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年度重上字第438號｜民事：返還借款｜裁判日期：112 年 02 月 21 日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重上字第438號上訴人簡皓弘訴訟代理人簡坤山律師林玉卿律師被上訴人莊瓊瑤訴訟代理人郭美春律師蔡瑜軒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借款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0年3月31日臺灣宜蘭地方法院109年度重訴字第68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2年1月17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一)第一項命上訴人給付逾新臺幣肆佰玖拾柒萬元本息，(二)第二項命上訴人給付逾新臺幣壹佰肆拾貳萬玖仟零肆拾肆元本息，及上開部分之假執行宣告暨該訴訟費用部分廢棄。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駁回。其餘上訴駁回。第一（上訴部分）、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十分之一，餘由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一、被上訴人主張： (一)上訴人於民國104年4月初向伊表示因所經營公司須購買機器設備，向伊借款新臺幣（下同）200萬元，約定月息1.5%，伊分別於104年4月7日、同年月15日匯款35萬元、165萬元至上訴人配偶即原審共同被告張秀琴（以下逕稱姓名）之中華郵政股份有限公司員山郵局帳號0000000-00000000帳戶（下稱員山郵局帳戶）；伊於同年月15日匯款時，預先扣除第1 個月利息3萬元，實際匯款162萬元。105年5月間，上訴人再以須買回其所經營公司股份為由，向伊借款300萬元，伊分別於同年5月25日、同年月26日匯款100萬元、200萬元至上訴人名下所有之陽信銀行帳號000000000000帳戶（下稱陽信帳戶）。兩造間之借貸金額達500萬元（200萬元＋300萬元＝5 00萬元），為減輕上訴人經濟壓力，兩造約定將利息調降至月息1%（年息12%），然上訴人迄今尚未清償該500萬元借款（下稱系爭500萬元借款）。 (二)上訴人又於106年4月20日以購買公司設備為由，向伊借款150萬元，約定月息1.5%（年息18%），伊於同日扣除第1個月利息22,500元後，匯款147萬7,500元至上訴人之陽信帳戶，上訴人於同年10月20日、同年11月20日各還款50萬元與伊，剩餘50萬元尚未清償。上訴人再於同年12月1日向伊借款100萬元，伊於同日匯款100萬元至上訴人之陽信帳戶，計上訴人尚積欠伊借款150萬元（50萬元＋100萬元＝150萬元，下稱系爭150萬元借款）。 (三)伊否認上訴人所稱伊曾向上訴人借款56萬元或將241萬7,500元款項寄放在上訴人處，上訴人應舉證以實其說。兩造間歷次金錢往來，從未書立借據及本票。上訴人辯稱以伊溢收利息4萬8,456元抵銷伊借貸予上訴人之本金，伊無意見。爰依消費借貸之法律關係，求為：⒈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5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2%計付利息；⒉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15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8%計付利息之判決。原審判決：⒈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500萬元，及自109年8月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2%計算之利息；⒉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150萬元，及自109年8月5日起至110年7月19日止，按年息18%計算之利息，暨自110年7月20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6%計算之利息；駁回被上訴人其餘之訴。上訴人就其敗訴部分，提起上訴。被上訴人就其敗訴部分（即被上訴人原審先位聲明請求：張秀琴應連帶給付5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2%計付利息；暨請求上訴人給付利息超過前述範圍部分），未聲明不服（未繫屬，不予贅述）。答辯聲明：上訴駁回。二、上訴人則以： (一)關於系爭500萬元借款：被上訴人於104年4月7日、同年月15日匯款35萬元、162萬元，僅141萬元為借款，伊已清償，其餘為被上訴人償還伊先前貸與被上訴人之借款。又被上訴人於105年5月25日、同年月26日匯款100萬元、200萬元，其中58萬2,500元係被上訴人償還伊先前貸與被上訴人之借款，其餘為被上訴人寄放在伊處，伊已依被上訴人指示分次歸還。 (二)關於系爭150萬元借款：被上訴人106年4月20日匯款147萬7,500元係被上訴人貸與伊之借款，伊已於同年10月20日、同年11月20日及同年11月30日各返還50萬元清償完畢。至106 年12月1日被上訴人匯款100萬元係被上訴人贈與伊，並非借款。 (三)伊向被上訴人借貸或伊代替廠商向被上訴人借貸，被上訴人預扣利息部分，並未實際交付予伊，計算借款利息應以被上訴人實際匯款金額為據，被上訴人溢收利息合計4萬8,456元（借款溢收利息12,325元＋上訴人代廠商借款之溢收利息36, 131元，如溢收利息計算表所示，見本院卷69-76頁），伊得請求被上訴人返還此不當得利，並與伊應償還之借貸本金為抵銷云云，資為抗辯。上訴聲明：㈠原判決不利於上訴人部分（即原判決主文第一、二、四、五、六項）均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三、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153-154、163、193-194頁）： (一)被上訴人於104年4月7日、同年月15日各匯款35萬元、162萬元至張秀琴員山郵局帳戶；105年5月25日、同年月26日各匯款100萬元、200萬元至上訴人陽信帳戶。 (二)被上訴人於106年4月20日匯款147萬7,500元至上訴人陽信帳戶，再於同年12月1日匯款100萬至上訴人同帳戶。 (三)被上訴人於109年6月19日以郵局存證信函催告上訴人依催告期限返還借款。 (四)上訴人溢付借款利息4萬8,456元可與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返還之借款為抵銷。 (五)前開事實，有被上訴人之合作金庫銀行（下稱合庫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帳號0000000000000、帳號0000000000000（以下以帳號末6碼簡稱之）帳戶存摺內頁明細、109年6月19日郵局存證信函及收件回執等為證（見原審卷一第23-55 頁、卷二第109-110頁）。四、本件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返還系爭500萬元借款及系爭150 萬元借款，有無理由？論述如下： (一)按當事人主張之事實，經他造於準備書狀內或言詞辯論時或在受命法官、受託法官前自認者，無庸舉證，民事訴訟法第279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當事人於訴訟上所為之自認，於辯論主義所行之範圍內有拘束當事人及法院之效力，法院應認其自認之事實為真，以之為裁判之基礎，在未經自認人合法撤銷其自認前，法院不得為與自認之事實相反之認定。而自認之撤銷，自認人除應向法院為撤銷其自認之表示外，尚須舉證證明其自認與事實不符，或經他造同意者，始得為之（最高法院102年度台上字第1430號判決意旨參照）。經查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向其借款系爭500萬元借款及系爭150萬元借款，為上訴人所自認（見原審卷一第68頁）；依上開規定，被上訴人就兩造間有上開消費借貸關係存在一節，毋庸舉證。況被上訴人亦提出與其所述相符之其合庫銀行帳號000000、帳號000000、帳號000000帳戶之存摺明細為證（見原審卷一第23-34、35-44、45-49頁）；又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就系爭500萬元借款，按月息1%即年息12%，自105年7月5日起至106年11月6日止，按月匯款5萬元至被上訴人之合庫銀行帳號000000帳戶，亦有被上訴人該存摺明細可參（見同上卷18、27-34頁），被上訴人主張兩造間有系爭500萬元借款及約定利率為月息1%即年息12%，堪以採信；再，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就系爭150萬元借款，上訴人自106年5月19日起至106年9月20日止，按月息1.5%即年息18%，按月匯款22,500元至被上訴人之合庫銀行帳號000000、帳號000000帳戶，有被上訴人之上開帳戶存摺明細可佐（見同上卷19、30-32 、42、43頁），被上訴人主張兩造間有系爭150萬元借款及約定利率為月息1.5%即年息18%，亦堪採信。 (二)上訴人嗣就系爭500萬元借款，抗辯被上訴人於104年4月7日、同年月15日匯款35萬、162萬元，僅141萬元為借款，伊已清償，其餘為被上訴人償還伊先前貸與被上訴人之借款；另被上訴人於105年5月25日、同年月26日匯款100萬、200萬元，其中58萬2,500元為被上訴人償還伊先前貸與被上訴人之借款，其餘為被上訴人寄放於伊處，伊已歸還云云；為被上訴人所否認。經查上訴人自認被上訴人所主張之系爭500萬元借款，業如前述（詳四、(一)），上訴人嗣就系爭500萬元借款，抗辯僅141萬元為借款，與其前所為之自認不合，亦未經上訴人合法撤銷自認（參民事訴訟法第279條第3項規定），本件就被上訴人所主張系爭500萬元借款，尚不得為相反之認定。從而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於104年4月7日、同年月15日匯款35萬、162萬元，除141萬元外，其餘為被上訴人償還伊先前貸與被上訴人之借款云云，關於上訴人否認141萬元以外之匯款屬系爭500萬元借款之一部，為不足採。又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於105年5月25日、同年月26日匯款100 萬、200萬元，其中58萬2,500元為被上訴人償還伊先前貸與被上訴人之借款，其餘為被上訴人寄放於伊處，伊已歸還云云，即上訴人否認被上訴人匯款100萬元、200萬元屬系爭500萬元借款之一部，亦與上訴人前所為之自認不合，所辯為不足採。另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前段定有明文。又請求履行債務之訴，原告就其所主張債權發生原因之事實，固有舉證之責任，若被告自認此項事實而主張該債權已因清償而消滅，則清償之事實，應由被告負舉證之責任（最高法院28年渝上字第1920號裁判要旨參照）。上訴人抗辯其就系爭500萬元借款，關於其中141萬元借款，伊已清償101萬元，即伊於104年4月20日匯款101萬7,000元（見本院卷79頁郵政跨行匯款申請書），其中7,000元為伊託被上訴人代購海產及金門陳高之費用，另兩造合意將伊向被上訴人剩餘借款40萬元轉為被上訴人以伊名義投資原鄉人茶坊事業云云，被上訴人則否認上訴人此筆101萬7,000元匯款與系爭500萬元借款有關（見本院卷233頁），應由上訴人就其匯款中之101萬元係清償系爭500萬元借款負舉證責任，惟上訴人所提出兩造金錢往來時序表（見本院卷225-228頁），並不足以證明上開101萬元係用以清償系爭500萬元借款，所辯為不足取；又被上訴人否認將40萬元轉為以上訴人名義投資原鄉人茶坊事業（見本院卷93頁），應認上訴人就其所承認141萬元借款，並未舉證證明已清償。據上，上訴人就系爭500萬元借款，均未舉證證明已清償，被上訴人主張兩造間有系爭500萬元借款關係，應堪採信。 (三)又上訴人就系爭150萬元借款，抗辯被上訴人於106年4月20日匯款147萬7,500元貸與伊，伊已於同年10月20日、同年11月20日各匯款50萬元返還被上訴人，復於同年11月30日以現金返還被上訴人50萬元，就現金返還部分，因兩造原關係良好，常互有借貸，故伊並未請被上訴人簽立收據；另同年12月1日被上訴人匯款100萬元予伊，係被上訴人贈與伊，並非借款云云（見本院卷210頁）；被上訴人則否認上訴人於同年11月30日以現金返還50萬元，及伊贈與上訴人100萬元（見本院卷241頁）。經查上訴人抗辯其於106年11月30日以現金返還被上訴人50萬元一節，為被上訴人所否認，上訴人既陳明其並未請被上訴人簽立收據，即屬不能證明其已以現金返還被上訴人50萬元，上訴人此部分抗辯難以遽信；又被上訴人否認贈與上訴人100萬元，上訴人亦未能證明兩造間有該贈與100萬元之合意，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贈與其100萬元，亦難採信，上訴人上開抗辯均不足取。被上訴人主張兩造間有系爭150萬元借款關係，亦堪採信。 (四)關於被上訴人得請求上訴人返還之借款金額部分： ⒈經查被上訴人就系爭500萬元借款，自承伊於104年4月15日就上訴人借款165萬元匯款時，預扣利息3萬元，實際匯款162 萬元（見本院卷237頁），足見被上訴人就系爭500萬元借款實際係交付上訴人497萬元；又被上訴人自承伊於106年4月20日就上訴人借款150萬元匯款時，預扣利息2萬2,500元，實際匯款147萬7,500元（見本院卷241頁），嗣上訴人還款100萬元又再借款100萬元，則被上訴人就系爭150萬元借款實際係交付上訴人147萬7,500元；合計被上訴人就上訴人2筆借款實際交付上訴人644萬7,500元（497萬元＋147萬7,500元＝6 44萬7,500元），被上訴人主張其實際交付上訴人647萬元（見本院卷147-148頁），為不足取。 ⒉次查兩造不爭執被上訴人溢收利息共計4萬8,456元，上訴人得為抵銷（見本院卷148、193-194、200頁）；如前所述，被上訴人實際交付上訴人借款為497萬元、147萬7,500元，就497萬元借款部分，兩造約定利率為年息12%；就147萬7,500元借款部分，兩造約定利率為年息18%，爰參酌民法第342條準用第322條第2款規定，依上訴人就147萬7,500元借款因清償而獲益為多（借款約定利率較高），先予抵充；經抵充後，被上訴人就此筆借款得請求上訴人給付142萬9,044元（147萬7,500元－4萬8,456元＝142萬9,044元），被上訴人超過上開金額請求上訴人返還此筆借款，應屬無據。 (五)另按民法第205條於110年1月20日（109年12月29日修正）公布修正為：「約定利率，超過週年百分之十六者，超過部分之約定，無效。」又民法債編施行法於同日公布增訂第10條之1規定：「修正之民法第二百零五條之規定，於民法債編修正施行前約定，而於修正施行後發生之利息債務，亦適用之。」第36條增訂第5項規定：「中華民國一百零九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修正之民法第二百零五條，自公布後六個月施行。」基此，被上訴人就請求上訴人返還497萬元借款，得依約定利率即年息12%請求給付遲延利息；就142萬9,044元借款部分，於民法第205條公布修正施行前得依約定利率即年息18%請求給付遲延利息，逾年息16%部分自修正民法第205 條施行日即110年7月20日起歸於無效。從而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給付497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上訴人翌日即109年8月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2%計算之利息；請求上訴人給付142萬9,04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上訴人翌日即109 年8月5日起至110年7月19日止，按年息18%計算之利息，暨自110年7月20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6%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上開範圍之請求，核屬無據，不應准許。五、綜上所述，被上訴人已以郵局存證信函定期催告上訴人返還借款（見原審卷一第51-55頁、卷二第109-110頁），上訴人迄未返還；從而被上訴人依消費借貸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給付497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09年8月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2%計算之利息；請求上訴人給付142萬9,04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09年8月5日起至110年7月19日止，按年息18%計算之利息，暨自110年7月20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16%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上開範圍之請求，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就被上訴人上開請求不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及為假執行之宣告，尚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就被上訴人上開請求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及為假執行之宣告，並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未經援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無逐一詳予論駁之必要。併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50條、第449條第1項、第79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2 　年　　2 　　月　　21　　日民事第二十庭審判長法官周祖民法官馬傲霜法官鄭威莉正本係照原本作成。被上訴人不得上訴。上訴人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2 　年　　2 　　月　　21　　日書記官楊璧華

臺灣高等法院110年度重上字第43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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