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年度訴字第一三七五號｜刑事：偽造文書｜裁判日期：90 年 05 月 01 日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八十九年度訴字第一三七五號公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辛○○ 選任辯護人　李易興右列被告因偽造文書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八十九年度偵字第一０三二九號），本院判決如左：主文辛○○無罪。理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辛○○係昀億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昀億公司）負責人，為高雄市政府工務局新建工程處﹁高雄市小港區大坪頂特定區○號道路開闢暨地下管線埋設工程承包廠商正翔營造股份有限公司（下以簡稱正翔公司）之止水材料供應商，竟為節省材料試驗費之支出，基於概括之犯意，自民國八十七年七月間起，迄同年十月間止，連續盜用陳建宏及該系系主任方一匡等人之印文，偽造國立成功大學土木工程系結構及材料試驗室八十七年八月十二日「可撓性聚碌乙烯止水帶」（ＰＶＣ止水帶ＷＳ─Ａ２，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八三號）、八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可撓性聚碌乙烯止水帶」（ＰＶＣ止水帶ＷＳ─Ａ２，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八三─一號）、八十七年八月十日「水澎脹橡膠止水帶」（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０一八二號）、八十七年八月九日「環氧樹脂」（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五三號）、八十七年八月十二日「塑膠包覆人孔踏步」（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五四號）、八十七年八月十五日「擠壓式彈性填縫帶物性」（瀝八十七─一九六號）等六件試驗報告單，提供予不知情之正翔公司品管工程員壬○ ○，轉送中華顧問工程司監工丁○○、甲○○書面審核後，據以向業主高雄市政府工務局新建工程處辦理上述工程階段估驗及申請工程款，足以生損害於國立成功大學及高雄市政府工務局新建工程處辦理前開工程之品質管理及估驗之正確性，因認被告涉有刑法第二百十六條行使偽造私文書罪嫌。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推定其犯罪事實；被告之自白，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仍應調查其他必要之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四條及第一百五十六條第二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刑事訴訟法上所謂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係指足以認定被告確有犯罪行為之積極證據而言，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最高法院二十九年上字第三一○五號及同院四十年臺上字第八十六號分別著有判例；又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最高法院三十年上字第八一六號判例參照，此亦為刑法論理中「罪疑唯輕原則」之具體表現；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至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之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此一程度，而有合理性懷疑之存在時，即無從為有罪之認定，若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定有明文，合先敘明。三、公訴人認被告涉有刑法第二百十六條行使偽造私文書罪嫌，無非係以試驗報告係屬偽造業經向成功大學函查屬實，而試驗報告係被告郵寄給證人壬○○，亦經壬 ○○證述綦詳，復有證人己○○證述在卷為據。四、經查：（一）公訴人認被告偽造之材料試驗報告計有１、八十七年八月十二日「可撓性聚氯乙稀止水帶（公訴人誤載為可撓性聚碌乙烯止水帶）。２、八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可撓性聚氯乙稀止水帶」。３、八十七年八月十日「水膨脹橡膠止水帶」。４、八十七年八月九日「環氧樹脂」。５、八十七年八月十二日「塑膠包覆人孔踏步」６、八十七年八月十五日「擠壓式彈性填縫帶物性」，惟其中４、５之部份根本並非被告之昀億公司與正翔公司交易之標的物，而係正翔公司向立龍企業有限公司（以下稱立龍公司）購得，並於工程承攬書載明不含污水腳踏步及環氧樹脂之檢驗費用，僅提供產品材料送驗等語，此有正翔公司與立龍公司工程承攬書一份在卷可稽，故證人即原立龍公司之業務員乙○○（原名為呂秀惠）於法務部調查局高雄市調查處八十九年一月二十一日訊問中供述：「（問你曾否會同正翔公司簡森風及中華顧問工程司人員至貴立龍公司針對污水人孔內之「人孔踏步」及「環氧樹脂」進行取樣及送驗？其經過情形？）有的，在取樣後，我交待本公司職員戊○○整理樣品至於有沒有送驗，我就沒有經手了，處該要問戊○○比較清楚」、「（問：八十七年五月間取樣後，壬○○曾否向你索取「人孔踏步」及「環氧樹脂」之試驗報告？妳如何處理？）有的，簡森風曾數次向我催索「人孔踏步」及「環氧樹脂」之試驗報告，但我告訴他成功大學之試驗報告要二、三個月才會有結果」、「（問：你有沒有轉告壬○○表示，前述「人孔踏步」及「環氧樹脂」二項材料已轉請昀億公司送交成功大學檢驗？）我已經沒有印象了」、「（問：壬○○為何會指稱你轉告他「人孔踏步」及「環氧樹脂」已轉請昀億公司送交成功大學檢驗）我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說」等語，另證人即原立龍公司之職員戊○○ 於本院八十九年十月六日審理時亦證述；「問：乙○○你認識？她有拿公司的產品要你去檢驗？）她是我們公司以前的業務員，正翔公司及中華顧問公司會來我們公司抽查產品，看他們要抽驗那一項我就拿這些產品放在乙○○桌上，其他的事我就不管了。環氧樹脂是向昀億公司買的，人孔踏步不是我們送驗的產品也不是向昀億公司買的」等語，另於八十九年十二月六日本院審理時亦證述「（問：簡先生到你公司去取樣過？）有，與監工去的，我負責取樣後我就放在呂小姐桌上就不管了，送到何處鑑定我就不管了。」、「（問：取樣時被告在場？廖先生是在取樣後他有到場，（取樣時他不在）問我說取樣取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拿走這些樣品我不清楚。」等語，而立龍公司之負責人庚○○於八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在法務部調查局高雄市調查處訊問時亦供述「環氧樹脂及腳踏步上之塑膠外層，則因試驗費用非本公司支付，在由呂秀惠會同同業取樣後，到是由何人送驗，要問呂秀惠才知道」等語，又證人壬○○亦於本院八十九年十月二十五日審理時證述「人孔踏步」及「環氧樹脂」二項材料是立榮公司負責檢驗，綜上所述，上開「人孔踏步」及「環氧樹脂」材料既非由被告供應，且對於正翔公司亦無契約上之義務須將該材料送驗，自難認上開４、５部分偽造之試驗報告對於被告有何利益可圖，而與被告有何關連，雖事後呂宜臻於本院八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審理時改口稱採完樣後我們公司送給被告檢驗，而當初買賣契約書中有載明被告要檢驗產品等語，惟此與呂宜臻先前所述根本不知有將上開二項材料轉交給被告之昀億公司送驗乙節顯不一致，按人之記憶力會隨時間流逝而遞減，而證人乙○○於先前八十九年一月二十一日仍否認有將材料轉交被告送驗，並於八十九年十月二十五日本院審理時亦稱不記得，何以距離案發時點愈遠而記憶反而愈清楚，實與事理有違，自應以先前於八十九年一月二十一日在法務部調查局高雄市調查處訊問時之供述較為可採。（二）次查：被告確有與正翔公司就上開１、２、３、６四種材料簽定工程發包合約書，約定合約之材料由被告負責將檢驗材料送檢驗單位，並負責至檢驗通過，且上開材料價格均包括檢驗費用，此有上開工程發包合約書在卷可憑，是以，本件所應審究者乃在於究竟係誰將材料採樣且何時出現上開偽造之試驗報告單。今本件被告堅決否認有收到證人壬○○採集之樣品及立龍公司之「人孔踏步」及「環氧樹脂」材料委託送驗，而證人壬○○於本院審理時對於「人孔踏步」及「環氧樹脂」材料係證述交給立龍公司之乙○○，而非被告，另止水帶及擠壓式填縫帶、水膨脹橡膠八十七年六月三十日在工地取樣並於八十七年七月六日下午不超過五時許，交給被告送驗，當時尚有昀億公司會計己○○小姐在場，而被告自採樣後約四個月後，方以平信一次寄送上開偽造之試驗報告等語。然證人壬○○上開陳述具有下列與事實不符之處：１、水膨脹橡膠之材料被告係八十七年七月一日始出貨予正翔公司，此有出貨單一紙附卷可稽，是以，壬○○如何能在八十七年六月三十日至工作採樣並且送給被告檢驗，而證人壬○○雖事後改口稱係在八十七年七月三日始至工地就水膨脹橡膠材料採樣送驗，惟此陳述又與壬○○先前陳稱係與工程監工丁○○同行一起前往採樣，然丁○○ 於本院供稱與壬○○前往採樣之時間係八十七年六月三十日（見八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審判筆錄）有異，故壬○○是否有將水膨脹橡膠採樣而交給被告送驗實非無疑。２、壬○○於本院審理時陳稱係於八十七年七月六日下午不超過五時許親自將上開止水帶及擠壓式填縫帶、水膨脹橡膠交給被告，惟壬○○於八十八年十一月十六日在高雄市調查處訊問時係稱將上開材料交給昀億公司會計葉小姐等語，並於八十九年五月十七日偵訊中亦僅供述係將上開材料交給公司會計等語（見偵查卷第九頁反面），先後供述已不一致。其次，證人己○○於八十八年十一月十八日在高雄市調查處訊問時供述：「遇合約規範材料必須送驗時，本公司董事長會會同客戶一齊取樣後，由客戶辦理送到指定單位檢驗，有時客戶會自行會同監造單位將材料樣本送來本公司，由廖董辦理送驗，送驗流程內容伊不清楚了」、「若客戶取樣自行送驗，則在結算貨款時，客戶會檢附單據並扣除檢驗費後，付款結算，若係本公司收到客戶的材料取樣辦理送驗，客戶就必須付清全額材料款，合約規定是售價含檢驗費，則由本公司付擔檢驗費」、「（問：壬○○曾經於八十七年五、六月間持貴公司購買之ＰＶＣ防水布等材料樣本三件到貴公司要求送驗成大？詳情？）因為時間久了，客戶又多，我已不太記得，但通常客戶送來取樣材料，我都會叫他放在公司門邊魚缸旁，辛○○回來公司自會處理，壬○○有送來，也是如此處理」等語，並未明確證述壬○○是否有將樣本送至昀億公司，復於本院九十年一月三十一日審判期日時經本院要求己○○指認在庭之壬○○詢問其是否見過，而其陳稱不太有印象，好像沒看過，壬○○有無送樣本至昀億公司已無印象」等語，是以，證人己○○並無法證明壬○○是否有系爭材料取樣後交至昀億公司。另參以壬○○於本院審理時陳述係八十七年七月六日下午不過五時許，將樣本送至昀億公司，並直接交給被告等語，惟八十七年七月六日被告因送貨至台南市○○區○○街二段八八一號台南科技園區，交貨予興世亞混凝土製品股份有限公司，此有出貨單一紙在卷可憑，並有證人即興世亞混凝士制品股分有限公司之業務經理丙○○於九十年一月三十一日本院審理證述八十七年七月六日當日被告確有送貨至該公司，而回高雄時是其搭載被告回來，回到高雄公司之時間約六點，顯與壬○○所稱於八十七年七月六日下午不超過五點有見過被告之情形有違，故壬○○於本院審理改口稱係將樣本送給被告檢驗，有見過被告等情，亦與事實不符。又查，壬○○稱上開偽造試驗報告係取樣後約四個月，被告以平信郵寄一次寄送等語（見本院八十九年十二月六日審判筆錄），惟壬○○所稱採樣之時點為八十七年六月三十日，相隔四個月也就是八十七年十一月左右被告將上開試驗報告寄送，然依卷附試驗報告中八十七年八月十日「水膨脹橡膠止水帶」（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０一八二號）、八十七年八月九日「環氧樹脂」（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五三號）、八十七年八月十二日「塑膠包覆人孔踏步」（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五四號）、八十七年八月十五日「擠壓式彈性填縫帶物性」（瀝八十七─一九六號）等試驗報告單上，均有中華顧問工程司審查合格擬存查之戮文，其時間記載為八十七年九月十七日，若上開試驗報告確有被告所偽造並於八十七年十一月始寄送予簡森風，何以壬○○於八十七年九月份即有上開偽造試驗報告並呈中華顧問工程司審查，另被告若係一次寄送上開偽造試驗報告單，被告若非有預知能力否則何以被告事先知悉其偽造八十七年八月十二日「可撓性聚氯乙稀止水帶」（ＰＶＣ止水帶ＷＳ─Ａ２，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八三號）試驗報告會未合格，即復另行偽造合格之八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可撓性聚氯乙烯止水帶」（ＰＶＣ止水帶ＷＳ─Ａ２，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八三─一號）試驗報告單，被告何必多此一舉先偽造一不合格之試驗報告，再另附上一份合格之試驗報告，此顯非事理之平，復參以壬○○之正翔公司於八十七年九月三十日即向高雄市政府工務局新建工程處申請第二部分估驗，而於估驗中所附之估驗資料明細表中即附有八十七年八月十二日「可撓性聚氯乙稀止水帶」（ＰＶＣ止水帶ＷＳ─Ａ２，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八三號）及八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可撓性聚氯乙烯止水帶」（ＰＶＣ止水帶ＷＳ─Ａ２，八十七工材字第ＥＯ一八三─一號）試驗報告單各一份，此有高雄市政府政風處八十九高市政三字第五九五二號函中附件五所附高雄市小港大坪頂特定區○號道路開闢暨代辦地下管線埋設工程第二部分估驗資料一份在卷可佐，若依壬○○所言被告既係八十七年十一月份始寄送試驗報告，何以壬○○於八十七年九月三十日第二部分估驗時即附有上開偽造之試驗報告，且八十七年九月三十日第二部分估驗卻附有八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可撓性聚氯乙烯止水帶」之試驗報告，顯有時間上重大明顯之瑕疵。綜上，壬○○是否有將樣品交給被告送驗及上開偽造試驗報告是否為被告所寄送亦非無疑。（三）末查，依昀億公司與正翔公司所簽定之合約，村料之單價均含檢驗費用，並由昀億公司將材料送驗，並負責檢驗通過，故本件材料若係由昀億公司送驗自應由昀億公司自行承擔檢驗費用，若係由正翔公司送驗，則正翔公司自得從貨款中扣除檢驗費，此從合約書中材料之單價已含檢驗費即可得之，亦符合證人己○○所證述之「若客戶取樣自行送驗，則在結算貨款時，客戶會檢附單據並扣除檢驗費後，付款結算，若係本公司收到客戶的材料取樣辦理送驗，客戶就必須付清全額材料款，合約規定是售價含檢驗費，則由本公司負擔檢驗費」乙節，今昀億公司向正翔公司於八十八年六月二十日工料計價單明白記載將試驗費三萬五千元扣除，此有工料計價單一紙在卷可憑，是以，上開材料應係由正翔公司將材料送驗，而非由昀億公司送驗，衡諸常情，營造廠商為恐材料供應商虛偽作假而自行將材料自行送驗，乃事理之常，另壬○○於本院審理時供述：「（問：你們以前有送產品至成功大學檢驗？）以前沒有，這是第一次」等語（見本院九十年一月三十一日審判筆錄），然經本院函詢國立成功大學正翔營造公司自八十五年元月迄八十九年十二月止共送驗七次，且其中由壬○○取樣並送驗者共有五次，而送檢材料亦包括環氧樹脂及人孔踏步，此有國立成功大學九十年四月九日（九０）成大工字第０一八０九號函一紙及附件可參，是以，壬○○所言係第一次將材料送往成功大學檢驗，亦屬不實之供述。依上所述，自應難以契約約定昀億公司須負責將材料送驗，並負責檢驗通過，即遽認上開偽造之試驗報告係被告所為。五、綜上所述，證人壬○○之證述有上述不可採信之處，且復查無其他積極之證據足認上開偽造試驗報告係被告所為寄送予壬○○，公訴人所認定被告犯罪之證人己 ○○證述亦無法認定壬○○確有將樣品轉交被告送驗，自難作為不利予被告之認定。此外，亦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被告有公訴人所指立犯行，依前揭法條意旨，爰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九十年五月一日臺灣高雄地方法院刑事第二庭法官廖建瑜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書記官歐文政中華民國九十年五月四日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八十九年度訴字第一三七五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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