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111年度原上訴字第249號｜法律人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1年度原上訴字第249號上訴人即被告蔡李享選任辯護人詹以勤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洗錢防制法等案件，不服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0年度原易字第2號，中華民國111年11月8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109年度偵字第25989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事實及理由一、經本院審理結果，認第一審以上訴人即被告蔡李享（下稱被告）犯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洗錢罪（想像競合犯刑法第339條第1項詐欺取財罪），判處有期徒刑6月，併科罰金新臺幣（下同）2萬元，並諭知罰金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為1,000 元折算1日，及犯罪所得之沒收，認事用法及量刑均無不當，應予維持，並引用第一審判決書記載之事實、證據及理由（如附件）。至被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於民國112年6月14日修正公布。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犯前2條之罪，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者，減輕其刑」，修正後之條文則為：「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修正後之規定須歷次審判均自白始能減刑，其要件較為嚴格，經新舊法比較結果，修正後之規定並未較有利於被告，自應適用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之規定。本件被告於偵查、原審及本院均未自白其可預見為詐欺犯罪所得而洗錢之犯行（見16309號偵卷第16頁、第82頁、第112頁、原審卷一第118頁、原審卷二第107頁、第156頁、第186頁、第285頁、第295頁、第300頁、本院卷第86頁、第140頁），自無此規定之適用，原審未予適用，自無違誤，附此敘明。二、被告上訴意旨略以：（一）被告於107年間於台灣友農有限公司（下稱友農公司）擔任總經理，偶然接觸到自稱「Michael Abbott」（下稱「麥克」）之美國人，於雙方往來電子郵件告知無須購買橄欖油商品，僅有款項將匯入被告所提供之帳戶，其希望被告提供公司帳戶，但被告回覆因營業項目問題，僅能提供個人帳戶，被告並表明將此事告知董事長，「麥克」亦表贊同等情，此有被告與「麥克」之電子郵件可稽，上開溝通使被告對於「麥克」之說詞不疑有他，而被告所提資料足已證明確實有交易存在，至於就代收、轉匯雖無文字約定可證，並不能推論出被告與「麥克」未約定代收、轉匯貨款之事，原判決此部分認定違反論理法則，並與國際貿易實務相悖。（二）原判決關於駐美代表處之查詢函文，是另案查詢，與本案無關，且駐美代表處僅是聯絡不到，無法代表與被告交易之公司不存在；再者，若被告預見「麥克」所為乃詐欺犯罪所得，而指示被告將款項購買比特幣後匯入指定之虛擬貨幣錢包，定不會提供自己及親友之帳戶，供「麥克」客戶匯款；又若被告與麥克為詐欺共犯，理應會想盡辦法讓告訴人多匯款進來，豈會阻止告訴人再匯100萬元，原判決顯然違反經驗法則。（三）被告於108年間遭檢警偵辦詐欺罪嫌並獲不起訴處分，被告無法律專業，認為其行為經認定不構成詐欺罪嫌而無問題，使被告確信此行為合法，原判決以此推論被告應於108年知悉其行為涉及詐欺或洗錢行為，與被告所獲不起處分意旨相悖。（四）被告確實僅負責收款轉匯予「麥克」，並未全盤了解其與客戶間之交易內容，與台灣近年所謂之第三方支付平台之情形相符；又被告以購買比特幣之方式匯予「麥克」，乃因虛擬貨幣為逐漸普及之一般消費模式，被告有金融背景認為無可疑之處，自難認被告係出於詐欺或洗錢之犯意；而「麥克」確實處心積慮欲騙取被告信任，縱事後推認被告當時有所輕忽，仍無法認定被告已有所懷疑或已預見「麥克」將利用被告及帳戶做為收取詐欺款項洗錢之犯罪工具云云。三、上訴駁回之理由：（一）本件告訴人黃瑞婉遭臉書暱稱「LI JIE」、微信暱稱「Engineer」之人佯稱：運輸材料需要資金云云，致告訴人陷於錯誤，而依指示匯款18萬元至被告所提供不知情之鄭伊珊花旗銀行復興分行帳戶，再由被告依指示持以購買比特幣並匯至指定錢包等情，業經被告於原審準備程序中供承在卷，並經證人鄭依珊於偵查中、證人即告訴人黃瑞婉於偵查及原審審理中證述在卷，復有告訴人微信及LINE對話紀錄、匯款申請書、上開帳戶交易明細、虛擬貨幣匯款資料在卷可稽，可認被告所提供之帳戶確遭人作為詐騙告訴人及洗錢之工具。（二）被告上訴意旨雖以前揭情詞置辯，而否認犯罪。惟查： ⒈觀之被告所提出其於107年間與「麥克」間往來之契約文件 (見偵16309卷第93至95頁)，其內雖提及Vordonia OliveOil公司(下稱Vordonia公司)及橄欖油購買事宜，然未見提及由被告提供帳戶作為臺灣客戶以台幣匯款之用、或由被告提供帳戶配合金流之內容；且被告於原審準備程序中亦自承：上開文件並未提及由我提供帳戶代收款項等語( 見原審原易卷二第107頁)，堪認上開契約文件與被告所稱提供帳戶代收款項等節，並無相關；且依上開契約文件簽署內容，可認被告為橄欖油之出售方（THE SELLER），而被告所稱「麥克」主管則係購買方（THE BUYER），此亦與被告所辯代收款項乙節有違。參以被告所提上開與「麥克」往來文件上所載Vordonia公司之電話、傳真、地址及電子郵件，前經本院民事庭另案函請外交部駐美代表處查詢，經駐美代表處回覆之內容（見原審原易卷二第55至57頁，內容詳原判決所載），足認於本案前之106年間，上開Vordonia公司之電話、傳真、電子郵件早已均無法聯絡，門牌號碼亦不存在，則被告所稱其與Vordonia公司及「麥克」間有關提供帳戶之金流合作關係等節，顯有可疑。被告辯稱：提供帳戶予「麥克」供代收橄欖油款項云云，尚難採信。 ⒉再者，被告於本案前之000年0月間，業因提供其所有花旗商業銀行帳戶予「麥克」供他人匯款而涉犯詐欺取財罪嫌，曾遭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於108年9月15日以108 年度偵字第19347號為不起訴處分，有上開不起訴處分書在卷可憑(見偵16309卷第97頁)，被告既遭檢警以詐欺罪嫌偵辦，理應可預見提供帳戶供「麥克」所匯款項，恐係詐騙所得款項；佐以被告於原審準備程序中亦供稱：本件告訴人匯款之前，確實有人已經被騙了；本件我沒有向告訴人確認是否是要買橄欖油的匯款，我只是向告訴人確認我有收到匯款，因為匯款人要有自己的查證責任等語（見偵16309卷第82頁，原審原易卷二第108至109、156頁），且證人黃瑞婉於原審審理中亦證稱：被告打電話來，只有說會幫我轉匯出去等語（見原易卷二第196頁），則被告於前案偵辦時起，主觀上應可預見代收「麥克」之匯款，恐係詐騙所得款項，亦可預見提領款項持以購買比特幣將掩飾、隱匿該等犯罪所得之來源、去向，仍未先向告訴人確認上開匯款是否為橄欖油貨款，即依「麥克」指示將款項持以購買比特幣後匯至指定之虛擬貨幣錢包，顯有「縱以此方式實施詐欺犯罪並掩飾犯罪所得之去向亦不違背其本意」之不確定故意甚明。 ⒊至被告雖曾阻止告訴人另於本件後再匯款100萬至上開帳戶等情，固據告訴人於原審審理中證述在卷（見原易卷二第198至200頁），然依被告於偵查中供稱：108年10月28日告訴人又說要匯100萬給我，但我覺得很奇怪，因為「麥克」並沒有跟我說這筆等語(見偵16309卷第82頁)，已見告訴人所稱欲再次匯款之時點，已與本案(108年10月5日)相距至少20餘日之久，且被告自承並未收到「麥克」相關指示，實難認與本案為同一詐騙行為；再細繹告訴人於原審證稱：因為這個案子我準備匯款第3次錢，第3次我要匯款100萬元，當時被富邦銀行擋下來沒有幫我轉出去，我就清醒了，因為蔡李享有加我的line，然後他才告訴我他在哪裡服務，我以為他是好人，蔡李享知道我有匯款100 萬元沒有匯成功；我第3筆清醒了，不是蔡李享讓我清醒的，因為我拿房子去抵押借款等語（見原審卷二第196頁、第203頁），參以卷附告訴人之Line對話記錄：「老實說，明天我要匯給鄭小姐100萬」、「這是最後一次材料費。轉給BP公司的」、「可是我很擔心。銀行方面會問東問西」、「富邦要我寫正楷鄭」、「幫忙」、「幫我。富邦銀行，不敢匯款幫我說帳戶ok」、「他們說，文件也會造假」、「所以，懷疑」、「我強制要匯出，銀行可擋嗎」、「不給我匯」等語（見偵字第16309號卷第63頁、原審卷三第18頁、第21頁、第22至23頁），可知告訴人於108年10月30日至台北富邦商業銀行辦理匯款時，係遭銀行人員攔阻，初始並非遭被告阻擋匯款，則被告事後縱有阻止告訴人再次匯款之行為，仍無礙於本案詐欺取財犯行之成立。 ⒋被告雖提出其與麥克間之契約文件、往來對話紀錄、電子郵件等資料，欲證明其與麥克間有所謂之代收貨款關係云云。惟查，上開書面資料，僅能認係被告片面之詞，未經官方或公證單位之認證，真實性與可信度大有可疑，無從遽而憑此作為有利被告之認定。又衡諸現今金融實務無論實體或網路平台受付金錢均極便利，一般公司欲收付款項，大可透過自身之金融帳戶進行收款及轉帳匯款，不僅手續簡便，且金流帳務勾稽核對清楚明瞭，實無須額外支出費用另委由他人提供帳戶代為收款、匯款，而致令公司會計帳目混亂複雜難以稽核。況如被告所辯，事涉跨國提供帳戶代收款項之事，因追索極為困難，遭侵吞之風險極高，彼此間若無極為熟識及存有極高之信賴關係，實無可能。然依被告供稱：伊未見過「麥克」本人，一開始用視訊聯繫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18至119頁、本院卷第148頁），經本院諭知其提出「麥克」之真實年籍、住居資料（見本院卷第146頁），未見其提出，可知被告與「麥克」之人並非熟識，信賴關係應不高，於此情況下，一般正常公司豈有願額外支付費用跨國委託高風險之代收款項之理，被告卻為自己利益，隨意提供本案帳戶予「麥克」之人使用作為人頭帳戶，並配合指示將匯入之金錢變價轉匯至不明人士之電子錢包，此種模式即係當今詐欺集團橫行之詐欺取財及洗錢手法之類型，除方便製造共犯間之斷點，以逃避追查外，並因提供人頭帳戶收取詐欺犯罪所得贓款後，再將贓款購買比特幣匯入具匿名性之電子錢包，即難以追查贓款之下落，以製造金流斷點，是被告有參與本案詐欺取財及洗錢犯行之分工，應堪認定。 ⒌至被告上訴請求傳喚陳威綸，欲證明被告於107年任職於友農公司期間與「麥克」洽談橄欖油交易金流業務時曾與陳威綸討論，陳威綸依其經歷判斷本件業務可行，可見被告並無涉及詐欺及洗錢犯行；又請求傳喚「Engineer」、「麥克」之人，欲證明本件是三方詐騙；以及傳喚鄧素心，欲證明與本件告訴人很像，伊有向鄧素心查證等節。惟依被告所述，陳威綸、鄧素心顯與本件無涉；而被告經本院諭知提出「Engineer」、「麥克」之人之年籍住居所資料，迄未提出，況被告有參與本案詐欺取財及洗錢犯行之分工，已如前述，認已無調查之必要。四、原判決同此見解，認被告所辯各節係不可採，依想像競合犯從一重論以一般洗錢罪，核其認事用法並無違誤。被告上訴仍執前詞否認犯罪，認無理由，應予駁回。五、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73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陳建宏提起公訴，檢察官黃逸帆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2 　年　　8 　　月　　17　　日刑事第二十庭審判長法　官吳淑惠法　官吳定亞法　官王惟琪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書記官邵淑津中　　華　　民　　國　　112 　年　　8 　　月　　17　　日

臺灣高等法院111年度原上訴字第24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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