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4247號｜法律人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台上字第4247號上訴人王千豪選任辯護人王淑琍律師上訴人蔡宗訓選任辯護人王聖傑律師上列上訴人等因加重詐欺等罪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112年6月27日第二審更審判決（112年度上更一字第2號，起訴案號：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09年度偵字第3487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其附表編號1、9其中蔡宗訓及編號6、20部分均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其他上訴駁回。理由甲、撤銷發回（即原判決附表編號1、9其中蔡宗訓及編號6、20 ）部分：一、本件原審審理結果，認定上訴人王千豪、蔡宗訓有如原判決事實欄（包含其附表《下稱附表》）其中附表編號6、20；蔡宗訓另有附表編號1、9所載之犯行，因而撤銷第一審關於王千豪、蔡宗訓此部分科刑之判決，改判仍依想像競合犯規定，從一重論處王千豪犯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合計2罪刑，以及蔡宗訓犯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合計4罪刑，並諭知相關之沒收、追徵。固非無見。二、按「由被告上訴或為被告之利益而上訴者，第二審法院不得諭知較重於原審判決之刑。但因原審判決適用法條不當而撤銷之者，不在此限。」、「前項所稱刑，指宣告刑及數罪併罰所定應執行之刑。」刑事訴訟法第370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所指「原審判決適用法條不當而撤銷之者」係指原審判決有適用較輕罪名之法條，或未適用加重其刑之規定，或適用減輕或免除其刑之規定等情形，經第二審法院因此認為適用法條不當，予以撤銷，並適用較重罪名或加重其刑之法條，或不適用減輕或免除其刑之規定等情事，因此另行量刑而言。刑事審判旨在實現刑罰權之分配正義，故法院對於有罪被告之科刑，應符合刑罰相當之原則，使輕重得宜，罰當其罪。又行為人犯後悔悟之程度，是否與被害人達成和解，及其後能否確實善後履行和解條件，以彌補被害人之損害，均攸關法院判決量刑之審酌，且基於「修復式司法」理念，應權衡被告接受國家刑罰權之執行與確保被害人損害彌補之法益，務必使二者間在法理上力求衡平。法院於量刑時，應就上開各節詳加調查、說明，俾符罪刑相當原則。三、惟查：㈠本件第一審判決後，王千豪、蔡宗訓提起第二審上訴，檢察官並未提起第二審上訴。而原判決撤銷第一審判決之理由略以：⑴第一審判決認定蔡宗訓加入「阿郎」所屬詐欺集團，引介王千豪、吳馥宇加入，由同集團內之綽號「好運來」之成員（下稱「好運來」）通知吳馥宇取款，交予王千豪、蔡宗訓層轉等情，卻僅認定王千豪、蔡宗訓與吳馥宇、「好運來」等人成立共同正犯。⑵第一審判決就王千豪、蔡宗訓所定應執行刑，並未審酌行為人所犯數罪之整體責任及裁量所憑之理由。⑶第一審判決說明就吳馥宇所提領金額1％計算王千豪、蔡宗訓之犯罪所得，吳馥宇所領得款項合計為新臺幣（下同）296,200元，卻認定王千豪、蔡宗訓之犯罪所得各為2,782元各節，均有不當等旨（見原判決第10頁）。可見原判決並未以第一審判決係適用法條不當，而予以撤銷並適用較重之罪名或加重其刑之法條，或不適用減輕或免除其刑之規定等而為量刑情形。又原判決撤銷第一審判決關於附表編號6、20所示犯行，各處王千豪、蔡宗訓有期徒刑1年4月，改判各處有期徒刑1年8月，並未說明量處較第一審判決為重之刑之理由，有適用法則不當及理由不備之違法。㈡蔡宗訓之原審辯護人於原審審理時，就量刑辯論係陳稱：如為有罪判決，於量刑時，請審酌蔡宗訓與部分被害人達成民事上和解等語（見原審卷一第317頁）。且卷附蔡宗訓與周慶雲（按即附表編號1所示被害人）、李維甄（按即附表編號9所示被害人）之和解筆錄記載：蔡宗訓當場給付周慶雲7仟元；蔡宗訓願給付李維甄1萬元，當場給付5仟元。其餘5 仟元自民國111年6月起，按月於每月15日各給付1仟元，至全部清償為止等語（見上訴審卷一第143頁）。嗣經蔡宗訓提出「註記蔡先生賠償金5,000元之交易成功」影印放大資料為憑（見同上卷一第159頁），則蔡宗訓是否已確實依和解條件履行完畢？詳情如何？不無疑義。事涉蔡宗訓此部分犯行之量刑輕重所應審酌之事項，自當詳加調查，並說明論斷之理由。原判決未詳予調查明白，且就附表編號1、9其中蔡宗訓所為之量刑，並未說明蔡宗訓主張之上開和解情形是否可採，以及其量刑基礎與第一審判決時之異同，逕處與第一審判決相同之刑（有期徒刑1年4月），致蔡宗訓上訴意旨執以指摘，難昭折服，有適用法則不當及理由不備之違法。四、以上，或為蔡宗訓、王千豪上訴意旨所指摘，或為本院得依職權調查之事項，而原判決之違誤，影響於量刑事實之確定、法律適用之基礎，本院無從據以自行判決，且為維持王千豪、蔡宗訓之審級利益，應認附表編號1、9其中蔡宗訓及編號6、20部分，均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乙、上訴駁回（即原判決附表2至5、7至8、10至19、21及附表編號1、9其中王千豪）部分：一、按刑事訴訟法第377條規定，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非以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是提起第三審上訴，應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係屬法定要件。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未依據卷內訴訟資料，具體指摘原判決不適用何種法則或如何適用不當，或所指摘原判決違法情事，顯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理由之違法情形，不相適合時，均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予以駁回。至於原判決有無違法，與上訴是否以違法為理由，係屬二事。二、本件原審審理結果，認定上訴人王千豪、蔡宗訓有如原判決事實欄（包含附表）其中附表編號2至5、7至8、10至19、21；王千豪並有附表編號1、9所載之犯行，因而撤銷第一審關於王千豪、蔡宗訓此部分之科刑判決，改判仍依想像競合犯規定，從一重論處王千豪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合計19罪刑，蔡宗訓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合計17罪刑，並分別定其應執行之有期徒刑，以及諭知相關之沒收、追徵。已詳述調查、取捨證據之結果，以及認定犯罪事實之得心證理由。三、上訴意旨略稱：㈠王千豪部分： ⒈原判決認定王千豪之犯罪時間，為107年8月20日至同年月31日、所屬詐欺集團成員有吳馥宇及「好運來」等人、犯罪手法係「好運來」指揮領款並提供提款卡給吳馥宇等情，與臺灣新竹地方法院107年度金訴字第72號詐欺案件（下稱甲案）判決，認定所屬詐欺集團成員為王千豪與吳馥宇，犯罪時間為107年8月2日及同年9月3日等情，兩者顯然不同。可見甲案與本件應為不同詐欺集團所為，而王千豪並未參與本件詐欺集團。原判決未詳為審酌上情，僅憑吳馥宇之片面、單一指述，逕認甲案與本件為同一詐欺集團所為，而遽為不利於王千豪之認定，其採證認事違背證據法則。 ⒉吳馥宇於警詢時證稱：其自107年8月間至同年9月6日，擔任所屬詐欺集團提領贓款之「車手」。而由王千豪提供提款卡及手機，並以通訊軟體「微信」告知取款密碼。又同年9月間之提款卡密碼，係由「好運來」以通訊軟體「易信」聯繫。其提領之贓款交給王千豪，王千豪遭逮捕後，其私吞同年9月6日提領之贓款；於偵訊時證稱：其擔任「車手」，係由王千豪提供提款卡、密碼，並收取其所提領之贓款。於同年8月23日或24日後，是由「好運來」指揮提款，並將提款卡放在信箱，雙方以「易信」聯繫取卡事宜；於臺灣桃園地方法院107年度訴字第947號詐欺案件（下稱乙案）審理中供稱：其使用之提款卡，大部分是王千豪提供，有1、2次是由蔡宗訓交付，「好運來」也會提供各等語。可見吳馥宇就提款卡取得方式、提供者、有無交付贓款給王千豪等節，其陳述先後齟齬。參以吳馥宇既直接與「好運來」接觸，竟未供出「好運來」之真實姓名供警查辦等情，可見吳馥宇有掩護「好運來」而誣陷王千豪之可能，足徵其證詞欠缺憑信性。原判決未詳加審酌上情，採取吳馥宇有瑕疵之證述，並就蔡宗訓於第一審審理時證稱：王千豪加入所屬詐欺集團後，參與次數沒有超過5次等語，可證明王千豪僅參與甲案，而與本件無涉乙節，未說明不予採取之理由，遽認吳馥宇與王千豪同屬本件詐欺集團成員，而為不利於王千豪之認定，有理由矛盾及欠備之違法。㈡蔡宗訓部分：蔡宗訓參與甲案之犯罪時間為：107年8月2日、9月3日、6日，與本件犯罪時間為107年8月20日至31日，並不相同，且無關聯性；王千豪於偵查中陳稱，其加入綽號「阿郎」以及李建銘所屬之詐欺集團，吳馥宇所提領之贓款，經其轉交給蔡宗訓一情，業經甲案判決認定明確，其未再與詐欺集團有所接觸一節。可見甲案與本件之犯罪事實，係分屬不同詐欺集團所為，且蔡宗訓並未參與本件犯行。又本件詐欺集團成員，尚有李建銘、「阿郎」、吳馥宇、吳叡奕、「好運來」等人，不能排除吳馥宇為掩護「好運來」等人，而卸責蔡宗訓之可能，且吳馥宇所為不利於蔡宗訓之陳述，並無補強證據可證。至吳馥宇、王千豪、蔡宗訓於甲案及乙案之自白，應不得作為證明其等於本件所為陳述係屬實在之補強證據。原判決逕以蔡宗訓、吳馥宇於甲案與乙案之供述等證據資料，互為補強證據，遽為不利於蔡宗訓之認定。其採證認事違反證據法則，並有理由不備、矛盾之違法。四、經查：犯罪事實之認定，證據之取捨及其證明力如何，乃事實審法院判斷之職權，如其取捨不違背證據法則、經驗法則與論理法則，即不得指為違法，而據為上訴第三審之理由。又所謂補強證據乃為增強或擔保實質證據證明力，用以影響實質證據證明力程度之證據，是所補強者，非以事實之全部為必要，只須補強證據與證明主要事實存否之實質證據相互利用，綜合判斷，能保障實質證據之真實性，於事實之認定已無合理之懷疑，即屬充分。至於補強證據之種類，不問其為直接證據、間接證據，或係間接事實即情況證據，均得為補強證據之資料。換言之，此於多人分工合作，相互配合，各自遂行所分擔部分行為之詐欺集團犯罪類型，各該犯罪行為之實行，成員部分重疊、時間接近，彼此間存有相當程度之關聯性，尚非不得從行為人之外在表徵及其行為時客觀情況，綜合各種間接或情況證據，適度調整補強證據證明範圍、密度之要求，本諸社會常情，依據經驗法則及論理法則予以審酌論斷，俾利真實之發現。原判決係依憑王千豪、蔡宗訓所為不利於己部分之供述，佐以證人即附表所示之被害人、吳馥宇之證詞，並參酌卷附相關金融機構函、開戶資料、存摺、交易明細等證據資料，而為前揭事實認定。並對王千豪、蔡宗訓所辯稱：其未參與本件詐欺犯行云云，經綜合調查證據結果，認係飾卸之詞，不足採信，亦已依據卷內資料，詳加指駁。且進一步說明：吳馥宇於第一審及乙案審理時證稱：其經王千豪介紹，加入「阿郎」所屬詐欺集團擔任「車手」，並由王千豪收取其提領之贓款，再轉交給蔡宗訓。其使用之提款卡是王千豪交付，其中有1、2次是蔡宗訓交付。其如附表編號1至21所示詐欺犯行，係依王千豪、「好運來」等人指示，負責提領款項，並交予王千豪層轉蔡宗訓等語，已明確具體指出其所屬詐欺集團之組織、分工等情，且與王千豪、蔡宗訓於甲案審理時供稱：蔡宗訓加入「阿郎」所屬詐欺集團後，招募王千豪、吳馥宇加入；吳馥宇依指示提領贓款，並交予王千豪轉交蔡宗訓等語，彼此大致相符。參酌蔡宗訓、王千豪於甲案審理時自承，其等加入「阿郎」所屬詐欺集團，以及分工方式各節，與本件吳馥宇受指示提領附表編號1至21所示詐欺所得款項之時間重疊，提領贓款之地點同在○○市○○區一帶等情，堪認吳馥宇上開不利於王千豪、蔡宗訓之證述有補強證據可佐，而可採信。至於吳馥宇關於附表編號1至21所示各帳戶之提款卡之來源，因記憶不清致其所述之細節有所出入，惟其有關基本事實之陳述，大致相同，尚難因此遽認其主要陳述有重大瑕疵而不可採。另吳馥宇於偵訊時證稱：王千豪被逮捕後，是蔡宗訓交給其提款卡，領出的錢是直接交給蔡宗訓等語，並無攀誣王千豪之狀況等旨。可見原判決並非單憑吳馥宇之供述，以及王千豪、蔡宗訓於甲案、乙案之自白，而為不利於王千豪、蔡宗訓之認定。至於蔡宗訓於第一審審理時證稱：王千豪加入詐欺集團參與犯罪沒有超過5次等語，既未具體指出王千豪參與之時間、地點，以及確實次數，尚屬籠統，原判決未採為有利於王千豪之認定，自屬有據。原判決未贅予敘明其不可採之理由，並不影響判決結果，亦難指為有理由欠備之違誤。又本件之詐欺集團於一段時間內，分別向甲案、乙案及本件之被害人實施詐欺，致犯罪時間不一，自屬當然，尚難因對個別被害人之犯罪時間不同，即認係不同詐欺集團所為，而為有利於王千豪、蔡宗訓之認定。原判決所為論斷，尚與經驗法則、論理法則不悖，揆之上開說明，自不能任意指為違法。王千豪、蔡宗訓此部分上訴意旨任意指摘：原判決認定有加重詐欺犯行違法云云，置原判決明白論敘於不顧，單純再為犯罪事實之爭論，與法律所規定得上訴第三審之理由，不相適合。五、綜上，王千豪、蔡宗訓此部分上訴意旨，係就原審採證、認事職權之適法行使，或原判決已明白論斷之事項，仍持己見，漫為指摘違法，或單純就犯罪事實有無，再為爭執，難認已符合首揭法定之第三審上訴要件。其等關於附表編號2至5、7至8、10至19、21及王千豪就附表編號1、9部分之上訴，均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應予駁回。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5條前段、第397條、第401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1　　月　　9 　　日刑事第五庭審判長法　官李錦樑法　官蘇素娥法　官錢建榮法　官林婷立法　官周政達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黃秀琴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1　　月　　1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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