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年度建字第109號｜民事：給付工程款｜裁判日期：106 年 09 月 04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5年度建字第109號原　　　告　普春環保工程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黃世峯訴訟代理人　凌見臣律師複代理人　　蔡佳秀被　　　告　台灣土地開發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邱復生訴訟代理人　李書孝律師李宗哲律師參　加　人　高雄市政府法定代理人　陳菊訴訟代理人　顏紹宇呂英輝上列當事人間給付工程款等事件，本院於民國106年8月14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貳仟零壹萬肆仟肆佰捌拾參元，及自民國一百零五年二月十八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被告應發書函通知華南商業銀行仁愛路分行解除附件「履約保證金保證書（第四期）」之履約保證責任。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參加訴訟費用由參加人負擔。本判決主文第一項於原告以新臺幣陸佰陸拾捌萬元為被告供擔保後，得假執行，但被告如以新臺幣貳仟零壹萬肆仟肆佰捌拾參元為原告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事實及理由 按當事人得以合意定第一審管轄法院。但以關於由一定法律關係而生之訴訟為限。前項合意，應以文書證之，民事訴訟法第24條定有明文。查本件兩造業於工程合約甲第10條合意以本院為第一審管轄法院（見本院卷第18頁），是本院有管轄權，合先敘明。 次按，就兩造之訴訟有法律上利害關係之第三人，為輔助一造起見，於該訴訟繫屬中，得為參加，民事訴訟法第58條第1 項定有明文。本件被告係受高雄市政府（原為高雄縣政府，因高雄縣市合併改制市直轄市，高雄縣於民國99年12月25日併入高雄市）委託辦理「高雄縣岡山本洲工業區開發工程污水處理廠新建工程」（下稱系爭工程），本件原告得否請求本件之工程款，與被告得否向高雄市政府請求委任報酬有關，堪認高雄市政府就兩造之訴訟確有法律上利害關係，其陳明為輔助被告而聲請參加訴訟（見本院卷第175 頁），與前開規定相符，應予准許。 再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不在此限，此觀民事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但書第3款規定自明。經查，原告起訴聲明第1項原為：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21,041,90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見本院卷第5頁）。嗣於訴訟程序中變更聲明為：被告應給付原告20,014,483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見本院卷第208 頁反面）。原告訴之變更，核屬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合於前開規定，應予准許。 原告主張：被告於90年5 月18日將系爭工程之機械工程部分交由原告承攬，土建工程部分則交由華盛營造工程有限公司（下稱華盛公司）承攬，三方並訂有工程合約（下稱系爭契約）。又原告與華盛公司訂有系爭工程共同投標協議書，依共同投標協議書第2條及第3條之約定，原告得就系爭工程單獨向被告請求給付工程尾款及出具解除保證責任信函等事宜。系爭工程竣工後，因污水處理量未達約定之5,000CMD，致無從進行實廠運轉試車，經被告同意依系爭契約之約定，辦理切結驗收，並於95年3 月31日移交予參加人。其後，原告多次函催被告，請其提供符合原設計可執行全廠功能試驗之水質、水量，並排定全廠功能試驗時程，然未獲被告善意回應。嗣系爭工程之顧問公司康城工程顧問股份有限公司（康城公司）於104年3月17日函稱：「本工程於民國95年完工切結驗收後，高雄市政府已發包另案工程並改變本廠處理流程，致本廠原切結驗收條件之整理功能試運轉已無法執行，本公司自亦無從審查整體試運轉計畫及試運轉報告。」，顯見系爭工程實廠運轉及整廠功能正式驗收，因參加人已發包另案工程並改變污水處理流程，系爭工程之驗收無法從發生，即正式驗收之事實確定不發生，是應認付款期限業已屆至，被告應依系爭契約乙、第6 條之約定，及民法第490條、第505條第1項承攬法律關係，給付工程尾款20,014,483 元（下稱系爭工程尾款）。另原告曾依系爭契約乙、第1條第1 款約定，繳納履約保證金予被告，其中第4期履約保證金部分，係交付華南商業銀行仁愛路分行（下稱華南銀行）出具之履約保證金保證書（下稱系爭履約保證書），依系爭履約保證書第4 條約定：「....本保證書（第四期）有效期限自簽訂上項工程合約之日起，至工程正式驗收合格並經臺灣土地開發信託投資股份有限公司書函通知解除保證責任為止。」，因系爭契約約定之正式驗收事實確定不發生，應視期限已屆至，如前所述，故被告應出具書函通知華南銀行解除第4 期履約保證責任等語。並聲明為：㈠被告應給付原告20,014,483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被告應系爭履約保證書第4 條約定，出具書函通知華南商業銀行仁愛路分行解除保證責任。㈢聲明第1 項，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被告則以：就工作及報酬之危險負擔，係以「驗收」為時點，驗收前工作及報酬之危險由承攬人負擔；驗收後始係定作人受領工作。系爭工程目前尚未辦理正式驗收，其中污水廠部分設備，業因進廠流水水質過酸而損壞，此為原告所不爭執，依民法第508條第1項規定及相關實務見解，應認被告尚未受領該工程，系爭工程毀損、滅失之危險應由原告承擔，原告不得請求被告給付系爭工程尾款。又系爭工程依現況或無法辦理正式驗收，應無從逕依原告所主張認定清償期已屆至，而命被告給付系爭工程尾款，否則，豈非強迫被告受領不知是否依約完成之工作物。再者，系爭工程無法辦理正式驗收之原因，係因污水處理廠進流水水質過酸，造成設備損壞，而無法依各單位執行性能試驗。然就系爭工程設備損壞之責任歸屬，因參加人認為被告有過失，而訴請損害賠償，現由臺灣高雄地方法院（下稱雄院）105年重訴字第43 號審理中。若系爭工程設備損壞可歸責於原告，則原告應將設備修復後，始得請求驗收付款。綜上，本件原告請求給付，應無理由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為：原告之訴駁回。如受不利判決，被告願供擔保免假執行。 參加人則以：依據被告與參加人間之委任契約，被告有設計規劃污水廠之義務。而系爭工程原設計污水處理量為1 萬多公噸，目前污水量僅約3 千公噸，因污水量不足，故無法依照與原委任契約驗收。除因水量之問題以致無法完成驗收外，當初被告規劃設計時係要引進低污染產業，後來引進的是高污染產業，污水要經過化學處理，惟原設計污水處理並沒有化學處理程序，僅有微生物處理程序，此部分之爭議已繫屬雄院審理中。目前的污水廠是由參加人自行修繕新增化學處理流程，並將損壞之管線修好等語。 下列事項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208 頁反面），並有系爭契約及系爭保證書在卷可稽（見本院卷第15至48、71頁），堪信為真實，本院自得採為判決之基礎：㈠被告於90年5 月18日將系爭工程之機械工程部分交由原告承攬，土建工程部分則交由華盛公司，三方並訂系爭契約。㈡原告曾交付系爭保證書予被告，作為系爭契約第4 期之履約保證。㈢對於原告主張之系爭工程尾款金額，被告不爭執。 得心證之理由：原告主張系爭工程竣工後，因污水處理量未達約定之5,000CMD，無從進行實廠運轉試車，經被告依系爭契約之約定，辦理切結驗收。嗣因參加人已發包另案工程並改變污水處理流程，系爭工程之正式驗收事實確定不發生，應認期限已屆至，被告應依約給付系爭工程尾款，並出具書函通知華南銀行解除原告之第4 期履約保證責任等語，則為被告所否認，並以前揭情詞置辯。是本件所應審究者，厥為：㈠原告之系爭工程尾款清償期是否屆至？㈡原告得否請求被告出具書函通知華南銀行解除原告之第4 期履約保證責任？茲分述如下：㈠原告得請求被告給付系爭工程尾款： ⒈經查，系爭契約乙、第6條第1款：「自開工之日起工程估驗計價付款，除本『工程投標須知附表』補充說明另有規定外，於每月二十五日辦理一次。由甲方（即被告）按契約工程項目將乙方（即原告）完成之工程數量予以估驗（植栽工程估驗除外，須依施工說明書植草、植樹章節計量相關規定辦理），並按估驗工程價款之百分之九十付款；其餘百分之十，作為保留款。於全部工程竣工正式驗收合格並辦妥或移交接管手續及繳納保固保證金後，經甲方或監辦單位核備辦妥保固規定手續後，保留款一次核付。」（見本院卷第23頁），已明文約定系爭工程由被告按月辦理估驗計價給付90% 之工程款，俟工程正式驗收合格後，原告始得請求被告給付剩餘10%之保留款。 ⒉依系爭契約乙、第3 條：「....正式驗收：係工程師初驗合格經甲方（核定後，由甲方於驗收五日前檢具竣工圖、工程結算表及初驗合格紀錄，通知有關機關、單位派員監驗、會驗或協助驗收，驗收內容包含導入污水進行試車及整廠功能驗收。....本工程廢（污）水於正式驗收時非因乙方（即原告）因素至無法導入污水處理廠進行試車及全廠功能驗收時，甲方得視實際情況同意乙方以功能切結方式進行切結驗收；尚未完成正式驗收前，乙方仍得負代操作營運之責，惟乙方得於日後（期限至多以三年為限）污水進廠達可處理量（5,000CMD）時，配合甲方進行污水實廠運轉，經甲方測試其運轉功能符合原設計規範要求時，依本條及第十二條規定辦理正式驗收。」（見本院卷第22頁），是以，系爭工程進行驗收時，應導入污水（5,000CMD）進廠進行試車及整廠功能驗收。若因不可歸責於原告之因素，以致無法導入污水處理廠進行試車及全廠功能驗收時，得由原告以功能切結方式進行切結驗收。惟原告仍得於日後污水進廠達可處理量5,000CMD時，配合被告進行污水實廠運轉，以完成正式驗收程序，亦即原告應俟完成正式驗收程序後，方得請求保留款。 ⒊按當事人預期不確定事實之發生，以該事實發生時為債務之清償期者，應認該事實發生時或其發生已不能時，為清償期屆至之時（最高法院28年上字第1740號判例意旨參照）。經查，系爭工程業已於92年5月12日完工，於95年3月30日經被告同意切結驗收合格，並自95年3 月31日移交參加人接管，此有被告95年3 月30日驗收紀錄可參（見本院卷第51頁）。又系爭工程嗣因參加人已發包另案工程並改變污水廠處理流程，致原切結驗收條件之整體功能試運轉已無法執行一節，除有康城公司104年3 月17日康城（104）設工字第0409號函文在卷可稽（見本院卷第52頁）外，參加人復陳稱：污水廠目前無法依照原設計進行驗收，係因污水水量不足，及被告原始規劃設計時係引進低污染產業，故原設計污水處理並無化學處理程序，僅有（微）生物處理程序，惟後來實際引進高污染產業，污水必須經過化學處理程序。目前污水廠是由參加人自行修繕新增污水之化學處理程序等語歷歷（見本院卷第187 頁反面），足見系爭工程因進入污水廠之污水水量不足，且參加人因應實際進入工業區之產業類型（由原設計之低污染產業，變更為高污染產業），自行變更原設計之污水處理程序（增加化學處理程序等），已確定無法完成正式驗收程序，則原告主張系爭契約所約定之正式驗收程序已屬不能發生，自屬有據，揆諸前開說明，應認系爭工程尾款清償期已屆至。又被告既不爭執原告主張之系爭工程尾款數額（見本院卷第208頁反面），從而，原告請求被告給付20,014,483元之工程尾款，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⒋被告雖抗辯於系爭工程於正式驗收合格前，污水廠部分設備，業因進廠流水水質過酸而損壞，依民法第508條第1項前段規定及實務見解，應認被告尚未受領該工程，系爭工程毀損、滅失之危險應由原告承擔，原告不得請求被告給付系爭工程尾款云云；然按工作毀損、滅失之危險，於定作人受領前，由承攬人負擔，如定作人受領遲延者，其危險由定作人負擔，民法第508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若尚未完成驗收程序，定作人亦未實際受領工作，固可推認工程尚未經定作人受領。惟若工作實際上已由定作人受領使用，或已交付第三人受領使用時，此時工作既已實際由定作人等受領使用，自不得僅因尚未完成驗收程序，而復稱工作尚未由定作人受領。經查，系爭工程於95年3 月30日經被告同意切結驗收合格，並自95年3 月31日移交參加人接管，已如前述，足見系爭工程實際上業經被告指示交付予參加人受領使用，則被告僅以工程尚未經正式驗收為由，辯稱因系爭工程尚未經被告受領，工作毀損、滅失之危險，仍應由原告負擔云云。應屬無理。又系爭工程確定已不能完成正式驗收程序，應不可歸責原告，原告應得請求工程尾款，亦如前述，則系爭工程即令有可歸責於原告之事由，以致污水處理廠進流水水質過酸，造成設備損壞之情，亦僅係被告得否請求原告負瑕疵擔保或損害賠償責任等問題，亦尚難認被告得據以拒絕給付原告系爭工程尾款。㈡被告應出具書函通知華南銀行解除原告之第4 期履約保證責任：依系爭契約乙、第1條第1 款：「...履約保證金得依工程進度分四期分別於完成百分之廿五、五十、七十五及正式驗收合格後，分四期各以百分之二十五無息發還。」（見本院卷第19 頁），及華南銀行出具之系爭保證書第4條記載：「履約保證金保證書，係按履約保證金額之25% ，分別出具四張保證書，依工程實際完成進度分四期分別於完成百分之二十五、五十、七十五及正式驗收合格後逐漸解除保證責任。本保證書（第四期）有效期限自簽定上項工程合約之日起，至工程正式驗收合格並經臺灣土地開發信託投資股份有限公司書函通知解除保證責任為止。」（見本院卷第71頁）。而系爭工程誠如前述，已確定無法完成正式驗收程序，是應認被告發函解除原告之第4 期履約保證期限亦已屆至。則原告請求被告發函通知華南銀行解除原告之第4 期履約保證，即有所本。 從而，原告依系爭契約乙、第6條第1款、第1條第1款之約定，請求被告給付20,014,483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05年2 月18日（見本院卷第76頁送達證書）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並請求被告發函通知華南銀行解除原告之第4期履約保證，均為有理由，應予准許 原告聲明第1 項部分，兩造陳明願供擔保以代釋明，聲請宣告假執行或免為假執行，核無不合，爰分別酌定相當之擔保金額予以宣告。 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或防禦方法，業經審酌，核與本件判決結果無影響，爰不逐一論述，併此敘明。 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第86條第1項。中華民國 106 年 9 月 4 日工程法庭法官陳君鳳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之不變期間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華民國 106 年 9 月 4 日書記官黃國焜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5年度建字第10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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