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度上易字第165號｜民事：請求股票過戶登記｜裁判日期：111 年 09 月 27 日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上易字第165號上訴人樂寶企業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廖年盛律師被上訴人吳裕昌訴訟代理人葉光洲律師曹孟哲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股票過戶登記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0 年11月25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0年度訴字第352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1年8月16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廢棄。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第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一、按解散之公司除因合併、破產而解散者外，應行清算，公司法第24條定有明文。次按股份有限公司之清算，以董事為清算人，但本法或章程另有規定或股東會另選清算人時，不在此限；不能依前項之規定定清算人時，法院得因利害關係人之聲請，選派清算人，公司法第322條亦定有明文。查上訴人業於民國98年4月30日經股東常會決議解散，同年5月18日經經濟部為解散登記，經原法院109年度司字第3號裁定選派廖年盛律師為清算人，有臺北市政府98年5月18日府產業商字第09884497710號函、公司變更登記表及上開裁定在卷可參（見外放上訴人公司登記卷、原審卷第89頁）。依前揭規定，本件應以廖年盛律師為上訴人之法定代理人。二、被上訴人主張：訴外人車僑德、林玉蘭分別為上訴人560、664股份之股東，林玉蘭於88年10月20日繼承車僑德上開股份，並向訴外人楊大鵬購入其所有上訴人212股份（下稱系爭212股），林玉蘭共計所有上訴人1436股股份。林玉蘭於91年7月18日死亡，訴外人即伊母親吳林月英再將繼承取得1436 股贈與伊，經上訴人登記伊為1224股股東。嗣伊發覺吳林月英於申報遺產時漏未申報系爭212股，於98年2月24日補行申報，伊並於104年9月間訴請上訴人將系爭212股變更股東登記予伊事件，雖楊大鵬於原法院104年度訴字第3567號（下稱本件前案，嗣由被上訴人撤回起訴）到庭作證，但其非真正楊大鵬本人，而真正楊大鵬迄今未請求伊返還系爭212股，伊於96年起即本於所有之意思持有系爭212股，已時效取得。詎伊請求上訴人為股票過戶登記，未獲置理等情。爰依公司法第163條、第164條、第165條第1項規定，求為命上訴人應將股東名簿上所載股東楊大鵬持有系爭212股變更登記為伊之判決。三、上訴人則以：被上訴人固持有伊於63年9月發行登記股東為楊大鵬之股票4張，每張面額新臺幣（下同）5萬元、股數50股，合計200股（下稱系爭記名股票），背面讓股人簽章欄均蓋有「楊大鵬」印文、受股人欄均蓋有「林玉蘭」印文，然楊大鵬於本件前案到庭證述該印文非其所蓋，且未將系爭212股賣予林玉蘭。又股票轉讓須以背書轉讓為之，自無取得時效之適用等語，資為抗辯。四、原審判命上訴人應將股東名簿上所載股東楊大鵬之系爭212 股變更股東登記為被上訴人。上訴人聲明不服，全部提起上訴，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被上訴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五、被上訴人主張林玉蘭除繼承車橋德560股外，另持有664股，並向楊大鵬購買系爭212股。嗣吳林月英繼承取得1436股，再贈與由其取得，請求上訴人將系爭212股變更股東登記為其名下等語，為上訴人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查：㈠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前段定有明文。被上訴人主張楊大鵬早年因移居日本，遂於60年間將系爭212股出售予林玉蘭，並依法完成背書轉讓，林玉蘭因節稅之故而未向上訴人辦理股票過戶登記等語，並執系爭記名股票、上訴人96年營利事業投資人明細及分配盈餘表（下稱96年分配盈餘表）、財政部臺北國稅局（下稱國稅局）遺產稅逾核課期間案件同意移轉證明書（下稱國稅局同意移轉證明書）、上訴人股東名冊及羅紹全、張岳原退股重新分配股數（下稱系爭股數說明文件）等件為據。惟查： ⒈上訴人於56年6月24日設立，股份總數為200股，後辦理增資，股份總數為3900股，其中車僑德、林玉蘭、楊大鵬、訴外人羅紹全、張岳泉於63年時分別持有1000股、150股、200股、125股、100股，嗣因羅紹全及張岳泉退股重新分配股數，於84年間車僑德、林玉蘭、楊大鵬分別持有上訴人1060股、164股、212股。其後，由林玉蘭繼承取得車僑德所有股份，於87年間林玉蘭、楊大鵬分別持有上訴人1224股、212股等情，經本院調取本件前案卷查核屬實，並影印附卷可參，後為兩造所不爭，固堪信實。 ⒉被上訴人主張系爭212股乃林玉蘭向楊大鵬所購得云云，然經本院命被上訴人提出林玉蘭購得該股數之時間、方式等（見本院卷一第95頁），被上訴人始終未能提出證據證明林玉蘭購得系爭212股之事證，僅泛稱：林玉蘭為節稅而未辦理股票過戶登記云云。惟系爭212股非屬集中交易市場發行之股票，無須繳納證券交易所得稅；且買受者無財產所得，亦無須申報綜合所得稅，何來林玉蘭節稅之說？又查，被上訴人自行製作之系爭股數說明文件（見原審卷第116頁），其上記載「楊大鵬持系爭212股（已轉讓林玉蘭）」並未附於上訴人公司登記卷內，業據被上訴人自陳在卷（見本院卷二第383頁），上訴人否認系爭股數說明文件之真正，被上訴人未能證明該文書之真正，則被上訴人執此主張林玉蘭已取得系爭212股，難謂可取。另觀諸吳林月英於98年7月13日出具之債權讓與書載明：「茲本人吳林月英前已於民國96年12月27日將所持有之樂寶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之股票1224股讓與給吳裕昌，及股票過戶前對樂寶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已產生之一切權利義務，包含債權、股東權益及其他一切請求，讓與給吳裕昌，由吳裕昌直接向樂寶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主張之……」等語（見本院卷一第201頁），顯未包括系爭212股在內。雖被上訴人以吳林月英認系爭212股尚未辦理過戶登記，性質上為「請求上訴人公司辦理過戶登記之權利」，故以「對上訴人已產生之一切權利義務，包含債權、股東權益及其他一切請求」來表示，被上訴人為此至國稅局補行申報系爭212 股之遺產稅等情（見本院卷二第303頁），然被上訴人係於98年2月24日申報林玉蘭遺產稅（見原審卷第43、44頁），早於吳林月英書立債權讓與書，顯與上訴人上開主張之時序不符；又倘系爭212股已為林玉蘭購得再經吳林月英繼承取得，吳林月英豈有不將系爭212股寫入債權讓與書之理？吳林月英既未將系爭212股列入債權讓與書，被上訴人憑債權讓與書，主張其自吳林月英受讓系爭212股云云，自無可取。至被上訴人向國稅局補行申報系爭212股遺產稅，核屬被上訴人自行申報遺產範圍，並不能作為證明自己已取得系爭212股之有利事證。 ⒊被上訴人所執系爭記名股票背面之「楊大鵬」印文（下稱前者，見原審卷第30頁）與上訴人63年9月21日變更登記事項卡之董事、監察人登記事項（下稱63年董監事登記事項卡，後者）中「楊大鵬」印文（見本院卷一第199頁）互核比對，前者「大」字概為印篆體，後者為連邊體，明顯有別。上訴人否認前者之真正（見本院卷一第262頁），被上訴人又未能舉證以實其說，已難認系爭記名股票上「楊大鵬」印文為真。另揆諸被上訴人於97年間委請余淑杏、羅詩蘋律師分析上訴人公司抄錄資料之律師函，載有：「1.股份取得之問題……⑴吳林月英名下股份：依貴方提供之資料，其中吳林月英名下之所有人，但抄錄資料中無法看出貴方是否已向樂寶公司辦理登記，只要貴方已向樂寶公司辦理登記，貴方即得本於股東身分主張權益，不會因為樂寶公司未向主管機關辦理變更而受影響……。⑵楊大鵬名下股份：依貴方提供之資料，楊大鵬名下股份尚未完成背書轉讓之動作，自尚未移轉予貴方，亦不生股票轉讓後之股東名簿登錄問題」等語（見本院卷一第29、30頁），已清楚載明楊大鵬名下股份尚未完成背書轉讓之舉。雖被上訴人陳稱：律師函所謂「尚未完成背書轉讓之動作」應係指系爭212股背面僅有楊大鵬背書轉讓予林玉蘭，尚未連續背書轉讓至被上訴人之意云云，顯與上開律師函文意不符，自無可取。被上訴人既未能舉證林玉蘭向楊大鵬購入系爭212股，且未完成背書轉讓之行為，或其自吳林月英受讓取得系爭212股，又無法證明系爭記名股票上「楊大鵬」印文為真正等情，則被上訴人主張有取得系爭212股云云，尚無足取。 ⒋再參被上訴人委任余淑杏律師參與上訴人98年4月30日股東會，余淑杏律師會後寄發律師函向被上訴人報告該日開會情形，說明：「楊大鵬當天親自出席，對其持有之212股主張其所有權」等語（見原審卷第146頁、本院卷一第33頁），並據證人楊大鵬於本件前案到庭證稱：伊沒有賣出持有上訴人的股份，目前仍是上訴人股東。伊當時投資金額為日幣200 萬元，伊只有拿錢出來，交代一位車先生處理，就沒有過問公司事情，沒有自刻印章，也沒有申請印鑑證明。車僑德每年都給伊6萬元，車僑德先生過世後，他老婆林玉蘭還有給伊錢，直到車先生老婆過世後，就沒有再拿到錢。伊沒有將上訴人股份賣給林玉蘭。63年董監事登記事項卡上編號10所載的日本國大阪○○區○○通○○目00號是伊以前住址，後來有變更地址為日本國大阪市○○區○○○○○○0○0號。伊並沒有歸化日本國民，仍是中華民國國籍。因為上訴人要賣土地，伊有回國參加98年4月30日股東會。伊有分得上訴人賣土地的錢約89萬元等語，有上開筆錄附卷可參（見原審卷第129至132頁）。雖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股東名簿記載楊大鵬出生年月日、身分證字號分別為「00年0月0日」、「000000000A」。然查股東名簿記載楊大鵬身分證「000000000A」，並非我國國民身分證字號以英文字母為首之編碼方式，且證人即上訴人委外會計人員黃美雲證稱：伊不知道楊大鵬的地址和身分證字號，所以才會請陳鈴喜告訴伊，製作好的股東名簿再傳真給陳鈴喜。伊現不記得楊大鵬的身分證字號和地址是何人告知，伊不認識楊大鵬，伊只認識車僑德太太和陳鈴喜等語（見本院卷二第28至30頁），足見股東名簿記載楊大鵬之身分證字號，為錯誤之不實資料，自不足採。另證人即上訴人公司經理兼發言人蔡式輝於本院證稱：伊用股東名簿上記載楊大鵬資料，寄發開會通知給楊大鵬。98年4月30日股東會當天，除伊出席外，還有其他股東、楊大鵬和他日本老婆、臺灣親戚陳優美到場，楊大鵬有拿護照表示從日本趕回來，且拿身分證給伊影印。楊大鵬有說他地址有變更，伊還問楊大鵬為何還可以收到開會通知，楊大鵬說他是大阪同鄉會會長，是臺灣人沒有拋棄中華民國國籍，他在日本當醫生開大醫院，就算他不住股東名簿上地址，還是會有人輾轉交給他，所以他才收到股東開會通知，打電話給伊確認後才回國。開股東會時，被上訴人及其委任律師余淑杏律師都有在場，後來因被上訴人股東身分無法確認，所以先行離去，留下余淑杏律師全程參加股東會。楊大鵬在還沒開股東會前，在現場就質問被上訴人為何說楊大鵬已經死亡，股權變成被上訴人的，所以被上訴人的律師余淑杏也跟楊大鵬確認股東身分，余淑杏律師事後有以律師函告知被上訴人等語（見本院卷一第254至259頁）。依到場參與股東會楊大鵬提出身分證，其身分證字號為「O（英文字母）000000000號」、「00年0月00日」出生（見本院卷一第265頁），依該身分證字號查詢入出境資料，楊大鵬有於98年4月28日入境、同年5月1日出境，另於104年11月18日入境，於同年12月2日出境（見本院卷二第409頁），經核與其參與98年4月30日股東會及至本件前案到庭作證之時間相符，後有其參與上開股東會決議出售新北市三峽區（原臺北縣三峽鎮）土地，獲得分配81萬元，由陳優美代理領取等情（見本院卷二第213頁）。依上開事證，楊大鵬自日本返國，出示真正身分證參與股東會，並於本件前案出庭作證，已足認其為上訴人股東楊大鵬本人。雖被上訴人主張股東楊大鵬已歸化日本，非本件前案到庭之楊大鵬云云，惟未提出有利事證以實其說，難認可取。至證人楊大鵬證述其自車僑德、林玉蘭處領取6萬元車馬費之時間（見本院卷二第400頁），雖與渠等2人在世時間不符，惟楊大鵬乃00年次，於本件前案104年11月23日到庭作證時，已屆88歲高齡，難免因時間久遠而對時序有所混淆，難期待其對細節能完整且毫無差異之證述。從而，被上訴人未能舉證證明林玉蘭已自楊大鵬購得系爭212股，其主張上訴人應將股東名簿上所載楊大鵬之系爭212股變更股東登記為其名下云云，自非可採。㈡被上訴人主張其自96年起算已時效取得系爭212股云云，惟按記名股票由股票持有人以背書轉讓之，公司法第164條前段定有明文。又背書為記名股票轉讓之唯一方式，只須背書轉讓，受讓人即為股票之合法持有人（最高法院60年台上字第817號判例參照），被上訴人既未能舉證證明經由楊大鵬合法背書轉讓取得系爭212股，已如前述。是被上訴人主張其已因時效取得系爭212股云云，自非可取。至被上訴人以上訴人法定代理人於原審110年3月17日準備程序時對楊大鵬將系爭212股移轉予林玉蘭、於同年7月28日準備程序時對被上訴人主張自96起算已取得系爭212股等節，均無意見，上訴人自不能於二審為相反之抗辯云云。然上訴人法定代理人已陳明其後來發現楊大鵬否認轉讓，亦取得蔡式輝提供之資料，因此認被上訴人並未經背書轉讓取得，故於二審提出相關事證予以爭執等語（見本院卷二第382頁）。上訴人於原審未積極爭執上開事項，充其量僅為「擬制自認」，後因事證浮現而為維護權益，於二審適時提出爭執之陳述，並無不當。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不能為原審相異之抗辯云云，容有誤會，併予敘明。六、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公司法第163條、第164條、第165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應將股東名簿上所載股東楊大鵬持有系爭212股變更登記為其所有，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為被上訴人全部勝訴之判決，自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予以廢棄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50條、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1 　年　　9 　　月　　27　　日民事第四庭審判長法官傅中樂法官呂淑玲法官汪曉君正本係照原本作成。不得上訴。中　　華　　民　　國　　111 　年　　9 　　月　　27　　日書記官戴伯勳

臺灣高等法院111年度上易字第16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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