠視少數股東權益，即使開會前曾要求少數股東配合出席股東會卻未能達其特定目的，亦不得據為可因此解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事由。況系爭股份轉讓僅為公司合併、換股之故，按合作協議書第2-1條約定簽約後30日內，甲方（即太空公司）共65％之股票出售予乙方（即I-SKY-NET公司）或其指定人，其出售股票價金總額為3,000萬元其所得歸甲方原始股東；同時，乙方也將其合作標的出售予甲方，其出售之價金總額為3,000萬元其所得歸乙方原始股東。是被告方面亦已同時給付3,000萬元價金，係由原告公司法定代理人王志隆親自簽收價金支票，被告等股東實分文未得，何來返還3,000萬元價金之情，且股東林昳嵐僅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並未實際出賣股份，依民法第258條第2項規定，解除權之行使應由其全體或向其全體為之，是原告雖於100年10月14日以台北信維郵局第5882號存證信函向被告等24人撤銷買受系爭股份之意思表示，惟並非向契約一方當事人「全體」為之，自不生合法解除之效力。此外，原告復未能就其受被告詐欺而為買受系爭股份之意思表示乙節，舉證以實其說，是原告之主張即屬無理。 ⒋再者，太空公司於100年11月7日召集之100年度第1次股東臨時會，當日出席股東僅佔已發行股份總數之65.21％，並未超過公司章程第12條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以上股東出席之規定，足見系爭股東臨時會之決議方法已嚴重違反太空公司章程，亦經股東張麗虹依公司法第189條規定，訴請撤銷上開股東臨時會決議確定，益證太空公司現在之經營團隊即原告於97年1月25日取得公司經營權時，既已知悉系爭大空公司章程第12條於96年1月2日（第19次修正）登記之條文係屬誤植，並於97年1月25日（第20次修正）檢附公司章程仍以原章程第12條之條文即「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向主管機關辦理登記，則原告於入主太空公司辦理業務交接時，再執其所持有之公司章程第12條主張已修正為：「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過半數股東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云云，並無可取。 ⒌均聲明：原告之訴及其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及如受不利益之判決，被告願供擔保，請准免予假執行。（二）龎有情：援引用邵勝紅等17人之前開抗辯，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三）余重益未於最後言詞辯論期日到場，惟抗辯：伊原擁有太空公司股份甚少，加上平日工作繁忙而從未參與股東會，故對太空公司股東會之決議疏未注意及忘記當時履行過程；但尊重太空公司歷來之決議，即系爭股份轉讓係因公司合併換股之故，實非屬一般買賣公司股份之商業行為，自不生買賣價金給付之問題。並聲明：原告之訴及其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及如受不利益之判決，被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四）又唐嚴明、藍銘洋、許玲華、周介民、余松泓則經合法通知，均未於言詞辯論到場，亦未提出任何書狀以供本院審酌。四、兩造不爭執之事項：（一）被告邵勝紅、陳煥鵬、藍銘洋、余松泓、邱月霜及張麗虹，分別擔任太空公司95至96年間之董事、監察人與總經理。（二）被告邵勝紅等24人與原告於96年6月7日簽訂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以3,000萬元之價款讓售太空公司股份，原告成為太空公司之股東，持有股數19,003,725股，占已發行總股數29,236,500股之65％，有太空公司股東名簿附卷可參（見本院卷一第205頁）。被告張麗虹並於97年1月18日取得由原告交付之彰化銀行本行支票共24紙，並於同日代理邵勝紅及其他股東簽署收據（見本院卷一第197至204頁）。（三）太空公司於97年1月25日召開97年度股東臨時會，將原5席董事、1席監察人之席次，增修為7席董事、2席監察人，並同時改選董事及監察人暨董事長。（四）太空公司於99年9月7日所召集之99年度股東臨時會決議，因決議方法違反公司章程第12條之規定（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經被告張麗虹依公司法第189條訴請撤銷，業經本院於100年5月27日以100年度訴字第188號判決應予撤銷，嗣太空公司提起上訴後，亦分別經臺灣高等法院於101年6月19日以100年度上字第776號判決、最高法院於101 年11月7日以101年度台上字第1797號裁定駁回上訴確定。又太空公司100年11月7日召集之100年度第一次股東臨時會決議，亦因上開事由，經本院以101年度訴字第1145號判決應予撤銷，太空公司上訴後，復分別經臺灣高等法院於102年1月22日以101年度上字第1000號判決、最高法院於102年5月1日以102年度台上字第814號裁定駁回上訴確定在案。五、本件原告主張被告刻意隱瞞太空公司章程記載之重要交易事項（即第12條關於股東會表決權出席數額之規定），交付內容不實之第19次修訂章程，致其一次買受高達65％股份，卻未能達成實際掌握太空公司經營權之特定目的，尚須受到少數股東之掣肘，顯有詐欺行為等情，惟為被告所否認，並以系爭股份均已辦理移轉過戶登記予原告，被告所負之出賣人義務即已履行完畢，復以前揭情詞置辯。是本件應予審究之爭點為：㈠被告有無交付第12條內容錯誤之第19次修訂章程以詐欺原告購買太空公司之系爭股份？㈡原告主張依民法第92 條第1項撤銷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並請求被告返還價金之不當得利是否有理？㈢原告以被告未盡附隨義務而有不完全給付，主張解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並請求被告回復原狀有無理由？六、茲就前開爭點分述本院得心證之理由：（一）被告有無交付第12條內容錯誤之第19次修訂章程以詐欺原告購買太空公司之系爭股份？ ⒈經查，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於91年12月2日第12次修訂時規定「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過半數股東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嗣於92年2月12日第13次修訂亦為相同之規定，惟於93年8月30日93年度股東臨時會會議討論事項第一案討論公司章程修訂案時，將該條文修改為：「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經主席徵詢全體出席股東均無異議而決議通過，並於同日第14次修訂章程將該條條文修訂為該決議通過之內容，太空公司於93年7月間向經濟部申請變更登記，之後於94年8月12日（第15次、第16次修正）、94年9月7日（第17次修正）、95年6月29日（第18次修正）、96年1月2日（第19 次修正）、97年1月25日（第20次修正）之股東會議決議，並未就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予以修正等情，此有原告所提95年6月29日股東常會議事錄、97年1月25日股東臨時會議事錄、修正條文對照表及96年1月2日股東臨時會議事錄在卷可稽（見本院卷一第23、33頁、卷二第48、49、51、87頁），並經本院調取太空公司登記卷宗查核屬實。堪認太空公司於93年8月30日股東會議中將章程第12條修改為「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之後即未再就公司章程第12條之規定予以修正甚明。準此，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條文於96年1月2日（第19次修正）時登記為「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過半數股東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見本院卷二第80頁），應有錯植之情形，堪認屬實。 ⒉原告固主張被告於買賣系爭股份之過程中，交付不實之第19次修訂公司章程（第12條規定股東會決議應有過半數股東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致其陷於錯誤，誤以為買下65％股份即可實際掌握太空公司之經營權，然並非如此，依照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原規定，仍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股東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因認被告顯有詐欺行為云云，並提出太空公司各類文件移交明細、第18、19次修訂公司章程為證（見本院卷二第40至46頁）。惟按「民法上之詐欺，必詐欺行為人有使他人陷於錯誤之故意，致該他人基於錯誤而為不利於己之意思表示者始足當之。倘行為人欠缺主觀之詐欺故意，縱該他人或不免為錯誤之意思表示仍與詐欺之法定要件不合，無容其依民法第92條第1項規定撤銷意思表示之餘地。」（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171號判決意旨參照）。次按被詐欺而為意思表示者，依民法第92條第1項之規定，表意人固得撤銷其意思表示，惟主張被詐欺而為表示之當事人，應就此項事實負舉證之責任，亦有最高法院44年台上字第75號判例可資參照。經查： ⑴兩造簽立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日期為96年6月7日，同日太空公司並與I-SKY-NET公司簽署合作協議書，依該合作協議書第1-3、1-6、2-1、2-2條之約定：除上述合作標的外，太空公司應將現有不動產等資產出售第三者，將合作基準日前所有之負債清除，並保留現金3,000萬元；本約完成後，太空公司並擁有I-SKY-NET公司100％股權，而雙方共同擁有合作後太空公司（即新公司）全部股權中太空公司原股東或其指定人占35％、I-SKY-NET公司原股東或其指定人占65％股權；簽約後30日內太空公司共65％之股票應出售予I-SKY-NET公司或其指定人，其出售股票價金總額為3,000萬元其所得歸太空公司原始股東，同時，I-SKY-NET公司也將其合作標的出售予太空公司，其出售之價金總額為3,000萬元其所得歸I-SKY-NET公司原始股東；完成上述2-1同時，I-SKY-NET公司應將該公司之100％股權以1元售予太空公司（見本院卷一第173頁）。又原告為上開合作協議書之保證人，太空公司亦已簽發板信商業銀行面額3,000萬元之支票1紙作為價金，並交付由原告公司之法定代理人王志隆親自簽收，亦有上開合作協議書及支票影本在卷可稽（見本院卷一第175、176頁），而原告復不爭執I-SKY-NET公司為原告法定代理人王志隆所自行籌設，則依太空公司所售出65％股份（即19,003,725股）予原告之總價為3,000萬元，正好為I-SKY-NET公司出售合作標的予太空公司之價格觀之，足見兩造就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簽立，顯係因太空公司與I-SKY-NET公司合併換股之故，而由太空公司讓售其65％之股份予原告以完成合作協議書之約定。準此，原告既係為履行上開合作協議書之約定而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以I-SKY-NET公司全部資產換取太空公司65％之股權而達取得太空公司之主要經營權及完全控制I-SKY-NET公司之目的，則原告如何決定以3,000萬元購買太空公司65％之股權，無非係基於自身之利益及金錢考量，與太空公司章程第12條之規定無關，否則，倘原告係依第19次修訂章程第12條規定（股東會決議應有過半數股東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決定購買太空公司股份，大可僅買受51％之股份即可掌握經營權，又何需購買至65％股份？因此，能否謂原告係遭被告所欺詐而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購買系爭股份，顯非無疑。 ⑵證人即太空公司現任會計師蔡舜仁於本院雖證稱：第19次修訂96年1月2日之公司章程應該是客戶即太空公司人員送的，即第一次的變更登記是我們幫太空公司送件，但中間有四、五次的補件，部分補件的文件我們就會請太空公司送云云。惟查，證人蔡舜仁已明白表示並無法確認哪一次的補件是太空公司送件（見本院卷二第146頁），且觀諸太空公司之登記卷宗亦無從得知送件之人員是誰（見本院卷二第147頁），然從太空公司登記卷宗所附之96年1月15日及96年2月之補正申請書可知，均為會計師蔡舜仁所代理申辦，衡情所需補正之文件自應由會計師蔡舜仁負責經手，則證人蔡舜仁所述其未經手第19次修訂章程，該章程係由太空公司人員親自送件等語，即與常情不符，已難遽信，況縱認被告有交付第19次修訂章程至主管機關備查之行為，亦可能係出於疏失所致，尚難據此即謂被告有施以詐欺之主觀故意。 ⑶又證人陳琇情固於本院證述：伊當時任職於原告公司，為秦秀蘭之主管，伊有於96年10月31日看過太空公司各類文件移交明細上所載之公司章程，指第18、19次修訂章程2 份，第19次修訂章程影本記載股東會出席門檻為過半數出席，後來在張麗虹起訴撤銷太空公司股東會決議之訴訟案時，才知道章程第12條門檻所定是四分之三，並非過半數，與我們手上最新的章程不一樣，我們才認定是弄錯，有請律師去聲請更正，且向會計師詢問，之後向原告公司報告後，董事長很訝異，認為被告是拿過半數之不實章程來騙我們等語；及證人秦秀蘭證稱：伊在原告子公司上班，太空公司之移交明細所附章程為第18、19次修訂的，均為影本，是太空公司原會計侯玉貞於96年10月31日轉交給伊，伊有將該2份章程給主管陳琇情看過等語。惟查，被告否認有交付錯植第12條條文之第19次修正章程予原告，且依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內容觀之，被告並無提供太空公司章程予原告之義務，而被告移交太空公司文件正本予原告之日期為97年1月25日，此有被告所提出由證人秦秀蘭親簽之收受太空公司文件正本收據乙紙附卷可佐（見本院卷二第10頁），並非96年10月31日即移交公司文件予原告，至於原告所提前開太空公司各類文件移交明細上雖有載日期為10月31日，然缺少年度之記載，已難認為該移交明細確為96年10月31日所製作。又從形式上觀察，原告所提第18、19次修訂章程（見本院卷二第41至46頁），核與太空公司登記卷宗內存查之第18、19次之修訂章程均不盡相同，蓋原告所提第18、19次修訂章程上所蓋「邵勝紅」印文為舊印文，而該印章因遺失業經其本人於96年1月20日聲明作廢，且太空公司登記卷內留存之第18、19次修訂章程上均蓋有「邵勝紅」之新印文，此經本院調閱該公司登記卷查核無誤。倘若被告刻意於96年10月31日移交載有第12條不實條文內容之第19次修訂章程予原告參考，何以會提供與向主管機關申報備查不同版本之修訂章程，以增加事跡敗露之風險？此與常情有違，從而，原告前揭所提第18、19次修訂章程上既均無太空公司前任負責人邵勝紅之新印文，而與公司登記卷宗留存之修訂章程不同，自難認係由被告所交付。基此，尚難僅憑證人陳琇情、秦秀蘭之前開證述即遽以作為被告有施以欺詐行為之證明。 ⑷實則，太空公司於97年1月25日召開臨時股東會，選任7名董事及監察人2名，且議決將公司章程第14條之條文變更，並由原告公司以持有股數6,588,013股（公司發行股數為29,236,500股）獲選5名董事即法人代表嚴立行、王淑華、陳佳菱、路醒華、龐文娜等5人，監察人陳琇情1人，旋即於同日召開董事會，選任嚴立行（即原告公司代表）為董事長，並於97年2月4日向主管機關申請董事、監察人及董事長與修正章程之登記，嗣於97年4月28日申請辦理太空公司股數19,003,725股數變動登記等情，有原告所提97年度股東臨時會議事錄、股東名簿、第20次修正章程及條文對照表、97年第1次董事會議事錄在卷可稽（見本院卷二第91至102頁），並經本院調閱前太空公司登記卷宗核閱屬實。又依原告公司指派之法人代表嚴立行於97年1 月25日（第20次修正），檢附公司章程向主管機關陳報之章程第12條亦規定「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見本院卷二第8頁），與95年6月29日修訂章程第12條之規定相同。足見原告於入主經營太空公司時，應已知悉96年1月2日股東會並未針對公司章程第12條為變更之決議，且公司章程第12條條文於96年1 月2日（第19次修正）時登記為「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過半數股東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係屬錯植之情形，否則，由原告於入主太空公司後所檢附之第20次修訂章程第12條規定，豈會將之回復登記為原條文即「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雖然原告表示其自始即以為太空公司股東會之出席門檻僅需有過半數出席即可，並未向會計師查證，直至本件被告張麗虹以太空公司股東會未有逾四分之三以上股東出席為由，提起撤銷99年度股東臨時會決議後，原告調閱太空公司登記資料方知悉97年1月25日之章程登記內容有誤，隨即向主管機關申請更正云云，並提出100年1月4日之律師函為證（見本院卷一第262頁）。然查，原告為太空公司之最大股東及主要經營者，對於股東會表決權之出席數額應為四分之三或二分之一，實難諉為不知，其既於入主經營後提出97年1月25日第20次修訂章程，其第12條規定與95年6月29日第18次修訂章程之規定相同，顯然亦係認同第12條規定「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四分之三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之內容始為正確；至於原告提出之上開律師函既為被告張麗虹提起另案撤銷股東會臨時決議之訴後所為之更正申請，由於關乎其99年股東臨時會決議有效成立與否，難免可能係基於維護另案訴訟之特殊考量，尚難執此即可認為係遭被告欺騙之證明。 ⒊綜上，依原告所舉證據固可認為太空公司第19次修訂章程第12條之規定，有誤載為「股東會之決議除公司法另有規定外應有代表已發行股份總數過半數股東之出席，以出席股東表決權過半數之同意行之」之情事，然並無法舉證證明被告確有交付第19次修訂章程以詐欺原告購買太空公司系爭股份之行為，其所為主張自屬無據。縱原告表示若知此情形即不會僅買受65％之股份，而造成自己無法實際掌握太空公司之經營權，然此充其量僅為意思表示錯誤之範疇，並非合於詐欺之要件，附此敘明。（二）原告主張依民法第92條第1項撤銷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並請求被告返還價金之不當得利是否有理？ ⒈按因被詐欺或被脅迫，而為意思表示者，表意人得撤銷其意思表示，民法第92條第1項雖有明文規定。惟查，本件原告既無法證明被告有詐欺原告購買系爭股份之行為，業如前述，則原告主張已於100年10月14日以台北信維郵局第5882號存證信函向被告等24人撤銷買受系爭股份之意思表示，於法不合，並不生撤銷之效力，故被告受領系爭股份之買賣價金即非無法律上之原因。是以，原告主張依民法第92條、第179條、第182條第2項之規定請求被告應將渠等所受領之價金返還予原告，即屬無據。 ⒉況且，按買賣契約為雙務契約，雙方之給付，依其經濟上之交換目的構成一整體。是以買賣契約縱然無效，倘當事人雙方事實上均已履行，則給付與對待給付仍應一併觀察計算。若買受人所支付之價金與出賣人所交付物品之價額相當，自難謂買受人受領買賣標的物獲有不當得利（最高法院93年度台上字第910號判決意旨參照）。本件縱認原告得撤銷其買受系爭股份之意思表示，致系爭股份買賣合約失效，然兩造既均已履行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約定，於原告給付被告買賣價金3,000萬元後，由被告移轉系爭股份即19,003,725股登記予原告，原告所支付之價金與被告所交付之系爭股份價額復無任何不相當之情形，此經原告自認系爭股份買賣合約所訂之股數及價格係經兩造合意等語自明（見本院卷三第119頁背面），即難認被告受領上開價金獲有不當得利之情形，故原告依不當得利之規定請求被告返還價金，亦非有理。（三）原告以被告未盡附隨義務而有不完全給付，主張解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並請求被告回復原狀有無理由？ ⒈按所謂附隨義務，乃為履行給付義務或保護當事人人身或財產上利益，於契約發展過程基於誠信原則而生之義務，包括協力義務以輔助實現債權人之給付利益。惟債務人是否負有附隨義務，在法律未設明文規定之情形，自應視契約個案情形，斟酌締約目的並考量當事人正當利益及其他一切情事而認定之。 ⒉經查，原告主張為達合法召集太空公司股東會以取得經營權，被告自應履行出席股東會之義務，以協助實現原告購買系爭股份之利益與締約目的，被告經原告發函通知後仍拒不出席，已嚴重違反當初出賣系爭股份應盡之協力義務，要屬民法第227條所定之不完全給付云云，固據其提出存證信函及太空公司100年第1次股東臨時會議事錄為證（見本院卷一第50至67頁）。惟綜觀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內容（見本院卷一第26至28頁），兩造僅約定因原告有意向被告購買被告持有之系爭股份，而被告亦有意出售，從而約定買受系爭股份之股數、價格、股票交割方式與保證等事宜，完全無約定被告有何應配合出席股東會及協助原告取得經營權之義務；而依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之性質，於被告將股票辦理移轉過戶登記予原告之後，原告即取得太空公司之股東權利，被告所負出賣人之義務已履行完畢，原告所享有之給付利益亦同獲滿足，實難謂被告尚負有協助原告取得經營權之附隨義務存在。因此，原告以被告未盡協力之附隨義務而有不完全給付之情事，主張依民法第227條第1項、第229條及第254條等規定解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並請求被告回復原狀，洵屬無據，自無可取。七、綜上所述，本件原告主張其簽署系爭股份買賣合約購買系爭股份係受被告之詐欺所為，主張撤銷其被詐欺之意思表示，以及被告有未盡附隨義務而有不完全給付之情事，而請求解除系爭股份買賣合約並請求被告回復原狀，均屬無據。從而，原告請求被告給付如附表所示之金額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又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即失所附麗，應併予駁回之。八、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經本院審酌後於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述，併此敘明。九、據上論結，本件原告之訴為無理由，爰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2 年 9 月 18 日民事第七庭法官吳俊龍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華民國 102 年 9 月 18 日書記官廖純慧附表： ┌──┬─────┬───────┬─────┬───────────┐ │ │ │ │ │ 應返還買賣價款之金額 │ │編號│ 被告 │原太空公司股東│ 買賣單價 │（新臺幣/元以下四捨五 │ │ │ │ 出售股數 │（新臺幣）│ 入） │ ├──┼─────┼───────┼─────┼───────────┤ │ 1 │ 邵勝紅 │ 3,429,543股 │ 1.579元 │ 5,415,248元 │ ├──┼─────┼───────┼─────┼───────────┤ │ 2 │ 邱月霜 │ 3,384,851股 │ 1.579元 │ 5,344,680元 │ ├──┼─────┼───────┼─────┼───────────┤ │ 3 │ 張麗虹 │ 1,111,191股 │ 1.578元 │ 1,753,459元 │ ├──┼─────┼───────┼─────┼───────────┤ │ 4 │ 陳煥鵬 │ 4,531,318股 │ 1.579元 │ 7,154,951元 │ ├──┼─────┼───────┼─────┼───────────┤ │ 5 │ 唐嚴明 │ 3,689,620股 │ 1.578元 │ 5,822,220元 │ ├──┼─────┼───────┼─────┼───────────┤ │ 6 │ 張文聰 │ 37,987股 │ 1.578元 │ 59,943元 │ ├──┼─────┼───────┼─────┼───────────┤ │ 7 │ 藍銘洋 │ 550,000股 │ 1.579元 │ 868,450元 │ ├──┼─────┼───────┼─────┼───────────┤ │ 8 │ 卓劉寶玉 │ 133,041股 │ 1.579元 │ 210,072元 │ ├──┼─────┼───────┼─────┼───────────┤ │ 9 │ 童芳中 │ 152,050股 │ 1.578元 │ 239,935元 │ ├──┼─────┼───────┼─────┼───────────┤ │ 10 │李金瀚（原│ 152,044股 │ 1.578元 │ 239,925元 │ │ │名李金翰）│ │ │ │ ├──┼─────┼───────┼─────┼───────────┤ │ 11 │ 許玲華 │ 17,092股 │ 1.578元 │ 26,971元 │ ├──┼─────┼───────┼─────┼───────────┤ │ 12 │ 曹怡中 │ 3,039股 │ 1.579元 │ 4,799元 │ ├──┼─────┼───────┼─────┼───────────┤ │ 13 │ 周介民 │ 5,691股 │ 1.579元 │ 8,986元 │ ├──┼─────┼───────┼─────┼───────────┤ │ 14 │ 賴瑞恩 │ 296,069股 │ 1.578元 │ 467,197元 │ ├──┼─────┼───────┼─────┼───────────┤ │ 15 │李秉濂（原│ 76,013股 │ 1.579元 │ 120,025元 │ │ │名李重佑）│ │ │ │ ├──┼─────┼───────┼─────┼───────────┤ │ 16 │ 高嘉揚 │ 76,013股 │ 1.578元 │ 119,948元 │ ├──┼─────┼───────┼─────┼───────────┤ │ 17 │ 余重益 │ 11,399股 │ 1.579元 │ 17,999元 │ ├──┼─────┼───────┼─────┼───────────┤ │ 18 │ 邵勝路 │ 37,831股 │ 1.578元 │ 59,697元 │ ├──┼─────┼───────┼─────┼───────────┤ │ 19 │ 龎有情 │ 112,788股 │ 1.578元 │ 177,979元 │ ├──┼─────┼───────┼─────┼───────────┤ │ │捷恩寬頻事│ │ │ │ │ 20 │業有限公司│ 296,069股 │ 1.578元 │ 467,197元 │ │ │法定代理人│ │ │ │ │ │：賴瑞恩 │ │ │ │ ├──┼─────┼───────┼─────┼───────────┤ │ 21 │ 沈玉蓮 │ 190,044股 │ 1.578元 │ 299,889元 │ ├──┼─────┼───────┼─────┼───────────┤ │ 22 │ 王慶龍 │ 152,045股 │ 1.578元 │ 239,927元 │ ├──┼─────┼───────┼─────┼───────────┤ │ 23 │ 邱美春 │ 37,987股 │ 1.578元 │ 59,943元 │ ├──┼─────┼───────┼─────┼───────────┤ │ 24 │ 余松泓 │ 520,000股 │ 1.578元 │ 820,560元 │ ├──┼─────┼───────┼─────┼───────────┤ │合計│ │ 19,003,725股│ │ 30,000,000元 │ └──┴─────┴───────┴─────┴───────────┘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0年度重訴字第127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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