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96年度上訴字第4615號
關鍵資訊
- 裁判案由恐嚇等
- 案件類型刑事
- 審判法院臺灣高等法院
- 裁判日期97 年 03 月 14 日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96年度上訴字第4615號上 訴 人 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甲○○ 被 告 辛○○ 戊○○ 乙○○ 癸○○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恐嚇等案件,不服臺灣板橋地方法院96年度訴字第572號,中華民國96年8月23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95年度偵字第25098號),提起上訴,本院 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緣甲○○因丙○○前向渠借款新臺幣(下同)六萬元未還,而要求丙○○至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八九五之二八號西湖村理容院上班,以償還債務,詎丙○○於民國九十五年七月間自行離職後,甲○○乃質疑該理容店經理己○○允渠離職而心生不滿,竟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恐嚇取財犯意,先於同年月二十一日晚間九時三十一分許,以其使用之行動電話門號0000000000號撥打己○○使用之行動電話 門號0000000000號,對己○○恫稱:「我要給你 死」等語,復在上址西湖村理容院內,接續恐嚇己○○稱:丙○○積欠之款項,渠要負責償還七萬五千元,如果渠不還,要砸店、請渠吃子彈等語,致己○○心生畏懼,而當場交付現金一萬五千元並開立開額六萬元之支票一張予甲○○。二、緣甲○○前受庚○○(現更名為楊永旺,以下同)委託催討一筆五十萬元債務,並約定庚○○應給付該筆債務金額之二成即十萬元予甲○○作為佣金,嗣因庚○○未依約給付佣金,甲○○於九十五年三月十七日,喝令庚○○前來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新建巷內,先在庚○○面前把玩不具殺傷力之不詳槍枝,並持該槍枝對準庚○○之口部,再夥同二名真實姓名年籍不詳之成年男子,共同基於傷害之犯意連絡徒手毆打庚○○,致渠受有肋骨骨折之傷害(其所涉傷害部分,業據撤回告訴),甲○○乃藉此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恐嚇取財犯意,要脅庚○○(現更名為楊永旺,以下同)應給付其所催討債務金額之五成作為佣金,庚○○見其前遭毆打成傷唯恐生命、身體安全再遭危害,而心生畏懼乃於數日後,先籌措現金十萬元,攜至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八九一之四六號豪成理髮廳交予甲○○。嗣庚○○因無能力再籌措餘款,即委請辛○○(原審另為無罪之諭知,本院駁回檢察官上訴,詳如後述)出面協調,將佣金餘額減為八萬元。詎因庚○○仍久未付款,甲○○基於對庚○○前開恐嚇取財之同一目的,欲促使庚○○交付前開餘款,竟基於妨害自由之犯意,於九十五年五月中旬某日中午十二時許,偕同不知情之癸○○(原審另為無罪之諭知,本院駁回檢察官上訴,詳如後述)駕駛不詳車號之車輛至臺北縣蘆洲巿中山二路某處,喝令庚○○上車,並持球棒毆打庚○○,導致渠受有肋骨骨折之傷害(傷害部分,業據撤回告訴),再強押庚○○至上址理髮廳內,並要求庚○○簽立鑫永旺米店之讓渡書之無義務之事,迄至同日下午四時許,庚○○同意簽立讓渡書將鑫永旺米店讓渡予甲○○後,始遭釋放,甲○○藉此強暴手段剝奪庚○○之行動自由及遂行恐嚇取財之目的,嗣庚○○因畏懼生命、身體安全再遭威脅,又交現金六萬元予甲○○,作為前述催討債務之佣金。 三、案經臺北縣政府警察局移請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甲、證據能力: 壹、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第一項定有明文。查被害人己○○、庚○○於警詢時所為之指述,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陳述,業據被告甲○○選任之辯護人於原審準備程序中就證據能力一節聲明異議,自不得作為證據。 貳、次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得為證據,同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一第二項亦定有明文。查證人己○○、庚○○於偵查中業經檢察官告知具結之義務及偽證之處罰後具結作證,以擔保其證詞之真實性,嗣其復於原審審理時到庭具結,並經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進行交互詰問及對質程序,證人己○○、庚○○於偵查中證述未給予被告詰問之瑕疵,應認業已補正,核其於偵查中之證述並無違法取證或證明力顯然過低之情事,依該陳述作成時之狀況,並無何顯不可信之情形,自得為證據。叁、按司法警察機關於合乎通訊保障及監察法第五條第一項所規定之要件,偵查中向檢察官提出聲請,經由檢察官核發通訊監察書後,即得實施通訊監察。通訊保障及監察法第五條定有明文。又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八條之四規定:「除法律另有規定外,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因違背法定程序取得之證據,其有無證據能力之認定,應審酌人權保障及公共利益之均衡維護」。查本案員警對被告甲○○所使用之00 00000000號行動電話,於九十五年七月二十日下午 三時起實施監聽錄音,及對其他同案被告辛○○所使用之市內電話及行動電話實施監聽錄音已依法取得檢察官核發之通訊監察書,有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五年七月二十日九十五年丁○榮致聲監字第000八八三號通訊監察書、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五年八月十七日九十五年丁○榮致聲監續字第00一0三四號通訊監察書、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五年九月十三日九十五年丁○榮致聲監續字第00一一九四號通訊監察書、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五年十月十二日九十五年丁○榮致聲監續字第00一三三五號通訊監察書(以上均影本)及電話附表在卷可稽。又依據該通訊監察書暨電話附表記載,監察對象為鄭某等人,實施監察之通訊,監察方法為監聽錄音,是本案員警對被告所使用之行動電話實施監聽錄音,並未逾越授權實施監察監察之範圍,因監聽錄音所取得之證據,有證據能力。 乙、實體部分: 壹、有罪部分(即關於被告甲○○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部分):一、訊據被告甲○○固坦承曾向被害人己○○索討丙○○所積欠之債務,以及受被害人庚○○委託代為催討債並收取佣金等情不諱,惟矢口否認有何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犯行,辯稱:伊於九十四年二月間借錢給丙○○時,己○○擔任連帶保證人,後來丙○○跑路,伊才向己○○要錢,伊沒有恐嚇己○○,己○○只有開本票,沒有給伊現金;伊有幫庚○○討債,金額是七十七萬元,不是五十萬元,當初庚○○有講如果處理好,要給伊一半當佣金,但渠一直沒有給伊,所以伊於九十五年三月中旬,才打電話給渠,叫渠到新莊中正路來,後來伊等在討論這件事時,渠先兇伊,伊才出手打渠,後來渠就回去了,隔天庚○○拿了一張面額十四萬之支票給伊,但這張票也跳票了,伊約三、四月間,再打電話給庚○○,渠說要將該支票拿回去,並給伊十萬元,六月底,伊與癸○○去吃飯時,想說庚○○住處在附近,伊就去蘆洲找渠,渠當時在忙,伊還在旁邊等了兩個小時,後來渠收攤,要伊順便載渠到三重巿重新橋下飲料店倉庫,到了那裡渠下車之後,伊就走了,過了幾天,伊打電話給庚○○,渠就到新莊巿中正路八九一之四六號一樓來,並且給伊六萬元,這期間伊都沒恐嚇庚○○云云。惟查: ㈠被告甲○○對被害人己○○恐嚇取財部分: ⑴證人即被害人己○○於偵查中具結證述稱:丙○○欠甲○○錢,就到西湖村理容院上班還錢,伊在該理容院當經理,甲○○說丙○○一個月要還多少錢,叫伊負責看管丙○○,後來丙○○逃跑了,甲○○賴說是伊叫渠跑的,渠積欠款項要伊負責,如果伊不還,就要伊吃子彈,甲○○要伊還七萬五千元,伊先拿現金一萬五千元給渠,餘款就叫伊開立面額六萬元之支票,甲○○經常說要來砸店,伊已經不敢在該理容院繼續上班等語(見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五年度偵字第二五0九八號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八頁至第四0九頁),則證人己○○已證述被告甲○○因不滿其擅自讓丙○○離職,乃要脅己○○承擔丙○○所積欠之款項,致己○○心生畏懼而交付現金一萬五千元及開立面額六萬元之支票予被告甲○○等情綦詳。再對照臺北縣政府警察局對被告甲○○使用之行動電話門號0000 000000號實施通訊監察結果,監錄到其於九十五年 七月二十一日晚間九時三十一分許曾撥打被害人己○○使用之行動電話門號0000000000號,其等通話內 容如下:「吳:喂。張:李董耶。吳:為什麼阿月的電話都沒有接。張:阿月,聽說去北港上班。吳:我聽說是你把她趕出去。張:哪有。吳:我聽說是你把她東西丟出來。張:我幫她拿上車,不可能留耶,我跟她講要做,門要關,一次一千元,第二個她就不做,我就跟她講要把鑰匙交出來,她說阿吉一張紙不做了。吳:我跟你講,她有欠我錢,你給她跑掉,我去哪裡找人還。張:是她自己要跑的,她一下說要去二六那裡,還有她去賭博小李那裡,又說要去桃園做、北港,我看那裡。吳:她現在欠錢,她跑掉,你不跟我講她偷跑,我不找你阿水。張:不是這樣。吳:我就是要硬坳你,不然你要怎樣。張:隨便你。吳:你勇伯,你要給我死,你過來。張:我等一下過去。吳:你龜縮起來,我等一下會過去,你在電話裡敢嗆我,幹你娘,你現在大尾了,我要給你死,我十五分過。」有監聽譯文一份附卷可稽(見同上偵查卷第三冊第七六頁)。依前開通話內容,顯見被告甲○○因己○○容任丙○○離職,以致渠無法收回丙○○積欠之款項,因而牽怒於己○○,並要求己○○負責,核與證人己○○於偵查中所證述之情節相符,是證人己○○於偵查中指稱被告甲○○恐嚇渠承擔丙○○所積欠之債務等語,自屬有據,堪值採信。 ⑵然被告甲○○雖辯稱:九十四年二月間,伊借錢給丙○○時,己○○擔任連帶保證人,後來丙○○跑路,伊才向己○○要錢云云。惟證人己○○於原審審理時先證稱:伊一開始不知道丙○○欠甲○○六萬元,是後來丙○○跟伊說,伊才知道,甲○○找丙○○還錢時,伊有替丙○○保證要還錢云云,嗣又改稱:丙○○和甲○○都有找伊作保,伊在去年四月時,幫丙○○作保云云,再改稱:伊不知道丙○○欠多少錢,後來甲○○向渠要錢時,渠才跟伊說,伊看渠欠錢很可憐,所以才幫渠擔保云云(以上均見原審九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審判筆錄),則證人己○○究係在丙○○向被告甲○○借款之初,即同意擔任保證人,抑或被告甲○○事後向丙○○催討債務時,始出面保證該筆債務,其於同次審判程序作證時,竟供詞反覆、數度更異;且其於偵查中始終未提及有何為丙○○擔任保證人一事,再依前開通訊監察所監錄之通話內容,倘丙○○所積欠之債務本有己○○為其擔任保證人,則被告甲○○又何需為丙○○離職以致渠債務追索無門而大發雷霆?被告甲○○又何需於與證人己○○電話中稱:「我就是要硬坳你,不然你要怎樣」及出言恐嚇之語?是被害人己○○自始至終曾否為丙○○保證或承擔債務,深值懷疑,其於原審審理時所述上情,顯係曲意附和被告甲○○之辯詞所為之陳述,顯不足採信。 ⑶再者,證人己○○於原審審理時固否認被告甲○○有何出言恐嚇渠償還丙○○所欠款項一事,並陳稱:那是誤會一場,甲○○沒有說這種話,渠口氣不好,只是氣話云云,嗣又默然不語;且被害人己○○於九十六年五月七日曾提出刑事撤回告訴狀一紙(見原審卷宗第一七0頁),聲明本案因雙方誤會,為息爭止訟,乃撤回對被告甲○○所提之恐嚇取財告訴等語,惟經檢察官詢問被害人己○○:「和解書是何人找你簽的,是你去找他們,還是他們來找你?」,渠卻不予回答(以上均見原審九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審判筆錄)。則被害人己○○於原審審理時僅推稱本案係「誤會一場」,並輕描淡寫地表示被告甲○○只是「口氣不好」、「氣話」云云,惟就所謂「誤會」或「口氣不好」之細節,即靜默不答,與偵查中所言顯然迥異,態度亦形曖昧,是其於原審審理時所述上情,無非迴護被告甲○○之詞,亦難逕據為有利於被告甲○○之認定。 ⑷至證人陳火土於原審審理時證稱:伊於九十四年間至九十五年下半年,在西湖村理容院擔任經理,負責招呼客人,當天晚間八時許,甲○○來找己○○聊天,待了約二十分鐘至半個鐘頭就走了,伊上班在門口,甲○○和己○○在裡面,所以伊不知道渠等說什麼,甲○○在現場沒有很兇,己○○事後也沒有跟伊抱怨什麼云云(見原審九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審判筆錄),惟證人陳火土既未在旁親耳聽聞被告甲○○與己○○間之談話內容,其所述上情,自無法據為有利於被告甲○○之認定。 ⑸綜上所述,被告甲○○因丙○○在西湖村理容院任職期間,擅自離職以致丙○○積欠渠之債務追索無門,竟牽怒於被害人己○○,以要脅砸店、吃子彈等方式,恐嚇本無償還義務之被害人己○○承擔丙○○所積欠之債務,且應償還七萬五千元,致被害人己○○心生畏懼,而交付現金一萬五千元及開立面額六萬元之支票予被告己○○,是被告甲○○自有為自己不法所有之犯罪意圖甚明,其辯以上情,自屬事後推諉卸責之詞,不足採信。 ㈡被告甲○○被訴對被害人庚○○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部分:⑴被告甲○○確有上揭對被害人庚○○為恐嚇財財及妨害自由之犯行,業據證人即被害人庚○○於偵查中具結證詳,並證稱:伊經由友人介紹委託甲○○處理五十萬元債務,當時約定酬金是二成即十萬元,後來伊付不出酬金,甲○○於九十五年三月十幾日,叫伊過去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新建巷內,問伊錢要不要給渠,又在伊面前把玩槍枝,然後拿著槍對著伊口部,甲○○先徒手打伊,渠二個手下也開始打,把伊打到肋骨骨折,伊在九十五年三月十五日或十七日左右,將現金十萬元交給甲○○,但甲○○仍向伊索討該五十萬元之五成,渠說伊還要給十四萬元,就叫伊開本票及客票押在渠那裡,伊才去找辛○○出來調解,辛○○替伊殺價到八萬元,伊後來籌到八萬元寄放在辛○○那邊,要渠交給甲○○,但辛○○拖了很久沒有給甲○○,甲○○於九十五年五月十七日前二、三天,來臺北縣蘆洲巿中山二路找伊,當時伊在做生意,渠叫伊到車上,當時癸○○也在車上,甲○○用球棒打到伊肋骨骨折,約中午十二時許,就把伊押去中正路理容院,到了四點左右,叫伊簽一份鑫永旺米店之讓渡書,簽完後就讓伊走等語(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三八四頁至第三八五頁),此外並有台北縣立醫院診斷證明書影本一紙在卷可參(見同上偵查卷第一冊第一二0頁),再衡諸倘被告甲○○與庚○○事先早已言明代為處理債務之佣金數額為二十餘萬元,則庚○○交付現金十萬元予被告甲○○後,何以須再委請辛○○出面協調佣金數額?且若本件僅屬單純未依約給付佣金,何以被告甲○○尚須多次動用暴力毆打庚○○以致渠肋骨骨折之程度?顯見此非屬單純之民事債務不履行之事,是證人庚○○所述上情,應堪採信。 ⑵證人庚○○雖無法明確指出究係九十五年三月中旬何日遭被告甲○○及其二名手下共同毆打成傷伊致肋骨骨折,然參諸證人庚○○所提之台北縣立醫院診斷證明書所載為九十五年三月十七日因肋骨骨折到院門診(見同上偵查卷第一冊第一二0頁),而肋骨骨折乃屬急迫病症,顯有拖延數日始前往就醫之情,是應可據此認定被告甲○○應係在九十五年三月十七日要求證人庚○○與之見面,並對渠為恐嚇取財及傷害之行為,甚明。至證人庚○○固證稱被告甲○○之不詳姓名之手下二人亦有毆打伊,然從證人庚○○所陳其與被告甲○○原約定有代為催討債務之佣金為二成,因久未給付被告甲○○夥同不詳姓名之成年男子二人毆打伊,於毆打證人庚○○後,被告甲○○始要求原代為催討債務之五成為佣金,是被告甲○○為恐嚇取財之行為,係發生在傷害行為之後,而證人庚○○未曾證稱該二名成年男子就恐嚇取財之事,亦有出言助勢之舉,是該二名成年男子與被告甲○○之犯意連絡,應僅止於傷害行為,而未及於傷害行為後所生之恐嚇取財之犯行,併此說明。又被告甲○○所持用之不詳槍械並未扣案,無從為有無殺傷力之鑑定,於欠缺積極之證據認定該槍械有殺傷力之情況下,自應採有利於被告甲○○之認定,認被告甲○○所持之不詳槍械並無殺傷力,附此說明。 ⑶又依證人庚○○所述上情,被告甲○○於九十五年五月間中旬某日中午十二時許,將渠強押至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理髮廳內,迄至同日下午四時許,渠同意將鑫永旺米店讓渡予被告甲○○後,即遭釋放,並非被拘禁長達二日之久;且證人李俊雄於原審審理時證稱:伊在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八九一之四六號豪成理髮廳工作,九十五年五月中旬,庚○○並未被押至伊公司拘禁在二樓兩天,因為二樓是女孩子住處,伊每天都要去打掃等語(見原審九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審判筆錄),亦陳明庚○○未曾在該理髮廳內遭拘禁二日之事,另證人壬○○於本院審理中陳明其為豪成理容院之負責人,店為李俊雄在看,伊每日晚上都有去店內,店裡只有伊與李俊雄有鑰匙,伊不認識庚○○等語(本院九十七年二月二十二日審理筆錄第七、八頁),是該理髮廳並非被告甲○○所掌控之處所,殊難相信被告甲○○會將證人庚○○限制在其無法掌控之處所內,是公訴意旨認被害人庚○○該次遭強押至上址理髮廳內時,前後共遭私行拘禁二日一節,容有誤會。 ⑷另證人庚○○於偵查中陳稱:伊總共給甲○○現金二十四萬元,第一次是給十萬元,第二次給六萬元,再一次給二萬元,還有一次給二萬元,最後一次給四萬元云云(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三八四頁),惟其於原審審理時則改稱:伊分二次給甲○○,一次十萬元,一次六萬元等語明確(見原審九十六年七月二十六日審判筆錄)。而衡諸被害人庚○○於交付現金十萬元予被告甲○○之後,既曾委託辛○○出面協調將佣金餘款減為八萬元,則嗣又何需陸續交付總計十四萬元之現金?自與常情有違,自應以其於原審審理時所述情節,始與事實相符,從而,公訴意旨認被告陸續交付被告甲○○二十四萬元一節,亦有誤會。 ⑸再者,證人庚○○於原審審理時雖翻異前詞,否認曾遭被告甲○○恐嚇取財或剝奪行動自由,並陳稱:九十五年三月間,在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理髮廳旁巷內,甲○○打伊很厲害,伊打不過渠,有吵架,但沒有恐嚇,口出惡言而已云云,且經檢察官詢問:「你在警詢、偵訊時故意編造事實、誣指被告甲○○等人,讓他們受刑事追訴處罰,所以你承認你有誣告?」,僅稱「他有打我,我告他傷害」云云,嗣又經檢察官詢問「甲○○有無押?」,更推稱「記不起來了」云云(以上均見原審九十六年七月二十六日審判筆錄),顯見證人庚○○於原審審理時所述,多處避重就輕,不無迴護被告甲○○之嫌,自難逕信為真實。 ⑹另證人李俊雄於原審審理時證稱:伊只見過庚○○一次,因為渠與甲○○有到過店裡,當時伊與甲○○泡茶時,庚○○打電話說要拿錢過來給甲○○,過了半個小時庚○○才來,在店內停留約四、五分鐘後就走,伊有聽到是還現金六萬元,伊忘了是哪一天,時間是下午三、四點云云(見原審九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審判筆錄),則其既不確定被害人庚○○前至理髮廳還錢給被告甲○○之日期為何,且據被害人庚○○所述,其先後數次交付現金予被告甲○○時,並未當場遭受暴力脅迫,是縱證人李俊雄未目睹被告甲○○有實施任何強暴、脅迫之行為,亦不足以佐為有利於被告甲○○之認定。 ⑺綜上所述,被告甲○○於受被害人庚○○委託催討債務之初,雙方既已言明佣金為該債務金額之二成即十萬元,嗣被告甲○○竟認猶有未足,恐嚇被害人庚○○將佣金提高為該債務金額之五成,自有為自己不法所有之意圖甚明。是被告甲○○辯稱:伊未恐嚇及強押被害人庚○○云云,自屬事後飾詞圖卸,不足採信。 ㈢綜上,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甲○○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等犯行均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罪科刑。 二、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二條第一項定有明文(刑法第二條係規範行為後法律變更所生新舊法律比較適用之準據法,是刑法第二條本身雖經修正,但該條文既屬適用法律之準據法,本身尚無比較新舊法之問題,應逕適用裁判時之刑法第二條規定以決定適用之刑罰法律)。又比較時應就罪刑有關之共犯、未遂犯、想像競合犯、牽連犯、連續犯、結合犯,以及累犯加重、自首減輕暨其他法定加減(如身分加減)與加減例等一切規定,綜其全部罪刑之結果而為比較(最高法院九十五年第八次刑事庭會議決議參照)。查被告行為後,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有關罰金之最低數額、定執行刑等規定,業於九十四年二月二日修正公布,刑法施行法亦於九十五年六月十四日修正增訂第一條之一(有關罰金之最高數額),並均自九十五年七月一日起施行,茲就比較情形分述如下: ㈠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有關罰金之最低數額部分,刑法分則編各罪所定罰金之貨幣單位原為銀元,修正前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規定:「罰金:(銀元)一元以上」,而銀元與新臺幣間之折算,依現行法規所定貨幣單位折算新臺幣條例規定,以銀元一元折算新臺幣三元;修正後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則規定:「罰金:新臺幣一千元以上,以百元計算之」;經比較修正前、後之規定,修正後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所定罰金之最低數額,較之修正前提高,自以修正前刑法第三十三條第五款規定有利於被告。 ㈡被告行為後,經總統於九十五年六月十四日公布之增訂刑法施行法第一條之一規定:「中華民國九十四年一月七日刑法修正施行後,刑法分則編所定罰金之貨幣單位為新台幣。九十四年一月七日刑法修法時,刑法分則編未修正之條文定有罰金者,自九十四年一月七日刑法修正施行後,就其所定數額提高為三十倍。但七十二年六月二十六日至九十四年一月七日新增或修正之條文,就其所定數額提高為三倍」,並自九十五年七月一日起施行,此為刑法分則貨幣單位之變更,經換算結果,與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一條前段就有關罰金刑提高之規定,數額並無不同。自無法律變更比較適用之問題,依一般法律適用原則,應適用裁判時法即刑法施行法第一條之一規定。 ㈢刑法第五十五條後段牽連犯之規定,業於九十四年一月七日修正公布刪除,並於九十五年七月一日施行,則被告之犯行,因行為後新法業已刪除牽連犯之規定,此刪除雖非犯罪構成要件之變更,但顯已影響行為人刑罰之法律效果,自屬法律有變更,倘依修正後之刑法論處,所犯各罪應合併處罰,較諸適用修正前之刑法,適用牽連犯之規定,從一重處斷罪查被告行為後,刑法第五十五條後段有關牽連犯之規定業經刪除,則被告之犯行,因行為後新法業已刪除牽連犯之規定,此刪除雖非犯罪構成要件之變更,但顯已影響行為人刑罰之法律效果,自屬法律有變更,倘依修正後之刑法論處,所犯各罪應合併處罰,較諸適用修正前之刑法,適用牽連犯之規定,從一重處斷罪,修正後之刑法顯不利於被告。經比較新、舊法結果,仍應適用較有利於被告之行為時法律即舊法論以牽連犯。 ㈣刑法第五十一條有關數罪併罰之方法之規定業於民國九十四年一月七日修正公布,並於九十五年七月一日施行,修正前刑法第五十一條規定:「數罪併罰,分別宣告其罪之刑,依左列各款定其應執行者:」其中第五款規定:「宣告多數有期徒刑者,於各刑中之最長期以上,各刑合併之刑期以下,定其刑期。但不得逾二十年。」修正後刑法第五十一條第五款規定:「宣告多數有期徒刑者,於各刑中之最長期以上,各刑合併之刑期以下,定其刑期。但不得逾三十年。」修正後之刑法顯不利於被告。經比較新、舊法結果,仍應適用較有利於被告之行為時法律定其應執行之刑。 ㈤綜合上述各條文修正前、後之比較,可知依修正前、後之規定,修正後之罰金最低數額,較修正前提高,顯然不利於被告,就牽連犯、定執行刑之部分則以修正前之規定有利於被告,揆諸前揭最高法院決議所揭示之罪刑綜合比較原則,依刑法第二條第一項前段之規定,應整體適用行為時即修正前之規定。 三、查被告甲○○恐嚇無償還義務之被害人己○○,承擔丙○○所積欠之債務,致渠心生畏懼而交付現金一萬五千元及開立面額六萬元之支票予被告甲○○,核被告甲○○此部分所為,係犯刑法第三百四十六條第一項之恐嚇取財罪。次查,被告甲○○受被害人庚○○委託代為催討債務後,除雙方原定佣金十萬元外,復以持槍恐嚇及暴力毆打之方式,要脅被害人庚○○應將佣金提高為前開債務金額之五成,嗣經協調降為八萬元後,因被害人庚○○久未付款,被告甲○○再強押渠至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八九一之四六號理髮廳內,迄至渠同意讓渡鑫永旺米店後始釋放,被害人庚○○旋再籌措現金六萬元交予被告甲○○,作為催討前開債務之佣金餘款,核被告甲○○此部分所為,係犯刑法第三百四十六條第一項之恐嚇取財罪及同法第三百零二條第一項之以強暴方法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又行為人主觀上基於單一之犯意,著手實行單一行為,而該行為係在密切接近之時、地,分數個舉動以接續或反覆施行之行為,依一般社會通念,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該接續施行之數個舉動可認為僅屬一罪之型態,稱為接續犯,最高法院著有九十六年度臺上字第三八二二號判決可參。被告甲○○於被害人庚○○未如期交付處理債務之佣金時,數次以強暴、脅迫方式,恐嚇被害人庚○○給付款項,乃係基於對於被害人庚○○同一恐嚇取財之犯意,分數個舉動反覆施行,均侵害同一法益,其主觀上應認各個舉動為全部犯罪事實之一部,而客觀上亦認係實施一個犯罪,應屬接續犯,僅成立單純成立一恐嚇取財罪。又刑法第三百零二條之妨害自由罪,係妨害他人自由之概括規定,故行為人具有一定目的,以非法方法剝奪他人之行動自由者,除法律別有處罰較重之規定(例如略誘及擄人勒贖等罪),應適用各該規定處斷外,如以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人行使權利為目的,而其強暴脅迫復已達於剝奪人行動自由之程度,即祇成立本罪,不應再依同法第三百零四條論處,最高法院著有三十年上字第三七○一號判例意旨可參。是被告甲○○以非法方式剝奪被害人庚○○之行動自由期間,尚要求被害人庚○○簽立鑫永旺米店之讓渡書以此使被害人庚○○行無義務之事,揆諸前開說明,不另成立刑法第三百零四條之強制罪,祇成立刑法第三百零二條第一項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原判決此部分漏未說明,應予補充)。又被告甲○○為達恐嚇取財之目的,先後對被害人庚○○施以傷害及妨害自由之行為,是被告甲○○所為對被害人庚○○恐嚇取財、傷害及妨害自由等犯行,有方法、結果之牽連關係,應依修正前刑法第五十五條後段規定從一較重之恐嚇取財罪處斷。至被告甲○○對被害人庚○○實施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等犯行期間,另起犯意將之毆打成傷,另涉犯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第一項之傷害罪嫌部分,因業據被害人庚○○於原審九十六年七月二十六日審理程序中當庭聲明撤回告訴,本應諭知不受理之判決,惟其此部分行為既與本案論罪科刑之犯罪事實有牽連犯之裁判上一罪關係,爰不另為不受理之諭知,附此敘明。被告先後對被害人庚○○、己○○所為之恐嚇取財行為,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予分論併罰。 四、此部分原審詳為審酌,細為探究,認被告甲○○事證明確,予以論科,並說明審酌被告甲○○迭以恐嚇及暴力方式催討債務,除造成被害人及其家屬心理上恐怖畏懼外,更嚴重危害社會秩序,而其於犯罪後猶矢口否認犯行,飾詞圖卸,毫無悔意,態度惡劣,兼衡其犯罪動機、目的、手段、恐嚇取財所獲利益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有期徒刑一年及一年四月,並說明被告甲○○所為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等罪之犯罪時間均在九十六年四月二十四日以前,合於中華民國九十六年罪犯減刑條例第二條第一項第三款(原判決文字誤載為第二款)所定之減刑要件,並分別減其宣告刑二分之一,即分別減為有期徒刑六月、八月,並定其應執行之刑有期徒刑一年,以及說明本案扣案物品,均與被告甲○○所涉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犯行無關,不予宣告沒收之理由,原判決此部分認事用法及量刑均稱妥適,被告甲○○猶執陳詞否認犯罪,就此提起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貳、無罪部分(即關於被告甲○○被訴於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對己○○為恐嚇取財部分及被告辛○○、戊○○、乙○○、癸○○部分,即檢察官上訴部分): 一、本件公訴意旨略以: ㈠被告辛○○(綽號阿評)係位於臺北縣新莊市○○○路二十八巷四弄五號一樓水兄弟企業社之負責人,被告甲○○(綽號「阿吉」、「吉哥」)曾任副總經理,被告戊○○擔任會計,被告乙○○(綽號「阿彥」)擔任門市店長。被告癸○○為被告甲○○之女友。 ㈡被告辛○○與甲○○(其論罪科刑部分,已如前述)明知丙○○積欠債務,遂借款六萬元予丙○○,嗣丙○○於九十四年二月間,至臺北縣新莊市○○路八九五之二八號西湖村理容院上班,被告辛○○與甲○○要求丙○○以工作所得償還賭債,丙○○自行離職後,被告辛○○與甲○○因而心生不滿,竟共同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犯意聯絡,由甲○○向被害人即該理容院經理己○○恐嚇:「丙○○所積欠的錢,你要負責償還七萬五千元,不還的話,就砸店、要你吃子彈」等語,使被害人己○○心生畏懼,而交付現金一萬五千元,並開立面額六萬元之本票一張予被告甲○○等人。 ㈢緣被告甲○○(其論罪科刑部分,已如前述)於九十五年間,得知被害人庚○○有一筆債權五十萬元尚待催討,遂表示可代為處理催討債務事宜,被告甲○○竟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向被害人庚○○恫稱:「應交付五成佣金,不給的話就砸店、毆打」等語,以加害身體、財產之事恐嚇,使被害人庚○○心生畏懼,而危害於安全,遂於九十五年三月初交付現金十萬元予被告甲○○。嗣於九十五年五月中旬,被告癸○○與被告甲○○基於妨害自由之犯意連絡,前往臺北縣蘆洲市○○○路某處,由被告甲○○、癸○○將被害人庚○○強押至臺北縣新莊市○○路八九一之四六號二樓私行拘禁,限制其行動自由長達二天,期間,由辛○○、甲○○夥同戊○○、乙○○對庚○○凌虐毆打,致受肋骨骨折(起訴書誤載為腓骨骨折)(傷害部分業據告訴人於原審審理時撤回告訴,被告癸○○、辛○○、戊○○、乙○○等人所涉傷害部分,業經原審諭知公訴不受理確定)恐嚇取財、私行拘禁,而心生畏懼遂陸續交付共計二十四萬元。 ㈣被告辛○○、戊○○、乙○○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犯意聯絡,於九十五年八月十七日上午六時十分許,前往告訴人子○○所經營桃園縣楊梅鎮四號亞力電機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亞力公司)包圍該公司大門,由被告乙○○出言向亞力公司大貨車司機恫稱:「不准出車,否則要潑汽油燒車」等語,被告乙○○隨即從車上拿出公事包,並作勢從公事包內掏槍,被告辛○○則出言恐嚇告訴人子○○應交付二百五十萬元等語,使告訴人子○○心生畏懼。於九十五年九月五日下午一時三十分許,復承上開犯意,由被告辛○○夥同被告乙○○及姓名年籍不詳之人共十人,前往桃園縣大園鄉○○路與中山東路口麥當勞速食店內,向告訴人子○○恐嚇:「九十五年九月九日下午三時,應交付二百五十萬元,否則就要讓你烏有(臺語)」,以此加害生命之事恐嚇,致告訴人子○○心生畏懼,遂於九十五年九月九日,由告訴人子○○妻子交付被告辛○○等人三十七萬五千元。 ㈤被告甲○○、癸○○基於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之犯意聯絡,於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晚間九時許,前往被害人己○○住處,向被害人己○○恐嚇:「應按月匯款至癸○○所有新莊農會西盛分行帳戶,如果你不按月匯款,要給你好看。」等語,使被害人己○○心生畏懼。 ㈥因認被告辛○○、戊○○、乙○○、癸○○均係犯刑法第三百四十六條第一項之恐嚇取財及刑法第三百零二條第一項剝奪行動自由罪嫌(原判決此部分漏載刑法第三百零二條第一項剝奪行動自由罪部分)及被告甲○○與被告癸○○於九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對被害人己○○所為,係犯刑法第三百四十六條第一項恐嚇取財罪嫌云云。 二、公訴人認被告五人涉有上揭罪嫌,無非以被告辛○○、甲○○、戊○○、乙○○、癸○○於警詢及偵查中之供述、告訴人己○○、庚○○、子○○於警詢及偵查中之指述、扣案之授權委託書、支票、支票退票理由單、本票、借據、日仔會記息卡、空白商業本票及借款人名冊、執行搜索現場照片、新莊農會西盛分行匯款帳戶、匯款日期、金額表及被害人己○○簽發之本票、監視錄影翻拍照片、通訊監察譯文等資為其主要論據。 三、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即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四條第二項、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又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達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最高法院三十年上字第八一六號及七十六年臺上字第四九八六號判例意旨可資參照。末按告訴人之告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最高法院五十二年臺上字第一三00號判例意旨參照。 四、訊據被告辛○○固坦承曾前往亞力公司及麥當勞速食店向告訴人子○○索討二百五十萬元,並收受告訴人子○○之妻所交付之現金三十七萬五千元等情無訛,被告戊○○、乙○○亦不否認確有一同前往亞力公司及麥當勞速食店之事實,被告甲○○、癸○○則對於曾前往被害人己○○住處,要求被害人己○○按月匯款至被告癸○○開設之新莊農會西盛分行帳戶內等情直承不諱,惟均堅決否認有何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犯行,被告辛○○辯稱:伊沒有直接接觸丙○○或己○○,伊不了解甲○○與丙○○、己○○有無債務關係;庚○○遭拘禁毆打時,伊都沒有在場,伊不知道渠有沒有被押、被打;子○○和伊姑姑之女兒李麗珠結婚六年多,李麗珠懷疑子○○有外遇,並得悉子○○曾向伊姑姑借二百五十萬元買吊車,渠等要求伊出面處理,當天伊到亞力公司守衛室說明來意,守衛請伊等在守衛室坐,後來等到子○○之車輛要出車,但卻發現並非子○○本人駕駛,而係另外一位司機駕駛,伊請該名司機打電話叫子○○來,伊承認伊口氣較差,子○○來了之後,伊請亞力公司副廠長過來協調,子○○當場承認有向伊姑姑借了二百五十萬元,並且答應用吊車貸款還錢,並且說要把錢先交給伊,但是時間到了子○○卻沒有還錢,伊就打電話給副廠長,大家約在麥當勞,因為麥當勞門口有警察、監視器,伊等認為對大家都有保障,子○○答應再約時間還錢,伊還親自送子○○上車,直到二百五十萬元確實匯到伊姑姑帳戶後,伊就沒有再找子○○了,後來李麗珠和伊姑姑來說要包紅包三十七萬五千元,又要在伊家門口擺一桌,伊才收下來等語,被告甲○○辯稱:己○○欠伊錢,渠於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四日打電話給伊表示渠支票帳戶內沒有錢,叫伊不要提示支票,伊說支票已與別人交換,渠希望伊拜託別人不要提示,並約伊在九十五年十月二十五日到渠住處,渠會再開票給伊,二十五日晚上,伊和癸○○就過去己○○住處,伊等只談了匯款日期及金額之後就走了,伊沒有恐嚇己○○等語,被告戊○○辯稱:伊沒有到過新莊巿中正路,也沒有拘禁、毆打庚○○;有關子○○的部分是伊那時伊已經下班,沒事就陪辛○○之姑姑一起去,伊只在守衛室看電視,伊不知道渠等討論什麼事,伊都沒有聽到渠等恐嚇之事情,麥當勞那次伊沒有去等語,被告乙○○辯稱:伊是收到起訴書後,才知道庚○○這件事,當時伊不在場;有關子○○的部分伊沒有跟貨車司機說要燒車,伊只問司機子○○今天為何沒有來出車,伊拿公事包,是為了要拿伊老闆辛○○之名片給子○○及副廠長,並不是要掏槍,在麥當勞時,伊也沒有恐嚇子○○,否則伊就不會下樓買東西給渠吃等語,被告癸○○辯稱:當天伊陪甲○○外出處理渠母親過世所需之毛巾,甲○○說要去找朋友,伊不知道是誰,當時那裡沒地方停車,伊就在車上等,後來甲○○和庚○○上車,到了三重巿重新橋下,庚○○下車後,伊等就走了,伊等沒有押渠;另外己○○的部分是丙○○之前欠甲○○六萬元,後來己○○又要向伊借四萬元,合計十萬元己○○開了兩張各五萬元支票給伊,之後己○○又向伊借七萬五千元,再開了一張支票給伊,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四日己○○說渠帳戶內沒錢,可能會跳票,要伊等不要提示,並且約伊等隔天到渠住處談,隔天晚上七點多,伊等就到渠住處談這件事,渠說分八個月會全部還清,伊說這樣沒保障,就開本票給伊等,渠自己說欠伊等太久了不好意思,要貼三萬元的利息,所以全部共開了二十萬五千元本票,後來己○○說渠會搬去臺中住,所以伊才給渠帳號,沒想到隔天渠就去報警,伊等都沒有恐嚇渠等語。經查: ㈠被告辛○○被訴與甲○○共同對被害人己○○恐嚇取財部分: 本件被告甲○○因被害人己○○擅自允諾丙○○離職,以致渠無法向丙○○追索債務,乃恐嚇被害人己○○負責償還丙○○所積欠之款項,其數額為七萬五千元等情,已如前述。而被害人己○○於警詢、偵查中及原審審理時俱陳稱僅被告甲○○一人對渠實施恐嚇取財之犯罪行為;且依前述被告甲○○與被害人己○○間遭通訊監察所監錄之通話內容,亦未提及任何被告辛○○唆使、指示被告甲○○出面向被害人己○○恐嚇承擔債務之情節;再者,被害人己○○於警詢及偵查中雖指稱:辛○○是甲○○之老大,凡事都是辛○○教唆甲○○去做的云云(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九頁及第四一四頁),惟其所據乃稱:從平常辛○○與甲○○間之應對就可知道,且渠等「水兄弟幫」印有職務名片,辛○○印總經理,甲○○印副總經理云云(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四一四頁),則其僅憑被告辛○○與甲○○間之稱呼及職務上下隸屬關係,即認定本件恐嚇取財案件係被告辛○○唆使被告甲○○所為,無非其個人臆測之詞,尚難逕信為真實。況本件警察機關原移送被告辛○○、甲○○另涉組織犯罪條例罪嫌部分,亦經檢察官以查無積極證據證明渠等所經營之水兄弟企業社有犯罪組織間上下從屬之控管關係,而不另為不起訴處分在案,自無法單以被害人己○○上揭個人臆測之語,逕認被告辛○○確有參與對被害人己○○恐嚇取財之犯行。是被告辛○○辯稱:伊沒有直接接觸丙○○或己○○,伊不了解甲○○與丙○○、己○○間之債權債務關係等語,洵堪採信。 ㈡被告辛○○、戊○○、乙○○、癸○○被訴與甲○○共同對被害人庚○○私行拘禁部分: ⑴本件被告甲○○受被害人庚○○委託代為處理債務後,除雙方原定佣金十萬元外,被告甲○○又以持不具殺傷力之不詳槍械恐嚇及暴力毆打之方式,要脅被害人庚○○應將佣金提高為前開債務數額之五成,嗣經協調降為八萬元後,因被害人庚○○久未付款,被告甲○○再強押渠至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八九一之四六號理髮廳內,迄至渠同意讓渡鑫永旺米店後釋放,被害人庚○○旋再籌措現金六萬元交予被告甲○○,作為催討前開債務之佣金餘款,已如前述。而被害人庚○○於偵查中及原審審理時均未指稱被告辛○○、戊○○、乙○○有何對渠實施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犯行,甚且陳稱:甲○○說伊尚欠十四萬元,伊請辛○○出來調解,辛○○替伊殺價到八萬元等語(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三八四頁),益徵被告辛○○、戊○○、乙○○等人並未對被害人庚○○為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等行為。 ⑵再者,被害人庚○○雖於偵查中指陳:九十五年五月中旬某日中午十二時許,甲○○、癸○○共同駕車前來強押伊至理髮廳云云,惟其歷來之陳述對於被告癸○○究如何實施妨害自由之行為,如何行為分擔而剝奪渠行動自由,均未見其詳為指明,自無法僅以被告癸○○適與被告甲○○同在車內一節,即認定其有參與被告甲○○所為之妨害自由犯行。 ⑶是本件被告辛○○、戊○○、乙○○、癸○○辯稱:伊等未恐嚇及強押庚○○一節,自非不可採信。 ㈢被告辛○○、戊○○、乙○○被訴共同對告訴人子○○恐嚇取財部分: ⑴告訴人子○○於警詢時指稱:因伊與伊太太有感情糾紛,辛○○於九十五年八月十七日上午六時十分許,率戊○○、乙○○及一名不詳男子前往亞力公司包圍大門,喝令伊員工(大貨車司機)不得出車,不然要潑汽油燒車,辛○○並要乙○○從渠等所駕駛之車號九六九七-GV號賓士自小客車內拿槍出來,向伊恐嚇取財二百五十萬元,九十五年九月五日下午一時三十分許,辛○○帶領約十人左右到桃園縣大園鄉○○路與中山東路口麥當勞內,持槍限伊於九十五年九月九日下午三時到渠等位於臺北縣新莊巿建福路四十二號一樓交付二百五十萬元,不然危及伊及家人生命安全云云(見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九十五年度偵字第二五0九八號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0頁至第四0二頁)。又於偵查中證述稱:九十五年八月十七日,辛○○、戊○○、乙○○及其他五、六人,到亞力公司來找伊,乙○○恐嚇伊司機說貨車不能動,如果開走的話,要倒汽油燒卡車,辛○○就叫乙○○去車上拿槍,乙○○就從車上拿出一個公事包,手伸進去公事包作勢要拿槍出來,不准所有貨車動,辛○○說伊與渠有債務上問題,要伊拿二百五十萬元給渠,但實際上伊根本沒有欠渠一毛錢,九十五年九月五日那次,辛○○帶了很多手下,開了三部車到大園麥當勞,要伊到那邊,問伊二百五十萬元準備好了嗎,要伊於九月九日一定要帶二百五十萬元現金去給渠,渠恐嚇伊說「如果九月九日你沒有帶二百五十萬元去的話,就要讓你『烏有(臺語)』」云云(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三九五頁至第三九六頁)。 ⑵惟證人即告訴人子○○之前妻李麗珠於原審審理時具結證述稱:九十四年年中,子○○請伊母親貸款三百萬元,借渠買卡車,九十五年年中已經還了五十萬元,還剩二百五十萬元,子○○平常就好幾天才回家一次,後來半年沒有回來,口氣都不好,伊母親擔心錢要不回來,就請伊舅媽張秋絨找辛○○幫忙,九十五年八月間,伊、伊母親、伊舅媽、辛○○、戊○○、乙○○有一起去子○○工作地方談還錢之事情,伊等約上午三、四點到,當時子○○不在,直到上午七時許上班時間到了,子○○才來,伊等是在亞力公司警衛室內談,現場還有一位子○○稱渠叔叔之人,辛○○問子○○願不願意還錢,渠說做人不可以這樣,渠還說婚姻之事要好好處理,伊沒有聽到辛○○恐嚇子○○,伊沒有聽到乙○○說什麼話,伊只知道乙○○有去,但雙方在談時,伊不知道渠在哪裡,戊○○當天沒有說任何話,渠只是陪同去而已,子○○清償二百五十萬元之後,伊有包一個紅包給辛○○三十七萬五千元,這是去亞力公司之後就講好的等語。證人張秋絨於本院審理時證述稱:李麗珠之母親說子○○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且拿渠房屋去借錢,渠說渠活不下去了,渠叫伊拜託伊姪子辛○○,去叫子○○還錢,後來伊就跟李麗珠、李麗珠母親、辛○○、戊○○、乙○○一起到亞力公司找子○○,伊等到時快要天亮,子○○還沒有到,後來渠才到,辛○○問渠為何都沒有回家、債務要如何解決,子○○後來說要還,伊等就回家了,伊沒有聽到辛○○說恐嚇話語,戊○○沒有說話,伊沒有注意乙○○說什麼,伊沒有看到有人要從公事包內拿出手槍等語(以上均見原審九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審判筆錄)。 ⑶則依證人李麗珠、張秋絨所述上情,告訴人子○○確曾向其前妻李麗珠之母借款,尚欠二百五十萬元未還,又與李麗珠感情生變,始商請辛○○出面斡旋,此亦據告訴人子○○於警詢時陳稱:該二百五十萬元係伊向岳母借的等語無訛(見同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一頁);是告訴人子○○僅稱:被告辛○○率眾至亞力公司向伊恐嚇取財二百五十萬元,但伊未積欠辛○○任何款項云云,卻未詳敘其與李麗珠間之婚姻問題以及其向李麗珠之母借款一事,顯係避重就輕,不無隱匿部分實情之嫌。又告訴人子○○於警詢時先指稱:辛○○率戊○○、乙○○及一名不詳男子前往亞力公司云云,嗣於偵查中又改稱:辛○○、戊○○、乙○○及其他五、六人到亞力公司來找伊云云,其對於被告辛○○糾眾前往亞力公司之人數,前後供述不一致,則其指訴上情,有無浮誇渲染之處,亦非無疑。再者,告訴人子○○再指述被告辛○○、乙○○等人恐嚇貨車司機不得出車,否則要潑汽油燒車,並作勢從公事包內掏槍恐嚇云云,惟此非但據在場之證人李麗珠、張秋絨否認曾目睹或聽聞任何前述恐嚇之舉動或言行,另證人即亞力公司之守衛丑○○於本院審理中亦結證稱伊當天係值班到上午七點,期間未遇見子○○,亦未聽聞亞力公司及公司司機有被恐嚇之情形等語(見本院九十七年二月二十二日審理筆錄第五頁),且遍查全部卷證資料,亦無任何亞力公司貨車司機出面指認被告辛○○、乙○○有對渠恐嚇或妨害自由之犯罪行為,是告訴人子○○上揭指訴既先有部分隱匿不實之情形,復有前後不一浮誇之情,自難僅憑其單方面之指訴逕認被告辛○○、乙○○確有出言脅迫要潑汽油燒車或作勢掏槍恐嚇等行為。至被告辛○○固不否認確有收受李麗珠所交付之現金三十七萬五千元,惟證人李麗珠亦證稱:該筆現金係去亞力公司之後就講好要給之紅包等語(見同上審判筆錄),再衡諸一般受人委託催討債務者,在事成之後,收取一定比例之佣金者,亦所在多有,非即意味受託催討債討之人必有何使用暴力之情事,自難以被告辛○○於事後有收受現金三十七萬五千元一節,即推論其有實施恐嚇或暴力行為。 ⑷又告訴人子○○於警詢及偵查中均未指認被告戊○○在亞力公司有何對其或在場人員恐嚇之言語或舉止,且證人李麗珠、張秋絨亦皆證稱被告戊○○在現場均未講話等語明確,自難逕認被告戊○○確有參與告訴人子○○所述之恐嚇取財犯行。 ⑸此外,告訴人子○○復指稱:被告辛○○、乙○○復於九十五年八月十七日,率眾至桃園縣大園鄉○○路與中山東路口麥當勞店內,持槍恐嚇說「如果九月九日你沒有帶二百五十萬元去的話,就要讓你『烏有(臺語)』」云云。惟告訴人子○○亦於偵查中陳稱:係辛○○要伊過去麥當勞店內等語明確(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三九六頁);且衡諸麥當勞速食店乃一公共場所,平日前來消費、用餐之顧客甚多,店內復設有監視錄影設備,且又時有員工來往打掃、清潔,此為眾所週知之事實;尤觀諸卷內附有被告辛○○、乙○○及告訴人子○○等人先後進入前開麥當勞速食店內之影像翻拍畫面(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六頁至第四0七頁),益見該麥當勞速食店樓下確裝設監視錄影系統。則倘被告辛○○、乙○○等人苟有意繼續以持槍恐嚇之方式脅迫告訴人子○○交付二百五十萬元,又何以會自行選定前開人潮往來頻繁且裝置監視錄影設備之公共場所為之?顯與一般常情事理有悖。且依前開影像翻拍之畫面,僅足以證明被告辛○○、乙○○等人有出入該址,惟尚無以推論被告辛○○、乙○○有出示槍枝之情狀。況且被告辛○○、乙○○等人果真曾出示槍枝恐嚇告訴人子○○,何以該麥當勞速食店內之員工或顧客均未查覺有異而報警處理?是告訴人子○○陳稱:被告辛○○、乙○○另聚眾在麥當勞速食店內持槍對渠恐嚇一節,尚難逕予採信。 ⑹綜上,本件公訴人認被告辛○○、乙○○、戊○○涉犯共同對告訴人恐嚇取財罪嫌,無非以告訴人子○○之指訴及監視錄影翻拍畫面資為其論據;惟告訴人子○○供陳上情,僅屬渠單方面指訴,又有上揭悖離常理之處,尚難逕信為真實,另卷附麥當勞速食店內之監視錄影翻拍畫面亦未攝得被告辛○○、乙○○有何恐嚇告訴人子○○之行為,自無法據為不利於被告等人之證據。是被告辛○○、乙○○、戊○○辯以前詞,並否認有共同對告訴人子○○恐嚇取財一事,堪值採信。 ㈣被告甲○○、癸○○被訴於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共同對被害人己○○恐嚇取財部分: ⑴被害人己○○於警詢時先指稱:九十五年十月二十五日晚間九時許,甲○○率癸○○至伊位於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八九五之三號住處,因丙○○一事恐嚇伊開立面額二十萬五千元之本票給渠等,不然要將伊擄走,加害伊生命、身體云云(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四一五頁)。惟於偵查中改陳稱:丙○○及伊賭博輸錢總共十五萬五千元,利息二萬五千元,分八個月還,所以甲○○、癸○○才於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晚間九時許,到伊位於新莊巿中正路住處,拿新莊農會西盛分行匯款表給伊,要伊按時匯款,否則要給伊好看云云(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九頁)。惟查被害人己○○為案外人丙○○之事前受被告甲○○恐嚇交付乃現金一萬五千元及金額六萬元之支票一紙,對如前述,核與本次開立之本票二十萬五千元,顯不相同,是被害人開立前開票據之原由,究係為單純前述丙○○之事,亦或另為其本人及丙○○之賭債,前後不一,其此部分之指訴,難謂無瑕疵可指,自難盡信。 ⑵再被害人己○○對於被告甲○○、癸○○究係要脅渠開立面額二十萬五千元之本票,抑或喝令渠按時匯款,渠先後供述亦非一致,苟其確受有恐嚇之事,應不至此;又被害人己○○先稱:被告甲○○、癸○○恐嚇要將伊擄走,加害伊生命、身體云云,嗣又僅概稱:被告甲○○、癸○○說要給伊好看云云,則被告甲○○、癸○○究係單獨或共同對渠出言恐嚇?又具體對渠恐嚇何事?均屬不明。是被告甲○○、癸○○於九十五年十月二十五日晚間或二十六日晚間,前往被害人己○○上址住處索討債務時,究有無出言恐嚇之舉,殊值懷疑。 ⑶至被害人己○○所提供之新莊農會西盛分行匯款表(見同上偵查卷第一冊第一0三頁),亦僅記載還款日期、金額及金融帳戶,尚無法據以認定被告甲○○、癸○○持以要求被害人己○○按月付款時,確有實施恐嚇之行為。況被害人己○○亦坦承其個人尚積欠被告甲○○、癸○○債務,是被告甲○○、癸○○前去要求被害人己○○按月匯款,是否有為己不法所有之取財意圖,亦非無疑。 ⑷綜上,本件公訴人認被告甲○○、癸○○涉犯共同對被害人己○○恐嚇取財罪嫌,無非以被害人己○○之指訴及新莊農會西盛分行匯款表資為其論據;惟被害人己○○先後於警詢、偵查中及原審審理時供述遭被告甲○○、癸○○恐嚇及索討債務等情節有所出入,自難僅憑其單方面且非無瑕疵可指之供述,逕對被告甲○○、癸○○以刑法恐嚇取財罪嫌相繩,而前開新莊農會西盛分行匯款表亦僅單純記載匯款日期、金額及帳號,尚不足以佐證被害人己○○所述遭恐嚇取財一節為真。是被告甲○○、癸○○均否認有何出言恐嚇被害人己○○等語,尚非不可採信。 ㈤綜上所述,本件依公訴人所舉各項證據方法,尚無法證明被告辛○○、甲○○、戊○○、癸○○涉有前開公訴意旨所指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犯行。此外,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渠等犯有該部分罪行,揆諸首揭說明,既不能證明被告五人此部分犯罪,自應為渠等無罪之諭知。 五、公訴人上訴意旨略以: ㈠本件被害人庚○○、己○○及子○○於警詢時及偵查中皆指證被告等人有恐嚇取財等犯行,雖被害人庚○○、己○○於審理中翻異前詞,但皆只是對被害人之陳述為重點或摘要之記載,但被害人確有被恐嚇取財之基本事實並無變異,原審竟對被害人陳述之手段與結果等細節方面,偶而有先後不一,即遽認為全不可採,並對被告五人之部分判決無罪,顯有不當。 ㈡就被告辛○○被訴與甲○○共同對被害人己○○恐嚇取財部分: 被害人己○○於警詢、偵查中指稱:辛○○是甲○○之老大,凡事都是辛○○教唆甲○○去做的(見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九頁及第四一四頁);偵查中具結證稱:我要告甲○○,還有辛○○是甲○○的老大,他們手下有四、五十人,甲○○是跟在辛○○旁邊的(見九十五年度偵字第四八0九號卷第十至十三頁)。足證,甲○○平時聽命於辛○○行事,辛○○與甲○○就恐嚇己○○部份,有共同犯意之聯絡及行為之分擔。又本件被告甲○○因被害人己○○擅自允諾丙○○離職,以致渠無法向丙○○追索債務,乃恐嚇被害人己○○負責償還丙○○所積欠之款項,其數額為七萬五千元等情,被告甲○○此恐嚇取財部分業經原審判決有罪。參以,被告辛○○(綽號阿評)係位於臺北縣新莊市○○○路二十八巷四弄五號一樓水兄弟企業社之負責人,被告甲○○(綽號「阿吉」、「吉哥」)曾任副總經理,甲○○所做所為,辛○○無法推說不知,是辛○○為共同正犯無誤。 ㈢就被告辛○○、戊○○、乙○○、癸○○被訴與甲○○共同對被害人庚○○私行拘禁部分: 本件被告甲○○受被害人庚○○委託代為處理債務後,除雙方原定佣金十萬元外,又以持槍恐嚇及暴力毆打之方式,要脅被害人庚○○應將佣金提高為前開債務數額之五成,嗣經協調降為八萬元後,因被害人庚○○久未付款,被告甲○○再強押渠至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八九一之四十六號理髮廳內,迄至被害人同意讓渡鑫永旺米店後釋放,甲○○涉犯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部分,業經原審判決有罪。且被害人庚○○於警詢中指陳:九十五年五月那筆八萬元,就是辛○○親自跟我拿去的,辛○○是甲○○的老大,我共被拘禁兩天,分別都有遭到甲○○及在場黨羽凌虐毆打,並指認其黨羽有辛○○、戊○○、乙○○、癸○○、甲○○等人(見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警詢筆錄);且於偵查中具體指稱:第二次我被押時,是甲○○跟癸○○一起押我的,辛○○與甲○○是一起合作的,並稱警局所說是實在的(見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偵查筆錄)。準此,被告辛○○、戊○○、乙○○、癸○○與甲○○共同對被害人庚○○私行拘禁為事實,原審對此不利於被告之證據,視而不見,實有判決不適用證據之違法。 ㈣被告辛○○、戊○○、乙○○共同對告訴人子○○恐嚇取財部分: ⑴告訴人子○○於警詢時及偵查中,對於被告辛○○、戊○○、乙○○恐嚇取財之犯行,指證歷歷稱:伊與辛○○間並無債權債務關係,是辛○○自己說與伊有債務上之問題,要伊拿二百五十萬元給他,但實際上伊根本未欠辛○○一毛錢,事後於九十五年九月九日伊太太交付一筆三十七萬五千元給辛○○,說是走路工,現場辛○○在指揮,由辛○○持槍夥同戊○○、乙○○暴力恐嚇取財,其中乙○○最為暴力,突然他便臉紅脖子粗要衝過來打我的舉動,惟都在辛○○示意下,他才罷手,其餘的人都是在四周監控我行動,被告等人之行動,正是恐嚇取財之行為無誤。⑵告訴人子○○復指稱:被告辛○○、乙○○復於九十五年八月十七日,率眾至桃園縣大園鄉○○路與中山東路口麥當勞店內,持槍恐嚇說「如果九月九日你沒有帶二百五十十五萬元去的話,就要讓你『烏有(臺語)』」,告訴人子○○之所指,亦有麥當勞速食店內之影像翻拍畫面(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六頁至第四0七頁),被害人因被告辛○○、乙○○另聚眾在麥當勞速食店內持槍對渠恐嚇,因而心生畏懼,事後,才交二百五十萬元給其岳母,被告等人又獲取三十七萬五千元之「走路工」,其等恐嚇取財行為構成要件該當。 ㈤被告甲○○、癸○○共同對被害人己○○恐嚇取財部分: ⑴被告甲○○、癸○○共同恐嚇己○○之犯行,業據被害人己○○於警詢時指稱:九十五年十月二十五日晚間九時許,甲○○率癸○○至伊位於臺北縣新莊巿中正路八九五之三號住處,因丙○○一事恐嚇伊開立面額二十萬五千元之本票給渠等,不然要將伊擄走,加害伊生命、身體(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四一五頁)。又於偵查中陳稱:丙○○及伊賭博輸錢總共十五萬五千元,利息二萬五千元,分八個月還,所以甲○○、癸○○才於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晚間九時許,到伊位於新莊巿中正路住處,拿新莊農會西盛分行匯款表給伊,要伊按時匯款,否則要給伊好看(見同上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九頁),且有癸○○親筆所寫的簽名付款日期表附卷可稽。 ⑵本件被告甲○○因被害人己○○擅自允諾丙○○離職,以致渠無法向丙○○追索債務,乃恐嚇被害人己○○負責償還丙○○所積欠之款項,其數額為七萬五千元等情,被告甲○○此恐嚇取財部分業經原審判決有罪,已如前述,甲○○及癸○○二人,因為被害人己○○擅自允諾丙○○離職之事,復對於被害人己○○恐嚇,此有被害人己○○所提供之新莊農會西盛分行匯款表(見同上偵查卷第一冊第一0三頁),亦有記載還款日期、金額及金融帳戶可佐,且丙○○之個人債務,與被害人己○○並無任何關係,被告二人之行為,正為恐嚇取財行為無誤。 ⑶原審認被害人己○○雖於原審中,先稱:被告甲○○、癸○○恐嚇要將伊擄走,加害伊生命、身體,嗣又稱:被告甲○○、癸○○說要給伊好看,復以證人身分於原審審理時具結證稱:甲○○、癸○○沒有恐嚇伊,甲○○說話本來就是那個樣子等語,其指稱是否真實,堪予懷疑。然而,被害人於警詢、偵查中所供被害情節一致,與審判中不符,其先前之陳述具有較可信性,且為證明犯罪事實存否所必要者,依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一第二項、第一百五十九條之二規定,得為犯罪之證據,己○○於原審中所供,顯係迴護被告之詞。 ⑷揆諸上述最高法院判例意旨,本件公訴人起訴認被告甲○○、癸○○涉犯共同對被害人己○○恐嚇取財罪嫌,應堪認定。 ㈥綜上所述,原審認定事實及適用法律有上述之違法,自難認原判決妥適,為此就此部分提起本件上訴求為撤銷原判決,另為適當之判決。 六、惟查: ㈠被害人己○○於警詢、偵查中指稱:辛○○是甲○○之老大,凡事都是辛○○教唆甲○○去做的(見偵查卷第二冊第四0九頁及第四一四頁);偵查中具結證稱:我要告甲○○,還有辛○○是甲○○的老大,他們手下有四、五十人,甲○○是跟在辛○○旁邊的(見九十五年度偵字第四八0九號卷第十至十三頁)。此乃被害人個人臆測之語,何以能證明被告辛○○與被告甲○○間有恐嚇取財之犯意連絡,況且,檢察官起訴書已認定被告辛○○並未涉有組織犯罪條例之罪嫌,復無證據證明,檢察官所指之「水兄弟企業社」(或水兄弟企業有限公司,以下同)係屬地下錢莊,案外人丙○○所積欠之款項與被告辛○○所經營之「水兄弟企業社」有關,且從前述被告甲○○與被害人己○○間之電話監聽內容,亦無以認定該丙○○之債務與被告辛○○所經營之「水兄弟企業社」有關,是此乃被告甲○○與丙○○之債務,實難想像被告辛○○有指揮被告甲○○對被害人己○○為恐嚇取財之動機,自無因被告辛○○為企業社之負責人,即對該企業社之副總經理即被告甲○○之行為,有犯意連絡,是檢察官此部分所指,實嫌無據。 ㈡又被害人庚○○與被告甲○○因代為處理債務所衍生佣金之問題,被害人庚○○於偵查中尚且證稱就其與被告甲○○間佣金之餘額部分,委請被告辛○○協調,以八萬元解決,是被告辛○○係被動受被害人庚○○之委託出面與被告甲○○協調,是被害人庚○○與被告甲○○間之處理債務佣金糾紛,即與被告辛○○無涉,被告辛○○豈有可能於代為收受八萬元後,反率眾拘禁被害人庚○○二日,並加以毆打,是被害人庚○○於警訊指陳:九十五年五月那筆八萬元,就是辛○○親自跟我拿去的,辛○○是甲○○的老大,我共被拘禁兩天,分別都有遭到甲○○及在場黨羽凌虐毆打,並指認其黨羽有辛○○、戊○○、乙○○、癸○○、甲○○等人等語,顯然違乎常情。況且告訴人之指訴其意即在使被告受有刑事處分,其指訴之內容是否與事實相符,本應以其他證據加以勾稽,而非單以告訴人之指訴內容為斷,且如前述,被害人庚○○於警訊中之陳述,或有違乎常理之情,或僅泛指被告辛○○的黨羽有被告戊○○、乙○○、癸○○,未述明其等參與犯罪之行為分擔之內容,且該警訊之陳述是否具有可信之特別情狀,亦未見檢察官舉證明之,自難以被害人庚○○於警訊中之陳述為認定被告辛○○與戊○○、乙○○、癸○○有與被告甲○○有前述恐嚇取財及妨害自由之犯意連絡,而對渠等以前開二罪相繩之。至被害人庚○○於偵查中具體指稱:第二次我被押時,是甲○○跟癸○○一起押我的,辛○○與甲○○是一起合作的,並稱警局所說是實在的(見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偵查筆錄),惟如前述,被害人庚○○前開證述未能指明,被告癸○○參與犯罪行為分擔之細節,對於被告癸○○是否出手妨害其自由,亦或單純駕車陪同,亦未見進一步陳述,是檢察官僅憑渠空泛指稱被告癸○○參與一起押伊及被告辛○○與甲○○是一起合作的等語,遽認被告癸○○、辛○○有與被告甲○○有共犯關係,實嫌速斷,難謂有理。 ㈢又告訴人子○○之指訴不可信之情,業經本院詳述如前,且告訴人子○○於警訊中復刻意隱瞞其積欠其岳母二百五十萬元及與其妻李麗珠間之婚姻狀況之事實,僅選擇性為片斷陳述,其警訊之證言顯欠缺可信之特別情狀,又告訴人之指訴多所與事實不符之情,業經原審及本院訊問證人李麗珠、張秋絨、丑○○等人查明,且告訴人子○○所指在被告辛○○、乙○○等人在麥當勞店內有持槍恐嚇之情,復與常情有悖,是告訴人子○○之指訴,顯有瑕疵,自難以其單方之指訴,遽為被告辛○○、戊○○、乙○○等人有對告訴人子○○恐嚇取財之認定,檢察官執此告訴人子○○之指訴,指摘原判決之不當,非有理由。 ㈣又檢察官以被害人己○○於警訊及偵查中之陳述,明白指述被告甲○○、癸○○於九十五年十月二十五日、二十六日晚間有恐嚇被害人己○○之情,惟如前述,被害人己○○對於前開恐嚇取財之情,供述不一,且於偵查中具結承認積欠被告癸○○借款,是被告甲○○、癸○○為催討欠款要求被害人己○○按時匯款時,是否確施用強暴、脅迫以為恐嚇之行為,顯屬有疑?檢察官認被告甲○○、癸○○涉犯有此部分之恐嚇取財犯行,亦嫌無據。 七、綜上所述,原審判決本於經驗及論理法則,以被告甲○○被訴於九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對己○○為恐嚇取財部分及被告辛○○、戊○○、乙○○、癸○○所為妨害自由、恐嚇取財部分,不能證明犯罪,因而就此部分分別諭知無罪之判決,於法並無違誤,公訴人上訴意旨仍執陳詞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之不當,難認有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六十八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大偉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7 年 3 月 14 日刑事第十五庭審判長法 官 吳昭瑩 法 官 李正紀 法 官 李釱任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妨害自由部分,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其餘不得上訴。 書記官 洪秋帆 中 華 民 國 97 年 3 月 14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刑法第三百零二條(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 私行拘禁或以其他非法方法,剝奪人之行動自由者,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三百元以下罰金。 因而致人於死者,處無期徒刑或七年以上有期徒刑,致重傷者,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一項之未遂犯罰之。 刑法第三百四十六條(單純恐嚇罪)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恐嚇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物交付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一千元以下罰金。 以前項方法得財產上不法之利益,或使第三人得之者,亦同。 前二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