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36號｜法律人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台上字第36號上　訴　人　李世仁訴訟代理人　王正豪律師李金澤律師被上訴人　春雨工廠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林輝政訴訟代理人　蘇義洲律師黃郁婷律師王俊怡律師林育如律師陳亭方律師參　加　人　春雨工廠股份有限公司企業工會法定代理人　曾詠雄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退休金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9年4月15日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第二審更審判決（107 年度重勞上更一字第1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除假執行部分外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理由本件上訴人主張：伊自民國63年8月13 日起受僱於被上訴人，於73年6月15日依被上訴人之指派兼任其持股100% 之訴外人美國春雨工廠股份有限公司（Unifast Inc.，下稱Unifast 公司）總經理，82年1月5日繼續擔任Unifast公司改制後之Chun Yu Works （USA）,Inc. （下稱美國春雨公司）總經理。被上訴人董事會於91年2月27 日決議（下稱系爭董事會決議），伊之工作年資自73年6月15日重新起算。被上訴人於99年11月11 日發布人事令（下稱系爭人事令），自斯日起免除伊美國春雨公司之總經理職務，復以99年12月30日（99）人字第080 號人事通知單（下稱系爭人事通知），將伊調回該公司，自100年2月1 日起生效。伊於100年2月22日提出員工辭退申請書（下稱系爭辭退申請書）申請退休，被上訴人批准同日生效。伊工作年資26年又6 日，得請領以42個基數、最近6個月平均工資美金（下同）1萬5278.6元計算之退休金64萬1701.2元，詎被上訴人竟拒絕給付等情，依勞動基準法（下稱勞基法）第53條、第55條規定、被上訴人員工退休規定及僱傭關係，求為命被上訴人如數給付，及加計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利息之判決。被上訴人則以：伊與美國春雨公司為關係企業，各有獨立法人格，上訴人並非由伊指派至美國春雨公司任職，而係由美國春雨公司所聘任。系爭董事會決議僅確認上訴人在Unifast 公司之年資，又伊之總經理即訴外人李明晃雖於系爭辭退申請書上簽註意見，然其亦表示應由美國春雨公司支付費用，伊無給付退休金予上訴人之義務。上訴人於71年12月25日起至75年9月20 日止擔任伊之董事；於75年8月9日至81年3月28日、93年6月25 日至102年6月28 日擔任伊之監察人，伊於該期間未曾為上訴人投保勞、健保，兩造應為委任關係而非僱傭關係，無「員工退休金申請（給付）作業標準」（下稱退休金作業標準）之適用。縱兩造間存有僱傭關係，上訴人未依退休金作業標準規定之退休申請程序辦理，難認已完成退休，其所主張退休基數及平均工資，均非真實等語，資為抗辯。參加人則陳稱：上訴人未曾於被上訴人處任職，依參加人員工薪資清冊等資料，均無上訴人領薪紀錄；上訴人薪資乃美國春雨公司所核發，自不得向被上訴人請求給付退休金等語。原審廢棄第一審所為上訴人勝訴之判決，改判駁回其訴，係以：按企業（母公司）為多角化經營，或為減免稅捐負擔，或為分散危險等種種原因，以轉投資方式創設多家公司或商號（通稱為子公司），雖關係企業之內部存在由母公司統一指揮子公司之關係，但母公司及子公司各具有獨立法人格，對外各別與隸屬其下之員工間成立勞務給付契約關係，及與第三人間進行交易行為，但因採行企業集團化、利潤中心之經營模式，由母公司直接或間接控制子公司之業務經營、會計、財務及人事任免，即各關係企業內部存在由母公司統一指揮子公司之關係，母公司為控制公司、子公司為從屬公司。然而，子公司之員工雖係由母公司直接指派，母公司並對其勞務給付得加以指揮監督，但此屬於控制公司對從屬公司行使統一指揮權之範疇，於判斷該員工究與母公司或子公司間成立勞務給付契約關係，仍應視該員工對何一公司提供勞務給付、由何一公司對該員工負擔薪資報酬、退休金及其他福利措施等給付義務，及由何一公司以雇主身分為該員工投保勞工保險、全民健康保險等一切情事而定。是公司法上母公司和子公司間之從屬性，並不當然等同勞基法上雇主和勞工間之從屬性。上訴人自73年6月15日起擔任Unifast公司總經理，其後自美國春雨公司（前身為Unifast公司）82年1月5 日成立至被上訴人於99年11月11日發布系爭人事令，免除上訴人之職務為止，均擔任美國春雨公司總經理之職務。且依系爭董事會會議決議、時任被上訴人總經理李明晃於系爭辭退申請書批示之內容，可知被上訴人關於上訴人任職年資之計算，係同意自73年即上訴人任職Unifast 公司起算。美國春雨公司係依據美國法令所成立之公司，被上訴人為美國春雨公司之唯一股東，則彼此間屬關係企業，其為控制公司，美國春雨公司為從屬公司。被上訴人對於美國春雨公司於人事、業務經營均有指揮監督權，美國春雨公司董事長尚須由被上訴人指派，則美國春雨公司總經理之任免，由其決定。故上訴人擔任美國春雨公司總經理一職，係經由被上訴人指派。惟美國春雨公司既為依據美國法令所成立之公司，為獨立之外國法人，非與被上訴人為同一法人格，且上訴人係對美國春雨公司而非對被上訴人提供勞務給付；且其薪資係由美國春雨公司所給付；復依美國國稅局之電子文件所載，亦記載上訴人之雇主為美國春雨公司。此外，美國春雨公司亦依照美國聯邦法律ERISA （僱員退休收入保障法）規定，為上訴人投有保險契約，保險金額為150 萬元，該保險契約之目的係用以支付上訴人退休而準備。再上訴人曾以其本人名義，分別於98年5月27日至99年6月1 日、同年5月28日至100年6月1日代表美國春雨公司向銀行借貸500 萬元、375萬元，另被上訴人自68年2月16日起，即未為上訴人投保勞、健保，足以上訴人所稱「勞雇契約關係」應存在於其與美國春雨公司之間，與被上訴人無涉。系爭辭退申請書雖經被上訴人之總經理李明晃批示：「1.依法可同意其申請退休。2.年資計算應照董事會議決73年起算。3.核實薪資待後再議。」，然李明晃同時亦批示「4.使用者付費原則，應由美國公司付此費用」，且參證人李明晃之證詞，可知其於系爭辭退申請書批示同意上訴人之退休申請，並就上訴人年資再度重申遵循系爭董事會決議，均僅為提醒子公司（即美國春雨公司）依據董事會決議執行，惟同時亦認上訴人應向美國春雨公司而非被上訴人請領退休金。另被上訴人以系爭人事通知，通知上訴人自100年2月1 日起派調回公司，僅係確認被上訴人對上訴人之人事指揮監督權，且上訴人於未獲被上訴人指派新職務前，隨即於100年2月22日提出系爭辭退申請書申請退休，則上訴人援引上開證據，尚難為其係受僱於被上訴人之有利認定。被上訴人核准上訴人退休，乃本於該公司與關係企業美國春雨公司間之控制從屬關係所為，上訴人依勞基法第53條第2項、第55 條規定、退休金作業標準，請求被上訴人給付退休金64萬1701.2元本息，為無理由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惟按勞工經關係企業之控制公司指派至從屬公司工作，其雇主之認定應以實質上具有僱傭關係及勞雇雙方之約定為斷。查被上訴人為美國春雨公司之唯一股東，彼此間屬關係企業，其為控制公司，美國春雨公司為從屬公司。被上訴人對於美國春雨公司於人事、業務經營均有指揮監督權，美國春雨公司董事長由被上訴人指派，總經理之任免，由其決定。上訴人原受僱於被上訴人，嗣經被上訴人指派，擔任改制前Unifast公司總經理，82年1月5日美國春雨公司成立後，改擔任該公司總經理，至99年11月3日美國春雨公司董事長發函，要求被上訴人撤換總經理，同年月11日被上訴人免除該總經理職務，同年12月30日以系爭人事通知，將上訴人調回被上訴人公司。系爭董事會決議認定上訴人之年資自73年6月15日任職Unifast公司起算等情，俱為原審認定之事實。可見上訴人原係受僱於被上訴人，係受被上訴人指派至子公司擔任總經理，而提供勞務，並無與被上訴人終止原契約關係之事實；且自73年6月15 日以後，上訴人之任免、年資認定，仍由被上訴人掌控，若上訴人與被上訴人間毫無契約關係，徒憑被上訴人為關係企業之母公司，何能直接任免子公司之人員？子公司何須要求被上訴人撤換上訴人？即令上訴人之薪資係由美國春雨公司支付，該公司並為上訴人之退休準備而投保，惟此或係關係企業間對於調派人員薪給之約定，亦不排除係經由三方當事人同意，使上訴人一方面仍維持與被上訴人間之勞務契約關係，一方面與美國春雨公司成立委任契約。乃原審就上訴人原係受僱於被上訴人，係經被上訴人指派為子公司總經理，被上訴人非但承認其任職子公司之年資，且得對其實施職務調動等事實，均恝置不論，徒以被上訴人與美國春雨公司為兩獨立之法人，上訴人係受領美國春雨公司給付之薪資，美國春雨公司亦為上訴人投保，以為退休之準備等詞，即為不利於上訴人之認定，未免速斷。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非無理由。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11 年 4 月 28 日最高法院勞動法庭審判長法官高孟焄法官彭昭芬法官蘇芹英法官邱璿如法官徐福晋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中華民國 111 年 5 月 3 日

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3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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