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年度台上字第28號｜民事：請求給付工程款等｜裁判日期：112 年 11 月 23 日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台上字第28號上訴人吳奇振即富凱工程行訴訟代理人楊玉珍律師上訴人凱大工程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莊高榜訴訟代理人林亮宇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工程款等事件，兩造對於中華民國110年5月12日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第二審判決（107年度建上字第6號），各自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除假執行部分外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理由本件上訴人吳奇振即富凱工程行（下稱吳奇振）主張：對造上訴人凱大工程有限公司（下稱凱大公司）於民國100年5月26日將所承攬順天敦凰模板代工工程（即模板工程A、B棟工程，下稱系爭工程）分包予伊施作，並簽訂工程承攬合約（下稱系爭合約)，原約定模板加工組立工程（地下及地上）每坪新臺幣（下同）2900元，嗣於101年3月28日合意自第3樓起變更以3200元計價（其中100元由尾款中支出）。伊多次催告凱大公司給付所積欠之工程款，惟凱大公司給付不足額，伊迫於無奈而停工，並於101年4月26日行使同時履行抗辯，不構成違約；況凱大公司亦表示行使終止權及另行招商完成工程，伊無繼續完成工作之可能，凱大公司應結算並給付伊工程款269萬35元、追加工程款37萬6800 元及發票稅款10萬8534元，共317萬5369元等情。爰依系爭合約約定，及民法第490條、第491條、第510條、第179條之規定，擇一求為命凱大公司給付317萬5369元，及其中304萬5369元、13萬元依序自第一審民事準備書暨反訴答辯狀繕本送達翌日、民事答辯㈨狀繕本送達翌日起加付遲延利息之判決。並就凱大公司提起之反訴，以：否認有向凱大公司借款等語，資為抗辯。凱大公司則以：伊未積欠吳奇振工程款，保留款僅95萬4705元，吳奇振未完成B棟地上6樓施工，施作B棟7樓之品質甚差，且因未完成8樓樓板鋪設，該工程款之請求權尚未發生，就34區水箱板、A及B棟1樓景觀區部分，亦無請求工程款之權利。另伊得自吳奇振所得領取之工程款中扣除工程保險費、上游公司扣款、代墊對講機費及工資、保麗龍費、電匯費、吊車費等。又吳奇振提出之工程計價表與事實不符，縱認伊仍有積欠工程款，亦已罹於2年之消滅時效，伊得拒絕給付。吳奇振無故怠工，伊已催告3次，得依吳奇振簽立之承攬權利拋棄切結書（下稱系爭切結書）、系爭合約二、第12條約定終止系爭合約並沒收保留款等語，資為抗辯。另提起反訴主張：吳奇振於100年11月21日、101年1月20日、101年2至3月間向伊借款30萬元、78萬1960元、25萬5000元（於原審減縮為25萬元），迄未清償，伊得請求吳奇振給付其中118萬4675元本息（嗣於原審擴張請求15萬2285元）；又於原審為擴張聲明及訴之追加，主張：吳奇振於101年2月24日、同年3 月至4月間向伊借款3萬元、2萬7810元，伊於給付工程款時，即將借款金額加入工程款中一併給付。又吳奇振未完成地上7樓工程即撤工離場，依系爭合約付款方法第3條約定，其收受地上6樓工程款28萬2735元，即無法律上之原因等情。爰依消費借貸、不當得利之法律關係，求為命吳奇振給付伊167萬2505元，及其中78萬1960元、55萬元、2萬7810元、3萬元、28萬2735元依序自反訴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103年7月18日、109年1月13日、109年8月8日、108年12月13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原審將第一審關於本訴命凱大公司給付51萬6911元本息、反訴命吳奇振給付55萬元本息部分廢棄，改判駁回其等就各該部分在第一審之本訴、反訴，並駁回其等之上訴及凱大公司追加之訴，無非以：㈠本訴部分：兩造就系爭工程簽訂系爭合約，其中工程價目表就模板加工組立工程（地下）、（地上）每1坪單價為2900元。凱大公司自認吳奇振已施作完成A、B棟地下1樓至5樓之面積共計2221.89坪，A、B棟地上1樓至3樓面積共計739.81坪及B棟地上4樓至6樓面積共310.14坪，兩造合意A、B棟地上2樓樓地板費用，每坪調整為2950元。凱大公司嗣再為爭執，惟吳奇振不同意，且凱大公司未提證據證明其自認與事實不符，不得撤銷該自認。系爭合約二、第12條記載：「因違反公司之施工規範"不聽指揮、怠工或工程進度落後三日"，本公司（即凱大公司）可隨時解除本合約並回收自理，未估驗部分、未付之款項及1成保留款，視同保證金沒收，不予估驗給付」（關於沒收部分，下稱沒收條款）。所稱「解除」係「終止」之意。另吳奇振於簽立系爭合約時，為擔保能遵期履約，另簽立系爭切結書做為附件，載明：「…因無法配合施工，經貴公司催告兩次，依合約規定，願拋棄承攬權利，未估驗部分及未付之款項及1成保留款沒收」，並非雙方因應終止契約而另定之法律效果，凱大公司基於系爭合約約定終止系爭合約，與系爭切結書指吳奇振願抛棄承攬權利無關。吳奇振曾向凱大公司要求調整坪數單價，然凱大公司僅同意由吳奇振工程尾款中提撥，吳奇振自不得以物價上漲等情，作為調價之事由。系爭合約付款方法約定：依工程進度發放，地下5 樓、4樓放款係依地下4樓、3樓板撲滿後放款，每樓層以此類推放款。即自地下5樓均循序於每層完工即由吳奇振簽收工程款，吳奇振不得以凱大公司未給付前期工程款為由，主張同時履行抗辯而拒絕繼續施作後期工項。吳奇振於101年2月17日停工，經凱大公司催告，吳奇振於同年月19日復工後，再於同年4月26日撤場而未再繼續施作，屬無故怠工，嚴重影響工程進度，則凱大公司於101年4月30日依系爭合約二、第12條約定終止系爭合約，並將未付款項及1成保留款視同保證金沒收，自屬有據，凱大公司無不當得利可言。是吳奇振本訴請求凱大公司給付工程款317萬5369元本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㈡反訴部分：兩造間工程款及借貸往來明細，均記載於順天敦凰代工吳奇振請款明細表之筆記（下稱系爭筆記）內，詳如原判決附表（下稱附表）二所示。⑴吳奇振向凱大公司借款30萬元、25萬元部分：依附表二編號6記載「電匯500,000元，內借支300,000元」，已經於其計算地下1 樓工程款時，扣除電匯款120萬元，凱大公司既然扣除50萬（包含內借支30萬元），可見吳奇振已清償30萬元。另附表二編號9 部分，吳奇振固領取25萬元，惟凱大公司於給付之工程款中扣除而為清償。⑵凱大公司主張吳奇振借款78萬1960元部分：吳奇振雖在系爭筆記簽名，惟原記載「575,160元」，後經刪除更改為「781,960元」，且依兩造對話譯文內容，無法證明凱大公司有借貸予吳奇振。⑶凱大公司主張吳奇振施作B棟地上4樓至6樓期間，要求預借地下樓層及地上樓層10%保留款，凱大公司因此從該保留款拉出100元，總計預借2萬7810元；另吳奇振於101年2月24日借款3萬元部分，性質均屬工程款預付或與工程款相關，凱大公司不能證明兩造間就此部分有消費借貸意思表示合致。⑷凱大公司給付吳奇振B棟地上6樓工程款計28萬2735元，係依系爭合約付款方法第3條約定為給付，難認無法律上之原因。從而，凱大公司依消費借貸、不當得利法律關係，請求吳奇振給付上開款項，亦無理由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惟查㈠按當事人之聲明或陳述，倘有不明瞭或不完足者，審判長應向當事人發問或曉諭，令其敘明或補充之，此觀民事訴訟法第199條第2項規定自明。系爭切結書為系爭合約之附件，為原審所認定，而吳奇振於事實審陳稱：縱系爭切結書有效，及凱大公司有依該切結書所載為催告2次，而得沒收工程款，惟伊已施作完成多項工程，縱伊有違約，上開違約金約定扣款金額顯然過高，伊得依民法第252條規定，請求法院減少違約金等語（見一審卷㈠第56頁正、反面），是否併抗辯系爭合約沒收條款所約定之違約金過高，應予酌減，非無究明之必要。原審未予闡明，使吳奇振敘明真意，竟恝置未理，遽認凱大公司得將未付款項及1 成保留款均視同保證金全部沒收，於法自有未合。㈡原告以實體法上之數個權利為其訴訟標的，倘其聲明單一，僅要求法院擇一為其勝訴判決，屬於訴之客觀選擇合併，如法院審理結果認其中一項訴訟標的全部或一部無理由時，自應就他項訴訟標的調查裁判，必待其之請求全部無理由時，始得為其敗訴之判決。凱大公司就所主張借款部分，除依消費借貸法律關係為請求外，另主張依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為請求（見一審卷㈤第22頁反面、一審判決第3頁至第4頁、原審卷㈡第165頁、第181頁、卷㈣第2頁反面、第3頁、第7頁反面、第94頁反面至第95頁、第123頁反面、第124頁反面），乃原審僅就消費借貸法律關係部分為審判，就不當得利返還請求權之請求部分，恝置不論，即就該部分為凱大公司全部敗訴之判決，於法未合。㈢法院依自由心證判斷事實真偽，所斟酌調查證據之結果，其內容如何，與應證事實之關聯如何，以及取捨之原因如何，如未記明於判決，即屬民事訴訟法第469條第6款所謂判決不備理由。⑴借款78萬1960元部分：凱大公司屢稱此係將地下5層樓之保留款借款予吳奇振（見一審卷㈡第70頁至第 71頁、卷㈤第21頁反面至第22頁、原審卷㈠第145頁、第197頁反面至第198頁)，並舉系爭筆記如附表二編號7所載，此攸關吳奇振是否向凱大公司借款，自應先予釐清，且系爭筆記將原記載「575,160元」刪除更改為「781,960元」，係因另加計「206,800元」所致（見原審卷㈠第111頁、卷㈡第33頁、第180頁反面），並經吳奇振簽名，為原審所認定，似此能否謂吳奇振未向凱大公司借款？乃原審未詳予推敲究明，而為不利凱大公司之認定，自嫌疏略。⑵借款30萬元部分：依附表二編號6記載：100.11.21電匯地下一F50萬元、100.12.5電匯地下一F70萬元，凱大公司亦於上開期日如數匯款，且吳奇振自己製作之實領款項表，亦載明於上開期間實領50萬元、70萬元（見一審卷㈠第39頁、第101頁)，似見凱大公司已匯款120萬元予吳奇振，則凱大公司於給付吳奇振工程款時扣除該120萬元，如何包含借款30萬元？原審未說明其理由，徒憑上開電匯50萬元右邊另記戴「內借支300,000元」，遽認凱大公司計算地下1樓工程款時，已扣除借款30萬元，即有可議。⑶借款25萬元部分：附表二編號9借款25萬元部分，僅記載其金額及時間，乃原審未說明其依據及理由，亦嫌速斷。⑷附表二編號10、11、14均有「（先）預借（款）9270元」之記載，原審雖以其係工程款預付性質，果爾，凱大公司稱其係保留款拉出100元加在未完成樓層坪數中計算，並舉錄音檔為證（見原審卷㈣第 6頁反面、第8頁至第9頁反面），乃原審未予究明，遽以凱大公司未能證明兩造間有借貸之意思表示合致為由，而為不利凱大公司之認定，亦有可議。⑸凱大公司請求28萬2735元之不當得利部分，原審雖認其係凱大公司依系爭合約付款方法第3條約定所給付之工程款，惟凱大公司稱該工程款因吳奇振未完成地上7樓之施作，凱大公司無給付之義務等語（見原審卷㈠第202頁、卷㈡第1 66頁），倘若為實，凱大公司原給付工程款之原因是否已不存在？其據以主張吳奇振收受該工程款為無法律上原因，是否全屬無據，非無疑義。兩造上訴論旨，各自指摘原判決於己不利部分違背法令，求予廢棄，均非無理由。據上論結，本件兩造上訴均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77 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1　　月　　23　　日最高法院民事第九庭審判長法官彭昭芬法官邱璿如法官徐福晋法官許秀芬法官蘇芹英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　記　官　郭麗蘭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1　　月　　28　　日

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28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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