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94年度上訴字第2752號
關鍵資訊
- 裁判案由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等
- 案件類型刑事
- 審判法院臺灣高等法院
- 裁判日期94 年 12 月 15 日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4年度上訴字第2752號上 訴 人 台灣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丁○○ 樓 指定辯護人 本院公設辯護人 丙○○ 被 告 甲○○ 被 告 乙○○ 上訴人因被告等違反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等案件,不服台灣台北地方法院93年度第866 號,中華民國94年7月8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台灣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92年度偵字第11501 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丁○○係天道盟天義會會長,楊松奎(於民國93年5 月29日死亡,所涉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等罪嫌,業經原審判決不受理)係同會機動組組長,被告乙○○係同會中山組組長,被告甲○○係同會護衛,渠等4 人共同基於以犯罪為宗旨,成立具有集團性、常習性及脅迫性或暴力性組織之犯意聯絡,於: (一)92年2月16日下午6時30分許,因缺乏資金,乃假「天義實業有限公司」(下稱天義公司)成立開幕之名,以綽號「阿彬」(即同會永和組組長)「瑞碧」、「阿涂」、「眼鏡」、「阿達」、「柯弄」(即被告丁○○)、「毛西」等人之名義邀請,在臺北市○○路533 號中央果菜市場拍賣場內擺桌宴客,席55開桌,約有350 位道上兄弟到場祝賀送禮,被告丁○○則率領楊松奎、被告乙○○及甲○○等天義會徒眾在場接客、主持,所收禮金約新臺幣(下同)4、50萬元,作為天義會平時各種活動之基金。 (二)被告丁○○又於同年5月6日在臺北市○○○路53巷1之3號地下1 一樓開設「松月情酒店」,並令被告甲○○在現場負責管理,所得資金亦作為天義會之活動經費。 (三)被告丁○○復與楊松奎共同基於意圖營利之概括犯意,自同年4月間起,以臺北市○○街46號5樓之39、46室之租屋2 間,作為天義會會員間聯絡之堂口及賭博場所或聚眾賭博,並以麻將為賭具,每底500元,每台100元,每打1 圈抽頭800元。嗣於同年7月9日下午7時許,為警在昆明街46號5 樓之46室內查獲王新田(所涉意圖營利聚眾賭博罪,業經原審以92年度簡字第2924號判處有期徒刑4 月確定)邀集賭客林登守、王麗雪、吳坤籐及廖光邦等人在場以麻將賭博財物,並扣得賭具麻將1副、骰子3顆、賭資3200元、抽頭金200元及楊松奎之賭博營業帳冊1本。 (四)被告丁○○因前立法委員詹裕仁於84年10月間向葉松年借款5000萬元未還之糾紛,乃於92年5 月19日經由組織內部管理結構,率領楊松奎、被告甲○○、「阿彬」、綽號「志忠」之人等20餘名天義會幫眾,分乘數台自用小客車,至臺北縣汐止市○○路38號「王牌保齡球館」,與葉松年所委請向詹裕仁討債之幫派份子施俊平等人談判,因被告丁○○人多勢眾,施俊平不敢當場強押詹裕仁,而免於一場黑幫火拼。 (五)被告丁○○復與楊松奎共同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概括犯意聯絡,於同年5 月間分別以天義會會長及機動組組長之身分,連續3、4 次率領天義會徒眾3、40人,至臺北市○○街○段73號1樓「天瀨歌坊」,向該歌坊總經理戊○ ○恐嚇稱:天瀨歌坊老闆黃足收欠債500 萬元,如不出面解決,一定砸店等語。嗣因黃足收始終未出面付款,致被告丁○○等人恐嚇取財未遂,惟戊○○亦因此不敢再開店營業。 因認被告丁○○涉有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3條第1項前段之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犯罪組織、刑法第268 條意圖營利供給賭博場所及聚眾賭博、同法第346條第3項、第1 項之恐嚇取財未遂罪嫌,被告乙○○、甲○○涉有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3條第1項後段之參與犯罪組織罪嫌云云。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再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致無從為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為無罪之判決。 而刑事訴訟法第161條已於91年2月8日修正公布,其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30年度上字第816 號、40年度臺上字第86號、76年度臺上字第4986號、92年度臺上字第128 號判例意旨參照)。 再按組織犯罪防制條例所稱犯罪組織,係指3 人以上,有內部管理結構,以犯罪為宗旨或以其成員從事犯罪活動,具有集團性、常習性及脅迫性或暴力性之組織,該條例第2 條定有明文。是以3 人以上,有內部層級管理之特性,而以企業化、組織化實際從事犯罪行為者,始足認為「犯罪組織」(最高法院93年度臺上字第83號判決意旨參照)。而此類犯罪組織成員間雖有發起、主持、操縱、指揮、參與等之區分,然以組織型態從事犯罪,內部結構階層化,並有嚴密控制關係,該條所稱之「內部管理結構」,即有上下屬從關係之謂,亦即組織內部有主持人或首領與幫眾層級之分,有階級領導,下屬須服從主持人或首領之命令行事,顯示犯罪組織內部指揮從屬等層級管理之特性,以別於共犯、結夥犯之組成。自「常習性」而言,則指組織以長期存續為目的,亦即經常性、習慣性,如具有機會就犯之企圖、意圖或不務正業等習性,且並非為某一特定犯罪,或某特定人士而組成。 三、本件公訴人認被告等涉有前揭犯行,無非係以被告等自承有宴客募款、聚眾賭博、開設酒店等事實、證人施俊平於警訊、證人葉松年於偵查、證人戊○○於警訊及偵查之證述,暨卷附之臺北市政府警察局萬華分局刑事案件移送書、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92年度偵字第15777 號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書、請帖、相片、被告丁○○所持用之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門號於92年5月2日16時7 分與被告甲○○、同日21時29分、同年月3日14時48分、54分、23時3分與友人、同年月13日20時21分與「志忠」、同年月15日22時30分與「毛西」、同年月16日10時13分與被告甲○○、楊松奎、同年月16日與綽號「涂仔」之人、「毛西」、「阿彬」、楊松奎、同年月19日與「阿彬」、「志忠、」、「毛西」、綽號「李瓊」之人、友人、同年月14日23時25分與楊松奎之通話監聽譯文,為其論據。 四、訊據被告等固均不否認被告丁○○有以天義公司成立開幕之名,以「阿彬」、「瑞碧」、「阿涂」、「眼鏡」、「阿達」、「柯弄」(即被告丁○○)、「毛西」等人之名義廣發請帖,在前開中央果菜市場拍賣場內設宴,原定席開55桌,嗣約有300 餘人到場祝賀,楊松奎及被告乙○○、甲○○亦到場參加,而被告丁○○當日所收禮金約40餘萬元,及被告甲○○,有在松月情酒店擔任服務生等情,並坦承被告丁○○曾至楊松奎所承租之前開昆明街址打麻將,及被告丁○○有偕同楊松奎及被告甲○○前往王牌保齡球館,與受葉松年委託向詹裕仁討債之施俊平商談詹裕仁債務問題,並曾因天瀨歌坊負賣人欠債問題,致電向該歌坊總經理戊○○表示對方說話不算話等事實,惟被告丁○○堅決否認有何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犯罪組織、意圖營利供給賭博場所及聚眾賭博、恐嚇取財犯行﹔被告乙○○、甲○○均堅決否認有何參與犯罪組織犯行,被告丁○○辯稱:原擬結合各地菁英以天義公司為名成立清潔公司,故設宴邀請各地友人參加以收取禮金作為經營資本,嗣因所收取之40餘萬元禮金全數用於當日宴席開銷,資金不足,故未成立公司,並無天義會之組織,伊亦非天義會會長。又松月情酒店係伊同居人所開設。前開昆明街址則係楊松奎住處,並非賭場,伊至該處打麻將約5、6次,並無抽頭。又伊友人詹裕仁因5 千萬元債務糾紛,曾遭四海幫人士強押,伊乃偕同楊松奎及被告甲○○前往王牌保齡球館與四海幫人士施俊平談判,經雙方協調圓滿解決詹裕仁債務問題,並未發生衝突,伊亦未帶同200 餘人前往現場。又楊松奎受中壢友人之託處理天瀨歌坊負責人欠債問題,伊曾在牌桌上聽聞戊○○與楊松奎談及此事,嗣後某日伊前往楊松奎住處,楊松奎向伊表示戊○○原先答應償還150 萬元,但說話不算話,伊覺得對方太過惡劣,故去電罵戊○○說話不算話,事後未再與戊○○聯絡,亦無率領 3、40人前往天瀨歌坊等語。被告甲○○辯稱:伊與被告丁○○認識10餘年,係單純朋友關係,伊雖有參加前開宴席,並協助被告丁○○佈置會場,但宴席目的僅係開設清潔公司從事正當生意,「機動組組長」、「中山組組長」等封號係因楊松奎及被告乙○○對各該地區較為熟悉,故外人如此稱呼2 人,實際上並無天義會組織,伊僅受被告丁○○聘請在丁○○配偶經營之松月情酒店擔任服務生,並非被告丁○○之護衛。又上開昆明街址並非賭場,而係楊松奎住處,僅偶爾有人打麻將消遣,伊曾在該處吃飯,但並未打麻將。又伊與被告丁○○、楊松奎等3 人雖有前往王牌保齡球館,惟詹裕仁與被告丁○○在另一桌聊天,伊只是去吃飯,並不認識施俊平、「阿彬」及「志忠」至天瀨歌坊之事,伊僅知係黃足收欠債,此事與伊等並無關係,伊等亦未前往天瀨歌坊噴漆或開槍等語。被告乙○○則辯稱:伊與被告丁○○結識10餘年,係單純朋友關係,被告丁○○告以要開設清潔公司,並詢問伊能否擔任「中山組組長」,負責在中山區找客戶,然伊表示目前多待在南部,無法勝任,故予婉拒,且伊當日僅係受邀參加清潔公司成立之宴席,在現場並無負責何事,亦無天義會組織。伊不清楚松月情酒店之事,又伊曾前往上開昆明街址打麻將2次,該址乃楊松奎住處,並非被告丁○○及楊 松奎經營之賭場。至詹裕仁及天瀨歌坊債務之事,伊完全不知情,亦未參與,且不認識「毛西」、「阿彬」等語。 五、本院查: (一)公訴人指被告丁○○以天義公司成立開幕之名,在前揭時、地擺桌宴客,席開55桌,約有350 位道上兄弟到場祝賀送禮,被告丁○○並率領楊松奎、被告乙○○及甲○○等天義會徒眾在場接客、主持,所收禮金作為天義會平時各種活動之基金云云。惟查: 1.「被告丁○○以天義公司成立開幕之名,以「阿彬」、「瑞碧」、「阿涂」、「眼鏡」、「阿達」、「柯弄」(即被告丁○○)、「毛西」等人之名義廣發請帖,於92年2 月16日下午6時30分許,在臺北市○○路533號中央果菜市場拍賣場內設宴,原定席開55桌,嗣約有300 餘人到場祝賀,楊松奎及被告乙○○、甲○○亦到場參加等事實,固為被告等所不否認,且有請帖及現場照片附卷可稽(見警聲搜卷第6頁、偵卷第50至61頁) 2.然證人即該次宴席外燴廚師蘇順芳於原審審理時證稱:伊曾詢問被告丁○○宴席目的係生日或其他原因,被告丁○○告以係成立清潔公司開幕,伊在現場並無看見任何天義會訊息,且參加之賓客各種穿著都有,並無都穿黑衣之情形,現場與一般宴席亦無不同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39至143頁)。被告丁○○舉辦宴席,邀集眾多賓客到場,充其量僅足證明其交遊廣闊,與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犯罪組織,並無必然關連,被告甲○○、乙○○受邀到場參與宴席,亦僅能證明其等與被告丁○○交誼密切,與參與犯罪組織亦屬二事,尚難據此認定被告等有成立天義會之犯罪組織。 3.被告乙○○於警訊時雖供稱:被告丁○○成立天義會時,伊並不知情,嗣後才知被告丁○○係會長云云。惟被告乙○○於原審審理時即辯稱:並無天義會之事,而係被告丁○○向伊表示要開清潔公司。警訊時係詢問伊是否天義會組長,伊答稱被告丁○○組清潔公司,伊不知警訊筆錄為何記載天義會等語(見原審卷一第29頁、第57頁反面)。自難僅憑乙○○於警詢所為不利於被告丁○○之供述,即認被告丁○○有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犯罪組織並自任首領之犯行。 4.被告丁○○辯稱:伊原擬結合各地菁英以天義公司為名成立清潔公司,故設宴邀請各地友人參加以收取禮金作為經營資本,而「阿彬」住永和,故伊才介紹為永和組組長,被告乙○○原本要當中山組組長,但因其無人脈,故較少聯絡,而被告甲○○係在伊同居人所開設之松月情酒店工作,併有給付被告甲○○薪水,被告甲○○並非護法等情。被告乙○○於偵查時供稱:伊並非天義會中山組組長,被告甲○○則係被告丁○○之員工等語(見偵卷第95、第144頁 ),於原審審理時復供稱:並無天義會組織,而係被告丁○○告以要開設清潔公司,並詢問伊能否擔任「中山組組長」,負責在中山區找客戶,然伊表示目前多待南部,無法勝任,故予婉拒等語(見原審卷一第30頁反面)。被告甲○○於偵查及原審審理時亦供承:所謂「機動組組長」「中山組組長」等封號,係因楊松奎及被告乙○○對各該地區較為熟悉,故外人如此稱呼2 人,被告丁○○才對外宣稱彼等係機動組組長及中山組組長,實際上並無天義會組織,而伊僅受被告丁○○聘請在松月情酒店擔任服務生,亦非護衛等語(見偵卷第93頁、原審卷一第29頁反面),核與楊松奎於偵查時所供:伊並非天義會機動組組長,係他人看伊塊頭大,比較好看,就叫伊作機動組組長,這是開玩笑,開玩笑久了就變這樣,當時伊是作冬蟲夏草。被告甲○○都跟著被告丁○○走,且有在被告丁○○之卡拉OK店向被告丁○○領薪水,並非護法。伊不知被告乙○○係中山組組長等語(見原審卷一第305至306頁楊松奎92年7 月10日偵查錄音帶勘驗筆錄)大致相符,足見所謂「會長」、「機動組組長」、「中山組組長」、「永和組組長」、「護衛」等,純屬個人私下稱謂,並非組織內部結構之階層稱謂,被告等應無公訴人所指共同成立集團性、常習性及脅迫性或暴力性之天義會犯罪組織至明。再參以卷附之組織架構一覽表,天義會除會長「柯弄」外,另有副會長「毛西」,及綽號「眼鏡」之江進裕、綽號「阿連」之蔡明達、「阿彬」、「阿涂」、「瑞碧」等組長(見警聲搜卷第7 頁),其中所謂之成員多僅有綽號,而無從查證,更未包括楊松奎、被告乙○○及甲○○在內,是公訴人僅泛稱被告丁○○為「會長」楊松奎為「機動組組長」、被告乙○○為「中山組組長」、被告甲○○為「護衛」、綽號「阿彬」為「永和組組長」,而未能證明確有內部管理結構、組織分工及指揮從屬層級管理之天義會存在,實難謂被告等有共同成立天義會之犯罪組織。 5.又公訴人所指被告丁○○當日宴客所收禮金約4 、50萬元,係作為天義會平時各種活動之基金云云,為被告丁○○所否認,且經證人即當日承辦酒席之廚師蘇順芳於原審證稱當日酒席費用即花費33萬元,當天柯另有聘請歌舞團,則當日所收禮金,扣除酒席及其他費用,所剩無幾,且公訴人又未能舉證證明該筆禮金收入係供犯罪組織財源之用,要難遽認被告等有公訴人所指共同成立犯罪組織之犯行。(二)公訴人又指被告丁○○開設松月情酒店,並令被告甲○○在現場負責理,所得資金作為天義會之活動經費乙節。 然查被告丁○○於偵查時雖供稱:松月情酒店係伊所開設,被告甲○○於偵查時亦供稱:伊有在被告丁○○投資之松月情酒店服務,月薪3 萬元等語。惟被告丁○○及甲○○於原審審理時均改稱:該酒店係被告丁○○之同居人所開設,被告甲○○受被告丁○○聘請在店內服務等語,嗣又辯稱:該酒店並非被告丁○○或其同居人所開設,實際負責人應係郭昌沅,被告甲○○則受僱於被告丁○○之同居人即該酒店業績經理林淑芬,擔任服務員等情,核與證人郭昌沅及林淑芬之證述一致,郭昌沅與林淑芬於原審一致證述:該酒店實際上係郭昌沅所開設經營,而以其女郭佳珍之名義登記為負責人,被告丁○○與林淑芬均未投資該酒店,林淑芬僅係店內業績經理,被告甲○○則受僱於林淑芬,擔任店內少爺,負責招呼客人,月薪3 萬元,店內並無幫派圍事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43至152頁),並有該酒店之營利事業登記證在卷可稽(見原審卷一第96頁)。按該酒店既非被告丁○○所投資開設,此外復查無證據足資證明該酒店營業所得資金係供犯罪組織活動經費之用,自不得以被告甲○○受僱在店內服務,即推認被告等有何成立犯罪組織之犯行。 (三)公訴人另指被告丁○○與楊松奎共同基於意圖營利之概括意圖,以前開昆明街46號5樓之39、46室之租屋2間,作為天義會會員間聯絡之堂口及賭博場所或聚眾賭博乙節。經查: 1.公訴人所指被告丁○○以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門號於:⑴92年5月2日16時7分與被告甲○○通話內容略以:「A(即被告丁○○):我現在西門町幸福大樓5 樓租2、3個房間,用麻將打51,有請人煮飯,抽頭錢可以給跟我的小弟們花用,你有空可以來吃飯。B (即被告甲○○):弄大,我等一下會去萬華買桌椅。」 ⑵同日21時29分與友人通話內容略以:「A (即被告丁○○): 我現在西門町幸福大樓5樓搞2場麻將,旗下的兄弟也集中在這邊,你有空就過來。B (即友人):弄大,那個地方我知道。」 ⑶同年月3日14時48分與友人通話內容略以:「A (即友人) :弄兄,昨天三重市三貴的事,處理好了。B (即被告丁○○).目前沒事,但我們要介入處理,大家兄弟才有錢可以分。A:聽三貴也有準備人要介入永和廟的那件事。B:不用理他,咱公司的實力較好。」 ⑷同日14時54分與友人通話內容略以:「A (即被告丁○○):我阿弄,這邊缺一腳,你要不要來打?B (即友人):你不是在處理事情。A:5樓我租2個房間,有時打1桌,有時打2 桌,公司(天義會)的小弟都集中在這邊,要處理事情比較快。」 ⑸同日23時3分與友人通話內容略以:「A(即友人):你現在在那裡?B (即被告丁○○):我現在在阿松這邊旁又租了1 間房間,在5樓之46,鼠仔是住5樓之45室,阿松是住5樓之39,阿松是咱公司(天義會)機動組組長。」( 見偵卷第82至85頁之通話監聽譯文)。而被告丁○○及乙○○固坦承曾在上址打麻將,惟被告丁○○辯稱:該處係楊松奎住處,並非賭場,伊有空即過去打麻將,並無抽頭,前開通聯內容係因伊以前開清茶館時,楊松奎前來捧場而結識,故伊幫楊松奎叫人捧場打麻將等,被告甲○○供稱:上址並非賭場,而係楊松奎住處,僅偶爾有人打麻將消遣,伊曾至該處吃飯,但並未打麻將,被告丁○○於前開通聯內容所言,意思是如果伊身上沒錢,可以去該處吃飯,並無其他意思等語,被告乙○○亦供述:該址乃楊松奎住處,並非被告丁○○及楊松奎經營之賭場等語,核與: ⑴楊松奎於偵查時供承:上開昆明街址係伊所承租,伊在39室賣冬蟲夏草,46室則係伊寢室,伊並未開設賭場,係同住之綽號「家明」、「小汪」之友人叫別人來打麻將,有貼房租及水電給伊,前後約1個多月,1星期約3、4次,伊只是2個人住在該處,並無小弟等語(見原審卷一第302至304、307頁楊松奎92年7月10日及93年1月30日偵查錄音帶勘驗筆錄)。 ⑵證人王新田於原審審理時證述:上開昆明街址係楊松奎所承租,伊常至該處找楊松奎泡茶,偶爾與友人在該處打麻將,1 星期約1、2次,大部分都是伊等幾名友人一起打麻將,伊並無在該處見過幫派之人,亦未聽過天義會組織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80至188頁)。 ⑶證人戊○○於原審審理時證稱:綽號「大胖雄(台語發音)之人(即楊松奎)在昆明街幸福大樓租屋,有找伊至該處打麻將,現場無人抽頭,亦無招待菸酒或收取場地費,伊去打麻將時,現場約5至8人,大約1 桌人在打麻將,其餘人士在喝酒、吃飯等語(見原審卷一第268至289頁)大致相符,足證上開昆明街址應係楊松奎所承租之住處,僅偶有供友人打麻將消遣之情形,並非犯罪組織堂口或被告丁○○開設之營利賭場甚明。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資證明該址有天義會幫眾聚集而為天義會堂口,及被告丁○○有與楊松奎共同基於營利之意圖,提供該址作為賭博場所或聚眾賭博之犯行,尚難僅憑前開通話監聽譯文,遽認被告丁○○有成立犯罪組織及營利賭博犯行。 2.公訴人提出之臺北市政府警察局萬華分局刑事案件移送書及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92年度偵字第15777 號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書(見偵卷第173至175頁),係證人王新田基於意圖營利之犯意,於92年7月9日下午7 時許,提供向不知情之友人楊松奎借用之前開昆明街46號5 樓之46室為賭博場所及麻將1副、骰子3顆為賭具,聚集林登守、王麗雪、吳坤籐、廖光邦等賭客在該處賭博財物,約定胡牌及自摸者,由王新田抽取100 元牟利。嗣於同日晚間11時許,為警持搜索票當場查獲,並扣得其所有之抽頭金200元、楊松奎所有之賭具麻將1副、骰子3 顆及前揭賭客之賭資3200元,王新田所涉意圖營利聚眾賭博罪,已由原審92年度簡字第2924 號判處有期徒刑4月確定在案,業據原審調閱該案全卷查核屬實,並經楊松奎於偵查及證人王新田於原審審理時證述屬實(見原審卷一第180至188、30 2至304、307頁楊松奎92年7月10日及93年1月30日偵查錄音帶勘驗筆錄),足見此部分營利賭博應屬證人王新田之個人行為,被告丁○○既未在場,難認與王新田此部分犯行有何關連。再扣案之賭博營業帳冊1本,係楊松奎所有, 亦不足以據為不利於被告丁○○之認定。公訴人復未能提出其他積極證據證明被告丁○○有與楊松奎共同意圖營利供給賭博場所或聚眾賭博犯行,自不得逕以營利賭博罪相繩。 (四)公訴人另指被告丁○○因前立法委員詹裕仁向葉松年借款未還之糾紛,乃經由組織內部管理結構,率領楊松奎及被告石子鋁等20餘名天義會幫眾,前往汐止「王牌保齡球館」,與葉松年所委請向詹裕仁討債之幫派份子施俊平等人談判,因被告丁○○人多勢眾,施俊平不敢當場強押詹裕仁,而免於一場黑幫火拼云云。查: 1.「被告丁○○於警訊時坦承有因詹裕仁向葉松年借款5 千萬元未還之糾紛,於92年5 月19日偕同楊松奎、被告甲○○等約20餘人至汐止「王牌保齡球館」,與葉松年所委請向詹裕仁討債之四海幫成員施俊平等人談判之事實。楊松奎於92年7 月10日偵查時亦供述:伊有帶「家明」、「小汪」去汐止,是被告丁○○之友人叫被告丁○○打電話給伊叫伊前去,伊這邊約有1、20人云云(見原審卷一第304至305頁楊松奎92年7月10日偵查錄音帶勘驗筆錄)。依公訴人提出之被告丁○○持用之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門號於92年5月13日20時21分與「志忠」、同年月15日22 時30分與「毛西」、同年月16日10時13分與被告甲○○、楊松奎、同年月16日與「涂仔」「毛西」「阿彬」、楊松奎、同年月19 日與「阿彬」、「志忠」、「毛西」、「李瓊」 、友人之通話監聽譯文,被告丁○○固聲稱當日有帶領200 餘人一同前往上開保齡球館處理債務事宜(見偵卷第69至77頁、原審卷二第66至84頁、第86頁反面)。 2.然被告丁○○於偵查及原審審理時改稱:詹裕仁係伊好友,曾遭他人押走,伊當日僅係前去關心,且只有伊與楊松奎及被告甲○○等3 人共同前往該保齡球館,談判結果圓滿解決5 千萬元債務,由詹裕仁自己用電話和對方談,並拿土地抵押,又伊在前開通話中所言帶領200 餘人,乃吹牛之詞,而警訊筆錄所載伊帶領20人,係員警要伊說20人,實際上只有伊等3人前往等語。楊松奎於93年1月30日偵查時亦翻異前詞,改稱:伊有和被告丁○○去汐止,是被告丁○○打電話至伊茶行,便約友人「小黃」一起去等語(見原審卷一第307 頁),嗣於原審訊問時復改稱:因詹裕仁曾遭對方押走,故伊只是前去關心,當日僅有伊等 3人前往談判,伊並未靠過去聽,故不清楚談判結果,且雙方並無打架等語(見聲羈卷第11至13頁)。被告甲○○於原審審理時亦供稱:當日僅有伊與被告丁○○及楊松奎 3人前往該保齡球館,被告丁○○與詹裕仁在另一桌聊天等語。是被告丁○○於前述警訊、電話通聯及楊松奎於偵查時所為帶同約20人或200 餘人到場之供述,是否與事實相符,自應調查其他必要之證據以資審認。 3.證人施俊平於原審審理時證稱:伊於92年5 月19日經詹裕仁介紹,認識被告丁○○,當日伊帶同2 位友人、詹裕仁亦偕同2、3名友人到場,伊這桌有7、8人,伊並無看見被告丁○○或詹裕仁有召集其他人在場,伊係代表龍聯建設公司董事長葉松年,與詹裕仁討論土地事宜,協談過程主要是由伊與詹裕仁負責主談,被告丁○○有與詹裕仁聊天,有時與伊談建設公司之事,雙方聊得很愉快,最後結束時,詹裕仁還與葉松年通電話,又如當日債務協調破裂,伊亦無把人帶走之打算等語(見原審卷一第201至208頁),證人詹裕仁於原審審理時亦證稱:伊在94年時有向葉松年借款5 千萬元,施俊平代表葉松年向伊追討此筆債務,施俊平約伊至臺北凱悅飯店商談,因伊近來很少到臺北,故變更地點改在伊住處附近之王牌保齡球館,當日係伊約被告丁○○前來,被告丁○○有帶2 人來,在談事情時,該 2人就不在現場,不知到何處去,只有伊及伊表弟、被告丁○○、施俊平所帶來之4、5人在場,主要是由伊及被告丁○○與施俊平談,雙方並無發生爭執,整個過程完全平和,雙方均無耍刀弄槍或言語恐嚇,伊亦未看見被告丁○○有帶前述2 人以外之其他人到場等語(見原審卷一第188至200頁),足證被告丁○○並無公訴人所指「經由天義會組織內部管理結構,率領20餘名幫眾至上開保齡球館談判,因人多勢眾,對方不敢當場押走詹裕仁,而免於一場黑幫火拼」之情事。且依卷存證據,復查無被告丁○○及甲○○等人有成立具有集團性、常習性及脅迫性或暴力性之犯罪組織從事犯罪活動,要難僅憑被告丁○○、甲○○及楊松奎有與施俊平談判詹裕仁債務問題,遽指被告等有違反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犯行。 (五)至公訴人所指被告丁○○、楊松奎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概括犯意聯絡,連續3、4次率領天義會徒眾3、40 人,向天瀨歌坊總經理戊○○恐嚇取財未遂,並使戊○○不敢再開店營業乙節,固據證人戊○○於偵查時證述:伊只看過阿弄「丁○○」、無尾熊「楊松奎」,其他人伊都沒看過,因為伊在漢口街2段73號地下1樓開酒店,現在仍有營業,他們偶爾去喝酒,經由朋友帶去介紹認識。伊沒有受害或被他們恐嚇,是要伊出面把債務處理好,是公司老闆黃足收有債務糾紛,他們的債務找伊出面,要老闆出面處理金錢,500 萬,但老闆不出面,老闆向伊表示沒有此事。他們說要砸店,有恐嚇說老闆不出面要對付伊,後來沒有,因為他們出事,被警察拘捕。是中壢某財務公司叫他們出面向伊要錢,找伊3、4次,每次都帶3 、40人,伊只認識這2 個,伊店現在已歇業1、2個月,部分原因是因被他們恐嚇,伊也會怕,就不敢再開。丁○○說他是天義會會長,楊松奎說他是行動組組長,其他3 、40個人都坐在旁邊看,但伊都不理他,便沒有報警等語在卷 (見原審卷一第311至312頁)。惟查: 1.被告丁○○辯稱:楊松奎受中壢友人之託處理天瀨歌坊負責人欠債問題,伊曾在牌桌上聽聞戊○○與楊松奎談及此事,嗣後某日伊前往楊松奎住處,楊松奎向伊表示戊○○原先答應償還150 萬元,但說話不算話,伊覺得對方太過惡劣,故去電罵戊○○說話不算話,事後未再與戊○○聯絡,亦無率領3 、40人前往天瀨歌坊等語,核與楊松奎於偵查時所述:中壢財務公司至臺北詢問伊是否認識戊○○,剛好伊與戊○○相識,伊就找戊○○和財務公司之人一起至伊住處商談3、4次後,以150 萬元解決,惟因戊○○僅先拿10萬元現金,其他用票解決,財務公司之人不高興就離開,被告丁○○並未參與,伊係事後向被告丁○○提及此事,被告丁○○稱要幫伊打電話詢問是怎麼一回事,被告丁○○罵戊○○「不要把我們當肖ㄟ,才10萬要叫誰收」等語,之後就掛電話,伊即未再處理此債務等情相符(見原審卷一第305 頁楊松奎92年7月10日偵查錄音帶勘驗筆錄)。 2.證人戊○○於原審審理時亦證稱:伊與被告丁○○是打麻將、喝酒時認識,係在「大胖雄」(台語發音)位於昆明街幸福大樓之租屋處打麻將時見過被告丁○○2、3次,本件係「大胖雄」帶3 、40人至天瀨歌坊找伊3、4次,並非被告丁○○,「大胖雄」聲稱受中壢之財務公司委託前來討債,有出示委託書及500 萬元之支票影本給伊看,並稱某建設公司欠500 百萬,支票有伊公司老闆黃足收背書,「大胖雄」對伊有恐嚇動作,且揚言要砸店、對付伊「大胖雄」有要伊拿出150萬元或200萬元解決。在「大胖雄」找伊之後,被告丁○○只有打一次電話向伊表示伊與「大胖雄」間之債務,伊答應要出來解決,為何到現在還未解決,要把事情好好解決,不要把此事擴大,伊告以此債務與伊無關,被告丁○○並未恐嚇伊,亦無自稱天義會會長,之後也未再與伊聯絡,伊不知被告丁○○為何打電話給伊。又檢察官在詢問伊時,是針對「大胖雄,並非針對被告丁○○,伊當時並不知「大胖雄」或被告等人之真實姓名,檢察官只問是否「大胖雄」,伊就答是,並非指被告丁○○等人,伊未看偵查筆錄即簽名,伊並未向檢察官陳述丁○○是天義會會長,天義會會長是檢察官所言,伊當時是說「大胖雄」,所有事情伊僅知是「大胖雄」,且伊在打麻將時,都稱呼被告丁○○為「阿弄」 (台語發音) ,伊以前並不知被告姓名為「丁○○」亦未聽過「楊松奎」。又伊因生意不好沒賺錢,就不想做,並非因此事而關店等語(見原審卷一第268至289頁),且經原審提示卷附楊松奎之照片後,證人戊○○明確指認其所謂「大胖雄」即楊松奎,並稱:該人外號應為「大胖松」(台語發音),伊不知「大胖松」即楊松奎等語(見原審卷一第 286至287頁)),足證率眾前往天瀨歌坊恐嚇戊○○之人,應係楊松奎無訛。證人戊○○於偵查中僅就行為主體泛稱「他們」,並未具體指明被告丁○○,應認證人戊○○於偵查中所為不利於被告丁○○之證述,與事實顯有不符,不足採為認定被告丁○○犯罪之證據。 3.至公訴人提出之被告丁○○所持用之0000000000號行動電話門號於92年5月14日23時25分與楊松奎之通話內容:「B(即綽號「阿松」之楊松奎):弄大仔,那條帳對方阿雄跟委託人要輸贏,請咱公司(天義會)幫忙,答應要給咱150萬,但是阿桂跟對方不合,說錢都不要了。A(即被告丁○○):阿雄這個人不行,不用理他。」(見偵卷第75頁之通話監聽譯文),僅能證明被告丁○○有與楊松奎討論該筆債務問題,亦不足以認定被告丁○○有與楊松奎共同連續率領天義會徒眾向戊○○恐嚇取財犯行。 4.公訴人所指被告丁○○連續率眾向天瀨歌坊總經理戊○○恐嚇取財部分,既屬楊松奎之個人行為,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證被告丁○○有以具有集團性、常習性及脅迫性或暴力性之組織從事此部分恐嚇取財之犯罪行為,自難據為被告丁○○有違反組織犯罪防制條例及恐嚇取財之認定。六、綜上所述,公訴人所舉前開證據,均不足認被告丁○○有何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犯罪組織暨營利賭博、恐嚇取財犯行,被告甲○○、乙○○有何參與組織犯罪防制條例之行為,應認不能證明渠等犯罪,揆諸前揭說明意旨,自應諭知被告等無罪之判決。 七、原審以被告等犯罪不能證明,而為被告等無罪判決之諭知,核無違誤,檢察官上意旨,仍執監聽譯文有丁○○說:兄弟.... 我帶200人去等前詞指摘原判決不當云云,惟其等不足採均已如前述,是檢察官之上訴為無理由,應予以駁回。 八、被告丁○○經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不到庭,爰不待其陳述,逕行判決,併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371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劉斐玲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4 年 12 月 15 日刑事第十四庭審判長法 官 張連財 法 官 林明俊 法 官 楊照男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檢察官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書記官 陳秋雄 中 華 民 國 94 年 12 月 15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