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年度重上字第956號｜民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裁判日期：109 年 04 月 15 日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8年度重上字第956號上訴人即被上訴人林書賢林書毅共同訴訟代理人高靜怡律師被上訴人即上訴人楊鏡紅臺北汽車客運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李博文共同訴訟代理人湯明亮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兩造對於中華民國108 年8 月20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8 年度重訴字第248 號第一審判決各自提起上訴，林書賢、林書毅並減縮起訴聲明，本院於109 年4 月1 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命楊鏡紅、臺北汽車客運股份有限公司連帶給付林書賢、林書毅各超過新臺幣壹佰貳拾參萬捌仟伍佰壹拾玖元本息部分，及各該部分假執行之宣告，暨命楊鏡紅、臺北汽車客運股份有限公司連帶負擔訴訟費用部分之裁判（除減縮部分外）均廢棄。上開廢棄部分，林書賢、林書毅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楊鏡紅、臺北汽車客運股份有限公司其餘上訴及林書賢、林書毅之上訴均駁回。第一審關於命楊鏡紅、臺北汽車客運股份有限公司連帶負擔訴訟費用部分（除減縮部分外）及第二審訴訟費用關於楊鏡紅、臺北汽車客運股份有限公司上訴部分，由楊鏡紅、臺北汽車客運股份有限公司連帶負擔百分之五十八，餘由林書賢、林書毅負擔；關於林書賢、林書毅上訴部分，由林書賢、林書毅負擔。事實及理由一、上訴人即被上訴人林書賢、林書毅（下合稱林書賢二人，分稱其姓名）主張：被上訴人即上訴人楊鏡紅（下稱楊鏡紅）受僱於被上訴人即上訴人臺北汽車客運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臺北客運公司，與楊鏡紅合稱楊鏡紅二人），擔任營業用大客車之司機，於民國107 年6 月18日下午2 時13分許，駕駛車號000-000 號營業大客車（下稱系爭大客車），沿臺北市中正區中華路2 段由北往南方向行駛，迨行駛至中華路2 段與和平西路2 段交岔路口（下稱系爭交岔路口），欲左轉和平西路2 段時，本應注意車前狀況，隨時採取必要之安全措施，且汽車行經行人穿越道，遇有行人穿越時，應暫停讓行人先行通過，而依當時天候、光線、路況、視距，均無不能注意情事，竟疏未注意適有訴外人周瑞峰（即林書賢、林書毅之母）沿行人穿越道由北往南欲穿越和平西路2 段，即貿然左轉撞擊周瑞峰，周瑞峰經送醫急救，於翌（19）日上午11時21分許，因顱內出血造成神經性休克不治死亡。林書賢二人為周瑞峰之子，請求楊鏡紅二人連帶給付共同支出之醫療費用新臺幣（下同）7,088 元、喪葬費用126 萬9,950 元，及賠償非財產上損害各500 萬元，又扣除各獲賠付強制責任險理賠金100 萬元，依民法第184 條第1 項前段、第188條第1 項前段、第192 條第1 項、第194 條、第195 條規定，各別請求463 萬8,519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算之法定遲延利息等語（原審認林書賢二人各請求214 萬0,019元本息部分為有理由，為其等部分敗訴之判決，其等為部分上訴，嗣並減縮起訴聲明如上，經減縮部分已非本院審理範圍）。上訴聲明：（一）原判決關於駁回林書賢二人後開第二項之訴部分廢棄。（二）楊鏡紅二人應再連帶給付林書賢249 萬8,500 元，及楊鏡紅自107 年11月7 日起、臺北客運公司自107 年12月23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 ％計算之利息。（三）楊鏡紅二人應再連帶給付林書毅249 萬8,500 元，及楊鏡紅自107 年11月7 日起、臺北客運公司自107年12月23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四）第二、三項聲明，林書賢二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答辯聲明：楊鏡紅二人之上訴駁回。二、楊鏡紅、臺北客運公司則以：伊等不否認應就前開事故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且不爭執醫療費用7,088 元、奠祭禮儀費用33萬3,680 元、殯儀館使用設施規費8,270 元、法會費用2 萬2,000 元及2 萬6,000 元，僅爭執靈骨塔費用88萬元，另原判決酌定之慰撫金250 萬元過高，應以各100萬元為相當等語置辯。上訴聲明：（一）原判決不利楊鏡紅二人部分廢棄。（二）上開廢棄部分，林書賢二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答辯聲明：林書賢二人之上訴駁回。三、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第87、195至196頁）：（一）楊鏡紅受僱於臺北客運公司擔任營業大客車司機，為從事駕駛業務之人。（二）楊鏡紅於107 年6 月18日下午2 時13分許，駕駛系爭大客車，執行業務行經系爭交岔路口時，過失撞擊周瑞峰，周瑞峰經送醫急救，於翌（19）日上午11時21分許，因顱內出血造成神經性休克不治死亡。楊鏡紅犯業務過失致人於死罪，經本院刑事庭以108 年度交上訴字第32號刑事判決判處有期徒刑10月，楊鏡紅對該刑事判決不服，現上訴至最高法院。（三）林書賢二人為周瑞峰之子（見附民卷第59、65頁）。（四）林書賢二人共同給付醫療費用7,088 元、喪葬費用126 萬9,950 元，各獲賠付強制責任險理賠金100 萬元。四、林書賢二人主張其等之母周瑞峰，因楊鏡紅駕駛系爭大客車，業務過失致周瑞峰死亡，請求楊鏡紅二人連帶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然為楊鏡紅二人所否認，且以前詞置辯，是本件爭點為：林書賢二人依民法第184 條第1 項前段、第188 條第1 項前段、第192 條第1 項、第194 條、第195 條，請求楊鏡紅二人連帶給付各463 萬8,519 元本息，是否有理？金額若干？茲分敘如下：（一）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受僱人因執行職務，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由僱用人與行為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致死者，對於支出醫療及增加生活上需要之費用或殯葬費之人，亦應負損害賠償責任。被害人對於第三人負有法定扶養義務者，加害人對於該第三人亦應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致死者，被害人之父、母、子、女及配偶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84 條第1 項前段、第188 條第1 項前段、第192 條第1 項、第2 項、第194 條分別定有明文。楊鏡紅二人就應連帶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乙節不爭執（見原審卷第62頁），僅抗辯林書賢二人支出靈骨塔費用及原審酌定慰撫金數額過高，則就林書賢二人請求費用，析論如下。（二）醫療、喪葬費用部分： ⒈楊鏡紅二人對林書賢二人共同為周瑞峰支出醫療費用7,088 元、奠祭禮儀費用33萬3,680 元、殯儀館使用設施規費8,270 元、法會費用2 萬2,000 元及2 萬6,000 元等節不爭執，且有醫療及喪葬費用收據在卷可參（見附民卷第31至47頁），林書賢二人此部分請求應認有據。 ⒉按喪葬費為收殮及埋葬費用，賠償範圍應以實際支出之費用為準，且應斟酌被害人之身分、地位、生前經濟狀況及當地之習俗決定之（最高法院102年度台上字第1670號判決參照）。楊鏡紅二人雖否認林書賢二人就靈骨塔費用88萬元之請求。然查，林書賢二人確有實際支出此筆費用，有聖德福田妙國公司出具繳款單1 紙在卷（見附民卷第41頁），且稱該筆費用為一次性永久使用費用（含塔位、永久管理費），毋庸再支出其他費用，而公立之納骨塔，如臺北市文山區富德公墓僅能置放三或五年，每年另收管理費。其他民間公司如國寶，火化土葬部分使用費為200 萬至280 萬元，尚應繳納一次管理費10萬元。103 年間私立國寶北海福座的藏金園（靈骨塔）的使用費為198 萬元，另再繳管理費3 萬元，被上訴人就此部分不予爭執（見本院卷第209 頁）。另觀以龍巖公司之福田妙國靈骨塔價位資料，個人位之價位於112 萬4,000 元至122 萬9,000 元間，每年管理費3 萬8,000 元；雙人位價位於205 萬8,000 元至245 萬7,000 元間，每年管理費5 萬8,000 元（見原審卷第121 、123 頁），堪論林書賢、林書毅一次性支出88萬元靈骨塔費用，尚無過度鋪張之慮，且符合林書賢、林書毅及周瑞峰社經地位（詳後述），及現今社會習俗，該等費用支出應認合理可採。至楊鏡紅、臺北客運公司辯稱一般包含塔位之喪葬費用約僅30至40萬元云云（見本院卷第210頁），卻未提出相關證據可憑，難認可信。 ⒊準此，林書賢、林書毅共同支出醫療費用7,088 元、喪葬費用126 萬9,950 元（計算式：333,680+8,270 22,000+26,000+880,000=1,269,950），共1,277,038元，各請求638,519元，應認有理。（三）慰撫金部分： 1.按受僱人因執行職務，不法侵害他人致死者，被害人之父、母、子、女及配偶受有非財產上之損害，依民法第194條及第188 條第1 項規定，請求受僱人及其僱用人連帶賠償相當金額之慰撫金時，法院對於慰撫金之量定，應斟酌該受僱人及應負連帶賠償責任之僱用人，並被害人暨其父、母、子、女及配偶之身分、地位及經濟狀況等關係定之，不得僅以被害人與實施侵權行為之受僱人之資力為衡量之標準（最高法院76年台上字第1908號判例可資參照）。2.查林書賢、林書毅分別為64、65年次，林書賢為美國伊利諾州立大學香檳分校碩士畢業，現任荷商安智銀行臺北分行企業金融部資深副總經理；林書毅為國立臺灣大學藥學系碩士畢業，現任杏國新藥股份有限公司智財法務處資深副理，有畢業證書、在職證明書等文件在卷（見本院卷第167 至173 頁），林書賢於107 年間之所得，名下有房屋及土地各1 筆；林書毅於107年間之所得，名下有房屋、土地等財產，有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各1 份在卷（見限制閱覽卷第11至23頁，具體金額因當事人隱私之要求，茲不詳載）。另楊鏡紅為私立金甌高級職業學校畢業，現以營業大客車駕駛為業，平均實領月薪資為4 萬多元，有畢業證書、薪資表各1 份在卷（見原審卷第81頁、本院卷第149頁），於107 年間之所得，名下有房屋、土地等財產總額，有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在卷（見限制閱覽卷第11至23頁，具體金額亦不詳載），而臺北客運公司於本件事故之時，實收資本額為3 億元，係臺北具有相當資產規模之客運公司，有公司登記證明書1紙在卷（見原審卷第97頁），是綜衡雙方前開學經歷、財產狀況，楊鏡紅於執行職務，業務過失駕駛營業大客車致周瑞峰死亡，周瑞峰為31年10月生，臺北女師專畢業，為退休教師，死亡時76歲（見附民卷第27頁、本院卷第158、211 頁），林書賢二人與周瑞峰骨肉至親、血濃於水，林書賢二人突遭此遽變致痛失至親，精神上自受有相當難以磨滅之痛苦，及楊鏡紅係因業務過失駕車侵害，暨斟酌兩造暨被害人之身分、地位、經濟狀況，林書賢二人因本件侵害所受精神上痛苦程度等一切情狀，認林書賢二人請求慰撫金數額以各160 萬元為適當，逾此範圍請求，則屬無理。至林書賢二人以臺北客運公司疏於教育受僱人關於轉彎的SOP 等教育訓練、網路就公車交通車禍等相關新聞報導、慰撫金相關研究（見本院卷第175 至190 頁），論本件慰撫金應以各500 萬元為當。然而，慰撫金之審酌應以本件個案事實為斷，而慰撫金之制度設計係為賠償人格、身分法益受侵害所生非財產上損害，此觀民法第194 條、第195 條規定及立法理由即明，林書賢二人以客運業應再加強受僱人在職教育，為避免類似交通事故發生，應提高本件慰撫金酌定等主張，與前開規定立法意旨及法院酌定慰撫金應審酌之事項無涉，該等相關研究雖供參考，但無從拘束本院前開認定，或遽而提高本件慰撫金數額，併予陳明。（四）末按，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經其催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其經債權人起訴而送達訴狀，或依督促程序送達支付命令，或為其他相類之行為者，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前項催告定有期限者，債務人自期限屆滿時起負遲延責任；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應付利息之債務，其利率未經約定，亦無法律可據者，週年利率為百分之5 ，民法第229 條第2 項、第3 項、第233 條第1 項前段、第203 條分別定有明文。林書賢二人各請求楊鏡紅二人連帶賠償醫療費用、喪葬費用63萬8,519 元、慰撫金160 萬元，應認有理，復扣除林書賢二人各自獲付強制責任險理賠100 萬元，林書賢二人各請求123 萬8,519 元，及自刑事附帶民事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楊鏡紅部分自107 年11月7 日起（見附民卷第5頁），臺北客運公司部分自107 年12月23日起（見附民卷第49頁），均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 ％計算法定遲延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之請求，為無理由，不應准許。五、從而，林書賢二人各請求楊鏡紅二人連帶賠償123 萬8,519 元，及楊鏡紅自107 年11月7 日起，臺北客運公司自107 年12月23日起，均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 ％計算法定遲延利息，為有理由，逾此範圍請求，不應准許。原審就上開應准許部分，各判命楊鏡紅二人連帶如數給付，並分別諭知兩造供擔保後，得、免假執行，核無不合，楊鏡紅二人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此部分之上訴。至於上開不應准許部分，原判決各判楊鏡紅二人應連帶給付超過123 萬8,519元本息部分，尚有未合，楊鏡紅二人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為廢棄，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一、二項所示。另其他不應准許部分（即林書賢二人各請求楊鏡紅二人再連帶給付249 萬8,500 元本息），原判決為林書賢二人敗訴之諭知，並駁回其等此部分假執行之聲請，核無不合，林書賢二人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並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防方法及所提證據，核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予逐一論駁，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楊鏡紅二人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林書賢二人之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50 條、第449條第1 項、第78條、第79條、第85條第1 、2 項，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09 　年　　4 　　月　　15　　日民事第十三庭審判長法官陳麗芬法官林純如法官湯千慧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兩造（楊鏡紅、臺北汽車客運股份有限公司合併上訴利益須逾新臺幣150萬元）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 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09 　年　　4 　　月　　15　　日書記官江怡萱附註：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第2項）：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臺灣高等法院108年度重上字第95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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