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年度易字第286號｜刑事：竊盜｜裁判日期：104 年 12 月 24 日

臺灣新竹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3年度易字第286號公　訴　人　臺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彭國龍選任辯護人　林思銘律師張雯俐律師上列被告因竊盜案件，經檢察官追加起訴（103 年度偵字第6432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彭國龍無罪。理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彭國龍明知新竹縣竹東鎮○○○段000000地號土地（追加起訴書犯罪事實欄原誤載為265-02地號土地，經公訴人當庭更正，詳下述），係新竹縣燥樹排合作農場向財政部國有財產署臺灣中區辦事處新竹分處（追加起訴書犯罪事實欄原記載為新竹林區管理處，本院逕為更正）所承租，竟與被告胡偉民、宋麗娟（均經本院另行通緝）基於竊盜之共同犯意，於民國102 年11月2 日至同年月26日止，由被告彭國龍授權並在場監督，被告胡偉民與宋麗娟兩人在該處盜伐相思樹6 棵（約重10頓），並將盜得之樹木，運往新竹縣橫山鄉○○路0 段0 巷0 ○0 號新源豐企業社變賣，共賣得新臺幣35,736元。被告胡偉民則於砍伐期間，載運不詳數量之細樹枝前往被告彭國龍住處，供被告彭國龍家人洗澡燒柴使用。因認被告彭國龍涉犯修正前森林法第52條第1 項第4 款、第6 款之加重竊取森林主產物罪嫌等語（追加起訴書證據並所犯法條欄二、原記載涉犯刑法第321 條第1 項第4 款結夥三人以上竊盜罪嫌，經公訴人當庭變更論罪法條如上）。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有罪之判決書應於理由內記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定之理由。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 項及第310 條第1 款分別定有明文。而犯罪事實之認定，係據以確定具體的刑罰權之基礎，自須經嚴格之證明，故其所憑之證據不僅應具有證據能力，且須經合法之調查程序，否則即不得作為有罪認定之依據。倘法院審理之結果，認為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而為無罪之諭知，即無前揭第154 條第2 項所謂「應依證據認定」之犯罪事實之存在。因此，同法第308 條前段規定，無罪之判決書只須記載主文及理由，而其理由之論敘，僅須與卷存證據資料相符，且與經驗法則、論理法則無違即可，所使用之證據亦不以具有證據能力者為限。是以下本院採為認定被告徐春美無罪所使用之證據，不以具有證據能力者為限，且毋庸論敘所使用之證據是否具有證據能力，合先敘明。三、公訴意旨認被告彭國龍涉犯加重竊取森林主產物罪嫌，無非係以：㈠被告彭國龍於偵查中之供述；㈡被告胡偉民於警詢時之供述；㈢被告宋麗娟於警詢時及偵查中之供述；㈣證人即被告胡偉民僱用之工人薛廉彰於警詢時及偵查中之陳述；㈤證人即目擊者陳清意於警詢時之證述；㈥證人即新竹縣燥樹排合作農場理事主席張秋竹於警詢時及偵查中之陳述；㈦新源豐企業社估價明細表1 張、現場照片16張；㈧新竹縣合作社登記證1 份等為其主要論據。四、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 15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而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再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致無從為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為無罪之判決。另刑事訴訟法第161 條第1 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 號、40年台上字第8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92年台上字第128 號判例意旨足資參照）。五、訊據被告彭國龍固不否認其父親彭順達於案發時為當地鄰長，且確有允諾被告胡偉民於上揭地點砍伐相思樹，並有在場觀看，且有要求被告胡偉民將剩下的樹枝載至其住處供燒柴等情。惟堅決否認有何加重竊取森林主產物犯行，並辯稱：我以為被告胡偉民是里長派來的，因為怕颱風來相思樹會壓到電線，所以才同意他們砍相思樹的樹枝；我以為剩下的樹枝是不要的廢物，才要求被告胡偉民送到我家，而且被告胡偉民把樹枝載來我家時，我不在家等語。經查：㈠關於本件案發地點，經本院函詢行政院農業委員會林務局新竹林區管理處（下稱新竹林管處），嗣該處竹東工作站會同證人張秋竹於103 年10月2 日前往指認被害林木位置，經 GPS 定位，查明被害位置為新竹縣竹東鎮○○○段000000地號土地，該地管理者為財政部國有財產署等情，有新竹林管處103 年10月9 日竹政字第0000000000號函暨所附會勘紀錄、被害木現狀照片、被害地點座標及土地建物查詢資料影本各1 份及證人張秋竹庭呈之國有林地租賃契約書（甲式）影本1 份（承租人：新竹縣燥樹排合作農場；出租機關：財政部國有財產署臺灣中區辦事處新竹分處）在卷可參（見本院103 年度易字第286 號卷，下稱本院卷，第21頁至第25頁反面、第108 頁至第109 頁），足認追加起訴書犯罪事實欄原記載之新竹縣竹東鎮○○○段000000地號土地為誤載，公訴人於本院104 年10月29日審理時亦當庭表示更正（見本院卷第90頁反面）；此外，公訴人另於本院104 年11月23日審理時當庭表示「就被告彭國龍部分，僅與公車站牌旁、會影響高壓電塔（按應為高壓電線，詳下述）的那棵相思樹有關，其餘部分減縮」之意見（見本院卷第138 頁），合先敘明。㈡被告胡偉民確有於102 年11月2 日至同年月26日止，在新竹縣竹東鎮○○○段000000地號土地砍伐相思樹乙情，為被告胡偉民於警詢時及本院行準備程序時均坦認不諱（見臺灣新竹地方法院檢察署103 年度偵字第3355號卷，下稱偵字第3355號卷，第5 頁至第8 頁、本院卷第14頁至第15頁），核與被告宋麗娟、證人薛廉彰、張秋竹於警詢時及偵查中、證人陳清意於警詢時所述相符（見偵字第3355號卷第9 頁至第16頁、第20頁至第25頁、第79頁至第83頁），並有新源豐企業社估價明細表1 張及現場照片16張（見偵字第3355號卷第35頁、第42頁至第49頁）在卷可稽，且為被告彭國龍所不否認，此部分事實，足堪認定。是本件爭點厥為，被告彭國龍與被告胡偉民、宋麗娟間有無竊取森林主產物之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㈢查，被告胡偉民先於警詢時供稱：一開始我發現該地有枯木，就去問當地民眾可不可以砍伐，我砍伐樹木是經過該地鄰長兒子（按即被告彭國龍）的同意，該地鄰長兒子於砍伐樹木時都有在場陪同等語（見偵字第3355號卷第7 頁）；嗣於本院行準備程序時供稱：我以為被告彭國龍是鄰長，我問了第二家就問到被告彭國龍的家等語（見本院卷第14頁反面）；被告宋麗娟先於警詢時供稱：我與被告胡偉民沿路去看有無枯樹，需要砍就去問住家，剛好問到鄰長家，他（按即被告彭國龍）說那全部可以砍，鄰長兒子每天都有在現場看我們在砍樹等語（見偵字第3355號卷第14頁至第15頁）；嗣於偵查中供稱：我們到現場找枯掉的樹木，想要砍掉賣錢，就問到被告彭國龍，當時他自稱鄰長，被告胡偉民問被告彭國龍可不可以砍，被告彭國龍說可以等語（見偵字第3355號卷第79頁）。核被告胡偉民、宋麗娟所述與被告彭國龍所述大致相符，且被告胡偉民、彭國龍於事發前互不相識，業經其等供陳明確（見偵字第3355號卷第19頁、本院卷第14頁）。準此，被告彭國龍係經被告胡偉民隨機家戶詢問後，始被動表示允諾被告胡偉民砍伐樹木，則依此情節，被告彭國龍與被告胡偉民、宋麗娟事前顯無同謀竊取森林主產物之犯意聯絡，堪可認定；再依渠等供述，被告彭國龍僅於被告胡偉民砍伐林木時在場陪同、觀看，亦實難認被告彭國龍有何砍伐樹木之行為分擔可言。再觀證人薛廉彰於本院審理時證稱：102 年11月間某日被告胡偉民僱用我在上開現場指揮交通、搬樹枝、清掃地面，只做一天而已，被告胡偉民鋸公車站牌後方斜斜的那棵樹，我搬樹頭到車上，被告彭國龍也在場，被告彭國龍到場時，樹已經砍下來了，我把大的樹頭運上車之後，路面很髒，被告彭國龍叫我把路面趕快清掃乾淨，讓機車可以通過，因為只有一條路上下坡，被告彭國龍沒有指揮我鋸樹，他騎著一台摩托車騎來騎去，不是固定在現場，偶爾出現在我面前等語（見本院卷第91頁反面至第100 頁反面）。依其證述內容，被告彭國龍並未始終在場，其到場時，被告胡偉民已經砍伐公車站牌旁之相思樹完畢，被告彭國龍並無指揮鋸樹之行為，僅為了使機車能順利通過，而有要求證人薛廉彰清理路面之舉動。據此，公訴意旨認被告彭國龍有「授權並在場監督」乙節，即難認有據。㈣再查證人彭松擧於本院審理時到庭證稱：我在案發時為新竹縣竹東鎮軟橋里里長，案發前軟橋里5 鄰的鄰長彭順達有跟我反映東峰路通往5 鄰的產業道路有一棵公車站牌旁的相思樹快要碰到電線，其他里民也有反映，因為那棵樹很高、又大、又重，如果颱風來，真的很危險，後來我通知臺電，臺電人員過幾天有去會勘，會勘時我沒到場，結果臺電人員說沒有立即危險，也沒有碰到高壓線，暫時沒辦法處理，但我並沒有向鄰長彭順達說臺電人員會勘的結果；後來有次我剛好傍晚去巡邏，看到一台黃色的吊卡車，底下有一個人在鋸相思樹，上面有一個人在操作機械，然後我一直往下看，我就大聲說「喂，是誰叫你們來砍樹的？」，他說「是里長。」，我說「我沒有叫你啊，我也不認識你啊。」，他說「不是里長啦，是鄰長。」，我說「喔，鄰長。」，因為鄰長彭順達已經提醒過我好幾次，所以我轉頭就走，我就不管了，但是我騎車在半途中，我覺得奇怪，鄰長當時建議的是上面那一棵靠近高壓電線的相思樹，但那一棵相思樹已經被鋸掉了，當時是在鋸道路下方那棵相思樹，後來我就沒有去想了，因為他說是鄰長叫他來的，過不久我就知道有人盜砍樹木等語（見本院卷第115 頁反面至第122 頁）。據證人彭松擧所述，被告彭國龍之父親即鄰長彭順達於案發前已向證人彭松擧反映有一棵在公車站牌旁、可能會影響高壓電線的相思樹，請證人彭松擧處理，然證人彭松擧並未將臺電人員會勘後回報因無立即影響、無法處理一事再行轉告鄰長彭順達，是鄰長彭順達主觀上應認證人彭松擧尚仍在處理此事，就此情節亦與被告彭國龍供述內容相符（見本院卷第144 頁至第144 頁反面）。從而，被告彭國龍辯稱誤以為被告胡偉民係里長所指派之人，遂不疑有他而允諾其砍伐該快要碰到電線之相思樹等語，即非無據，堪以採信。據此，本件尚難僅依被告彭國龍因誤認事實而口頭允諾被告胡偉民砍伐上開相思樹乙情，即遽認被告彭國龍與被告胡偉民、宋麗娟有於被告胡偉民行為時，相互間以共同犯罪之意思參與盜伐相思樹之犯意聯絡，而逕以加重竊取森林主產物罪相繩。㈤至被告彭國龍要求被告胡偉民載運剩下的樹枝至其住處供燒柴之用乙情，固為被告彭國龍坦承不諱（見本院卷第144 頁反面），且被告胡偉民確依被告彭國龍指示將不詳數量之細樹枝載往被告彭國龍住處之事實，業經證人薛廉彰、梁紅鳳於本院審理時陳述明確（見本院卷第98頁反面至第100 頁反面、第101 頁至第101 頁反面）。然而，被告彭國龍前揭辯稱因誤認被告胡偉民係里長指派之人而允諾其砍樹乙節，既非無稽，則被告彭國龍額外要求被告胡偉民將砍伐後所剩餘、可供燒柴之樹枝順路載送至其住處，應尚無顯悖常理之處，自難以此事實逕自推論被告彭國龍與胡偉民有何竊取森林主產物之犯意聯絡，附此敘明。六、綜上所述，本件並無任何證據足資證明被告彭國龍與被告胡偉民、宋麗娟有何竊取森林主產物之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被告彭國龍前揭所辯，並非不可採信。尚難僅憑被告彭國龍口頭允諾被告胡偉民砍伐本案相思樹之事實，即逕以加重竊取森林主產物罪相繩。公訴意旨所指事證，及其指出之證明方法，經本院逐一剖析，反覆參酌，仍不能使本院產生無合理懷疑而認定被告彭國龍有罪之心證。依「罪證有疑、利於被告」之證據法則，即不得遽為不利於被告彭國龍之認定。此外，復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被告彭國龍確有上開公訴意旨所指之犯行。揆諸首揭說明，因不能證明被告彭國龍犯罪，自應諭知其無罪之判決。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 條第1 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吳志中到庭執行職務。中華民國 104 年 12 月 24 日刑事第二庭審判長法官賴淑敏法官傅伊君法官郭哲宏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決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上訴書狀應敘述具體理由。上訴書狀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補提理由書狀於本院(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切勿逕送上級法院」。中華民國 104 年 12 月 24 日書記官陳美利

臺灣新竹地方法院103年度易字第28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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