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 高雄分院98年度上易字第759號
關鍵資訊
- 裁判案由詐欺
- 案件類型刑事
- 審判法院臺灣高等法院 高雄分院
- 裁判日期98 年 12 月 03 日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98年度上易字第759號上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丙○○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詐欺案件,不服臺灣高雄地方法院98年度易字第464 號中華民國98年8 月12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97年度偵字第28159 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丙○○知悉乙○○遭羈押且欲聲請交保,竟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於民國(下同)94年8 月某日,前往臺灣高雄看守所會客,向乙○○佯稱:「其有朋友認識高雄地檢署的檢察官可以幫忙關說」云云,乙○○遂信以為真。於同年9 月上旬某日,丙○○與姓名年籍不詳自稱為「許桑」之成年男子(下稱「許桑」)再前往會客,並向乙○○佯稱與高雄地檢署檢察官之相識、來往情形,乙○○即請丙○○與「許桑」向高雄地檢署檢察官轉告其願意帶警察去找販毒之源頭。同年10月,丙○○與「許桑」再前往會客,並向乙○○佯稱:「要借提出去找源頭比較困難,但是可以幫你交保,交保須要新臺幣(下同)20萬元」,乙○○因而陷於錯誤,於其母吳秋菊前來會客時,交代其母交付20萬元與丙○○及「許桑」,其母即提領20萬元交付丙○○,並囑託丙○○將20元萬交給「許桑」,然因乙○○未獲交保始知受騙,因認被告丙○○涉有刑法第339 條第1 項詐欺取財罪嫌。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即難遽採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最高法院著有76年臺上字第4986號判例可資參照。 三、公訴人認被告涉有上開詐欺犯行,無非係以證人乙○○、吳秋菊於檢察官偵查中之證述及乙○○之全國刑案資料查註表、在監查詢資料各1 份為其主要論據。惟訊據被告堅決否認有何上揭詐欺犯行,辯稱:伊與乙○○認識已逾8 年,情同手足,伊去探監時,因乙○○主動詢問伊有無認識有力人士,可以幫忙關說讓他借提或交保出去,伊因之前罹患口腔癌,曾經受「許桑」(即「洲仔」)幫忙,伊認為「洲仔」很夠力,詢問「洲仔」後,「洲仔」稱有辦法可以先辦交保,因此就帶「洲仔」一起去會客,介紹「洲仔」與乙○○認識接觸,當天都是乙○○與「洲仔」談,伊只是把「洲仔」帶去看守所,介紹「洲仔」與乙○○接觸而已;其後,乙○○有請他媽媽吳秋菊拿20萬元給伊,要伊轉交給「洲仔」,伊向吳秋菊拿20萬元後,就到「洲仔」在成功路的店轉交給「洲仔」,伊後來也有載吳秋菊去「洲仔」成功路的店內跟「洲仔」認識,確認伊確實有轉交該20萬元;由於乙○○一直受羈押,還被起訴,並未交保,吳秋菊問乙○○為什麼沒有交保,伊就找「洲仔」到伊位在十全、中華路的店內,也請吳秋菊來到伊店內,伊有跟「洲仔」說20萬元要還給吳秋菊;整個過程伊只是出於好意幫忙乙○○,所以介紹「洲仔」與乙○○認識,並幫忙轉交20萬元給「洲仔」,伊並無詐欺乙○○的意思,伊也沒有拿到半毛錢等語。 四、經查: ㈠乙○○因販賣毒品案件,於94年6 月29日為警查獲,並於同年月30日起經臺灣高雄地方法院裁定羈押;嗣於同年8 月22日經臺灣高雄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提起公訴,於同年月26日繫屬原審法院;嗣經該法院以94年度重訴字第88號判決有罪;乙○○提起上訴後,經本院判處有期徒刑15年、褫奪公權10年;乙○○再上訴後,經最高法院駁回上訴確定,96年5 月22日送監執行;乙○○因該毒品案件,自94年6 月30日起至96年5 月22日送監執行之該段期間內,均一直受羈押中,均無交保出所等情,有乙○○之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臺灣高等法院在監在押全國紀錄表各1 份在卷可參(見原審審易卷第18至22頁),此部分之事實應堪認定。 ㈡證人乙○○於原審審理時結證稱:伊94年6 月30日進入看守所後,同年7 月11日,被告有載伊母親到看守所看伊,伊有問被告有否認識警察或朋友有管道可以幫忙,看能不能把伊借提出來,伊要供出毒品來源;後來被告有帶一個朋友即「洲仔」來,會客時外面有兩個話筒,所以被告與「洲仔」各拿1 支講,「洲仔」就透過話筒跟伊說他與「水仔」檢察官之交往情形,伊本來是懷疑「洲仔」到底夠不夠力,有沒有辦法關說,後來伊聽到「洲仔」所說的上開與「水仔」之相處情形,與伊所知道之情形是一樣的,因此伊才相信「洲仔」確實有辦法;認識「水仔」檢察官之交往情形都是「洲仔」講的,被告只有在旁邊聽而已,當天「洲仔」就說關說處理需要20萬元;因此,下次被告又載伊母親到看守所探監時,伊交代伊母親交20萬元給被告,並跟被告說要轉交給「洲仔」;「洲仔」總共至看守所看伊2 次,第1 次是上開講20萬元那次,第2 次則是伊被起訴後隔沒多久,第2 次「洲仔」跟誰來伊忘記了,伊問「洲仔」為什麼錢已經拿了伊還被起訴,檢察官還求刑這麼重,「洲仔」說「水仔」檢察官出國考察,還沒回來等語(見原審卷第46、47頁),復有94年7 月1 日至11月4 日之乙○○接見登記表在卷可稽(見原審審易卷第39至42頁)。證人吳秋菊於原審審理時結證稱:有次伊去探監,拜託被告載伊去,乙○○要伊拿20萬元給被告,當天伊就帶被告一起回伊位在中華五路之住處,請伊二兒子陳世笙去拿放在家裡的20萬元,然後就在住處樓下交給被告,當時有伊、陳世笙與被告3 人在場;隔幾天後,被告有帶伊去「洲仔」成功一路之店(即高雄市○○○路210 之2 號5 樓之威霆企業社)與「洲仔」認識,跟伊說20萬元已經給「洲仔」等語(見原審卷第39、43頁);其於檢察官偵查中結證稱:伊一開始不知道被告有帶「許桑」去會客,乙○○只說被告帶了一個朋友去會客,該朋友可以幫他,所以要伊拿20萬元給被告,請被告拿給該朋友。伊請伊二兒子陳世笙將20萬元拿到伊住處樓下,由伊交給被告,請其代轉給該朋友等語(見他卷第33、34、44頁)。由上述證述內容可知,被告乃在乙○○詢問其有無認識有力人士可幫忙後,始帶「洲仔」一起探監,並介紹「洲仔」與乙○○認識,由「洲仔」與乙○○洽談關說處理等事;嗣被告與吳秋菊一同探監時,並依乙○○之囑託,先自吳秋菊處取得關說處理之20萬元後,即轉交予「洲仔」等情,應堪認定。 ㈢證人吳秋菊又於原審審理時結證稱:伊交給被告20萬元後,才明確知道那些錢是要請「洲仔」幫忙關說的,但後來乙○○還是被起訴,也沒有交保,伊馬上打電話給被告,請被告打電話給「洲仔」,被告當時就馬上打電話給「洲仔」,也約伊到他十全、中華路的店內,後來伊有去,「洲仔」也去,現場就有伊、陳世笙及乙○○之前交往之女朋友;後來被告因接到似是收貨或估貨之來電,就先離開店裡,離開前跟伊說要向「洲仔」拿錢回來,「洲仔」當時有說20萬在他那邊,他會還錢,但現在要緊的是先請律師,伊就跟「洲仔」先去請律師(即乙○○案件第一審之辯護人);之後伊打電話給被告,告訴他「洲仔」有答應要還錢,會把錢轉交給他,他再把錢還給伊。後來伊問「洲仔」有無交錢給被告,「洲仔」說對方現在很忙,沒有時間還錢,必須等到新曆過年,但一直到有次伊打給「洲仔」,「洲仔」說他人在臺東,沒辦法回來,之後「洲仔」電話就不通了等語(見原審卷第41頁)。足見被告於轉交20萬元予「洲仔」後,得悉乙○○並未借提或交保,並已於同年8 月22日經檢察官依法起訴後,尚還積極聯繫「洲仔」與吳秋菊接觸,並非置之不理,且在其店內尚要吳秋菊將錢要回等情,應堪認定。 ㈣證人乙○○於原審審理時又結證稱:認識被告大約7 、8 年,認識的程度跟親兄弟一樣,伊當初寫控訴狀不是針對被告,伊只是想把「洲仔」找出來,20萬元是被「洲仔」拿走,被告只是好意幫忙,以伊與被告之交情,被告不會落井下石,趁機詐財等語(見原審卷第49頁);證人吳秋菊亦結證稱:伊藉由乙○○認識被告,被告也跟伊家裡很熟,被告也依伊兒子對伊的稱呼,稱伊「阿娘」,被告只是好心要幫忙乙○○,甚至還貼油錢載伊去看守所會客等語(見原審卷第43頁)。足見被告與乙○○相識已久,2 人同叫吳秋菊「阿娘」,乃情同手足之朋友。再被告於原審審理時供稱:我之前得口腔癌時,曾受「洲仔」之幫忙,「洲仔」帶伊去長庚醫院,直接進去醫院裡面的辦公室,而非在外面等候掛號,伊發現「洲仔」怎麼這麼夠力,伊才會請「洲仔」問看看有沒有管道可以幫忙,看能不能幫乙○○交保;伊才會帶「洲仔」一起探監等語(見原審卷第54頁)。且被告嗣因罹患口腔癌接受手術,此有高雄醫藥大學附設中和紀念醫院診斷證明書在卷可稽(見原審審易卷第12頁)。由上情可知被告係在乙○○主動詢問其有無認識有力人士可幫忙時,本於其認為「洲仔」是很「夠力」人士之認知,始介紹「洲仔」與乙○○認識,相信「洲仔」確有管道疏通而幫助被告交保,參以上開被告與乙○○之交往情形,其並無趁乙○○遭受羈押而詐財之動機。且被告僅介紹「洲仔」與乙○○認識,其後乃由「洲仔」一人與乙○○說明其與「水仔」檢察官之交往情形,而使乙○○相信「洲仔」確實很夠力,嗣被告則依乙○○囑託,確有代為轉交20萬元給「洲仔」,於被告被起訴後,尚還積極聯繫「洲仔」與吳秋菊接觸,並非置之不理,被告所為僅有先前之介紹與其後之幫忙轉交20萬元而已,是依卷內之證據,縱令「洲仔」涉有何詐欺取財之犯行,亦不能僅憑被告先前之介紹與其後之幫忙轉交20萬元等行為,即認其與「洲仔」就詐欺犯行有何犯意聯絡。綜合上開情節,被告應係出於好意,介紹「洲仔」與乙○○認識洽談及受乙○○囑託轉交20萬元與「洲仔」,尚無詐欺之犯意,是被告上揭所辯,核與事證相符,應可採信。 ㈤證人乙○○雖於檢察官偵查時結證稱:被告於94年8 月間第1 次來會客,即表示有朋友認識高雄地檢署井天博檢察官(綽號「水仔」),可以幫忙關說;被告於94年9 月初第2 次來會客,這次即帶「洲仔」一起來,被告與「洲仔」一起把他們跟「水仔」互動之情形告訴伊,且說可以幫忙關說讓伊借提出去找販毒源頭;被告於94年10間第3 次來會客,這次也帶「洲仔」一起來,他們表示借提比較困難,但可以交保,交保處理需要20萬元;當時伊母親常常去會客,伊要她交20萬元給被告;後來伊母親打電話聯絡被告,一起到「洲仔」家裡,把錢交給「洲仔」與被告等語(見他卷第8 、9 頁)。惟其上開證述情節與其及證人吳秋菊於原審審理時所證述關於「洲仔」與被告一起探監之次數、時間、會客之情形、交付20萬元之時間、方式、地點等均不相一致;況乙○○於94年8 月22日即經高雄地檢署井天博檢察官提起公訴,且於同年月26日即繫屬於原審法院,已如上述;該案件既已與偵查檢察官無關,乙○○焉有可能於起訴後之同年9 、10月,在與被告及「洲仔」會客後,於其母吳秋菊到探監時,再告訴其母「因為案件的關係,要請他們(按即被告與「許桑」)跟檢察官講一下」等語(見他卷第9 頁),而遭受被告與「洲仔」詐騙而交付20萬元?又被告早於98年7 月11日即有至看守所探監,此觀上揭乙○○接見登記表(見審易卷第39至42 頁 )即明,已足認證人乙○○上開檢察官偵查中之證述確與真實情況有別,顯難僅因其上開證述中所為「他們兩個人」一語遽為被告不利之認定。又「洲仔」確有其人一節,迭據被告、證人乙○○、吳秋菊證述在卷,檢察官認或係幽靈抗辯,顯屬無據。再證人乙○○於原審審理時已證稱:伊當初寫控訴狀不是針對被告,伊只是想把「洲仔」找出來等語,已如上述;其於本院審理時亦結證稱:「其實我會具狀請求檢察官上訴,是因為我想捉甲○○,並不是要對被告上訴」、「(以你的看法,被告有無分到你母親所交付20萬元中的一部分?)不可能」等語(見本院卷第58頁)。足認證人乙○○於檢察官偵查中之上開證述確與被告參與犯罪之事實不符,故乙○○此部分證述既有上揭瑕疵可指,自不能以此為不利被告之認定。至「許桑」究係卷附之甲○○或許崇洲或其他之人,原審依其等陳述調取許崇洲、張文志、柯禾家、林濬哲、甲○○等人之個人戶籍、相片影像資料等供被告與證人乙○○指認後,其等陳述不一,難以確認「許桑」係何人,而難以調查;且衡諸常情,該「許桑」係本件犯罪嫌疑人,案發後逃匿難以傳拘,亦難期其願於本院審理時到庭證述而自承己罪;況公訴人亦未提出「許桑」係何人之證據資料以供本院審酌,本院亦難以依職權進行調查。本件事證已明,已無再行傳拘「許桑」之必要,至「許桑」是否涉犯本件詐欺罪嫌,應由檢察官依法處理,附此敘明。 ㈥綜上所述,公訴人所舉上開證據,尚不足使本院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致使無從形成有罪之確信,則依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證據法則,即不得遽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此外,本院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被告確有檢察官所指之上述詐欺犯行,揆諸首揭說明,自應為無罪之諭知。 五、原審因而以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而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核無違誤;檢察官循告訴人乙○○具狀請求上訴意旨,猶執前詞,指摘原判決不當,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 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張其主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98 年 12 月 3 日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 官 蕭權閔 法 官 李嘉興 法 官 林水城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98 年 12 月 3 日書記官 林佳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