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668號｜法律人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台上字第668號上　訴　人　鄭東雄李永燦華明潮林錦章陳文中湯賢明吳嵩璟涂慶國共　　　同訴訟代理人　沈志成律師被上訴人　大台北區瓦斯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謝榮富訴訟代理人　邱靖貽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退休金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 109年10月20日臺灣高等法院第二審判決（109年度重勞上字第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理由本件上訴人主張：伊等原為被上訴人公司之工程師，於原判決附表（下稱附表）二所示退休日期退休。被上訴人公司為因應天然氣事業法之規定，設置24小時之上班人員，由取得專業證照之工程技術人員輪值，初約於民國70年間設置夜間值班人員，後約於80年左右改為早、中、晚三班制，由養護部搶修課（下稱搶修課）人員負責，於95年再變更為早班仍由搶修課人員負責，夜班自下午5時30分起至翌日上午8時30分止及例假日、國定假日之上午8時30分起至下午5時30分止（下稱值勤時段），均由其他單位之工程人員輪值。依被上訴人公司之工安值勤辦法（下稱系爭辦法），夜班工安輪勤人員配置、工作內容均與早班相同，但日班人員領取工資，值勤人員卻僅得領取新臺幣（下同）1000至1200元不等之值班費，造成同工卻不同酬之結果。伊等於正常工時外輪值工安值勤，屬延長工作時間之性質，被上訴人應依勞動基準法（下稱勞基法）第24條第1 項規定給付延長工作時間之工資，並依同法第55條規定將該工資計入平均工資計算退休金，爰求為命被上訴人給付如附表一所示加班費及退休金差額之判決。被上訴人則以：伊於95年6月15 日訂定之系爭辦法，係經伊與工會協商共同簽署，並自同年7月1日起實施，嗣多次與工會協商修訂，符合內政部74年12月5 日訂頒之「事業單位實施勞工值日（夜）應行注意事項」（下稱系爭注意事項）相關規定並實施逾10年，上訴人應受其拘束。況值勤之勤務工作性質、提供之勞務密度與強度，均與正常工作有別，並非正常工作之延伸，上訴人不得請求加班費及退休金差額等語，資為抗辯。原審維持第一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駁回其上訴，無非以：系爭注意事項規定：「一、本注意事項所稱值日（夜），係指勞工應事業單位要求，於工作時間以外，從事非勞動契約約定之工作，如收轉急要文件、接聽電話、巡察事業場所及緊急事故之通知、聯繫或處理等工作而言。……五、值日（夜）津貼應由勞雇雙方議定，並應遵守同工同酬之原則」，並附註：「一、事業單位多有實施勞工值日（夜）之情況，特訂定『勞工值日（夜）應行注意事項』，作為處理原則。二、勞工值日（值夜）工作，本部認定非正常工作之延伸，基此，就法理而言，勞工並無擔任值日（夜）之義務。事業單位如確有必要要求勞工值日（夜），須徵得勞工同意，而基於勞資合作之精神，勞工應儘量與雇主配合」，是勞工在正常工作時間以外所為輪值工作之性質為何，應依其輪值所從事之工作性質及內容實際判斷，倘屬值日（夜）工作，非屬正常工作之延伸，且僅係臨時間歇性、突發性或監視性工作，無須長時間持續付出高度之專注力或體力，甚至可休息就寢，並領有值日（夜）津貼，即不適用勞基法第24條有關延長工作時間加給工資之規定。上訴人任職期間分別擔任工程師、副工程師、股長等（職務內容如附表二「工作內容詳述」欄所示），顯與附表二「工安值勤職務」欄及系爭辦法第9 條規定之值勤職務內容有別。又依工安值勤明細表所載，值勤班別區分為「平日夜班」、「假日日班」、「假日夜班」，上訴人每月就上開三種班表總計輪值各約1至3次；上訴人鄭東雄因擔任總勤務，無需外出出勤，而依上訴人華明潮及湯賢明等人起訴前5 年之外出出勤紀錄統計資料表，其平均出勤次數約為1.5次至3次，相較於平日夜班值勤15小時，外出出勤時數多在30分鐘或3 小時餘不等，搶修課人員於平日上班時段平均出勤次數則為6.37至10.81 次，可知上訴人之值勤工作屬臨時間歇性、突發性之工作，其勞務密集程度低於搶修課人員於平日上班時段所提供之勞務內容，難認上訴人於值勤時段之值班，屬正常工作之延伸，而得依勞基法第24條請領加班費。系爭辦法既經勞資協商後制訂，勞雇間之勞動條件自應依該辦法之內容而定，況系爭辦法第11條第1至3款對值勤人員亦設有補休1 日之規定，上訴人確均因值勤而補休，有工安值勤明細表可稽，但搶修課人員正常上班期間服勞務則無得予補休之規定，此等補休亦為工安值勤者實質報酬之一部，並已行之多年，上訴人對之未曾異議，可認兩造就值班津貼、補休等事項已達成合意，上訴人自應受其拘束。從而上訴人主張其值勤屬延長工時之加班，而請求被上訴人給付起訴前5 年內之值勤加班費及退休金差額，均無理由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惟查系爭辦法第6條、第7條、第9條、第10條、第14條至第16條、第18條、第19 條分別規定值勤人員應依所定程序辦理交接、退勤、換班及代班；遇特殊情形應通知或請示、呈報相關主管或發言人；值勤期間除出勤外，不得擅離值勤場所，夜間並應留宿；對重大事故處理妥善者，得予以表揚或由主管簽請獎勵；值勤表現列入年度考核之參考；怠忽職守、無故缺勤或未辦妥換班、代班手續致無人到勤，遲到早退或擅離值勤場所者，應予懲處（見一審北司勞調字卷第29至30頁、重勞訴字卷㈠第103至113頁），似見值勤人員於值勤時段仍受被上訴人之指揮監督，活動自由亦受拘束，須保持隨時待命準備提供勞務之狀態；另依被上訴人提出之工安值勤與搶修課出勤次數對照明細表（見一審重勞訴字卷㈡第29至65頁），工安值勤人員於值勤日未實際出勤（即出勤次數為0）者僅占少數，實際出勤次數多為1次以上，雖低於搶修課人員每人每天處理之平均件數，但若加計來回路程需時半小時以上，可見值勤人員鮮少可於值（日）夜時休息、睡眠。而系爭注意事項第1 點明訂該事項所稱之值日（夜）係指勞工應事業單位要求，於工作時間以外，從事非勞動契約約定之工作，如收轉急要文件、接聽電話、巡察事業場所及緊急事故之通知、聯繫或處理等工作而言，是類工作勞工通常無需付出高度專注力或體力，即可於短時間內在工作場所完成，而可有相當時間之休息、睡眠，二者情形似不盡相同。果爾，則能否謂上訴人於值勤時段所從事之工作，僅屬臨時間歇性、突發性，而與系爭注意事項所稱之值日（夜）工作相類？非正常工作之延伸，已非無疑。次查系爭辦法雖就夜班人員翌日上班時間及補休設有規定，但依被上訴人製作之換算明細表，上訴人值勤時間並未完全補休，於扣除隔（擇）日補休時間後，經換算延長工時工資，均逾其實際領取之值勤費、夜點費（慰勞點心費）總和（見一審重勞訴字卷㈡第67頁至第167頁，金額詳如被證10至被證22 之計算式一），則能否僅因被上訴人已給與上訴人補休及給付上述費用，即謂上訴人均已獲得足額之對價？亦非無斟酌之餘地。原審未遑調查審認，遽以上訴人值勤時段僅從事臨時間歇性、突發性或監視性工作，被上訴人已依系爭辦法發給值勤費、夜點費並給予補休，均屬值班之對價，系爭辦法既經勞資協商通過已行之多年，上訴人對此未曾異議，應受其拘束云云，而為上訴人不利之判決，不免速斷。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違背法令，求予廢棄，非無理由。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11 年 8 月 4 日最高法院勞動法庭審判長法官高孟焄法官彭昭芬法官蘇芹英法官徐福晋法官邱璿如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中華民國 111 年 8 月 8 日

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668號

關鍵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