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819號｜法律人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台上字第819號上　訴　人　鼎創達股份有限公司（原大霸電子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郭佩芝訴訟代理人　陳明隆律師王寶輝律師葉恕宏律師吳旻珊律師被上訴人　南亞塑膠工業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吳嘉昭訴訟代理人　張嘉真律師李仲昀律師陳鵬光律師王龍寬律師洪志勳律師陳錦隆律師黃雪鳳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貨款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9年4月22日臺灣高等法院第二審更審判決（107年度重上更二字第118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⑴就第一審判命給付原判決附表二、三、四之貨品損失，金額依序為美金四百十一萬六千四百六十元、新臺幣七千三百六十一萬六千九百八十元、新臺幣二千七百二十二萬九千一百六十一元各本息，及駁回其反訴之上訴；⑵請求返還假執行所為給付，暨各該訴訟費用部分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其他上訴駁回。第三審訴訟費用關於駁回其他上訴部分，由上訴人負擔。理由 本件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於民國92年至94年間，向伊訂購如原判決附表（下稱附表）一之貨品，約定於交貨後第2 個月20日前付款，伊已依約交貨，上訴人應交付之貨款扣除伊同意折讓金額及其已給付之貨款後，尚欠美金127 萬8863元。又上訴人於上開期間，陸續向伊訂購附表二、三之貨品，伊已依約備料、生產，上訴人竟拒絕受領或預示拒絕受領，致伊受有附表二之成品損失美金411 萬6460元，及附表三之半成品與原料損失新臺幣（下同）7361萬6980元。另伊依上訴人之指示，預先就附表四之貨品備料，惟上訴人並未正式下單，致伊受有備料損失2722萬9161元等情。爰就附表一部分依民法第367 條規定為請求；附表二、三部分依或類推適用民法第231條第1項、第226條第1項規定擇一請求；附表四部分依民法第231條第1項、第226條第1項、第245條之1第1項第3款規定擇一請求，聲明求為命上訴人給付1億84萬6141元、美金539萬5323元，及均自95年3月2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原審駁回被上訴人請求附表一貨款逾美金127萬8863元【即美金1萬4492元】部分，因被上訴人之上訴利益未逾150 萬元，不得上訴第三審而確定）。 上訴人則以：被上訴人給付之貨品部分有瑕疵，經伊驗退，伊無給付該項貨款之義務。伊溢付貨款美金342 萬3273.2元，得與所欠貨款抵銷。被上訴人未依約提出給付，其不得請求伊給付附表二、三之成品、半成品及原料損失。兩造就附表四之貨品未訂立預約，被上訴人不得請求伊給付備料之損失等語，資為抗辯。於第一審並以：被上訴人就編號371452、370366、369211訂單遲延交貨，致伊受有美金273 萬2690.3元之損害，得請求被上訴人賠償；又伊溢付貨款美金342 萬3273.2元，得請求被上訴人返還等情，反訴求為命被上訴人給付美金615萬5963.5 元，及其中美金342萬3273.2元自97年3月26日起、其餘美金273萬2690.3元自98年6月17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另於原審以被上訴人已對伊為假執行，因依民事訴訟法第395條第2項之規定，求為命被上訴人給付2 億4718萬4759元，及自100年5月3日起，按年息5%計算利息之判決。 原審審理結果，以：㈠上訴人係手機製造業者，於92年至94年間分批向被上訴人訂購手機液晶顯示器，訂單逾2000餘張，交貨次數達2000次以上。上訴人於92年至94年間分批向被上訴人訂購附表二、三貨品。又被上訴人嗣執第一審假執行判決為執行名義，聲請對上訴人為強制執行，於100年5月3日受償2億4718萬4759元，為兩造所不爭。㈡本訴部分： ⑴依卷附被上訴人提出之電子郵件、訂單、更正訂單、成品交運單、出口報單、兩造於94年7 月28日針對訂單貨物瑕疵責任檢討會議紀錄之內容，及上訴人之自陳、證人李玟憲、田治宇、潘吳豪、莊詠清、徐燕詮、李育綺於本案及刑事案件之證述，相互以察，足見兩造係約定以「交貨後第2 個月之20日前付款」，並無以進料驗收單驗收通過作為付款之依據，及以上訴人抽驗不合格即全數退貨，毋庸付款之合意存在，亦無以更正訂單之背面條款為兩造合意內容。 ⑵就附表一之貨款部分：上訴人於92年至94年間以其本人名義或上海迪比特公司名義，分批向被上訴人訂購附表一之手機液晶顯示器貨品，被上訴人已全部交付貨品完畢。依證人陳秀鳳、李玟憲、李奎瑤之證述，及卷附之陳秀鳳92年12月19日寄發電子郵件、發票、更正訂單，可知兩造間之交易付款方式，並未事先會算、對帳。上訴人就附表一編號59貨款僅給付美金38萬5022元、尚欠美金1 萬9978元，編號78貨款則已清償完畢，其餘部分未經上訴人清償。又附表一編號106、107、108等3筆貨款之應付款日期，依序為92年12月20日、10月25日、10月25日，被上訴人於94年10月6 日因向上訴人為請求而生中斷時效之效果，迄至其於95年4月6日提起本件訴訟止，該3 筆貨款請求權尚未罹於時效，則其依民法第367 條規定，請求上訴人給付附表一所示貨款，於美金127萬8863元範圍內，並無不合。 ⑶就附表二之成品、附表三之半成品及原料部分：兩造不爭執上訴人自92年至94年間陸續向被上訴人下單訂購附表二、三之貨品，兩造間已成立買賣之合意。依證人李奎瑤、李玟憲之證述及上訴人之電子郵件、兩造94年7 月29日「大霸下單/ 南亞庫存處理進度檢討」會議紀錄、被上訴人95年2 月20日存證信函所示，上訴人係預示拒絕受領附表二之成品、附表三之半成品及原料。被上訴人以準備給付之情事，通知上訴人以代提出，已生提出給付之效力，上訴人不履行其受領義務，除陷於受領遲延，亦陷於給付遲延，被上訴人非不得類推適用民法第254條至第256條規定，終止本件繼續性供給契約之將來契約關係。被上訴人於95年2 月20日以存證信函為解除契約之意思表示，其真意為終止系爭契約，已生終止契約之效力。被上訴人因上訴人遲延受領之上開成品、半成品及原料，於其已無利益，其主張類推適用民法第226條第1項之規定，請求上訴人賠償附表二之損失美金411 萬6460元，及附表三之半成品及原料損失7361萬6980元，為有理由。 ⑷就附表四之預先備料部分：依上訴人之電子郵件及證人周宜學、李玟憲、周東興之證述、被上訴人之備料會議紀錄等件，可知兩造間為準備訂立契約，已建立之特殊信賴關係。被上訴人基於兩造間特殊信賴關係，為與上訴人締結契約，而依上訴人指示預先購買附表四之備料。上訴人於93年5 月間明知其手機業務已嚴重虧損，仍指示被上訴人準備附表四之備料，上訴人嗣後拒絕締約，致非因過失而信契約能成立之被上訴人，受有支出購買附表四之備料費用2722萬9161元損失，被上訴人自得依民法第245條之1第1項第3款規定，請求上訴人如數賠償。又被上訴人依締約過失責任規定之請求既有理由，其另依民法第226條第1項、第231條第1項規定為請求，即無審究之必要。㈢反訴部分： ⑴兩造係每日或每週確認貨品之交貨日期，並未合意以訂單記載之日期為交貨日期，被上訴人已將準備給付之情事通知上訴人，上訴人預示拒絕受領及拒絕受領，被上訴人並無給付遲延之情事。上訴人反訴依訂單條款第4條、更正訂單條款第5條、民法第231條、第232條之規定，請求上訴人給付美金273萬2690.3元，並無理由。 ⑵依證人田治宇、李玟憲之證述及會判紀錄、會議紀錄，可知兩造就本件買賣交易貨品，經判定屬被上訴人責任之不良品，均經被上訴人以換貨或折讓方式處理完畢，上訴人嗣後接受被上訴人依上開會議結論換貨及折讓，足認兩造就被上訴人應負瑕疵擔保責任業已達成和解，且被上訴人已履行完畢。上訴人依訂單第11條、更正訂單第9條、民法第359條等規定，主張扣抵貨款或請求減少價金美金351 萬4475.6元，並無可採。其依民法第179條、第227條第1項、第231條等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返還（賠償）美金342萬3273.2元，亦無理由。㈣本件被上訴人勝訴之金額為1億87萬6141元及美金539萬5323元（依100年5月3日假執行清償日之匯率，折算為1億5376萬6706元），合計共2 億5464萬2847元，已逾被上訴人因假執行所獲償之金額，第一審判決雖經部分廢棄，惟上訴人仍不得依民事訴訟法第395條第2項之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返還該假執行所為之給付。因而維持第一審就本訴所為命上訴人給付1億87萬6141元、美金539萬5323元各本息，及駁回上訴人反訴之判決，駁回上訴人就各該部分之上訴，暨在原審請求返還假執行所為給付之聲明。 本院之判斷：㈠關於廢棄部分（即原審駁回上訴人⑴就第一審判命給付附表二、三、四之貨品損失，金額依序為美金411萬6460元、7361萬6980 元、2722萬9161元各本息，及駁回其反訴之上訴；⑵請求返還假執行所為給付）： ⑴按債權人預示拒絕受領之意思，債務人固得以準備給付之事情，通知債權人，以代提出，惟其準備給付之事情仍需依債務本旨實行，始生提出之效力，此觀民法第235 條規定自明。原審認定上訴人向被上訴人訂購附表二、三之貨品，兩造間已成立買賣之合意，被上訴人僅就附表二所示貨品製作成品，就附表三所示貨品，部分製作半成品，部分材料則尚未製作。惟上訴人訂購附表二、三之貨品，買賣標的物係製作完成之成品，被上訴人就附表三之貨品既尚未製作完成，其雖以準備給付之事情通知上訴人，能否謂其已依債務本旨為之，而生提出之效力，並非無疑。倘非依債務本旨為之，不生提出之效力，上訴人自得拒絕受領。原審遽謂上訴人預示拒絕受領附表三之貨品，被上訴人已將準備給付之情事通知上訴人以代提出，上訴人就上開貨品負受領遲延責任，尚有未洽。另依兩造94年7 月29日「大霸下單/ 南亞庫存處理進度檢討」之會議紀錄所示，被上訴人要求待處理之成品於2005年10/E前交運完畢，惟上訴人並未同意（一審卷㈠第108-113 頁），參以兩造係每日或每週確認貨品之交貨日期，亦為原審所認定，則上開成品倘未經兩造確認交貨日期，履行期尚未屆至，被上訴人片面要求上訴人受領，能否謂係依債務本旨於適當之處所及時期實行提出給付？乃原審逕以被上訴人要求交運，已生提出之效力，上訴人拒絕受領，即應負受領遲延責任，進而認被上訴人即得終止將來之契約關係，請求上訴人賠償附表二、三之損失，亦嫌速斷。 ⑵次按民法第245條之1第1項第3款規定：契約未成立時，當事人為準備或商議訂立契約，而有顯然違反誠實及信用方法者，對於非因過失而信契約能成立致受損害之他方當事人，負賠償責任。是則因過失信契約能成立致受損害之當事人，並非該締約過失之賠償請求權人。查上訴人於92年至94年間分批向被上訴人訂購手機液晶顯示器，訂單逾2000餘張，交貨次數達2000次以上。兩造係每日或每週確認貨品之交貨日期，並未合意以訂單記載之日期為交貨日期，為原審認定之事實，觀諸上訴人所訂購之附表二成品仍滯存於被上訴人廠房，附表三之半成品、原料更未製作為成品，兩造間更進行頻繁之電子郵件往來及多次召開會議，就上訴人於93年間之手機業務已不復以前之榮景，是否全無所悉？似此，縱附表四之備料，係被上訴人依上訴人之指示預先購買，能否謂被上訴人就該部分契約無法成立全無過失，非無再為研求之餘地。 ⑶本件被上訴人之本訴上開部分有無理由，尚待事實審調查審認，關於上訴人之反訴請求賠償損害及返還溢付貨款部分，因與本訴有相牽連關係，另其請求被上訴人返還其因假執行所為給付部分，亦無可維持，均應併予廢棄。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上開部分違背法令，求予廢棄，非無理由。另民事訴訟法第395條第2項規定：法院廢棄或變更宣告假執行之本案判決者，應依被告之聲明，將其因假執行或因免假執行所為給付，於判決內命原告返還，被告未聲明者，應告以得為聲明。此項返還義務之性質，非為本案實體權存否之確定，但類推適用不當得利法律關係之規定。被告依本條項所為聲明，兼有確定私權存在，以獲得給付判決目的，實質上與起訴有相同意義。本件被上訴人執第一審假執行判決為執行名義，聲請對上訴人為強制執行，而於100年5月3日受償2億4718萬4759元。惟第一審所為假執行判決，於超過2722萬9161元、美金124萬6118元（合計1億6771萬1921元）本息部分，經原審更一審判決予以廢棄，該部分之第一審假執行宣告即失其效力，原審更一審就上訴人請求返還其因假執行所為給付之聲明部分，判命被上訴人應返還 1億6771萬1921元本息（另駁回上訴人其餘7947萬2838元本息之請求）；被上訴人就該不利於己部分，聲明不服提起之第三審上訴，並經本院106 年度台上字第2143號判決駁回其該部分之上訴而確定。上訴人於原審請求被上訴人返還其因假執行所為給付金額中，就1 億6771萬1921元本息部分，是否係該已確定部分之重複請求？抑或上訴人之其他給付？案經發回，應併注意及之，向當事人為發問、曉諭。㈡關於駁回其他上訴部分（即原審駁回上訴人就第一審判命給付附表一之貨款美金127萬8863元本息之上訴）：原審以前揭理由就上開部分而為上訴人不利之判決，經核於法並無違誤。上訴人猶以原審取捨證據、認定事實及解釋契約之職權行使，指摘原判決之此部分為不當，聲明廢棄，非有理由。末查，本件判決所涉及之法律上爭議不具重要性，本院認為不必要經言詞辯論為之，附此敘明。 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第481 條、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11 年 1 月 5 日最高法院民事第六庭審判長法官魏大喨法官李寶堂法官林玉珮法官高榮宏法官李文賢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中華民國 111 年 1 月 12 日

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81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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