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三三三號｜刑事：盜匪｜裁判日期：89 年 01 月 20 日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三三三號上　訴　人　甲○○ 選任辯護人　羅翠慧律師右上訴人因盜匪案件，不服台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八十八年十月二十八日第二審更審判決（八十八年度上更㈠字第五六○號，起訴案號：台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十七年度偵字第六九一一、一○三三七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主文原判決撤銷，發回台灣高等法院。理由本件原判決認定上訴人甲○○有殺人等罪前科，民國八十五年間所犯妨害自由罪，經台灣台北地方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二月，於同年十月二十九日執行完畢。緣凌泰然（通緝中）因缺錢花用，萌生歹念，由其主謀，經上訴人邀集艾志昌、李克勤（以上二人已判刑確定）、郭峻瑋、楊仁生（以上二人通緝中）及綽號「腸旺」者共七人，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先於八十七年二月二十三日之前數日，在台北市○○○路○ 段一二七號十三樓之二楊仁生住處會商謀議如何作案（凌泰然主謀，上訴人找人幫忙）。旋於八十七年二月二十三日（諒係二十二日之誤）在上開處所由凌泰然提供手套、外套及帽子等物，另推由曾在日盛貨運有限公司（下稱日盛公司）擔任貨櫃車司機，業已離職之員工郭峻瑋，於同日下午二時許前往基隆市，向不知情之李堂慶，以新台幣（下同）八千元之代價，租得車牌號碼ＫＤ－七八一號曳引車拖車頭，且於翌（二十三）日至桃園縣大園鄉圳頭村七鄰三十四之十五號佳綿期有限公司前，竊取日盛公司停放在該處之四十呎空貨櫃一個（櫃號ＥＭＣＵ0000000）及板架一台（號牌ＪＥ－二一號），再將該空貨櫃及板架拖至桃園縣蘆竹鄉長興村十鄰溪洲十五之六號寶明企業有限公司（下稱寶明公司）附近。而艾志昌及李克勤先在台北市○○路一五八號十樓之三上訴人任職之尚城貿易有限公司（下稱尚城公司）集合後，依上訴人之指示，於同日下午四時許共乘計程車，前往蘆竹鄉○○路長榮大樓前等候；凌泰然自行駕駛自用小客車搭載楊仁生及綽號「腸旺」者前往上址；郭峻瑋亦駕駛拖車前來會合；上訴人則待在尚城公司掌控聯絡。渠等會合後，即由凌泰然駕駛自用小客車載同艾志昌等三人、郭峻瑋駕駛拖車載同李克勤，前往寶明公司，抵達後在現場埋伏，聽候凌泰然之監控安排，伺機行事。同日晚上七時許，寶明公司之倉儲主任何玉堂將保全系統設定完畢，至停車場準備開車返家之際，凌泰然等人分持尖刀等物一擁而上，郭峻瑋並拿不明硬物敲打何玉堂左耳部成傷後（傷害部分未據告訴），喝令何玉堂坐上自用小客車內予以逼問，致使何玉堂不能抗拒，供出保全設施密碼及開啟倉庫大門。旋由凌泰然在樓下把風，郭峻瑋、楊仁生、李克勤三人挾持何玉堂，以鑰匙開啟鐵捲門、以磁卡解除保全設定，再押往三樓寶明公司辦公室，取出監視錄影帶、拔除電源線，強命何玉堂開啟寶明公司內之樂金公司、現代公司倉庫鐵捲門，及以電話通知保全公司，佯稱臨時有客戶要進出貨，稍後再設定保全密碼，使之無法適時發覺異狀。且以膠帶矇住何玉堂之眼晴，及將其手腳綑綁纏繞於椅子上。郭峻瑋隨將拖車駛往寶明公司卸貨處，由其餘之人進入倉庫內搬貨，共同強取寶明公司所保管，屬於樂金公司、現代公司所有如（原判決）附表所示，總價值約三億元之電腦記憶體（即ＳＲＡＭ、ＤＲＡＭ晶片），得手後離去等情。因而維持第一審論處上訴人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以強暴、脅迫致使不能抗拒，而取他人之物（累犯）罪刑之判決，駁回上訴人在第二審之上訴，固非無見。惟查：㈠有罪之判決書其宣示之主文，與所載之事實及理由必須互相適合，否則即屬理由矛盾，其判決當然為違背法令。原判決事實認定，本件由凌泰然主謀，經上訴人邀集艾志昌、李克勤、郭峻瑋、楊仁生及綽號「腸旺」者共七人，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在楊仁生住處謀議如何作案，另推由郭峻瑋竊取日盛公司所有之四十呎空貨櫃一個及板架一台。依其記載，上訴人及郭峻瑋等共七人，已經共犯竊盜罪；乃理由欄僅論及強劫部分，而置竊盜部分於不顧，致主文究竟應諭知數罪，或依牽連犯從一重處斷，無從判斷。本院前次發回意旨業已指摘及此，乃更審判決仍未敘明，其違誤之情形仍然存在。㈡有罪之判決書，須先認定犯罪事實，然後於理由內敘明其認定犯罪所憑之證據，方足以資論罪科刑。按二人以上以共同犯罪之意思，事前同謀，推由其中部分之人實施犯罪行為，其未參與實施之共謀者，為學說上所稱之共謀共同正犯，依司法院大法官釋字第一○九號解釋，仍成立共同正犯，其共謀者，應對其他實施正犯所為之犯罪行為，負全部責任。從而共犯間，共同謀議之內容為何？自應於事實欄明白認定，並於理由內敘明其所憑之證據，方足以資論罪科刑，否則共謀犯何罪？即無憑判斷，本院前次發回意旨，亦已指出應予查明。乃原判決事實欄雖記載，由凌泰然主謀，經上訴人邀集艾志昌、李克勤、郭峻瑋、楊仁生及綽號「腸旺」者共七人，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在楊仁生住處「會商謀議如何作案」。然所謂「會商謀議如何作案」，是否共謀犯強劫罪？事實欄並未論及，理由內亦未說明其所憑之證據，即逕謂上訴人應就強劫之結果共同負責，自有未合。又原判決理由先則以，上訴人與艾志昌等共七人，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均為共同正犯；嗣又謂上訴人未參與實施，亦尚未分得贓款，惟其事前謀議，仍應就所生結果共同負責云云（見原判決第十一面第九至十四行）。上訴人究竟係實施正犯，或共謀共同正犯，前後亦自相矛盾。㈢原判決又認定，凌泰然等六人前往現場行劫時，上訴人待在尚城公司「掌控聯絡」（見原判決第三面第一行）。但上訴人究竟在尚城公司，為如何之「掌控聯絡」行為？事實欄並未明確記載，理由內亦未說明其所憑之依據，亦有未合。㈣原判決事實認定，上訴人等人共同強取寶明公司所保管，屬於樂金公司、現代公司所有「如附表所示」，總價值約三億元之電腦記憶體（見原判決第三面末二行）；理由亦說明，上訴人等人共同強取寶明公司所保管，屬於樂金公司、現代公司所有「如附表所示」，總價值約三億元之電腦記憶體，及盜匪所得「如附表所示」之電腦記憶體，應諭知發還被害人（見原判決第十一面第五、第六行，第十二面末行至第十三面第二行）。然查原判決並無附表，其事實之認定、理由之說明及發還之諭知，均失所依憑。㈤有罪判決所認定之事實，與所採用之證據，不相適合時，即屬證據上理由矛盾，其判決當然為違背法令。原判決認定，上訴人於犯罪後，並交付五千元給李克勤，有李克勤之自白書可稽，採為不利於上訴人之證據（見原判決第五面倒數第三、第四行）。惟依據李克勤自白書之記載，係指綽號艾正之艾志昌，在上訴人之公司內給伊五千元（見第一○三三七號偵查卷第二十一頁背面）；於警訊時亦為相同之供述（見第六九一一號偵查卷第二十二頁背面）。原判決認定五千元係上訴人所給付，核與卷內證據資料不相適合，自屬證據上理由矛盾。㈥原判決事實認定，上訴人與其餘共犯，於八十七年二月二十三日之前數日，在楊仁生住處謀議如何作案（見原判決第二面第四至第六行）；乃理由卻說明上訴人與其餘共犯，於八十七年二月二十二日，在楊仁生住處謀議如何作案（見原判決第七面末二行）。其事實之認定與理由之說明，亦自相矛盾。㈦證據雖已調查而其內容尚未明瞭者，即與未經調查無異，如遽行判決，仍屬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而未予調查。已判刑確定之艾志昌係指稱，這件事是凌泰然主導，由上訴人找人幫忙，但上訴人「不怎麼茍同」、或「表示不（親自）參加」（見第一審卷第一○四頁、第一五一頁背面、第一五三頁，原審上訴卷第七十頁背面、第七十二頁）。原判決亦認定，本件係凌泰然主謀，由上訴人找人幫忙，但上訴人未至現場參與，又尚未分得贓款（見原判決第二面第一行、第六行，第十一面第十二行）。則上訴人究竟係以自己犯罪之意思，事先同謀，而推由其中一部分人實施犯罪行為；或基於幫助他人犯罪之意思，僅止於替凌泰然找幫手，而未參與犯罪構成要件之行為？依原判決之記載，尚不明確，原審未予徹查明白，即遽行判決，亦難昭折服。以上情形，或為上訴意旨指摘所及，或為本院得依職權調查之事項，應認仍有發回更審之原因。又依檢察官起訴書記載，合計有八人共同犯罪，原判決認定僅有七人，但未敘明其理由，亦有疏漏。另原判決第二面第六行所載「同月二十三日」，參酌同面第十行之日期及卷內資料觀之，諒有誤載，案經發回，併予查明。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八十九年一月二十日最高法院刑事第十二庭審判長法官陳炳煌法官陳正庸法官陳世雄法官高金枝法官黃正興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中華民國八十九年一月二十六日

最高法院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三三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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