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一○三年度台上字第四五七六號｜法律人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一○三年度台上字第四五七六號上　訴　人　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杜俊忠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公共危險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一０三年九月二十五日第二審判決（一０三年度交上訴字第一二二號，起訴案號：台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一０二年度偵字第七五四七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肇事逃逸部分撤銷，發回台灣高等法院。理由本件原判決以公訴意旨略稱：被告杜俊忠係力泰建設企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力泰公司，址設：台北市○○區○○○路○段○號）僱用之司機，平日以駕駛攪拌式水泥車載送水泥為業，為從事駕駛業務之人。民國一０一年九月十四日十五時三十六分許，被告駕駛車牌000-00號攪拌式水泥車（下稱水泥車）沿台北市○○區○○○路○段○○○道○○○○○○○道○號）由南往北行駛，行經該路段四八二號前之際，本應注意兩車併行之間隔，隨時採取必要之安全措施，又依當時路況無障礙物、視距良好，並無不能注意之情事，竟疏於注意及此，未能與右前側同向、由告訴人楊吳○英騎乘之車牌000-000號輕型機車（下稱機車）保持適當間隔，復因其欲行駛洲美快速道路高架橋旁之右側道路再迴轉至對向車道，而貿然在前開地點往右偏駛，致水泥車右側車身擦撞機車左側車身，造成楊吳○英倒地受有左側遠端橈骨骨折等傷害（原判決關於被告被訴業務過失傷害部分，撤銷第一審之科刑判決，改判諭知被告無罪；上訴人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對此部分提起之第三審上訴，另經原審法院裁定駁回在案《按：該裁定將上訴人誤植為「台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詎被告於肇事後，竟未停車查看或為任何救護措施，仍駕車返回力泰公司，嗣經警循線查獲。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一百八十五條之四之肇事逃逸罪嫌云云。經原審審理結果，認檢察官所提證據尚不足以證明被告有肇事逃逸犯罪，因而撤銷第一審關於此部分之科刑判決，改判諭知被告無罪。固非無見。惟審理事實之法院，對於被告有利及不利之證據，均應一併加以注意，並綜合全部證據資料，本於經驗及論理法則定其取捨而為判斷；倘為無罪之判決，亦應詳述其全部證據取捨判斷之理由，否則即有判決理由不備之違法。原判決固以本件查無事證足資證明被告所駕駛之水泥車有碰撞楊吳○英騎乘之機車，自難科被告以救護義務，進而推認被告並無肇事逃逸犯罪云云。然查： 原判決理由欄（下稱理由欄）五㈡之⒈雖以被告於偵查中供稱：水泥車右後輪與機車左側車身擦撞等語，與斯時行駛在水泥車後方，由被告之力泰公司同事吳俊昌所駕大貨車之行車紀錄器（下稱吳車紀錄器）錄影擷取畫面顯示，機車係倒在水泥車中間位置乙情不符，尚難作為被告肇事之證據云云（見原判決第四頁）。但依卷內資料，被告於偵查中尚陳稱：「我剛起步，還沒到路口就擦撞到」等語，並對檢察官當庭勘驗吳車紀錄器結果所示「於時分秒時，有發現告訴人機車遭被告水泥車右後車側車身擦撞倒地」乙節，表示「沒有意見」，且稱：「我坦承（指業務過失傷害），我有往右側偏駛一些，所以才擦撞到」等語（見他字卷第六０頁）。倘上開資料無誤，被告似已坦認其將水泥車偏向右側行駛，始撞及機車乙事。原判決未審酌及此，率為被告有利之論述，已有理由欠備之違誤。告訴人、證人之陳述有部分前後不符，或相互間有所歧異時，究竟何者為可採，法院仍得本其合理之心證予以斟酌，非謂一有不符或矛盾，即應認其全部均為不可採信，茍其對犯罪基本事實之陳述，與真實性無礙時，則仍非不得予以採信。理由欄五㈡之⒉雖說明：楊吳○英於警詢、偵查中，以及第一審之歷次陳述，僅泛稱遭受撞擊，惟就撞擊過程、方式、接觸位置等足資判斷有無擦撞之核心事項均無法具體陳述，尚難以此籠統陳述遽認水泥車確有擦撞機車云云（見原判決第四頁）。但車禍之發生，多屬意外之災，尤其對於來自後方之撞擊，實難期待被撞者能具體指出撞擊過程、方式及接觸位置；況且，輕型機車車體輕巧，於行駛間，祇要輕微碰觸，即有可能導致重心不穩而傾倒，乃社會一般大眾所認知之生活經驗。細繹原判決所載楊吳○英之歷次陳述，彼雖未能具體指出水泥車之何部位擦撞機車之何部位，然已陳明：機車係與水泥車同向行駛，彼曾自機車後照鏡見及水泥車從後面過來，在經過銀色廂型車（即車號00-0000號休旅車，下稱休旅車）之後，便感覺被撞，撞擊力量由左後方過來，當時機車行駛在水泥車右側，水泥車偏駛時撞到機車，水泥車係自機車左側擦撞機車等情。此項指述內容，核與上開被告所稱：其將水泥車偏向右側行駛，始撞及機車等語，並無不符，且與卷附第一審勘驗吳車紀錄器錄影擷取畫面呈現「機車倒在水泥車右側」之情狀一致（見交訴字卷第二一頁）。原判決未細加比對相關證據，率以楊吳○英所述不足為據云云，不惟有違經驗法則，亦與卷內證據資料齟齬，而有證據上理由矛盾之瑕疵。 理由欄五㈡之⒌謂：第一審勘驗吳車紀錄器結果：①水泥車於停等紅燈時，機車在路旁發動後，駛入第五車道，自水泥車右側往前行駛，離開畫面、②水泥車繼續直行，為閃避停於路邊之休旅車，其車身先向左切，左輪行駛在第四車道上，接著，為回到第五車道，車身又向右切、③水泥車完全超越休旅車時，畫面出現機車已向左傾倒在地，倒地位置在水泥車右側，右後輪前方（畫面中，先看到倒地機車的前輪，之後顯示楊吳○英及機車左傾完全倒地，未見倒地過程），是吳車紀錄器並無機車倒地過程之畫面；佐以卷附照片等資料，顯示水泥車右側車身無明顯車損；再參以機車倘係自左側受力，當會倒向右方，呈右側車身倒地之狀，而機車既係左側倒地，顯與公訴意旨所指水泥車右側車身擦撞機車左側車身乙節不符等旨（見原判決第五至六頁）。但查：㈠卷附台北市政府警察局士林分局交通分隊道路交通事故補充資料表「雙方車輛損壞部位及詳細情形」欄，固記載「Ａ車（即水泥車）右側車身無明顯車損」等情（見他字卷第二七頁）。然此所謂「右側車身」究指水泥車右側之何部位？是否包括右側車輪、保險桿等位置？又所謂「無明顯車損」，究竟是有車損或無車損？語意並不明確。至卷附水泥車之車況照片（見他字卷第四一至四三頁），並未完整顯現水泥車車體，尚難得知水泥車右側車體是否有受損之情。原判決憑以認定水泥車右側車身未與機車發生擦撞，殊嫌率斷。㈡機車左側受撞擊而傾倒時，因離心力作用，原則上固會倒向右側，惟並非必然全都向右傾倒，其傾倒之方向尚因撞擊點位置、撞擊力大小不同而有異；尤其，機車係在楊吳○英騎乘之間，遭來自左方之撞擊，依一般機車騎士於此狀況下之本能反應，應會在機車右傾之際，用力向左拉回，而左右晃動之結果，機車亦有可能向左傾倒。原判決率認機車左側倒地之情狀，不可能係因左側受力所致乙節，顯有違經驗、論理法則。 依卷內資料：被告於原審準備程序期日，就本件爭執點，即機車倒地是否係被告所致等項，已聲請原審送交鑑定。原判決雖敘稱：此項聲請並無調查必要之旨（見原判決第七頁理由欄㈣）。但此項爭點，攸關被告是否有肇事逃逸犯行之認定，原判決未調查釐清、審認明白，逕謂無調查之必要，併有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未調查及判決理由不備之違誤。綜上，檢察官之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關於肇事逃逸部分違背法令，尚非全無理由；應認原判決關於肇事逃逸部分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一○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最高法院刑事第九庭審判長法官李伯道法官李錦樑法官許仕楓法官胡文傑法官林立華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中華民國一○三年十二月三十日v

最高法院一○三年度台上字第四五七六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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