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年度訴字第5424號｜民事：損害賠償｜裁判日期：111 年 06 月 29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訴字第5424號原告蔡雯雯被告精鏡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兼法定代理人裴偉被告廖志成宋筱玲張子萩（原名：張詠淇）共同訴訟代理人王志超律師劉書妏律師羅聖鈞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本院於民國111年6月7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事實及理由壹、程序部分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因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不甚礙被告之防禦及訴訟之終結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第2款、第7款分別定有明文。查原告起訴時原聲明：㈠被告丁○應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1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見本院卷ㄧ第9頁）。嗣於110年4月26日言詞辯論期日以言詞追加民法第188條為請求權基礎，並追加被告精鏡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之總編輯丙○○、網路編輯甲○○、娛樂組記者乙○○為被告，並變更第一項聲明為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100萬元，及自本院111年4月26日言詞辯論筆錄影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見本院卷二第7頁），經核，原告所為追加之訴，變更訴之聲明及追加請求權基礎之聲請，與原訴均係本於鏡周刊報導之紛爭事實所生，訴訟及證據資料於相當程度範圍內具共通性及同一性，且無害於被告程序權保障，堪認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均應予准許。貳、實體部分一、原告主張：被告丁○、丙○○、甲○○、乙○○（下逕稱其名，合稱為丁○等4人）分別為被告精鏡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精鏡傳媒公司，與丁○等4人合稱為被告）所發行之鏡週刊負責人、總編輯、網路編輯、娛樂組記者，丁○等4人於民國108年8月7日基於侵害伊名譽權之故意，在未向伊進行查證之情況下，逕行製作「搶人老公挨告、嘎嘎前女友庭外囂張開扁正宮」之封面標題及如附表所示之不實內文報導（下稱系爭報導）刊登於鏡週刊雜誌及其網站上，供不特定第三人閱覽，已足使一般人對伊之社會上評價造成毀損，不法侵害伊之人格權、名譽權、信譽，系爭報導並公開伊之姓名、工作地點，使伊遭受騷擾，精神受有極大痛苦，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88條、第195條第1項規定提起本件訴訟，並聲明：㈠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100萬元，及自本院111年4月26日言詞辯論筆錄影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二、被告則以：原告前與藝人、跆拳道國手交往，屢登新聞版面，其經營之instagram帳號有高達1萬名以上之粉絲追蹤，為具一定知名度之公眾人物。又原告前與訴外人呂家豪（下逕稱其名)交往，侵害訴外人李菀婷（下逕稱其名)之配偶權，經本院以108年度訴字第4339號判決原告應賠償呂家豪配偶45萬元；且原告因傷害、妨害名譽、侵害李菀婷之配偶權等行為，遭李菀婷提出刑事告訴，乙○○所製作之系爭報導乃係基於合理確信所取得之查證資料與事實相符，並無侵害原告名譽權之情事，且其曾就原告對於系爭報導之意見，刊出平衡報導，難認其有侵權之故意。系爭報導並未特定原告之工作地點或店名，原告所主張之騷擾行為與系爭報導並無因果關係存在。系爭報導之內容既未構成侵權行為，則精鏡傳媒公司、丁○、丙○○、甲○○無庸依民法第188條之規定，負連帶賠償責任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㈠原告之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執行。三、兩造不爭執之事項㈠鏡週刊為精鏡傳媒公司所發行，丁○為精鏡傳媒公司之負責人。鏡週刊於108年8月7日刊載系爭報導。㈡李菀婷為呂家豪之配偶，前因原告與呂家豪交往等行為，向原告提起侵害配偶權之損害賠償訴訟，經本院以108年度訴字第4339號判決原告應給付李菀婷45萬元，原告不服提起上訴，後於109年7月24日和解成立，李菀婷拋棄對原告之民、刑事請求權，原告同意就基隆地方檢察署（下稱基隆地檢署）108年度偵字第2995號妨害名譽案件於和解成立之日起，三日內撤回告訴，並拋棄對李菀婷之民、刑事請求權。㈢李菀婷於108年3月6日因原告108年2月4日起至3月4日止在臉書社群網站之貼文，向原告提出公然侮辱、加重誹謗之告訴，經基隆地檢署以犯罪嫌疑不足作成108年度偵字第2612號不起訴處分。㈣李菀婷與原告於108年7月18日因在基隆地檢署互毆成傷，雙方互提傷害告訴，嗣經雙方撤回告訴，經基隆地檢署以108 年度偵字第4880號為不起訴處分。四、本院之判斷經查，原告主張上開事實，業據其提出系爭報導之電子報暨光碟、系爭報導電子報下方留言內容、原告與李菀婷之夫間Line對話訊息等文件為證（見本院卷㈠第35至43頁、第217至 297頁、第309至329頁），被告則以上揭情詞作為答辯，並提出北檢109年度偵字第2052、2053、11877號不起訴處分書、原告個人臉書與IG貼文與留言之內容、本院108年度訴字第4339號民事判決、原告與李菀婷之夫間Line對話訊息、鏡週刊110年12月2日電子報內容等文件為證（見本院卷㈠第83至88頁、第89至93頁、第95至117頁、第153至210頁），是本件所應審究者為：㈠被告精鏡傳媒公司及丁○等4人共同參與系爭報導之編纂、刊登及發行，是否已盡合理查證義務，而有相當理由確信系爭報導內容真實？系爭報導內容是否屬可受公評事項？㈡如原告主張被告精鏡傳媒公司及丁○等4人就系爭報導之編纂、刊登並發行，構成共同侵權行為，應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是否有理？茲分述如下：㈠被告精鏡傳媒公司及丁○等4人共同參與系爭報導之編纂、刊登及發行，是否已盡合理查證義務，而有相當理由確信系爭報導內容真實？系爭報導內容是否屬可受公評事項？ ⒈按言論自由為人民之基本權利，權衡個人名譽及言論自由二者之保障時，對於自願進入公眾領域之公眾人物，或就涉及公眾事務領域之事項，應為較高程度之退讓。是行為人對於公眾人物或所涉公眾事務，以善意發表言論，或對於可受公評之事為適當之評論，或行為人雖不能證明言論內容為真實，但就其所言為真實之舉證責任，仍應有相當程度之減輕（證明強度不必至客觀之真實），且不得完全加諸於行為人。倘依行為人所提證據資料，可認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或對於行為人非出於明知不實故意捏造，或非因重大過失、輕率、疏忽而不知其真偽等不利之情節，而未善盡舉證責任者，均不得謂行為人為未盡注意義務而有過失。縱事後證明其言論內容與事實不符，亦不能令其負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復按言論自由旨在實現自我、溝通意見、追求真理，及監督各種政治或社會活動；名譽則在維護人性尊嚴與人格自由發展，二者均為憲法所保障之基本權利，二者發生衝突時，對於行為人之刑事責任，現行法制之調和機制係建立在刑法第310條第3項「真實不罰」及第311條「合理評論」之規定，及509號解釋所創設合理查證義務的憲法基準之上，至於行為人之民事責任，民法並未規定如何調和名譽保護及言論自由，固仍應適用侵權行為一般原則及509號解釋創設之合理查證義務外，上述刑法阻卻違法規定，亦應得類推適用。詳言之，涉及侵害他人名譽之言論，可包括事實陳述與意見表達，前者具有可證明性，後者則係行為人表示自己之見解或立場，無所謂真實與否。而民法上名譽權之侵害雖與刑法之誹謗罪不相同，惟刑法就誹謗罪設有處罰規定，該法第310條第3項規定「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罰。但涉於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同法第311條第3款規定，以善意發表言論，對於可受公評之事，而為適當之評論者，亦在不罰之列。蓋不問事實之有無，概行處罰，其箝制言論之自由，及妨害社會，可謂至極。凡與公共利益有關之真實事項，如亦不得宣佈，基於保護個人名譽，不免過當，而於社會之利害，未嘗慮及。故參酌損益，乃規定誹謗之事具真實性者，不罰。但僅涉及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又保護名譽，應有相當之限制，否則箝束言論，足為社會之害，故以善意發表言論，就可受公評之事，而適當之評論者，不問事之真偽，概不予處罰。上述個人名譽與言論自由發生衝突之情形，於民事上亦然。是有關上述不罰之規定，於民事事件即非不得採為審酌之標準。亦即，行為人之言論雖損及他人名譽，惟其言論屬陳述事實時，如能證明其為真實，或行為人雖不能證明言論內容為真實，但依其所提證據資料，足認為行為人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或言論屬意見表達，如係善意發表，對於可受公評之事，而為適當之評論者，不問事之真偽，均難謂係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尚難令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又陳述之事實如與公共利益相關，因新聞媒體非如司法機關具有調查真實之權限，就新聞報導之形成過程而言，新聞報導之真實，實為主客觀交互辯證之真實，並非如鏡真實的反應客觀，如其須證明報導與客觀事實相符，始得免責，無異課與媒體於報導之前，須調查真實之義務，對於言論自由不免過於箝束，是於報導當時，如其內容係未經新聞組織本身的不當控制，消息來源無刻意偏向，議題發展的新聞情境未受到不當因素扭曲，所形成之新聞報導即屬真實，縱嗣後經證明與客觀事實未完全相符，亦不影響報導內容應屬真實之認定。 ⒉附表編號1、3、4部分：原告戊○○於偵訊時證稱：「證人李菀婷有告我傷害，她後來有告我民事侵害配偶權，我二審有上訴。在基隆地檢署，當時還沒開庭在等，證人李菀婷就衝過來拍我手機，我就撿起來往她那邊丟，就打到她的臉。證人李菀婷也有告我妨害名譽」等語明確（見北檢偵2052卷第至36頁反面），並有基隆地檢檢察官108年度偵字第4880號、第2612號不起訴處分書、本院院108年度訴字第4339號民事判決在卷可稽（見本院卷㈡第65至70頁、卷㈠第83至88頁），上開民事判決亦認：「兩人（即原告與訴外人李菀婷之夫呂家豪）間甚為曖昧言行，已逾社會一般通念所能容忍之範圍。參酌呂家豪前述證言，亦足認被告確於與呂家豪交往之初即知其為有配偶之人之情形下，仍與呂家豪有超越友誼之男女交往，並多次發生性行為，顯係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破壞原告與其配偶婚姻共同生活之圓滿安全及幸福，不法侵害原告之配偶身分法益，且該行為情節已達重大之程度。」堪信原告因侵害訴外人李菀婷之配偶權，而經李菀婷提起民事訴訟，並經本院以108年度訴字第4339號民事判決判定原告應給付李菀婷新臺幣45萬元，又原告另曾在基隆地檢傷害李菀婷，並因妨害名譽案件，而經李菀婷提出刑事告訴，是附表編號1、3、4之報導，應得證明為真實，應認被告等人已盡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而無過失，縱事後證明其報導與事實不符，亦不能令負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 ⒊附表編號2、5部分：訴外人李菀婷於偵訊時證稱：「原告一直在臉書發表她跟我老公（按即呂家豪）的事情，一直說我老公性騷擾她、想追她等，我老公跟我認錯，就給我她摸原告胸部的照片，原告還有上傳在臉書有關我老公的私密照，我就在原告的臉書看到才截圖下來，我老公才對我坦承他被原告威脅。我先生有給我打手槍的影片，我才給記者」等語（見北檢偵2052卷第32頁反面）明確，並有男子（按即呂家豪）赤裸上身照片截圖（北檢他10401卷第11頁）可佐。且附表編號5之報導，其影音內容略以：「女:你一天(聲音不清楚)我九千，那我很客氣只算六十天而已，你自己回去算一下。男：你現在在恐嚇我什麼東西?你剛跟我說你要跟我要54萬分手費，不然你要找人弄我什麼意思?」，亦有北檢檢察官之勘驗筆錄1份可參，質之原告，其當庭亦陳稱：「是週刊斷章取義」等語，未否認報導之錄音之真實性（見北檢偵2052卷第37頁）。足見附表編號2、5之報導內容，係依據訴外人李菀婷之陳述以及其所提之相關資料，足認被告等人已盡其合理查證義務而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即難謂具有違法性，而令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㈡如原告主張被告精鏡傳媒公司及丁○等4人就系爭報導之編纂、刊登並發行，構成共同侵權行為，應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是否有理？查本件原告主張系爭報導中如附表編號1至5所示之標題、內容侵害其名譽權。然前開標題表達原告之看法，應屬新聞報導之事實陳述，並夾雜認原告「搶人老公挨告」之意見表達；系爭報導內容所指，亦係依訴外人李菀婷所提供之資料予以撰寫，均兼具事實陳述與意見表達，揆諸前開要旨，自應由被告等人舉證證明其為真實，或已盡合理之查證義務，足認為其等已有相當理由確信為真實。況原告前係娛樂圈公眾人物嘎嘎之誹聞女友，及曾批評嘎嘎而多次登上媒體版面，在網路世界亦享有一定聲量，難謂係沒沒無聞之市井小民，而屬公眾人物，涉及其私領域事件亦具公共性，但公共性層次較公共利益事件為低；被告等人則為媒體或從事新聞行業之人，因媒體非如司法機關具有調查真實之權限，如其須證明報導與客觀事實相符，始得免責，無異課與媒體於報導之前，須調查真實之義務，對於言論自由不免過於箝束，是就此部分個人名譽應為較高程度之退讓，使系爭報導合理查證義務適度放寬，以實現多元價值之功能，故被告精鏡傳媒公司等雖不能證明系爭報導之內容為真實，但依訴外人李菀婷所提證據資料，可認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並已善盡合理查證義務，縱事後證明其言論內容與事實不符，亦不能令其負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亦難認被告等有何故意捏造系爭報導之內容，或有因輕率或重大過失，致損害原告名譽之情形。故原告依據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8條、第195條第1項前段、第185條第1項前段、第188條第1項之規定，請求被告等人應負共同侵權行為責任，連帶賠償原告如訴之聲明所示，並非有理。五、綜上所述，訴外人李菀婷雖提供資訊予被告精鏡傳媒公司及丁○等4人共同編纂、發行或刊登系爭報導，但被告精鏡傳媒公司及丁○等4人均有相當理由確信其所述之內容為真實，且被告精鏡傳媒公司及丁○等4人已盡合理查證義務，並係對原告具公共性之私領域事項而為報導，非具體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原告名譽之事，故原告依據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告等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尚非有據。從而，原告依民法第184條、第188條、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告連帶給付原告100萬元，及自本院111年4月26日言詞辯論筆錄影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已失所附麗，應併予駁回。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證據，核與判決之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列，併此敘明。七、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中　　華　　民　　國　　111 　年　　6 　　月　　29　　日民事第八庭法　官　王秀慧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1 　年　　6 　　月　　29　　日書記官何明芝附表編號原告主張侵害名譽權字句報導之出處 1 標題：搶人老公挨告　嘎嘎前女友庭外囂張開扁正宮鏡週刊第149期、鏡週刊網路新聞內容 2 李小姐表示：「今年三、四月她一直傳訊息威脅，說要傳裸照傷害我的家人，還逼我老公打手槍然後偷偷錄影，將照片傳到臉書上。」鏡週刊第149期、鏡週刊網路新聞內容 3 外遇曝光後，屁蛋妹竟囂張和正宮對嗆，不斷在臉書和IG上公開互罵，因為不堪其擾，李小姐對屁蛋妹提告妨礙家庭、公然污辱跟誹謗。李小姐還原當天狀況說，「在等開庭前，我看到她的警察男友用手機在偷拍我，我就拿著我的手機拍回去，結果屁蛋妹看到後，就直接一巴掌打過來，把我掉在地下的手機撿起來往我臉上丟，我的眼睛馬上瘀青一大塊！等開庭結束後我才去驗傷、報警，告她傷害！」鏡週刊第149期、鏡週刊網路新聞內容 4 小三告一波鏡週刊第149期 5 掰了嘎嘎搞上有婦之夫　屁蛋妹偷拍尻槍片逼宮挨告、李小姐提供一段屁蛋妹跟呂男要54萬元分手費的錄音，對話中呂男低吼說：「妳現在威脅我什麼意思，說要我給妳54萬，不然要找人弄我妳什麼意思！」屁蛋妹竟大言不慚回應，「你知道我分手費怎麼算的嗎？！你幹我一次9,000，我算你60天就好，所以算你54萬！」鏡週刊第149期、鏡週刊網路新聞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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