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年度台上字第一一四九號｜民事：損害賠償｜裁判日期：87 年 05 月 19 日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八十七年度台上字第一一四九號上　訴　人　寶威船務代理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陳壬癸上　訴　人　Gemartrans(Asia) Co. Ltd.（香港商積瑪傳斯〝亞洲〝公司）法定代理人　Gerard H Maupome 共　　　同訴訟代理人　陳　長律師複代理人　王國傑律師被上訴人　和益化學工業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黃登選訴訟代理人　謝　裕律師林昇格律師右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八十六年六月二十四日台灣高等法院第二審更審判決（八十六年度海商上更㈠字第二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主文原判決關於命上訴人連帶給付及該訴訟費用部分廢棄，發回台灣高等法院。理由本件被上訴人主張：伊於民國八十一年八月二十六日委由上訴人寶威船務代理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寶威公司）所代理未經我國認許之外國法人即上訴人Gemartrans(Asia) Co. Ltd.（下稱積瑪傳斯公司）承運伊所出售於訴外人德商漢旭公司（ＨＥＬＭ）越南代表辦事處（下稱漢旭公司）之化學品十二烷基苯磺酸（下稱系爭貨物），共裝九只貨櫃，計七百二十桶、重一五一‧二噸，採自裝自計方式(FCL/FCL) 。於同月二十八日在高雄裝上「AYSEN V-2322」輪，翌日由寶威公司代理積瑪傳斯公司簽發載貨證券一式三份交伊收執，伊即背書轉讓與漢旭公司。該輪於同年八月二十九日自高雄港啟航原預定於同年九月六日抵達進口港之越南胡志明市。惟因於航向香港途中遭遇寶莉颱風，寶威公司於同年九月四日以伊裝櫃未妥，致櫃門破裂，裝桶受損，其中四十桶貨物流失殆盡，其餘六百八十桶須重新裝櫃為詞，要求伊支付處理費用港幣二十八萬六千五百五十元，否則系爭貨物即滯卸香港，不續運往胡志明市。而迄今仍未將之運至該市。伊為履行買賣契約，不得已於同年十一月一日另以等量之貨物運交買受人漢旭公司，該公司並取消原再訂購之二百噸貨物。使伊受有如第一審判決附表所示之損害，合計達美金一百十六萬四千零六十二元二角。旋經伊發現，積瑪傳斯公司竟將前開滯港貨物不法轉賣於國內之訴外人樺運貿易有限公司。伊依運送契約及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均得請求上訴人積瑪傳斯公司賠償伊所受之損害。上訴人寶威公司應依航業法第四十五條、民法總則施行法第十五條規定同負其責。伊現持有漢旭公司退還之載貨證券正本一份，更得本於受讓系爭貨物之權利，請求上訴人賠償損害等情，求為命上訴人給付伊美金十萬九千五百七十五元及自八十一年八月二十九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嗣於原審「追加」（擴張﹖）求為命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開美金之本息。如認損害賠償之債，不能以美金為給付，即以「備位聲明」求為命上訴人連帶給付伊新台幣二百八十六萬三千一百九十五元及自八十一年八月二十九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按：被上訴人原起訴請求上訴人給付美金一百十六萬四千零六十二元二角之本息，經第一審及更審前原法院為其敗訴之判決後，被上訴人僅就美金十萬九千五百七十五元本息部分提起第三審上訴。又原審經判決上訴人應連帶給付被上訴人新台幣二百八十五萬八千二百六十四元及自八十一年九月七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並駁回被上訴人之其餘上訴及擴張之訴。被上訴人對其敗訴部分，未聲明不服。）上訴人則以：被上訴人係以「自裝自計」方式託運系爭貨物，其於裝櫃時既無文件標示，又未為適當捆綁堆置，致生貨損。依海商法第一百十三條第十二、十五、十七款規定，伊即不負賠償責任。縱須負責，因被上訴人未陳明系爭貨物之性質及價值，依同法第一百十四條第二項規定，仍有單位責任限制之適用。況被上訴人與漢旭公司間係以ＦＯＢ為買賣條件，貨物於出口港交付運送人，其危險即由買受人負擔。對不負危險責任之被上訴人，已無損害可言。其嗣後復僅持有一份載貨證券，更不得依憑該載貨證券對伊為本件之請求。且其請求之賠償額，未依民法第六百三十八條所定「應交付時目的地之價值」計算，於法亦屬不合等語，資為抗辯。原審就上訴人應連帶給付被上訴人新台幣二百八十五萬八千二百六十四元及自八十一年九月七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部分，廢棄第一審所為被上訴人敗訴之判決，改判如其聲明，無非以：被上訴人雖僅持有上訴人積瑪傳斯公司所簽發三份載貨證券中之一份，但該份載貨證券之真正既為上訴人所不爭執，其餘二份業經原持有人漢旭公司銷毀，又有該公司出具之證明書及函件為憑，則被上訴人本於受讓該載貨證券所載系爭貨物之所有權，於該貨物不存在時，就該物權所衍生之損害賠償請求權，即得為主張。其據此請求上訴人應負債務不履行及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洵屬正當。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衹持有一份載貨證券，依海商法第一百零二條第一項規定不得在非目的港請求賠償。且依被上訴人與漢旭公司間之ＦＯＢ買賣條件，被上訴人並非被害人，亦不得為請求云云，均非有理。而依被上訴人委託香港ＭＣＷ國際公證有限公司檢驗系爭貨物毀損情形所提出之檢驗報告觀之，貨櫃損壞應屬系爭貨物發生損害之唯一原因。至該九只貨櫃之所以受損，乃源於運送之船舶採用不足適應暴風中航行之堆存及以繩索捆綁為固定方法，致航行中遇寶莉颱風，貨櫃遂於簸動時互相撞擊、擠壓終至破裂、扭曲，櫃內之系爭貨物裝桶亦告損壞。顯見運送人即上訴人積瑪傳斯公司有違海商法第一百零七條規定之承運注意及處置義務而有其重大過失。要無同法第一百十三條第十七款所定不負賠償責任之事由。其辯稱：系爭貨物之受損，係因被上訴人之包裝不固，為不足採。上訴人積瑪傳斯公司就系爭貨物所流失之四十桶及其餘六百八十桶，因其拒絕重新裝櫃續為運送致繼續發生溢漏，在香港銷毀所生之損害，自應對被上訴人負債務不履行及侵權行為之賠償責任。因積瑪傳斯公司係未經我國認許成立之外國法人，依民法總則施行法第十五條規定，上訴人寶威公司應與之同負連帶責任。系爭載貨證券既經載明系爭貨物為七百二十桶，總重一五二‧二噸，已可據此計算其價值，即不受海商法第一百十四條第二項所定單位責任之限制，縱須受限制，仍應以桶為單位按每桶新台幣九千元計算，對上訴人反為不利。上訴人辯稱依單位責任限制之適用，被上訴人僅得請求賠償新台幣八萬一千元（銀元二萬七千元），尚無足取。而被上訴人陳明其所受損害額，係依其售價加計運費、保險費、未計進口稅之進貨成本，作為海商法第五條準用民法第六百三十八條第一項規定之交付時目的地之價值，核諸其成本未計入進口稅，且一般進貨成本均較市價為低等情，被上訴人所計算之金額為美金十萬九千五百七十五元，應屬相當。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未舉證證明目的地之價值並以之為請求依據云云，亦不足採。是被上訴人就系爭貨物中流失之四十桶，依運送契約之債務不履行法律關係，就其餘六百八十桶，依債務不履行及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上訴人連帶賠償其損害並加付法定遲延利息，洵無不當。被上訴人前開美金損害額，依其主張按一比二六‧一三核算結果折合新台幣二百八十五萬八千二百六十四元。其於該折合所得之新台幣額數及自系爭貨物預定到達目的港翌日即八十一年九月七日起之法定遲延利息範圍內，請求上訴人連帶給付，為有理由，應予准許等詞，為其判斷之基礎。查載貨證券具有換取或繳還證券之性質。運送貨物經發給載貨證券者，貨物之交付，憑載貨證券為之。即使為實際之受貨人，苟不將載貨證券提出及交還，依海商法第一百零四條準用民法第六百三十條規定，仍不得請求交付運送物（見：本院六十七年台上字第一二二九號判例）。又載貨證券有數份者，其不在目的港請求交付貨物時，運送人或船長非接受載貨證券之全數，不得為貨物之交付，此觀海商法第一百零二條第一項之規定自明。本件系爭貨物之運送，經上訴人積瑪傳斯公司簽有三份載貨證券，被上訴人僅持有原受貨人漢旭公司所讓與之一份，既為原審所合法確定之事實，則被上訴人於非屬「目的港」之我國境內請求交付貨物時，依上說明，積瑪傳斯公司猶不得為貨物之交付。是該貨物如因毀損，而有原審所稱損害賠償請求權之「衍生」，於前述被上訴人未持有全數載貨證券之情況下，是否反可認為其已當然受讓系爭貨物之權利，得對上訴人請求賠償損害，即待澄清。原審未詳加研求，遽為有利於被上訴人之認定，自嫌速斷。倘被上訴人本於運送契約之債務不履行及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得請求上訴人賠償其所受之損害，且該二種不同態樣之請求權可得併存，衡以上訴人均屬法人組織，除依民法第二十八條、第一百八十八條或公司法第二十三條規定，應就其董事、受僱人或負責人等之侵權行為負連帶責任外，似難謂其本身有自為侵權行為之可能。被上訴人得否逕依民法第一百八十四條之一般侵權行為規定對上訴人為請求（見：第一審卷二八五頁），殊非無疑，況被上訴人係以上訴人將系爭貨物不法轉賣，為其請求上訴人應負侵權行為責任之張本（見：同上頁），原審於未究明上訴人是否有不法轉賣之行為前，即謂其對被上訴人應負侵權行為之責任，亦屬難昭折服。其次，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七十六條前段明定，未記載於準備程序筆錄之事項，於準備程序後行言詞辯論時，不得主張之。是苟無該條但書所定之情形，實無容當事人就準備程序筆錄所未記載之事項，於言詞辯論時再為主張之餘地。本件被上訴人於原審八十六年六月三日最後一次行準備程序期日前，似均未就上訴人應「連帶」給付或上訴人應給付「新台幣」之備位聲明有所陳述，原審之準備程序筆錄對上開事項非但未為任何記載，被上訴人抑且曾為「不再請求等值新台幣」之陳述（見：原審「上」字卷二三五、二三八頁），乃被上訴人於原審行言詞辯論期日時，竟反乎其陳述及前揭法律之規定，突就未記載於準備程序筆錄之上述事項為主張，原審不察，遽命上訴人應「連帶」給付被上訴人「新台幣」，於法自屬有違。果上訴人未依運送契約為履行，對被上訴人應負債務不履行之損害賠償責任，依民法第六百三十八條第一項規定，其損害賠償額應依「運送物應交付時目的地之價值計算之」，原審未為推闡，令兩造就系爭貨物應交付時目的地之價值為完足之陳述及舉證，逕以被上訴人自計之進貨成本為相當，命上訴人為給付，尤非允洽。上訴論旨指摘原審判決其敗訴部分為不當，求予廢棄，非無理由。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四百七十七條第一項、第四百七十八條第一項，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八十七年五月十九日最高法院民事第七庭審判長法官朱錦娟法官蘇茂秋法官蘇達志法官顏南全法官葉賽鶯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書記官中華民國八十七年六月一日Ａ

最高法院八十七年度台上字第一一四九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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