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年度勞簡上字第1號｜民事：給付報酬｜裁判日期：112 年 08 月 02 日

臺灣苗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2年度勞簡上字第1號上訴人（原審原告即反訴被告）許盈盈訴訟代理人林楊鎰律師被上訴人即（原審被告即反訴原告）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李昆達訴訟代理人許涪閔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報酬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1月11日本院勞動法庭111年苗勞簡字第3號第一審判決各自提起上訴，本院於112年6月2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兩造上訴均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兩造各自負擔。事實及理由一、本訴部分：㈠上訴人即被上訴人許盈盈於原審起訴主張略以： ⒈被告為推動「疫情期間直播主播擴大招募」專案，於民國110 年1月5日與原告簽訂啟越娛樂主播合約(下稱系爭合約)，兩造約定服務費用及虛擬禮物分成之計算方式、薪資報酬費用之支付方式與時間(先提出結算月份之服務費用報表供原告確認，再行匯款至原告指定帳戶)，故約定由被告簽約之主播於原告合作之直播平台上提供直播服務，原告於直播平台上所獲虛擬禮物之收益，於結算後應依約定之提成方式，給付原告報酬。 ⒉被告又於110年1月5日與原告簽訂合作直播承諾書(下稱系爭承諾書)，承接與被告合作之浪LIVE直播平台之直播事宜。被告於109年7月至110年6月均正常提出結算月份之服務費報表供原告確認並匯款，嗣竟藉口因被告合作之浪LIVE直播平台扣住款項，而於110年7月扣留新臺幣（下同）66,511元、同年8月扣留66,475元、同年10月扣留10,000元、同年11月扣留5,000元、同年12月扣留10,000元、111年1月扣留10,000元、同年2月扣留2,014元，合計170,000元未為給付。又兩造約定被告逾期付款，簽約之他造得終止系爭合約，無須負擔任何合約義務，且被告仍應付清終止前之報酬，原告已數次向被告請求給付勞務報酬，但被告仍未給付。爰以起訴狀繕本之送達為對被告終止兩造簽訂之約定及合約。 ⒊由系爭合約書第1條第1項約定原告不得任意解除或終止契約，否則構成違約、第7條第6款約定最終解釋權歸被告所有，顯具有人格從屬性；第1條第2項第1款約定原告應根據系爭合約在被告平台服勞務，並配合被告平台行相關宣傳、推廣，若有違反，即有第6條之違約責任，顯見不僅有納入雇方生產組織體系、與同僚間處於分工合作，且有人格從屬性；第2條1款原告應於每月在被告平台之直播時數標準上下限、單次直播時間長度等等，如未符合被告規定之條件，被告得單方調整或不予支付原告服務費，顯見原告不僅有經濟從屬性，且有人格從屬性；第1條第2項第2款、第3款約定原告於合約期內，在被告平台之原告智慧財產權不僅永久為被告使用，且全歸被告所有，顯為勞動契約，而非被告所稱之委任關係。 ⒋系爭合約、承諾書為附合性契約、定型化契約，由被告單方預先所擬，原告完全沒有任何協商及討論空間，更無修改之權，只能選擇簽或不簽，是依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系爭合約第1條1項、第2項第1款至第3款、第6條、第7條第6款、承諾書第4條第1項、第4項、第5項之約定，均顯失公平而無效。 ⒌被告以系爭承諾書第5條之約定，代理原告與訴外人旭瑞文化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旭瑞公司)達成和解，而由原告薪資報酬扣除160,000元。惟被告並未證明原告有違約造成旭瑞公司受損，是其扣款顯無理由。再原告在抖音平台係在宣導被告與旭瑞公司之浪直播平台，請大家來浪直播平台支持原告，並無造成被告及旭瑞公司損害，反而使被告及旭瑞公司得到更多利益及觀眾。又原告並無辱罵旭瑞公司之員工，被告並未提出證據證明，且系爭承諾書第5條亦無此約定，原告並無違反該約定。 ⒍被告雖以其為與旭瑞公司協商，而2次至台北找律師諮詢支出律師費、車馬費10,000元等語。惟被告並未提出有搭計程車之費用收據以證明其事，顯見其上開主張並不可採。 ⒎系爭承諾書旭瑞公司並未簽名蓋章同意，且由其第4條第1項、第4項自承為「合約」，足徵系爭承諾書為契約行為，非被告所稱只要旭瑞公司收到即可。又系爭承諾書為被告所擬定，且第4條第1項之內容顯係競業禁止約款，豈會不是契約。 ⒏並於原審聲明：⑴被告應給付原告170,0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被告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⑵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㈡被上訴人即上訴人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下稱啟越公司）於原審答辯略以： ⒈兩造間之契約非屬勞動契約： ⑴兩造簽訂系爭合約，約定原告於被告合作之平台(即旭瑞公司經營之浪LIVE平台)進行網路直播，相關報酬、收益由旭瑞公司撥付，被告則為其與平台間協商溝通大小事項，且每月結算平台應給付予直播主之收益後，依約定方式抽成並給付予原告，被告僅為代領、中介、轉發之性質，此由系爭合約第2條2項、第3項之約定可知。且系爭合約第4條第4項約定：「雙方瞭解，本合約之簽署並未在甲乙間形成合夥、代理、僱傭或勞動關係。」更足以證明兩造間非屬勞動契約。此外兩造於簽署系爭合約之同時，另簽訂系爭承諾書，約定就經紀公司合作藝人與旭瑞公司間合作直播事宜。又直播主之服務費(即被證8)之計算方式，包含總演出時薪、播時限制、直播時數要求、分潤標準等，實際上均由旭瑞公司制定。直播主每月得領多少基本服務費，係按直播主每個月於平台上獲得之鑽石數量決定其級別，如該直播主能達到播時限制及直播時數之要求，即得領取其屬級別之基本服務費；另如基本服務費外，按直播主於平台上取得之虛擬禮物數量，平台將計算其收益，由平台與直播主間各取得50%之比例做為分潤，而被告所能取得之報酬，僅為系爭合約第2條第3項所載，由直播主取得之總收入(包括基本服務費及虛擬禮物收益)之5%。原告每月領取多少基本服務費及虛擬禮物之收益，均按其直播之成果，由其自行承擔每月收入高低之風險。再原告直播時所穿之服裝、所用之器材設備，均係由原告自行準備。顯見原告係為自己利益而為營業，被告賺得由旭瑞公司發給原告總收入之5%，兩間並未具有經濟上從屬性。 ⑵原告於平台上進行直播，雖應符合該平台所規定之最低直播時數、天數，及該平台公布之相關直播規定(即平台之直播管理條例，下稱直播管理條例)，惟何時直播、直播內容、時間長短、地點，均由原告自行決定。又原告即使低於最低直播時數、天數亦無不可，並不因此構成被告或旭瑞公司解除或終止契約之事由，僅影響原告當月實際領得之服務費。且由系爭合約第1條第2項第3款約定，智慧財產權係屬平台(即旭瑞公司)所有，且依直播管理條例第3條亦規定原告表演所產生之著作財產權係歸屬於旭瑞公司，並非歸屬於被告，足認兩造間並未具有人格上從屬性。 ⑶由系爭合約第1條第2項第1款、第2條第1項，及系爭承諾書第1條、第7條中段之約定，可知兩造係約定由被告代原告處理其與旭瑞公司之合作直播事宜，被告為原告管理該直播事業，代為領取報酬及收益，原告則應給付直播演出之勞務。此由被證17收益單觀之，原告於110年1月至3月直播時數均甚低，被告依被證8所示之計算表統計所需給付之金額分別為779元、1,137元、0元，顯見原告受領之報酬為高度浮動，並無固定底薪，完全繫諸於原告直播之時數，而非固定月薪制，與勞動契約之特性不符，應較為類似委任或承攬性質之勞務給付契約。 ⑷綜上，原告係為自己營業而工作，就其直播工作內容不須與被告之員工共同完成工作，原告並不隸屬於被告之編制內，即使原告表現不佳或違背契約約定，被告亦僅得終止契約或請求違約金，全然未規定被告得對原告為懲戒之權利，足認兩造間不具有從屬性內涵，兩造間顯非僱傭契約。又兩造係約定由原告提供直播演出，被告向直播平台收取直播報酬後，按約定之5%比例抽成，再將其餘報酬給付予原告之勞務契約，應類推適用民法關於委任之規定。 ⒉系爭承諾書第4條第1項載明：合約期間內，除經旭瑞公司事前書面同意外，本人不得於任何「與浪LIVE平台具相似或同性質之直播平台或頻道」進行直播、露出，或參與該台或頻道之活動．．．所謂「與浪LIVE平台具相似或同性質之直播平台或頻道」係指任何具打賞機制之即時影音串流平台，內容不限於視頻或語音。即浪LIVE平台即旭瑞公司並非限制直播主均不得至其他平台直播，僅限制不得做「具打賞機制」之直播，因旭瑞公司架設之浪LIVE平台，係提供即時影音串流平台供大眾觀看，藉由視聽群眾在平台上之加值及給直播主的打賞，賺取平台商業收益，而須限制直播主於同類型平台直播，避免降低其收益。至原告提出原證6之LINE對話，被告之法定代理人係建議可至FB直播平台做商品拍賣之直播，直播目的係「商品販賣」，賺取之利益係從販賣商品而來，而原告進行FB直播的平台亦未如浪LIVE平台設置「打賞機制」。換言之浪LIVE平台係以直播搭配打賞機制做為賺取收益之主要來源，只要平台不具有打賞機制，即與系爭承諾書之限制無涉，原告以上開LINE對話認被告有要其直播打賞，顯有誤會。 ⒊系爭合約附件一之表一，各直播主每月服務費須先視其是否符合直播平台所規定之直播時數及天數，如符合即按其所屬級別決定其服務費金額。又直播主係從０級開始，每月最多晉升一級，能否維持在同一等級或晉級，則依表二按直播主當月賺得鑽石數是否符合條件而定。此由被證5之收益記錄表中「底薪」、「月鑽石」等欄之數字，可證原告於符合直播時數、日數、附件表格內所定保級或升級鑽石數時，其底薪亦漸續按等級提升，不符時則降級而減少底薪之數字。此「底薪」之決定方式，與原告從事直播之時間、收益直接連結，每月均可能升降，顯與僱傭契約或勞動契約之「薪資」不同，而是屬於委任關係所生之報酬、服務費用甚明。 ⒋契約之約定不得僅以預定為由即謂有民法第247條之1之適用，否則將過度侵害契約自由原則，且現今演藝事業多樣化，經紀公司眾多，原告非無選擇餘地，被告僅係小本經營而非獨立企業，與占有經紀優勢之大型經紀公司有別，締約磋商能力未必高於原告。又原告已詳閱後才同意與被告簽訂系爭合約，對合約內容自屬知悉，也曾與被告所屬人員討論抽成比例，被告與其他直播主間一般約定稅務比例及抽成比例均為10至20%。系爭合約為續約性質，原先約定為稅務比例10%、抽成比例7%，嗣才調整為稅務比例10%、抽成比例5%，顯見原告亦有締約磋商之能力。再原告享有極高的拆分比例，被告所能賺得之利益顯屬微薄，被告自不可能為原告負擔違約金風險，且如原告違約，旭瑞公司於計算違約金時係直接扣住所有本應給付被告旗下合作直播主之收益全額，被告負擔風險極高，自需約定較高違約金條件，使締約之直播主能保持警覺避免違約。足認系爭合約第1條第1項、第2條第1款至3款、第6條、第7條第6項並無顯失公平，無民法第247條之1之適用。 ⒌所謂承諾書，係一方就一定之內容向他方為保證及承諾，為單方之意思表示，於意思表示到達相對人時生效，其通常之形式為由承諾之一方簽署、用印後提供予他方，無須他方在該承諾書上用印，亦生法律上之效力。原告已在系爭承諾書上親自簽名、用印後，將系爭承諾書提供予被告及旭瑞公司，自已生法律上之效力，原告如有違反，被告及旭瑞公司自得依系爭承諾書主張權利。又浪LIVE平台係提供即時影音串流平台供大眾觀看，藉由視聽群眾在平台上之加值及給直播主的打賞，賺取平台商業收益，如不限制直播主於同類型平台做有打賞機制之直播，將無法獲得收益，且僅限制於雙方合作期間不得至同性質平台做打賞機制之播出，並未延續至合作期間後，且未限制直播主不得做其他無打賞機制之直播，此限制應屬合理。再承諾書第4條第4項並非限制直播主均不得解除或終止契約，僅係要求直播主在終止契約前須告知旭瑞公司，由旭瑞公司以書面提供直播主，使契約關係之終結更加明確。且系爭承諾書合作期為1年期，屬短期之定期契約，原則上不得任意終止契約，在商業上屬常見情況，是系爭承諾書第4條第1項、第4項、第5條並無顯失公平，故無民法第247條之1之適用。 ⒍原告於簽訂系爭合約及承諾書後，於110年7月19日在TikTok即時影音串流平台進行直播，並開啟贈禮功能(即打賞機制)，甚且於當日之直播以不適當之用語(智障)辱罵旭瑞公司之員工，經旭瑞公司發現並錄下影片。旭瑞公司即以上開事實通知被告處理原告違反承諾書之事，依系爭承諾書第5條旭瑞公司可向原告請求2,000,000元之違約金，然經被告努力斡旋後達成和解，而與旭瑞公司簽訂和解契約(下稱系爭和解契約)，賠償旭瑞公司160,000元後，旭瑞公司不關閉原告於浪LIVE平台之帳號，被告已賠償旭瑞公司，並取得旭瑞公司於和解書範圍內得主張之權利移轉於被告，且原告於旭瑞公司扣款後，亦於浪LIVE平台繼續直播，並領取相應給付直播收入，可認原告亦應認同系爭和解契約。又依系爭合約第6條第1款約定原告違約時，被告得向其請求包含但不限於訴訟費、律師費等費用，被告為處理本次協商事項支出律師費、車馬費計10,000元，總計170,000元，被告主張得以在原告取得之報酬扣除，是原告不得再向被告請求上開扣除之170,000元。 ⒎並於原審聲明：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二、反訴部分：㈠被告反訴主張除如上開答辯外，略以： ⒈原告於110年7月19日在TikTok即時影音串流平台進行直播，該2場直播均開啟贈禮功能(即打賞機制)，甚且於當日之直播以不適當之用語(智障)辱罵旭瑞公司及其員工，經旭瑞公司發現並錄下影片，並通知被告。原告上開行為除違反承諾書外，造成被告給外界極差之負面觀感，甚至可能影響旭瑞公司或其他合作廠商後續與被告之合作關係，影響被告之形象及聲譽，依系爭合約第1條第3項第2款之約定，被告得依系爭合約第6條第1項第1款之約定請求原告給付懲罰性違約金。 ⒉系爭合約第6條第1項第1款所稱「單月」，僅係表達「每個月」之意，重點在於「本合約約定」之各項金額「總額」以及本合約期間內所有已支付之費用，因此係將原告所有收入加總後以10倍計算之，而原告自110年4月至111年1月之單月上限服務費(即每月底薪)，及已於平台取得之虛擬禮物收入分成(即每月收益)之10倍共計6,504,480元。縱認「單月」係指被告違約行為之該月份，而110年7月之服務費為78,248元(底薪29,200+收益48,936=78,248)，乘以10倍亦為782,480 元。被告亦得一部請求其中之200,000元。 ⒊被告因原告違約受罰一事，陸續與何昇軒律師洽談，且又於1 10年9月2日、同年10月14日至何律師位於臺北市○○區○○○路0 0號9樓之3之事務所洽談，單以計程車車資單次2,895元計算，已花費11,580元(2,895×4=11,580)。此外被告因本件之本訴及反訴，已支出委任律師費用120,000元，被告僅先一部請求其中之200,000元，自有理由。 ⒋並聲明：原告應給付被告200,000元，及自反訴起訴狀繕本送達原告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原告答辯除前開所述外，略以： ⒈原告為Youtuber(影音創作者)無論在與被告簽約前或簽約後均持續在YouTube、Tiktok等影音平台發布影片與直播，且被告同意亦未曾反對，其仍積極與原告簽約，顯見原告係經被告同意或至少默示同意在TikTok即時影音串流平台進行直播，並在該平台直播時請觀眾至原告在浪LIVE平台直播觀看，且無詆譭旭瑞公司名譽之行為或言論。 ⒉原告簽立之系爭承諾書，不僅未約定當事人之一方為旭瑞公司，且旭瑞公司並未在承諾書上簽名，並寄送給原告，顯見系爭承諾書並不生效力。 ⒊授權簽訂契約必須明確，若以簽立文件即包括授權簽訂契，顯有輕重失衡之情事，本件原告並未授權被告與旭瑞公司簽訂系爭和解契約，是系爭和解契約對原告並不生效力。 ⒋並聲明：反訴原告之訴駁回。三、本訴部分原審判決啟越公司應給付許盈盈10,000元，及自民國111年1月2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而駁回許盈盈其餘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並就許盈盈勝訴部分依職權宣告假執行。許盈盈、啟越公司就其敗訴部分，均提起上訴，許盈盈上訴聲明：㈠原判決不利於許盈盈之部分廢棄；㈡啟越公司應再給付許盈盈16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啟越公司上訴聲明：㈠原判決第一項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許盈盈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四、反訴部分原審判決駁回啟越公司之訴，啟越公司不服提起上訴，並聲明：㈠原判決第六項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許盈盈應再給付啟越公司20萬元，及自原審反訴起訴狀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五、許盈盈於上訴審補述之意旨略以：㈠觀系爭承諾書之格式、形式、實質內容等，應屬契約無誤，豈能以辭句為承諾書遽認非契約而捨當事人真意之理，且「定型化契約如有疑義時，應盡量避免作成偏向不利於債務人之解釋，以防對經濟弱者之權益造成損害。」，最高法院103年台上字第713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又原判決既認系爭承諾為定型化條款且顯失公平，然預先擬訂定型化條款業者以脫法行為方式將辭句形式上改為承諾書，進而要求相對人簽名，便可解釋成單獨行為，而非契約行為，不受民法第247 條之1規範，益徵豈有可能不違反民法第71條、第72條所規定強制規定、公共秩序或善良風俗之理，否則無益變相鼓勵脫法行為。㈡原判決認系爭承諾書第4條第1項內容顯與競業禁止無關，惟按競業禁止條款合法生效，必須符合：⒈公司有值得保護之營業秘密、營業利益存在。⒉員工在公司工作有接觸營業秘密。⒊限制員工就業期間、區域或職業活動範圍，應該合理，不得過度廣泛。⒋公司有給予員工補償金。⒌員工競業行為有顯著背信或違反誠信原則。是以，不符合上開五要件，其競業禁止條款要難認合法有效。…而競業禁止之約定，乃雇主為免受雇人於任職期間所獲得其營業上之秘密或與其商業利益有關之隱密資訊，遭受受雇人以不當方式揭露在外，造成雇主利益受損，而與受雇人約定在任職期間及離職一定期間內，不得利用於原雇主服務期間所知悉之技術或業務資訊為競業之行為。…競業禁止有無民法第247條之1鎖定顯失公平之情事，仍可參酌有相似標準之行政院勞工委員會（改制為勞動部）於89年8月21日台89勞資二字第0036255號函釋，即應衡量：⒈企業或雇主須有依競業禁止特約保護之利益存在。⒉勞工在原雇主之事業應有一定之職務或地位。⒊對勞工就業之對象、時間、區域或職業活動範圍，應有合理之範疇。⒋應有補償勞工因競業禁止損失之措施。⒌離職勞工之競業行為，是否具有背信或違反誠信原則之事實，作為衡量、判斷之基準。又競業禁止條款依其整體約定既有失公平，就應全部無效，臺灣高等法院106年度勞上字第38號民事判決意旨、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103年度上字第70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查許盈盈不僅從未受過啟越公司及旭瑞公司教育訓練，且啟越公司及旭瑞公司更無值得保護之營業秘密、營業利益存在，遑論許盈盈更無接觸營業秘密。何況，啟越公司及旭瑞公司亦未給予許盈盈任何補償金，許盈盈並無顯著背信或違反誠信原則，原判決以許盈盈並非於系爭承諾書期間屆滿後為競業禁止，遽認與競業禁止無關之理，不僅有判決理由矛盾及不備之違誤，且使競業禁止規定成為具文，更違背通說及實務所認競業禁止規定之有效要件。㈢查系爭承諾書第1條從文義解釋、目的解釋、當事人意思解釋及當事人預見可能性來看，所謂簽署相關文，應認相當於洽談合作條件、簽署直播合約、領取酬勞之事項，而不包括損害賠償事件之和解。又「定型化契約如有疑義時，應盡量避免作成偏向不利於債務人之解釋，以防對經濟弱者之權益造成損害。」，最高法院103年台上字第713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再者，原判決既認系爭承諾書為定型化契約且內容顯失公平，又認系爭承諾書約定許盈盈授權啟越公司簽立與旭瑞公司直播合作事宜，包括特別授權之事後和解契約，顯然認事用法有誤。㈣原審認系爭合約為委任契約而非勞動契約，惟查系爭合約第1 條第1項第1款規定內容，許盈盈不得任意解除或提前終止系爭合約，與民法第549條第1項規定委任關係受任人或委任人得任意終止委任契約不符。然同樣條件卻未約定啟越公司，顯失公平。又同條第2項第1款約定，許盈盈應根據本約在啟越公司平台服勞務等語，並配合公司進行相關宣傳、推廣；另約定許盈盈應於每月在平台之直播時數標準上下限、單次直播時間長度等等，如未符合則啟越公司得單方調整或不予支付許盈盈服務費用等語；系爭合約第1條第1項至第4項各款更規定，不得於上課期間直播、不得無故或故意直播停播或休播，如有特殊狀況需請假或停播先知會、病假需出示診斷書等，若有違反則依系爭合約第6條負違約責任，顯見有「經濟從屬性」、「納入雇方生產組織體系、與同僚間處於分工合作」，且有「人格從屬性」。況啟越公司對許盈盈僅提供勞務一事亦不爭執，是兩造以勞務之給付為目的，許盈盈於一定期間內，應依啟越公司之指示，從事同一種類之工作，其提供之勞務具有繼續性及從屬性關係。其擔任啟越公司主播，須遵守公司管理規則，且未達時數不給薪資，更有必須請假及不得於課間直播等限制，足見其性質為僱傭契約及勞動契約。再者，許盈盈曾領有0元薪資，倘原審認兩造契約非勞動契約，豈不變相鼓勵企業公司以0元薪資作為主張非勞動契約之依據，顯非保護經濟弱勢及勞工之立法目的。㈤啟越公司於原審主張並自認許盈盈之本業為Youtuber（影音創作者），無論在與啟越公司簽約前後，均持續在Youtube 、Tiktok等影音平台發佈影片與直播，足證兩造間並無競業禁止約定（見啟越公司於原審111年8月25日民事答辯四狀第6頁第10行至第18行），足見啟越公司不僅知悉更同意或默示同意許盈盈在Tiktok等影音平台直播，益徵許盈盈主張顯非無據。㈥許盈盈在Tiktok等影音平台直播之行為，根本未造成旭瑞公司之損害，反使其獲得更多商業利益、流量及觀看數。且許盈盈之薪資係以流量及觀看數作計算，流量及觀看數越多，薪資越高，是啟越公司提出許盈盈薪資單之證據，不僅無法證明旭瑞公司受有損害，反可證明許盈盈之行為使旭瑞公司獲得更多利益。至啟越公司另稱許盈盈得以直播，但不得開啟打賞機制云云，因許盈盈所受損失較啟越公司或旭瑞公司所得利益甚大，參照最高法院71年台上字第737號民事判決意旨，非不得視為以損害他人為主要目的。故顯有權利濫用及以損害他人為目的，不發生權利行使之效力。六、啟越公司於上訴審補述之意旨略以：㈠本訴部分： ⒈查系爭合約第1條第1項後段「未經甲方同意，乙方不得任意解除或提前終止合約，否則構成違約。」之意義，係指許盈盈任意提前終止合約之情形，仍發生系爭合約終止之效果，僅許盈盈需依第6條約定承擔違約責任。此約定係基於啟越公司分得之利潤完全取決於許盈盈於浪LIVE平台直播所獲收益，若許盈盈無預警解除或提前解約，啟越公司除因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尋求替代合作對象所受損害，旭瑞公司與啟越公司就浪LIVE平台直播事宜之長期合作之意願議會受負面影響，甚且可能造成啟越公司需對旭瑞公司負擔債務不履行之損害賠償或違約責任，凡此均足認許盈盈之提前解約，將對啟越公司造成重大不利。是以，原審判決認定系爭合約第1條第1項規定違反民法第549條之規定，應屬無效云云，顯非合理。 ⒉因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之立法意旨，在於避免居於經濟地位與談判地位優勢之一方利用事先擬定之定型化契約條款限制或剝奪弱勢他方就契約內容商議之權利，故若契約雙方均已對契約所設條款進行討論、甚且就個別細項磋商變更，系爭契約即非屬定型化約款，亦無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預設契約自由遭濫用而需加以禁止之情形，自無適用前開規定予以宣告無效之餘地。而所謂顯失公平，係指依契約本質所生之主要權利義務，或按法律規定加以綜合判斷，有顯失公平之情形。法院於具體個案中，應全盤考量該契約條款之內容及目的、締約當事人之能力、交易經過、風險控制與分配等相關因素，本於誠信原則以為判斷，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1909號民事判決意指參照。準此，同一契約提款內容是否構成顯失公平，應就個案判斷，非謂一旦契約約定加重任一方之義務或擴張其權利，即應宣告無效。經查，啟越公司與各合作直播主間約定之合作條件，係因應各直播主之粉絲數、行銷能力、直播主個人協商能力等條件不同而有所差異，並非單方預定內容後毫無議約調整餘地之定型化契約，啟越公司與其餘直播主約定啟越公司可抽成之比例略為10%、15%、20%，唯獨許盈盈之部分僅抽成5%，顯見許盈盈磋商能力、締約籌碼均較其他直播主為優渥，係與啟越公司立於平等地位磋商，於屢約過程中亦得運用其「人氣」及「粉絲數」等籌碼協商獲取更有利之契約條件，系爭合約所有約定均為風險合理分配之結果。又直播主與直播平台或經紀公司相較並非處於經濟與談判地位之弱勢，甚至握有「粉絲群體」此一有利籌碼，而得多方接觸、確認自身最佳利益後擇定合作對象，並於訂約時衡量一切主客觀因素後本於自由意志決定是否同意受契約條款拘束，當不得事後任意推翻契約效力以求脫免責任。本件依兩造合作模式，自110年4月至111年1月期間，許盈盈每月實際可領去之報酬約有數萬元不等，而啟越公司每月至多僅抽成幾千元不等之金額，啟越公司所能賺得之利益顯屬微薄，本不可能由啟越公司負擔許盈盈之違約責任。而因許盈盈與旭瑞公司間存有承諾書條款，如許盈盈有違反浪LIVE平台規定違約行為，旭瑞公司將直接扣住所有本應給付予啟越公司旗下合作直播主之直播收益全額作為違約金，啟越公司所負擔風險極高，是以須約定較高違約金條件，使締約之直播主保持警覺，避免違規。因此系爭合約第6 條係根據兩造所得分配之利潤多寡、及所承擔風險之高低等客觀因素所為合理之契約責任分配，許盈盈係出於自由意志、通盤考量自己屢約意願、經濟能力、雙方違約時他方所受損害程度等主客觀因素後同意簽立系爭合約云云，更何況兩造非初次合作，本件屬於續約，締約及屢約過程中許盈盈均有隨時與啟越公司議約協商之機會與談判能力，倘允許許盈盈違約後任意指摘違約金條款顯失公平而主張無效，藉以脫免契約責任，則不僅契約約定形同具文，亦屬權利濫用而破壞交易公平。另啟越公司對系爭合約第6條所規範許盈盈違約態樣此商業上巨大打擊無從防範，兼衡網際網路資訊傳播流通、廣泛與無法回收等特性，就許盈盈直播過程之違法或不當行為招致啟越公司受行政機關裁罰、遭第三人求償或商譽受損之情形，均無任何其他手段得預作準備，而有以違約金條款約束許盈盈以進行風險控管之必要。原審未審酌上情，遽以系爭合約違約金條款係加重許盈盈責任云云，率爾宣告系爭合約第6條無效，業已構成漏未斟酌重要事證之違法。綜上，兩造間並不存在經濟地位與談判能力懸殊，自與民法第247調之1所欲規範之交易類型有別，而無適用該規定予以宣告無效之餘地，原審判決此部分適用法規顯有錯誤。 ⒊原審判決既認定一般表演實務上，於表演者與展演平台間通常均有智慧財產權讓與及運用之約定，並具以肯認系爭合約第1條第2項第3款前段之效力，竟又謂同樣為讓與及運用直播內容智慧財產權約定之同款後段及同條第2款為無效，此部分判決認定結果將同屬系爭合約、甚至為同條款不同部分之約定割裂適用，不僅違背論理法則與經驗法則，亦構成裁判理由矛盾之違法。 ⒋按當事人一造所提出之相關證據，本於經驗法則及降低後之證明度，可推知與事實相符者，應認以盡舉證之責。又認定當事人爭執事實所憑之證據，不以直接單獨證明之直接證據為限，如能以間接證據證明間接事實，且綜合諸間接事實，得以在符合論理及經驗法則下，推認待證事實為真實者，亦無不可，臺灣高等法院110年度重上更一字第119號民事判決參照。準此，就當事人所提出之間接證據，倘足證明間接事實，並得依論理法則與經驗法則，藉間接事實推知待證事實之存在，則應認當事人已盡舉證之責。惟原審判決就啟越公司諮詢律師之相關費用及交通費用之支出等，無視啟越公司已提出對話記錄截圖、交通費用計算等證明文件，猶謂啟越公司未盡舉證責任而駁回其於原審之請求，顯與前開高等法院判旨有違而不可採。故原審判決認定啟越公司不得扣除該部分費用，應給付許盈盈1萬元云云，應屬無理由。㈡反訴部分： ⒈查原審判決認系爭合約第1條第1項、第1條第2項第2款、第3款、第6條、第7條第6項為無效云云，應屬無據，此部分業已陳明理由在前。 ⒉原審判決認許盈盈於直播中辱罵之對象為「小婕」而非旭瑞公司，並無詆毀旭瑞公司名譽之行為或言論而駁回啟越公司反訴之請求云云。惟「小婕」係旭瑞公司之員工，同時亦係旭瑞公司與啟越公司之間唯一聯繫之窗口，等同旭瑞公司手足之延伸，其重要性不言可喻。許盈盈出具承諾書之對象為旭瑞公司，其對外直播攻擊檢舉之不合理性，正係對於旭瑞公司之批判，原審判決無視許盈盈違法直播之行為將直接影響啟越公司之合作廠商旭瑞公司所建置平台之公正性形象，認為並未破壞其名譽，顯非可採。七、兩造不爭執及爭執事項：（一）不爭執事項：１、兩造有簽訂被證1之系爭合約，及被證2之系爭承諾書，且系爭承諾書之契約當事人為許盈盈與旭瑞公司。２、被證1之系爭合約及被證2之系爭承諾書均為真正，且系爭合約並無競業禁止條款之約定。３、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向許盈盈扣款之金額為：110年7月扣66, 511元、同年8月扣66,475元、同年10月扣10,000元、同年11月扣5,000元、同年12月扣10,000元、111年1月扣10,000元、同年2月扣2,014元，總計扣款170,000元。４、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於110年1月至12月給付許盈盈之金額如下：1月779元、2月358元、3月0元、4月37,030元、5月45,334元、6月37,991元、7月66,511元、8月66,475元、9月75,120元、10月72,526元、11月17,777元、12月33,661元。５、原證6兩造LINE對話翻拍內容為真正。６、許盈盈直播收益之每月服務費計算方式，係按旭瑞公司所定之被證8表1、表2為計算。７、被證8記載：⑴單次連續直播1小時以上，為1有效直播時數，同日連續直播時間達1小時以上，為1有效直播天數；每天最高有效直播時數為2小時，超過不予計算。⑵每月有效直播天數至少15天，每月有效直播時數至少30小時。⑶直播主每次直播需符合有效時數(註)，直播時不得離開鏡頭前超過五分鐘。若直播期間非因個人網路問題而導致斷線，於十分鐘內重開直播則可續算當日有效時數。直播時間、地點內容由乙方自行安排，直播主進行直播時應積極與觀眾互動。(註：直播有效時數計算方式為，單次直播至少滿60分鐘，且單日有效時數計算以2小時為上限)。許盈盈在前開條件下，有權決定在浪LIVE平台進行線上直播的時間、地點、內容，及每次直播的時間長度。８、被證3之影片及翻拍照片係許盈盈於110年7月19日，在即時影音串流平台TikT0k進行之2場直播，該2場直播均有開啟具有贈禮功能之打賞機制。９、旭瑞公司依被證4之和解契約，已扣款160,000元未發給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致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未將160,000元給付給許盈盈。（二）爭執事項：１、兩造間簽訂之系爭合約，是否為勞動契約？２、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之法定代理人是否曾同意許盈盈至TikT0 k平台直播，以增加許盈盈在浪直播平台之業績？３、系爭合約第1條第1項、第2項第1款至第3款、第6條、第7條第6項是否顯失公平而無效？４、系爭承諾書對旭瑞公司是否有效成立？５、系爭承諾書第4條第1項、第4項、第5條是否顯失公平而無效？６、許盈盈有無違反競業禁止，並因而造成旭瑞公司之損害？７、許盈盈有無詆譭旭瑞公司名譽之行為或言論？８、被證4之和解契約，許盈盈是否有授權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簽訂？９、許盈盈請求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給付170,000元有無理由？ 10、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請求許盈盈給付200,000元有無理由？八、得心證之理由：㈠兩造間簽訂之系爭合約，是否為勞動契約？１、按基於私法自治及契約自由原則，當事人得自行決定契約之種類及內容，以形成其所欲發生之權利義務關係。倘當事人所訂定之契約，其性質究係屬成文法典所預設之契約類型（民法各種之債或其他法律所規定之有名契約），或為法律所未規定之契約種類（非典型契約，包含純粹之無名契約與混合契約）有所不明，致造成法規適用上之疑義，法院即應為契約之定性，綜觀其所訂立契約之內容及特徵，將契約所約定之事項或待決法律關係，置入典型契約之法規範，比對其是否與法規範構成要件之連結對象相符，以確定其實質上究屬何類型之契約（有名契約、無名契約、混合契約或契約之聯立），或何種法律關係，俾選擇適當之法規適用，解決當事人間之紛爭。此項契約之定性及法規適用之選擇，乃對於契約本身之性質在法律上之評價，屬於法院之職責，不受當事人所陳述法律意見之拘束（最高法院103 年度台上字第56 0號判決、105 年度台上字第226號、第2240號判決意旨參照）。關於勞務給付之契約，不屬於法律所定其他契約之種類者，適用關於委任之規定；當事人之任何一方，得隨時終止委任契約，民法第529條、549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２、觀系爭合約載明：甲(即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下同)乙(即許盈盈，下同)雙方就甲方所配合之網路視頻直播(以下簡稱「甲方平台」)進行網路視頻直播之各項合作事宜，協議約定條款如下：第1條第2項第3款前段約定：乙方並同意上述表演所產生之一切智慧財產權為甲方平台所有。第2 條約定：⒈甲方應依據系爭合約附件一每月(於合約期間內 )支付乙方服務費及虛擬禮物分成。附件一應載明乙方每月於甲方平台之直播時數標準上下限、單次直播時間長度、分成比例等說明。如乙方未符合附件一之所述條件，甲方得予以調整或不予支付乙方服務費用及虛擬禮物分成。⒉每月乙方總演出時薪(含虛擬禮物抽成)之收入，甲方依法須扣營業稅及相關稅務10%後撥付給乙方。⒊虛擬禮物分成比例其計算方法，提取規則應遵照甲方平台規則，虛擬禮物分成比例依附件一，總演出時薪(含虛擬禮物)之收入分潤：甲方分成5%，乙方分成95%。第4條第4項約定：雙方瞭解，本合約之簽署並未在甲乙間形成合夥、代理、僱傭或勞動關係等節。又附件一之內容係約定級別之服務費、分潤、播時限制、直播時數要求，並記載：⑴單次連續直播1小時以上，為1有效直播時數，同日連續直播時間達1小時以上，為1有效直播天數；每天最高有效直播時數為2小時，超過不予計算。⑵每月有效直播天數至少15天，每月有效直播時數至少30小時。⑶直播主每次直播需符合有效時數(註)，直播時不得離開鏡頭前超過五分鐘。若直播期間非因個人網路問題而導致斷線，於十分鐘內重開直播則可續算當日有效時數。直播時間、地點內容由乙方自行安排，直播主進行直播時應積極與觀眾互動。(註：直播有效時數計算方式為，單次直播至少滿60分鐘，且單日有效時數計算以2小時為上限)乙節，有系爭合約及附件一在卷可稽(見原審卷一第45至49、233頁)。是兩造間係進行網路視頻直播之合作關係，且許盈盈直播所生之智慧財產權係屬平台即旭瑞公司所有，而非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所有，許盈盈在附件一之條件下，有權決定在浪LIVE平台進行線上直播的時間、地點、內容，及每次直播的時間長度，而該條件僅係單次直播之時間、每月直播之天數、時數，此並無礙於許盈盈決定直播之時間、地點及內容，且許盈盈取得之服務費係按照約定之分潤比例，並應扣繳固定之營業稅及相關稅務，如未達附件一之條件，即可能不予支付服務費，此部分均係著重一定事務之完成，已非僱傭，並非一般勞動關係。又觀系爭合約載明許盈盈亦瞭解其所簽定之系爭合約，並不會在兩造間成立合夥、代理、僱傭或勞動關係等節，亦可由文義認定，兩造簽約之目的，已明確約定非勞動關係。況許盈盈於110年3月之收益為0元等節，有許盈盈提出之110年收益表在卷可憑(見原審卷一第159頁)，兩造如係僱傭關係，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何以不用支付許盈盈任何報酬，而許盈盈亦未有任何反對，亦可見與一般勞動關係明顯不同。再觀系爭承諾書第1條載明：自110年4月1日起至111年4月1日，經紀公司(即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受本人全權委託處理本次合作事項，得以經紀公司或本人名義簽署相關文件，包含但不限於洽談合作條件、簽署直播合約、領取酬勞等事宜。第7條載明：若經紀公司有停業、歇業．．．本人同意，於合作剩餘期間內，本人同意繼受經紀公司合作事項內全部權利義務，或本人應直接與旭瑞公司逕行簽訂直播合約。本人並同意因執行合作事項所得之酬勞皆由經紀公司負責受領。本人與經紀公司間的經紀關係或委任範圍爭議、或酬勞拆分及所得稅務申報問題，皆與旭瑞文化公司無涉．．．，有系爭承諾書在卷可按(見原審卷一第51頁)。由上開記載可知，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僅係代許盈盈處理其與旭瑞公司之合作直播事宜，並代為管理直播事業及領取報酬及收益，更足認兩造間非屬僱傭關係。從而，雖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有代許盈盈為受領報酬並拆分許盈盈直播服務費分潤之情事，然並無監督、管理許盈盈之權，無法歸類於法律所定之任一有名勞務契約，依民法第259條規定，應適用關於委任之規定。是許盈盈主張兩造間係屬僱傭關係，尚無可採，則本件並無勞動事件法之適用，併予敘明。（二）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之法定代理人是否曾同意許盈盈至TikT0k平台直播，以增加許盈盈在浪直播平台之業績？許盈盈雖以原證6兩造LINE對話，認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之法定代理人有同意許盈盈在TikT0k平台直播，以增加許盈盈在浪直播平台之業績等語置辯。惟查：１、上開兩造LINE對話內容為：「許盈盈法代：https://www.facebook.com/0000000000000000/videos/000000000000000/ 最近有空多看這樣的直播拍賣，瞭解一下要做什麼。目前開的條件是一場3-4小時，等上手了會再加抽成。抽成％數還在談。一星期預計2-4場，還在討論。許盈盈：我之前有做過手錶的哈哈。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法代：不錯喔，那就有點經驗了，主要就是介紹產品話唬爛，帶動拍賣氣氛。許盈盈：對的，但主要是會有小助手在鏡頭外面跟我互動吧。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法代：會喔。畢竟產品差很多。我們會帶著妳。 https://fb.watch/5MHgfEI15Y/ 給妳參考。許盈盈：達叔。我這個月要多少才能24000。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法代：我晚點算給妳。對了，星期一中午有空嗎？去倉庫聊聊直播拍賣的事。目前預計每週135晚上7-11點直播拍賣，妳大約晚上6點要到妳OK嗎？因為我一開始就跟合夥人推薦妳，所以這中間我們都沒再找其他人，如果時間上有問題要先跟我說，我再討論怎麼處理。許盈盈：五個小時。直播五小時嗎？然後你說錢怎麼算？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法代：直播4小時，保障一天2000，做穩了會有抽成5%，後續可能會再往上調。許盈盈：東西的價位大概在多少呢？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法代：這分很細，正式前也要試播看狀況，還有產品問題所以才一直要約妳過去談。百到數十萬都有。前期觀眾找加現在疫情問題一定不會賣高單價的，也剛好是訓練期。許盈盈：主要還有一個問題是我其實滿怕疫情的，我YT這邊四人的團隊也都沒有見面工作，工作室會有幾個人在那呀？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法代：加我們全場大概7-10人，實際直播室大約2-4人」等節，有兩造LINE對話翻拍照片在卷可採(見本院卷一第161頁)。２、詳觀上述對話，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與許盈盈談論要拍賣直播之平台為https://www.facebook.com(即臉書平台)，而非TikT0k直播平台，且未要求許盈盈以在臉書平台直播，以增加許盈盈在浪直播平台之業績。又臉書之平台與浪LIVE平台屬不同類型之直播平台，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邀約許盈盈至臉書平台直播，並不違反系爭承諾書第4條之內容，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之並未曾同意許盈盈至TikT0k平台直播，以增加許盈盈在浪直播平台之業績，是許盈盈前開主張容有誤會。（三）系爭合約第1條第1項、第2項第1款至第3款、第6條、第7 條第6項是否顯失公平而無效？１、系爭合約第1條第1項部分：系爭合約第1條第1項約定：合約期間：本合約有效期間自西元(應為民國)110年4月1日起至111年4月1日止，未經甲方書面同意，乙方不得任意解除或提前終止合約，否則構成違約等節(見原審卷一第45頁)。惟本件應定性兩造間屬無名契約，因具備一方委託一方處理一定事務性質，與委任契約相仿，得類推適用關於委任之規定，則依民法第549條第1項當事人之任何一方，得隨時終止委任契約之規定，許盈盈隨時均得終止兩造間之契約，僅係在不利於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之時期終止契約時，依民法第549條第2項應負損害賠償責任而已。上開「未經甲方書面同意，乙方不得任意解除或提前終止合約，否則構成違約」有違前開規定，自屬無效，而關於期間之約定，並無違誤，而屬有效。２、系爭合約第1條第2項第1款至第3款部分： ⑴系爭合約第1條第2項第1款至第3款約定：合作內容、授權範圍及權利歸屬：⑴於合約期間，乙方應根據本約在甲方平台(即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所配合之旭瑞公司)進行網路視頻直播，並同意配合甲方平台活動進行相關宣傳、推廣。⑵乙方永久同意甲方平台得於全球不限地點以錄音、攝影、錄影及其他一切方法重製、公開傳輸、公開演出，乙方依本合約於甲方平台進行的直播服務內容。⑶乙方並同意上述表演所產生之一切智慧財產權為甲方平台所有。乙方將上述錄音、照片、錄影或文字上傳至甲方平台播出時，即視為同意轉讓。未經甲方平台書面同意，乙方不得自行或使任何第三人重製乙方依本合約於甲方平台進行的直播服務內容等節(見原審卷一第45頁)。觀前開第1款約定許盈盈應配合甲方平台進行相關宣傳、推廣，因係許盈盈在甲方平台為直播，而甲方平台係直播平台，為許盈盈所明知，直播平台為擴大觀覽之大眾人數，以收取更高之收益，自有加以宣傳、廣告之必要，而其所要宣傳、廣告之對象為許盈盈之直播內容，自有需許盈盈配合宣傳之必要。是前開約定並無違常情，而無顯失公平之處，許盈盈主張此約定無效，尚無可採。 ⑵前開第2款約定許盈盈永久同意甲方平台得對許盈盈在該平台直播內容，為一切方式之重製、公開傳輸、演出之權。然甲方平台係依系爭合約附件一即被證8所列方式，分級給付許盈盈服務費，如未達該條件時，依系爭合約第2 條第1項之約定，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尚得予以調整或不予支付服務費及虛擬禮物分成(見本院卷一第46頁)。顯見許盈盈付出心力安排直播內容，如直播之時間不足將無法取得服務費或取得甚少服務費，其直播所生之智慧財產權將盪然無存，而許盈盈竟需永久同意直播平台得於全球不限地點，以一切方式為重製、公開傳輸、演出之權，就兩造得取得之利益而言，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取得之利益極大化，而許盈盈取得之利益則極為限縮，對許盈盈顯有失公平。又依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提出之被證15與其他直播主簽訂之合約觀之(見本院卷一第425至431頁)，與許盈盈所簽訂之系爭合約內容均係相符，顯係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一方預定用於同類契約之條款而訂定之契約，是本院認兩造約定許盈盈永久同意甲方平台得對許盈盈在該平台直播內容，為一切方式之重製、公開傳輸、演出之權，依民法第247 條之1規定應屬無效。 ⑶前開第3款約定許盈盈同意將直播所生之智慧財產權歸甲方平台所有，並於上傳甲方平台時即視為同意轉讓，及需經甲方平台書面同意，許盈盈始得為其直播內容之重製。查①智慧財產權之讓與，在一般表演實務上實屬常見，許盈盈既已同意於其直播內容上傳至甲方平台時即視為同意轉讓，顯見其已考量其直播內容之智慧財產權運用之事宜，故認此部分，並無違公平而為有效。②智慧財產權之所有權人，並不以一人為限，可為多人同意取得，本件許盈盈付出心力安排直播內容後，取得之利益極為限縮，而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取得之利益則極大化，已如前述。如再讓許盈盈就其自己直播內容之重製，仍需得甲方平台之書面同意始得為之，對許盈盈而言顯有失公平，是本院認本款後段「未經甲方平台書面同意，乙方不得自行或使任何第三人重製乙方依本合約於甲方平台進行的直播服務內容。」依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應屬無效。３、系爭合約第6條部分： ⑴系爭合約第6條約定：除經甲乙雙方協議終止本合約或相關平台主播管理規則等另有規定外，乙方違反本合約之規定，以下列約定負違約責任：⑴違反本合約第一條第1項第⑴ 點、第一條第3項、第四條及本條第2項約定，甲方得不須通知，逕行與乙方終止本合約。乙方並應支付本合約約定之乙方單月上限服務費用、已於平台取得虛擬禮物收入分成(含已提領及未提領的部分)、獎勵金及最低分成保證金總額合計之10倍做為懲罰性違約金予甲方，且應退還甲方，於本合約期間內所有已付乙方的費用(包含但不限於服務費用及虛擬禮物分成)，此外，並不影響甲方的損害賠償請求權(包含但不限於訴訟費、律師費等費用)。⑵除前條約定外，乙方違反本合約其他約定，經甲方以書面通知期限三天內改正，逾期仍未改正者，甲方得通知乙方終止本合約。乙方應支付本合約約定之乙方單月上限服務費用及已於平台取得的虛擬禮物收入分成(含已提領及未提領的部份)合計之10倍做為懲罰性違約金予甲方，且應退還甲方所有已支付乙方的費用(包含但不限於服務費用及虛擬禮物分成)，此外，並不影響甲方的損害賠償請求權(包含但不限於訴訟費、律師費等費用)。⑶乙方因違約而產生的違約金、退還費用或損害賠償等費用，甲方有權直接於應付乙方而尚未支付的費用中直接扣除，乙方不得異議等節(見原審卷一第47、48頁)。 ⑵按違約金之約定，乃在契約兩造之當事人為防免他造當事人不依契約內容履行所為之約定，首重在於兩造之公平對待，契約中如有約定，本應尊重契約當人之約定，然如其約定顯失公平者，依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即應認為無效。查系爭合約第6條雖約定許盈盈如有違約，即有該條約定之違約責任，然遍查系爭合約之全部條文，並無約定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如有違約，將有何種違約責任，有系爭合約在卷可按(見原審卷一第47、48頁)。且依系爭合約第6條之約定，許盈盈如有違約，其罰責包括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得不通知逕行終止本契約，或通知後終止本契約，及應支付本合約約定之許盈盈單月上限服務費用、已於平台取得虛擬禮物收入分成(含已提領及未提領的部分)、獎勵金及最低分成保證金總額合計之10倍做為懲罰性違約金予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且應退還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於本合約期間內所有已付許盈盈的費用(包含但不限於服務費用及虛擬禮物分成)等節。在佐以前開契約尚有約定此並不影響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的損害賠償請求權(包含但不限於訴訟費、律師費等費用)，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並有權直接於應付許盈盈而尚未支付的費用中直接扣除。對許盈盈而言，除被終止契約外，於契約期間取得之服務費應予退還，且還需支付單月上限服務費、虛擬禮物收入分成、獎勵金之最低分成保證金總額合計之10倍懲罰性違約金，如此均不影響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之損害賠償請求權，其罰責不可謂不重。顯見前開約定，僅係在加重許盈盈之責任，相對而言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於違約時，並無任何責任可言，顯可見上開條款，是獨偏厚於擬定合約之一方，而有剝削許盈盈之處，顯有輕重失衡，有悖公平，是依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應屬無效。４、系爭合約第7條第6項部分：系爭合約第7條第6項約定：其他條款：⒍最終解釋權歸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所有(見本院卷一第43頁)。然契約內容之解釋，首重文義解釋，文義不明時，則應推求當事人之真意，前開約定竟將最後解釋權直接歸於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取得，給予擬定合約之一方無上之權利，給相對於許盈盈在締約時處於弱勢的地位，更顯無助，而有顯失公平之處，依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應屬無效。（四）系爭承諾書對旭瑞公司是否有效成立？１、系爭承諾書載明：「本人許盈盈(身分證字號H224****91、浪ID21***34)為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統編：549***12，以下簡稱「經紀公司」)之簽約合作藝人，就與旭瑞文化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旭瑞公司)合作直播事宜(以下稱合作事項)，承諾如下：」、「此致旭瑞文化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副本：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本人姓名：許盈盈、身分證字號H22*****91、出生年月日83.**.**、戶籍地址：桃園市八德區和平路****」等節，而本人及身分證字號、浪ID、出生年月日、地址均由許盈盈所親自書寫簽名、蓋印乙情，有系爭承諾書在卷可按(見原審卷一第51頁、卷二第47頁)。２、許盈盈主張旭瑞公司在系爭承諾書並未簽名，是對旭瑞公司並不生效力云云。惟所謂承諾，係一方就一定之內容向他方為保證會予履行，屬單方之意思表示，於達到相對人時即生效力，此並非合同行為或雙方行為之法律行為，僅具備一方之意思表示，並無需相對人於承諾書上簽名始生效力，亦即無需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之任何法律行為，方使此承諾書生效，此部分許盈盈之主張容有誤會。是系爭承諾書由上開記載可知，係許盈盈對旭瑞公司就直播事宜所為之承諾，屬單方之意思表示，而非契約行為，並無需旭瑞公司在其上簽名始生效力，是許盈盈前開主張，並非可採。此外，系爭承諾書業已送至旭瑞公司，並於110年1月8日收迄，有旭瑞公司111年10月4日旭法字第111009006號函在卷可稽(見原審卷二第45頁)。是旭瑞公司既已收系爭承諾書，則許盈盈之意思表示已達到旭瑞公司，旭瑞公司並予以接收，許盈盈出具之系爭承諾書自已對旭瑞公司發生意思表示之效力。至許盈盈雖主張系爭承諾書第4條第1項、第4項均載明「合約」，是系爭承諾書為契約等語。惟上開條文為：㈠合約期間內，除經旭瑞公司事前書面同意外．．．㈡未經旭瑞公司書面同意，本人不得任意解除或提前終止合約，有承諾書在卷可按(見本院卷一第51頁)。由上開條文內容觀之，所謂「合約」應係指系爭合約，而非系爭承諾書，兩者顯無法混為一談，亦不得以此作為系爭承諾書之文義解釋方向，是許盈盈前揭主張顯屬誤會，並不可採，則系爭承諾書對旭瑞公司已有效成立。（五）系爭承諾書第4條第1項、第4項、第5條是否顯失公平而無效？按依照當事人一方預定用於同類契約之條款而訂定之契約，為左列各款之約定，按其情形顯失公平者，該部分約定無效：⑴免除或減輕預定契約條款之當事人之責任者。⑵加重他方當事人之責任者。⑶使他方當事人拋棄權利或限制其行使權利者。⑷其他於他方當事人有重大不利益者。準此，適用前開法文之前提，係以「契約」為前提。經查，系爭承諾書係屬許盈盈之單方意思表示，而非契約，已如前述，是以縱系爭承諾書雖屬定型化之格式，或許盈盈在系爭承諾書所為之承諾縱有顯失公平之處，亦非屬契約，並不符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而無從適用，是許盈盈主張系爭承諾書第4條第1項、第4項、第5條因顯失公平而無效，尚無可採。（六）許盈盈有無違反競業禁止，並因而造成旭瑞公司之損害？１、觀系爭承諾書第4條第1項約定：本人承諾：合約期間內，除經旭瑞公司事前書面同意外，本人不得於任何「與浪LIVE平台具相似或同性質之直播平台或頻道」進行直播、露出，或參與該等平台或頻道之活動，本人亦不得擔任或從事與甲方相同相似業務公司的負責人、受僱人、投資人、受任人、代言人或顧問。所謂「與浪LIVE平台具相似或同性質之直播平台或頻道」係指任何具打賞機制之即時影音串流平台，內容不限視頻或語音(見原審卷一第51頁)。２、許盈盈雖主張前開承諾內容屬競業禁止等語。然所謂競業禁止，係指受僱人於離職後，於一定期間內限制其就業期間、區域或職業範圍而言。惟許盈盈前開承諾係承諾在合約期間內，非經旭瑞公司事前書面同意，不得於任何「與浪LIVE平台具相似或同性質之直播平台或頻道」進行直播、露出等活動或擔任負責人等職務，而非承諾在合約期滿後不得為之，且只要在事前取得旭瑞公司之書面同意亦得為之，此等行為，均非離職後之問題，而許盈盈既然還在合約期間，加上兩造又非僱傭關係，顯然與一般競業禁止針對「離職」與「受僱人」之情形明顯有悖。是許盈盈前開主張，並無可採。３、許盈盈於系爭合約期間之110年7月19日，確有在即時影音串流平台TikT0k進行2場直播，該2場直播均有開啟具有贈禮功能之打賞機制，有翻拍錄影光碟、翻拍照片、譯文在卷可按(見原審卷一第53至59頁)。並為許盈盈所不爭執，堪信許盈盈確有於即時影音串流平台TikT0k進行2場直播，並開啟打賞機制。許盈盈雖主張其係得到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之同意，始在即時影音串流平台TikT0k進行2場直播等語，然為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所否認，依照前揭認定，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並不曾同意許盈盈至TikT0k平台直播。況依系爭承諾書第4條第1項之約定許盈盈如欲與浪LIVE平台具相似或同性質之直播平台或頻道進行直播、露出等事宜，必須且應取得旭瑞公司之事前書面同意，因此會侵害影響者，並非僅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而屬旭瑞公司，因此而非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同意即可，是許盈盈此部分之主張，亦無可採。蓋旭瑞公司係屬影音串流平台，其收入係依據串流平台藉由視聽群眾在平台上之加值及給直播主打賞分潤，賺取平台商業利益，如其合作之直播主在其他即時影音串流平台為相同或同性質之直播並開啟打賞機制，將減少旭瑞公司之分潤，而造成其損害，事所至明。綜上所述，許盈盈確有於合約期間至與浪LIVE平台具相似或同性質之直播平台或頻道進行直播，造成對旭瑞公司之損害。（七）許盈盈有無詆譭旭瑞公司名譽之行為或言論？許盈盈於系爭合約期間之110年7月19日，在即時影音串流平台TikT0k進行2場直播，該2場直播均有開啟具有贈禮功能之打賞機制，已如前述。經旭瑞公司得知後，由其員工提醒不得有此行為後，竟於該TikT0k影音串流平台直播時與第三人陳稱：「我跟你講就是會有很無聊的人去檢舉，然後我跟你講，那個小婕齁，可能是因為我們那個，嘖！我們這邊的那個直播主啦，比較少啦，所以她就是會無聊就來看一下我們在幹嘛啦，智障。不是每一個人都是，不是每一個人都．．．」等語，有譯文在卷可按(見本院卷一第 59頁)。並為許盈盈所不爭執。然由上開言論觀之，許盈盈雖有於TikT0k影音串流平台直播時，為上開言論，然係表示檢舉人之行為很無聊，並非表示旭瑞公司很無聊，且其所罵「無聊」、「智障」之人是「小婕」，而非旭瑞公司。縱「小婕」是旭瑞公司之員工，許盈盈辱罵「小婕」無聊、智障，亦僅針對「小婕」個人，而非針對旭瑞公司，兩這具有獨立法人格，不能相提並論否則辱罵任一員工，即等於辱罵全公司，此解釋範圍亦過於寬泛，許多公司員工成千上萬，如牽涉一人之私怨即無限上綱牽扯整間公司，對於直播主壓力亦過於龐大，而與社會常情有悖，尚難因此行為認為許盈盈侵害旭瑞公司之名譽，或有損旭瑞公司對平台管理之公正性。是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主張許盈盈有詆譭旭瑞公司名譽之行為或言論，尚無可採。（八）被證4之和解契約，許盈盈是否有授權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簽訂？１、查系爭承諾書載明：「本人許盈盈(身份證字號H22*****91 、浪ID21***34)，為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統編：00000000 ，以下簡稱「經紀公司」)之簽約合作藝人，就與旭瑞文化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旭瑞公司)合作直播事宜( 以下稱「合作事項」)承諾如下：一、自110年4月1日起至111年4月1日，經紀公司受本人全權委託處理本次合作事項，得以經紀公司或本人名義簽署相關文件，包括但不限於洽談合作條件、簽署直播合約、領取酬勞等事宜。二、本人了解並同意，本次合作事項，係本人與旭瑞公司直接合作，本人願遵守經紀公司依前條所簽訂之文件與合約之相關約定且受其拘束等節，有承諾書在卷可按(見本院卷一第51頁)。依前開承諾書之內容觀之，許盈盈顯已明確授權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有權簽署其與旭瑞公司間有關本次合作事宜之所有文件，當然包括損害賠償之事宜。此簽署亦屬合乎許盈盈與旭瑞公司長期之合作模式，亦即透過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處理相關之法律行為部分，此亦符合整個藝人、業主與經紀公司之經營模式，並無合理之處。許盈盈因其於系爭合約期間之110年7月19日，確有在即時影音串流平台TikT0k進行2場直播，該2場直播均有開啟具有贈禮功能之打賞機制，而違反承諾書第4條第1項之內容，而有損害旭瑞公司之收益，已如前述。則其上開行為依承諾書第5條所載內容：『如有違反本承諾書第四條各約定，旭瑞公司得不經書面通知限期改善，逕行終止合作事項及封鎖本人帳號；且旭瑞公司有權請求其因本人違約所生之損害(包括但不限於律師費)，並得向本人及經紀公司連帶請求支付本人剩餘合約期間內預期收益3倍之金額，並加計新臺幣200萬元之懲罰性違約金。「剩餘合約期間內預期收益」係指本人已領取之單月最高額(包含服務費用、虛擬禮物收入分成、獎勵金及最低分成保證金)乘以剩餘之合約期間。本人因違約而產生的違約金或損害賠償，旭瑞公司有權直接於應付經紀公司或本人而尚未支付的費用中直接扣除。』(見原審卷一第51頁)，即屬違約而應依該條之內容給付違約金及賠償旭瑞公司之損害。再觀系爭和解契約第1條約定：「一、乙方(即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同意並了解旗下主播許盈盈確實違反合約及主播許盈盈簽署之承諾書跳台至其他直播平台，並造成甲方(即旭瑞公司)財產上之損害；對此，乙方深感抱歉。二、乙方同意賠償甲方新台幣160,000元整，分2期償還，並自2021年7月至8月之禮物分成(2021年8月至9月帳)每月扣除80,000元。如各月禮物分成不足80,000元時，則全數扣除，且自2021年9月以後之禮物分成扣除，最多每月扣除80,000元，直至全數賠償為止。三、甲方同意乙方依照本條賠償後，對於乙方旗下主播許盈盈違反承諾書之權利，在本和解書的範圍內移轉予乙方，甲方放棄對乙方及許盈盈就本次事件所生之一切民事、刑事及相關法令等請求權。」有系爭和解契約在卷可按(見原審卷一第61頁)。由該和解內容與承諾書第5條應賠償之懲罰性違約金、損害賠償內容觀之，該和解內容屬於一般此產業之處理方式，並非刻意針對許盈盈而為特別不利之約定，許盈盈並無不利，且其後因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與旭瑞公司之洽談，許盈盈仍得在合約剩餘期間，仍在旭瑞公司之串流平台直播，此由許盈盈於110 年9月至12月仍有服務費收入可知(見原審卷一第63至65頁許盈盈之服務費明細表，此亦為許盈盈所不爭執），如有不利，何以許盈盈仍繼續工作，而非立即反映，堪認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依許盈盈承諾書之授權與旭瑞公司洽談之和解內容，對許盈盈並無不利。從而，依許盈盈簽署之承諾書內容可知，其確有授權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簽署其與旭瑞公司間有關本次合作事宜之所有文件，當然包括損害賠償之事宜，且所簽署之系爭和解契約對許盈盈並無不利。是被證4之系爭和解契約，許盈盈確係有授權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簽訂。（九）許盈盈請求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給付170,000元有無理由？１、許盈盈主張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於110年7月扣66,511元、同年8月扣66,475元、同年10月扣10,000元、同年11月扣5,000元、同年12月扣10,000元、111年1月扣10,000元、同年2月扣2,014元，總計扣款170,000元，並為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所不爭執，堪信許盈盈此部分之主張為真實。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以其得扣除許盈盈因違約賠償旭瑞公司之160,000元等語抗辯。經查，許盈盈因其於系爭合約期間之110年7月19日，確有在即時影音串流平台TikT0k進行2場直播，該2場直播均有開啟具有贈禮功能之打賞機制，而違反承諾書第4條第1項之內容，而有違約行為。依承諾書第5 條之內容，應賠償旭瑞公司懲罰性違約金，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即依承諾書第1條、第2條之內容與旭瑞公司洽談和解事宜，並達成和解，以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名義賠償旭瑞公司160,000元，旭瑞公司並將對許盈盈之和解金請求權移轉予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已如前述。又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已將和解契約內容及旭瑞公司權利移轉事宜以存證信函告知許盈盈，有苗栗南苗郵局000117號存證信函及送達回執在卷可按(見本院卷二第109頁、被證21)，已生債權移轉之效力。是依承諾書第5條後段「本人因違約而產生的違約金或損害賠償，旭瑞公司有權直接於應付經紀公司或本人而尚未支付的費用中直接扣除。」之內容，及和解書第1條第2項「乙方同意賠償甲方新台幣160,000元整，分2期償還，並自2021年7月至8月之禮物分成(2021年8月至9月帳)每月扣除80,000元。如各月禮物分成不足80,000元時，則全數扣除，且自2021年9月以後之禮物分成扣除，最多每月扣除80,000元，直至全數賠償為止。」之約定，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自得直接由許盈盈之服務費扣除160,000 元。２、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再以其因處理本次與旭瑞公司之協商有支出律師費及車馬費，單就於110年9月2日、同年10月14 日至何昇軒律師位於臺北市中山區之事務所洽談，以計程車車資單次2,895元計算，已花費11,580元(2,895×4=11,580)，故得向許盈盈扣除服務費10,000元等語置辯。惟查： ⑴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如以旭瑞公司讓與之系爭和解契約之內容為扣除依據，然承諾書第5條所指之「違約金所生之損害(包括但不限於律師費)」，係指旭瑞公司所支出之諮詢律師費用，而非指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支出之諮詢律師費用及所支出之雜費。況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至臺北市諮詢何律師，並非一定要搭乘計程車，且其僅提出大都會車隊預估苗栗縣市自強路至台北市中山區民權路之計程車費用單次2,895元之計程車試算車資表(見原審卷一第377頁)，僅單純之計程車費用，很難確認搭乘之目的為何，難以單以此推認屬與律師諮詢之支出，難認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已舉證確有2次至臺北市中山區諮詢何律師之證明文件，亦不足以證明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有支出上開計程車費。 ⑵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如亦以系爭合約第6條第1款之約定為扣除依據。然系爭合約第6條第1項業經本院認有違民法第247條之1規定而無效，已如前述。自亦不得依前開約定直接由許盈盈之服務費扣除其所稱支出之計程車費用10,000元。３、綜上所述，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已向許盈盈扣除170,000元，然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僅得扣除許盈盈應賠償旭瑞公司之160,000元，是許盈盈請求啟越娛樂有限公司應給付其10,000元(170,000-160,000=10,000)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之請求，即屬無據，不應准許。（十）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請求許盈盈給付200,000元有無理由？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主張許盈盈自110年4月至111年1月之單月上限服務費(即每月底薪)，及已於平台取得之虛擬禮物收入分成(即每月收益)之10倍共計6,504,480元。縱認「單月」係指啟越娛樂有限公司違約行為之該月份，而110 年7月之服務費為78,248元(底薪29,200+收益48,936=78,248)，乘以10倍亦為782,480元。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依系爭合約第6條第1款之約定，得向許盈盈一部請求其中之200,000元等語。惟系爭合約第6條業經本院認有違民法第247 條之1規定而無效，已如前述，自不得依前開約定向許盈盈有所請求。是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反訴依系爭合約第6條第1款之約定，請求許盈盈應賠償啟越娛樂有限公司200,000元，並無理由，不應准許。（十一）按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經其催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其經債權人起訴而送達訴狀，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應付利息之債務，其利率未經約定，亦無法律可據者，週年利率為百分之五，民法第229 條第2項、第233條第1項前段、第203條分別定有明文。許盈盈對啟越娛樂有限公司之前揭給付服務費請求權，主張係屬給付無確定期限之金錢債權。而民事起訴狀繕本係於111年1月26日送達於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見原審卷一第19頁)，依法於該日對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生送達效力。從而，許盈盈併請求啟越娛樂有限公司自111年1月2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法定利率即年息5%計算之利息，未逾前開規定，自屬有據，應予准許。（十二）從而，許盈盈本訴依契約之法律關係請求啟越娛樂有限公司給付10,000元，及自111年1月2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範圍，則非有據，應予駁回。又啟越娛樂有限公司反訴部分依契約之法律關係請求許盈盈給付200,000元，及自反訴起訴狀繕本送達許盈盈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原審判決本訴及反訴部分於法並無違誤。兩造上訴意旨猶執前詞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兩造之上訴。九、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經本院審酌後認均不足以影響判決之結果，爰不另贅論，附此敘明。十、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36 條之1 第3 項、第449 條第1 項、第78條規定，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2 　年　　8　　月　 2 　日民事第一庭審判長　宋國鎮法　官　張珈禎法　官　何星磊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本判決不得上訴。中　　華　　民　　國　　112 　年　　8 　　月　　2　　日書記官　劉佩蓁

臺灣苗栗地方法院112年度勞簡上字第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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