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年度訴字第341號｜民事：返還不當得利｜裁判日期：102 年 12 月 24 日

臺灣南投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2年度訴字第341號原　　　告　元龍光電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蘇志宗被　　　告　財團法人日月潭玄奘寺法定代理人　梁國寬訴訟代理人　林瓊嘉律師複代理人　　紀岳良律師楊桂梅上列當事人間返還不當得利事件，本院於民國102年12月10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新臺幣壹萬陸仟陸佰肆拾貳元由原告負擔。事實及理由一、程序方面：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第3款定有明文。本件原告原起訴聲明為：「㈠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1,572,1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被告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6%計算之利息。㈡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嗣原告於本院民國102年9月24日準備程序期日，變更訴之聲明第1項請求利息之利率為以5%計算（見本院卷第67頁準備程序筆錄）。核原告所為，係屬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揆諸前揭規定，尚無不合，應予准許。二、原告起訴主張：㈠被告於99年間向原告訂購照明燈具（其品名、型號及數量詳見本院卷第15至24頁，下稱系爭燈具），作為被告廟宇之外牆和部分建物內之投射燈具，並約定俟其鳩工將燈具全部裝設於被告廟宇內竣工後，即可進行請款。嗣原告為被告設計燈具安裝，亦依兩造約定由大榮貨運運送、被告之水電師傅即訴外人莊閔昌簽收，再由原告指示訴外人莊閔昌、江崑銓安裝系爭燈具於被告廟宇內，至99年9月間燈具業已全數安裝完成。詎被告事後不承認兩造間之買賣契約存在，竟分文未付。㈡被告既主張兩造間無買賣契約關係，自是承認被告取得系爭燈具是無法律上原因，因而發生利益的移動，造成原告受有損害，自屬不當得利，被告所受利益為何及多寡，是以「利益移動時」來判定，被告後來有無裝修與被告於利益移動時受有多少利益並無關係，系爭燈具當時已移動至被告處，被告即受有利益，並非被告所稱無利用價值，且被告所得到的利益是燈具設計及使用3年之利益；而不當得利的法律效果是返還利益或價額，應由被告返還予原告，豈有要原告自行拆卸系爭燈具之理，依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842號民事判決，原告請求被告返還之範圍，係以被告受領時所受利益為限，與原告所受損害多寡無涉，當時裝設於被告之系爭燈具其市價為1,572,100元，原告即受有該數額之利益，被告既已無法返還所受利益，自應償還同額價值之金錢；系爭燈具既裝設於被告處迄今3年多，被告竟稱未得到任何經濟利益，難道被告每天入夜均不開燈？難道對裝設後之美感均視而不見？其稱未受有利益，實是睜眼說瞎話。㈢又經本院102年10月17日勘驗被告寺廟現場，已確認被告處迄今仍有多處裝設原告生產之燈具，被告既否認向原告訂購燈具，是被告成立不當得利事證明確；又被告向原告提出和解協議書，內容亦承認原告之燈具確有裝設於被告處，並詢問原告是否願意將已裝設之燈具捐贈給被告，其後又發函要求原告自行將裝設於被告處之燈具取回，先不論被告之要求實在過於無禮和無理，從被告上開函文內容，均已足認被告就其成立不當得利，應返還利益予原告一事並不爭執。㈣系爭燈具迄今仍安裝於被告廟宇，市價共1,572,100元，則系爭燈具原係原告所有之動產，因裝設於被告廟宇而附合成為被告所有之不動產重要成分，被告即屬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利益，致原告無法利用系爭燈具而受有損害，且自系爭燈具安裝至今已近3年，除部分燈具下落不明外，目前裝設於被告之部分燈具亦有折舊情形，故被告原所受領之利益已無法返還，自應將系爭燈具價額償還予原告，爰依民法第811 條、第816條、第179條、第181條規定，提起本件訴訟。㈤並聲明： ⒈被告應給付原告1,572,10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被告翌日即102年9月6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⒉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三、被告方面則以下列陳詞，資為抗辯：㈠原告應受確定判決之既判力及爭點效之拘束： ⒈原告曾於101年間就系爭燈具訴請被告給付貨款1,062,709元，其起訴事實為：「被告之住持釋傳濟法師於99年間，向原告訂購照明燈具，作為被告廟宇之外牆投射燈具，約定俟其鳩工將燈具全部裝設於被告廟宇內竣工後，即可進行請款。相關送貨方式則約定由大榮貨運送達，抑或由釋傳濟法師指定之施工人員莊閔昌及江崑銓收貨，並指示莊閔昌及江崑銓安裝燈具於被告廟宇內，嗣於99年9月間燈具全部裝設完成，詎被告迄今仍尚未給付燈具貨款。」業經本院以101年度訴字第74號判決駁回其請求確定，嗣原告再提起本件訴訟，而前後二訴訟之基本事實均為相同之系爭燈具裝設工程，僅前案請求給付貨款，本案改為不當得利之請求，惟前後二訴訟之起訴事實、證據及爭點均相同，原告顯係將判決確定之事實重複起訴，依民事訴訟法第249條第1項第7款、第400條第1項及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2925號判決意旨，原告應受確定判決既判力之拘束，其更行起訴自非合法。 ⒉原告主張被告竟不承認兩造間有買賣契約云云，惟本院101年度訴字第74號判決業已認定原告所憑銷貨單據係其單方面製作，並不足以證明買受人為被告，而兩造間並無買賣關係存在，因此，兩造既於該訴訟中，就被告是否向原告簽訂買賣契約及原告是否安裝燈具於被告寺廟之法律關係，經充分論證攻防，則原告於本件訴訟中再為爭執，顯已違反禁反言原則，即應受爭點效羈束。㈡原告主張空泛無據，且請求金額前後矛盾： ⒈原告起訴狀所附原證一、原證三、原證四照片中之燈具，係被告寺廟內既有之燈具，與原告無關；起訴狀所附原證二之銷貨憑單係原告單方面製作，無從確認該文書之真正，亦與本案無關；起訴狀所附原證五之明細表亦係原告片面主張，並無任何證明力。又原告就其與何人訂約、其施作之燈具為何等，均未舉證證明，且被告係財團法人，依法須由董事長對外為法律行為，被告當時之住持釋傳濟法師即無權代表被告，故原告主張兩造間有買賣關係存在，顯屬無據。再者，原告主張之金額高達百萬元，卻未能提出買賣契約證明，亦無工程規劃施作項目，顯與交易常情相悖，其空言主張，要不可採。 ⒉又原告先於本院101年度訴字第74號案件中，訴請被告給付貨款1,062,709元，經駁回確定後，復於本件訴訟就同一交易事實，提高請求金額為1,572,100元，其前後主張之金額矛盾，益證原告請求空泛無據。㈢被告現所使用之燈具係訴外人佳宏水電材料行、鑫台業有限公司、卡強有限公司及羅永勝所施作，被告並無使用系爭燈具，並無不當得利可言；系爭燈具前經判決確定兩造間並無買賣關係，被告已重新整修，系爭燈具對被告而言，並無使用價值，僅因原告遲未取回，且被告已於102年11月1日委託被告訴訟代理人發函通知原告取回燈具，原告並未自行拆回，反而執意請求賠償，被告並無因占有系爭燈具而獲得任何經濟利益，本院履勘現場時，尚未拆下之部分系爭燈具，於確定原告無自行取回之意後，業已僱請訴外人羅永勝拆除下來，也請原告自行取回，但原告至今尚未取回，被告並未使用原告之系爭燈具，原告請求不當得利，顯屬無據。㈣並聲明： ⒈原告之訴及假執行聲請均駁回。 ⒉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四、兩造不爭執事項：㈠原告前以兩造於99年間訂立買賣契約，被告向其訂購系爭燈具為由，起訴請求被告給付貨款1,062,709元，業經本院101年度訴字第74號判決駁回原告之訴，原告未提起上訴而確定。㈡本院101年10月17日勘驗現場時： ⒈原告裝設於被告而被告尚使用中之燈具明細：球形燈泡1 具、長型投射燈（36度）8具、長型投射燈（15度）45具、MR-16共7具、吸頂停車場照明燈8具、不鏽鋼釘196支（如本院102年10月17日勘驗筆錄所示，見本院卷第90、91 頁）。 ⒉被告已拆下未使用之庫存品：長型投射燈（88度）12具、長型投射燈（15度）40具、吸頂停車場照明燈26具。五、本院之判斷：㈠原告主張其於99年間將系爭燈具送達被告，由被告所僱用之水電師傅即訴外人莊閔昌簽收，並由訴外人莊閔昌、江崑銓將系爭燈具於99年9月間全部安裝於被告之玄奘寺內，固據原告提出銷貨憑單9紙及銷貨退回單1紙（見本院卷第15至23頁、第24頁），惟其銷貨憑單經訴外人莊閔昌簽收貨物者僅3紙（即本院卷第15、16、18頁），且經本院履勘現場清點結果，原告寄送至被告之玄奘寺而由訴外人莊閔昌裝設之燈具，僅有如附表所示之品名及數量（下稱附表所示燈具）以及上開兩造不爭執事項㈡⒈所示之不鏽鋼釘196支，而於本院勘驗時被告尚使用中之燈具，業經被告僱工拆下，且前經被告委託其訴訟代理人於102年11月1日通知原告取回，並據證人羅永勝具結證述，且經被告提出拆除後之照片、被告訴訟代理人於102年11月1日函在卷（見本院卷第152頁、第159至163頁、第121頁），是系爭燈具中僅附表所示品名及數量之燈具及上開不鏽鋼釘196支，曾經裝設於被告之玄奘寺內及外牆，且除上開不鏽鋼釘196支外，於本件言詞辯論終結前均已經被告全數拆下，並經被告通知原告取回乙節，應堪認定。㈡又原告主張被告占有如附表所示燈具係不當得利，且已返還不能，被告應償還其價額等語，則為被告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是兩造之爭點厥為：⒈被告占有如附表所示燈具，是否對於原告成立不當得利，而有返還義務？⒉若被告就附表所示燈具有返還原告之義務，則被告是否已返還不能，原告請求被告償還其價額有無理由？析論如下。㈢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益。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但依其利益之性質或其他情形不能返還者，應償還其價額。民法第179條、第181條後段定有明文。次按，不當得利之受領人，以返還原物為原則，例外的依其利益之性質或其他情形不能返還原物時，始應償還其價額。又按，不當得利之受領人，不知無法律上之原因者，僅負返還現存利益之責任，受領時知無法律上之原因或其後知之者，始應將受領時所得之利益或知無法律上之原因時所現存之利益，附加利息，一併償還（最高法院88年度台上字第1373號裁判意旨參照）。故除因利益之性質或其他情形不能返還利益者外，受害人依不當得利規定所得請求受益人返還者，應為受益人所受之利益，尚不得逕行請求返還其價額。經查： ⒈原告交付如附表所示燈具與訴外人莊閔昌，訴外人莊閔昌受當時住持釋傳濟法師僱用，而將之裝設於被告之玄奘寺內及外牆乙節，業據證人莊閔昌於本院101年度訴字第74 號兩造間給付貨款事件，具結證述在卷（見本院101年度訴字第74號民事卷第75頁）；且原告於本院101年度訴字第74號兩造間給付貨款事件，主張因訴外人釋傳濟法師訂購而交付系爭燈具，經該案確定判決以原告未能舉證證明釋傳濟法師係經被告授權訂購系爭燈具或有表見代理之事實，而認定兩造間就系爭燈具並無買賣關係存在乙節，業經本院依職權調取本院上開民事卷，核閱屬實。故如附表所示燈具既係原告因誤認兩造間存有買賣契約而交付被告占有，惟兩造間並無買賣契約存在，業經本院101年度訴字第74號民事判決確定，則被告占有如附表所示燈具即係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占有之利益，致原告受有喪失占有之損害，惟原告並未能證明被告占有之初即知係無法律上之原因，依前揭民法第179條規定，被告自負有將現存利益即其所占有如附表所示燈具返還原告之義務。 ⒉又如附表所示燈具已經被告自行拆除，現置於被告之玄奘寺內，其中上開兩造不爭執事項㈡⒈所示於本院履勘時被告尚在使用中之部分燈具，已經證人羅永勝將之拆下乙節，有證人羅永勝之證詞及被告提出之照片附卷，並經認定如前述，而上開兩造不爭執事項㈡⒉部分之燈具，於本院至現場勘驗時，業於勘驗前已拆下置於該寺內，亦有勘驗筆錄可按，然而燈具經拆除後，如無故障情形，均仍可使用，應認如附表所示燈具並未附合而為被告之玄奘寺建物或外牆之一部。故如附表所示燈具既未附合為被告不動產之一部，即非不能為現實交付，被告並無返還不能之問題，揆諸前揭說明，不當得利之受領人，既以返還原物為原則，則原告僅得請求被告返還原物，原告逕行請求被告返還價額，於法即屬無據。 ⒊再者，原告固主張如附表所示燈具經裝設於被告之玄奘寺內及外牆長達3年之久，被告受有占有之利益，原告因而有折舊之損害，且該被告占有之利益已經不能返還等語。惟查，被告客觀上所受之占有利益，係因原告交付如附表所示燈具與訴外人莊閔昌裝設所致，此一客觀上之利益本非被告所預期而得加以使用，且從被告嗣後再僱用證人羅永勝將如附表所示燈具拆除，可知被告受迫占有如附表所示燈具，非但未受有利益，尚且須支出僱工拆除之費用，尚難認被告占有如附表所示燈具有何利益可言。故原告請求被告就其被迫取得之利益償還其價額，並無所據。 ⒋復按，動產因附合而為不動產之重要成分者，不動產所有人，取得動產所有權。因附合而喪失權利而受損害者，得依關於不當得利之規定，請求償還價額。民法811條、第 816條雖定有明文。惟該附合若係違反受益人之意思，客觀上受益人雖增加其所有財產之部分，看似有利，然添附結果若實質上並無增益所有權之效能，甚或有害其所有權之行使者，自難認受益人受有利益，而不得令受益人償還價額。經查： ⑴上開兩造不爭執事項㈡所示196支不鏽鋼釘無法拆除，亦據證人羅永勝證述在卷（見本院卷第152頁），該196支不鏽鋼釘，已因訴外人莊閔昌之裝設系爭燈具而添附成為被告之玄奘寺外牆建物之一部分，被告就該196支不鏽鋼釘已係返還不能之事實，固堪認定。 ⑵惟上開不鏽鋼釘係訴外人莊閔昌為固定裝設於被告之玄奘寺外牆之如附表所示燈具之部分燈具所釘入，被告於添附發生之時，並不知係無法律上之原因，依前揭民法第179條規定，被告僅負返還現存利益之責任；又被告嗣後已將訴外人莊閔昌所裝設之燈具全數拆除，並另行裝修，足見原告交付與訴外人莊閔昌並由其裝設之燈具，係違反被告之意思，被告既對原告負有現物返還如附表所示燈具之義務，則為履行返還義務，即須將裝設於其玄奘寺外牆之部分系爭燈具拆除，而於拆除後該部分所使用之不鏽鋼釘即已失其固定燈具之作用，其添附不但未能增加該部分建物之價值，尚且因其無法拆除而有礙其外觀及使用，揆諸前揭說明，尚難認此部分之添附致被告受有何利益存在之可言。被告既無所受利益存在，原告請求其償還利益價額，即無所據。 ⒌至原告與訴外人釋傳濟法師間是否曾經就系爭燈具成立買賣契約，以及原告能否主張訴外人釋傳濟法師係無權代理被告應負本人責任，而須負給付系爭燈具價金之責任乙節，並非本件審理範圍，附此說明。六、綜上所述，原告依不當得利規定，請求被告返還相當於系爭燈具價額之利益，為無理由，應予駁回。七、本件為判決之基礎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陳述及所提其他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於判決之結果無影響，自無庸逐一論述，併此敘明。八、據上論結，本件原告之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第87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2 年 12 月 24 日民事第二庭法官黃立昌附表：被告占有之部分系爭燈具 ┌──┬──────────┬─────┐ │序號│品名 │數量 │ ├──┼──────────┼─────┤ │ 1 │球形燈泡 │ 1具 │ ├──┼──────────┼─────┤ │ 2 │長型投射燈(36度) │ 8具 │ ├──┼──────────┼─────┤ │ 3 │長型投射燈(15度) │ 85具 │ ├──┼──────────┼─────┤ │ 4 │MR-16（4W） │ 7具 │ ├──┼──────────┼─────┤ │ 5 │吸頂停車場照明燈 │ 34具 │ ├──┼──────────┼─────┤ │ 6 │長型投射燈(88度) │ 12具 │ └──┴──────────┴─────┘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表明上訴理由（須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華民國 102 年 12 月 25 日書記官盧麗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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