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108年度上易字第125號｜法律人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8年度上易字第125號上　訴　人即被上訴人　鐘家蔆訴訟代理人　黃英傑律師上　訴　人　楊承恩訴訟代理人　楊汝發徐志明律師李佳倫律師（辯論終結後解除委任）被　上訴人　瞿嘉志上列當事人間確認優先購買權不存在事件，上訴人鐘家蔆、楊承恩對於中華民國107年12月5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7年度訴字第 3342號第一審判決各自提起上訴，本院於108年6月12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確認楊承恩就坐落臺北市○○區○○段○○段○○○0○地號土地之優先購買權不存在部分，及該部分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上開廢棄部分，鐘家蔆在第一審之訴駁回。鐘家蔆之上訴駁回。第一審關於命楊承恩負擔訴訟費用部分、第二審訴訟費用，均由鐘家蔆負擔。事實及理由壹、程序方面：一、按確認法律關係成立或不成立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者，不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係指因法律關係之存在與否不明確，致原告在私法上之地位有受侵害之危險，而此危險得以對於被告之確認判決除去之者而言（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1922號判例意旨參照）。上訴人即被上訴人鐘家蔆（下稱鐘家蔆）主張其為坐落臺北市○○區○○段0○段00000○000000地號土地（下逕稱地號，合稱系爭土地）之得標人，惟上訴人楊承恩、被上訴人瞿嘉志（下均稱姓名）主張分別就上開土地有優先購買權，而該優先購買權存否，致鐘家蔆承買系爭土地私法上之地位有受侵害之危險，而此危險得以確認判決除去，自應認鐘家蔆有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先予敘明。二、瞿嘉志經合法通知，未於言詞辯論期日到庭，核無民事訴訟法第386條所列各款情形，爰依鐘家蔆之聲請，由其一造辯論而為判決。貳、實體方面：一、鐘家蔆主張：系爭土地係地籍清理未能釐清權屬之土地，前經臺北市政府於民國106年12月29日公告代為標售後由伊得標。詎楊承恩、瞿嘉志均無占有系爭土地之事實，竟就系爭土地主張優先購買權，致伊承買系爭土地之法律上地位陷於不明確狀態。爰依地籍清理條例（下稱本條例）第12條第1項第4款及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前段規定，請求確認楊承恩、瞿嘉志分別就499-4、499-10地號土地之優先購買權均不存在（原審駁回鐘家蔆請求確認共同被告張素芳、張徐秋菊就他筆土地之優先購買權不存在部分，未據聲明不服，不在本件審理範圍）。二、對造則以：㈠楊承恩部分：499-4地號土地上之建物（門牌號碼為臺北市○○區○○○路0段000號，下稱639號房屋）原由伊祖父楊仕晏自63年起占有，至75年10月27日由伊父親楊汝發繼承並繼任戶長，伊自00年00月00日出生後，即與楊汝發共同居住、生活在該處，楊汝發已贈與639號房屋予伊，伊有以自己之意思實質占有系爭土地。則經合併計算伊與父、祖之占有期間，已符合本條例第12條之要件，並經臺北市政府審核符合優先購買權人。鐘家蔆否認伊之占有與優先購買權，並無理由。㈡瞿嘉志部分：499-10地號土地上建物（門牌號碼為臺北市○○區○○○路0段000號，下稱651號房屋）原由伊父親瞿正明占有，嗣瞿正明於106年5月15日因重病在身，乃將該屋無償贈與伊，並要求伊同住以便就近照顧，伊確實占有499-10地號土地，鐘家蔆否認伊之占有事實與優先購買權，並無理由等語置辯三、原審判決確認楊承恩就499-4地號土地之優先購買權不存在，並駁回鐘家蔆其餘之訴。鐘家蔆就其敗訴部分提起一部上訴，聲明：㈠原判決關於駁回鐘家蔆後開之訴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確認瞿嘉志就499-10地號土地之優先購買權不存在。瞿嘉志於準備程序所為答辯聲明：請求駁回鐘家蔆之上訴。楊承恩就其敗訴部分提起上訴，聲明：㈠原判決不利於楊承恩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鐘家蔆在第一審之訴駁回。鐘家蔆答辯聲明：駁回楊承恩之上訴。四、兩造不爭執事項（本院卷第202至203頁，並由本院依相關卷證為部分文字修正）：㈠系爭土地係地籍清理未能釐清權屬之土地，前經臺北市政府於106年12月29日公告代為標售，嗣由鐘家蔆得標。有土地登記謄本、臺北市政府公告可證（原審107年度北補字第1319號卷[下稱北補卷]第7、11、12至17、21至23頁）。㈡楊承恩、瞿嘉志分別就499-4、499-10地號土地主張有優先購買權。有臺北市政府函文、優先購買申請書可稽（北補卷第24頁、原審卷㈠第51、71頁）。㈢639號房屋為未經保存登記之建物，楊承恩之祖父楊仕晏自63年起占有該屋，至75年10月27日由楊承恩父親楊汝發繼承並繼任戶長，楊承恩於00年00月00日出生，平日居住在該房屋內。㈣651號房屋為未經保存登記之建物，原由瞿嘉志父親瞿正明占有，並擔任戶長。瞿正明於107年10月2日死亡，繼承人為胡越華、瞿嘉志、釋淨仁等3人，有戶籍謄本為證（原審卷㈡第289至297頁）。五、鐘家蔆主張楊承恩、瞿嘉志未符本條例第12條第1項第4款規定之占有要件，優先購買權不存在，惟楊承恩、瞿嘉志否認，並以前詞置辯。則本件之爭點為楊承恩、瞿嘉志之優先購買權存否？㈠按地籍清理條例第12條第1項第4款規定，於本條例施行前已占有達10年以上，至標售時仍繼續為該土地之占有人，有優先購買權。又地籍清理條例係於97年7月1日施行，則於87年7月1日前已占有土地，至該土地標售時仍繼續占有者，就土地有優先購買權。而地籍清理未能釐清權屬土地代為標售辦法第11條第2項規定：占有期間以現占有人之占有期間計；其為繼承或繼受占有者，占有之期間得合併計算。又，對於物有事實上管領之力者，為占有人，民法第940條定有明文。所謂對於物有事實上管領之力，如對於物已有確定及繼續之支配關係，或者已立於得排除他人干涉之狀態者，均可謂對於物已有事實上之管領力；另依一般社會觀念，足認一定之物已具有屬於其人實力支配下之客觀關係者，即可謂有事實上之管領力（最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1719號判決意旨、93年度台上字第2067號判決意旨參酌）。㈡楊承恩部分：楊承恩辯稱伊自00年00月00日出生後，即住在499-4地號土地上之639號房屋，得合併計算祖父、父親之占有期間而有優先購買權。查： ⒈楊承恩係00年00月00日出生，平日居住在639號房屋內，該址戶長為楊汝發，該屋係楊汝發繼承其父楊仕晏於63年起之占有而來等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如㈢），而系爭土地係地籍清理未能釐清權屬之土地，前經臺北市政府於106年12月29日公告代為標售，嗣由鐘家蔆得標乙情，復為兩造不爭之事實（如㈠），則639號房屋自楊仕晏63年占有起，至75年10月27日由楊汝發繼承，楊承恩繼受楊汝發繼續占有使用至87年7月1日前，早逾本條例第12條第1項第4款之10年期間，且至106年12月29日標售時，仍繼續占有，就499-4地號土地自有優先購買權。 ⒉鐘家蔆固稱楊承恩於原審未曾主張自楊汝發受讓639號房屋，且於優先購買申請書中隻字未提；另楊汝發為事實上處分權人，亦為戶長，如將639號房屋讓與楊承恩，卻未變更戶長、用電戶名等，顯不合理。況楊汝發於原審自承只是用楊承恩名義來標，沒有讓與，購買土地之價金亦由其支付，顯見並無讓與楊承恩之事實。另楊汝發如將639號屋讓與楊承恩，未以書面為之，不發生物權變動之效力。且楊承恩出生時並無占有639號房屋之意思能力及占有行為，且與父母同住，依本條例第11條第3項規定，應至102年12月17日起始有占有499-4地號土地之行為能力，充其量為占有輔助人，自不合於優先購買權人之資格云云。惟楊承恩為楊汝發之子（原審卷㈠第121、141頁、本院卷第185頁），楊汝發代理楊承恩行使系爭土地之優先購買權（原審卷㈠第283、295頁），於申請書內載明639號房屋之所有權人係申請人楊承恩（原審卷㈠第51、293頁），可見於行使499-4地號土地優先購買權時，該屋原事實上處分權人楊汝發已讓與該屋之處分權予楊承恩，並言明願依臺北市政府107年4月12日決標價格優先承買系爭土地，與楊汝發稱於107年3、4月間已贈與該屋情節相合（本院卷第204至205、265頁），而臺北市政府審核亦認符合規定准予優先承買（原審卷㈡第159頁、本院卷第53頁），足見楊承恩之優先權存在。至於楊承恩未在優先購買申請書上明確記載讓與之事實，但參諸卷內申請書之內容，並無要求申請人須載明讓與或繼受之流程，此參其他申請人之申請書即明（原審卷㈠第39、53、59、69、71頁），是有無提及讓與之事實，並不影響有無繼承或繼受之認定。另關於639號房屋之用水、用電、戶長均非楊承恩、楊汝發與楊承恩間無書面贈與等辯詞，均不足影響上開事實上處分權存否或讓與之認定。而楊汝發於原審所稱沒有讓與（原審卷㈡第8頁、本院卷第191頁），前後文係「沒有讓與，因為我們那個是違章沒有任何產權。」，所指係639號房屋是未辦保存登記建物，無合法產權得讓與，與事實上處分權之轉讓並無齟齬，事實上處分權之讓與現無法登記，自亦無從依民法第758條規定以書面為所有權之移轉登記必要，是楊汝發以楊承恩名義申請優先購買，即無不合，楊汝發於同日筆錄雖稱「我只是用我的小孩名義來標。」一語，然全文對照，係在說明占有之實況，鐘家蔆斷章取義以用小孩名義標、沒有讓與，即謂楊承恩資格不符，尚無足取。是鐘家蔆請求確認楊承恩優先購買權不存在，洵非可採。㈢瞿嘉志部分：瞿嘉志辯稱499-10地號土地有優先購買權，鐘家蔆則否認。查： ⒈499-10地號土地上之651號房屋前經其父瞿正明贈與，瞿嘉志與其父同住之事實，業已提出里長辦公處證明書、不動產贈與契約書為證（原審卷㈠第161、165頁），瞿嘉志主張應合併計算前手即瞿正明占有期間，並提出瞿正明69年、71年、107年電費收據影本、69年2月25日房屋質當字（契約書）等件為佐（原審卷㈡第89至95、107頁）、水費收據（原審卷㈡第97頁），堪認瞿嘉志合併瞿正明占有期間自69年起，已占有該土地及其上建物達10年以上，至該土地標售時，仍繼續占有，瞿嘉志自有優先購買權。 ⒉鐘家蔆以瞿嘉志戶籍另設他處、不動產贈與契約書非真正、遺產分割協議書不實、且稅籍、水電係瞿正明、里長證明內容與事實不符，否認瞿嘉志占有之事實與優先購買權。惟，瞿嘉志與瞿正明生前共同住居651號房屋之事實，有里長辦公處證明書可證（本院卷第123頁），鐘家蔆否認該內容所載，惟其內容記載里民瞿嘉志與瞿正明之住居狀況，復有前揭69年起之相關收據、契約佐證，與事實並無違常，非不可信。而同一里長亦出具證明書與本件共同被告張思則（原審卷㈠第197頁）、張智聰（原審卷㈠第461頁），鐘家蔆一併爭執稱里長係99年就任不能證明之前或現況之居住事實，所書係應里民所述而載，與事實不符云云，惟里長何時就任與能否證明里民住居情況並非一事，而鐘家蔆就張思則、張智聰部分已撤回起訴，承認有優先購買權（原審卷㈡第10、15、139頁），顯見里長證明並無失真，而瞿嘉志業已提出上開書證為輔，益證該等里長證明非無證明力，且瞿嘉志為瞿正明之子，依法單獨或共同繼承651號房屋並無不可，均得合併瞿正明之占有期間，是瞿嘉志主張合於本條例之占有規定而提出優先購買之申請，即屬有據。又瞿嘉志提出優先購買時，瞿正明未過世，是鐘家蔆認為瞿嘉志所提106年5月15日不動產贈與契約，其上瞿正明之簽名及印文與其購買651房屋時於「房屋質當字」上之簽名及印文均不同，瞿嘉志應證明其真正；且瞿正明並未依該贈與契約書第3條約定辦理移轉登記，瞿嘉志亦未於107年4月19日申請優先購買之證明文件中提出，益見該贈與契約並非真正，應係事後杜撰云云，與在原審主張該契約係瞿嘉志與瞿正明通謀虛偽意思所為迥然不同（原審卷㈡第19、137頁），舉證責任明顯轉移，應按鐘家蔆主張之先後，依序為舉證之分配，既鐘家蔆尚未證實通謀虛偽之存在，自無責由瞿嘉志就文書真正為證明。何況105年間瞿嘉志有為瞿正明僱請看護工（本院卷第247、249頁），瞿正明於105年間即符看護條件，足見其身體欠佳已需人照護，因住651號房屋，則申請499-10地號土地優先購買自有必要，由瞿正明贈與651號房屋並申請該土地之承買，衡情亦無異常，嗣瞿正明於107年10月2日死亡（原審卷㈡第289頁），繼承人胡越華、瞿嘉志、釋淨仁協議由瞿嘉志單獨取得651號房屋即非無由，並有繼承系統表、遺產分割協議書、胡越華、瞿嘉祥、瞿嘉志、釋淨仁戶籍資料等件可稽（原審卷㈠第273至274頁），復有國稅局之免稅證明足據（本院卷第257頁），當屬可信。而鐘家蔆復質疑遺產分割協議書不可信，惟該書（原審卷㈡第283頁、本院卷第259頁），分別就瞿正明遺產之土地、651號房屋為約定，並非僅就651號房屋繼承之協議，瞿正明於本件訴訟期間死亡，倘瞿正明生前並無贈與之真意，其他繼承人當不至同意由瞿嘉志獨得651號房屋，則瞿嘉志所辯與常情無甚乖違，尚堪採信，其既為651號房屋之事實上處分權人，自當併同該屋坐落之土地有占有管領之事實。至於瞿嘉志未設籍該處、未即時辦理稅費、水電更名等節，與有無占有土地之事實，分屬二事，無必然因果關係，均難為不利瞿嘉志之認定，是鐘家蔆否認瞿嘉志有優先購買權，為無可採。六、綜上所述，鐘家蔆否認楊承恩、瞿嘉志就系爭土地之優先購買權，並非有理，其訴請確認楊承恩、瞿嘉志分別就499-4、499-10地號土地之優先購買權不存在，不應准許。原審就499-4地號土地部分，確認楊承恩之優先權不存在，尚有未洽，楊承恩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為廢棄，為有理由，爰由本院改判如主文第二項所示。另499-10地號土地部分，原判決為鐘家蔆敗訴之諭知（即瞿嘉志部分），核無不合，鐘家蔆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並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或聲請調查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併此敘明。八、據上論結，鐘家蔆之上訴為無理由、楊承恩之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450條、第78條、第463條、第385條，判決如主文所示。中華民國 108 年 7 月 3 日民事第二十四庭審判長法官陳麗芬法官許炎灶法官周祖民正本係照原本作成。不得上訴。中華民國 108 年 7 月 3 日書記官劉文珠

臺灣高等法院108年度上易字第12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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