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年度上易字第706號｜刑事：竊盜｜裁判日期：110 年 11 月 02 日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10年度上易字第706號上訴人即被告詹益恆選任辯護人邢建緯律師官厚賢律師上列上訴人因竊盜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09年度易字第3007號中華民國110年6月15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09年度偵字第29799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撤銷。詹益恆無罪。理由一、公訴意旨略以：上訴人即被告詹益恆(下稱被告)係臺中市○○ 區○○路000○0號「大衛橋釣蝦場」實際經營者(於民國108年5 月28日將該釣蝦場頂讓予林振鴻），竟於其承租上址釣蝦場期間之某不詳日期，將該釣蝦場內2只電表私接組合電源，致電表無法計量，造成台灣電力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台電公司）自107年9月12日起迄108年9月11日期間，損失應收電費估算共計新臺幣（以下同）12萬5421元。嗣台電公司發現「大衛橋釣蝦場」長期用電異常，於108年9月11日前往上址稽查，發現電表遭更改，而對當時之負責人林振鴻提出告訴，偵查結果發現林振鴻之前手經營者為被告，乃自動檢舉簽分偵辦，而查悉上情，因認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23條、同法第320條第1項之竊取電能罪嫌等語。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復按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以為裁判基礎。再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致無從為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為無罪之判決。三、本件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前揭罪嫌，係以：被告及另案被告林振鴻之供述、告訴代理人李景祥之指述、台電公司用電實地調查表、追償電費計算單、房屋租賃契約書、臺中市政府函、陳情書、商業登記抄本、財政部中區國稅局函等，為其主要論據。訊據被告固坦承其經營「大衛橋釣蝦場」長達7 年又11個月，並於108年5月28日將該釣蝦場頂讓給林振鴻等情，然否認有更改電表竊電之犯行，辯稱：我當時經營釣蝦場是為了養病，營業時間很不固定，所以每個月的用電量都差很多。我只是國小畢業，沒有能力去更改電表來竊電，我年紀大了，經營釣蝦場只是要在該處靜養，我不會做犯法的事等語。經查： (一)被告原係位在臺中市○○區○○路000○0號之「大衛橋釣蝦場」( 於106年6月30日向案外人○○○承租，107年4月30日辦理商業登記)實際經營者，於108年5月27日將該釣蝦場頂讓予證人林振鴻(負責人變更登記為林振鴻之○○○○)。因釣蝦場所申請使用之2只電表均遭私接組合電源之違法省電設備之外力介入致計量器失準，電費因而無法有效計量，造成台電公司自107年9月12日起迄108年5月27日期間，損失應收電費估算共計302,417元；自108年5月27日起迄108年9月11日期間，損失應收電費估算共計125,421元。嗣台電公司發現上開釣蝦場長期用電異常，其稽查員於108年9月11日前往現場稽查，查知該釣蝦場所申請使用之2只電表有私接組合電源，致使電表計量失準，而追償林振鴻電費63,257元完畢，且上開釣蝦場所使用之該2只電表經更正後，其用電度數明顯大幅增加數倍之多等情，業據告訴代理人李景祥於檢察官偵查中指述綦詳（見偵字第490卷第72至73頁）、及證人林振鴻於檢察官偵查及原審審判時證述明確（見偵字第490 號卷第71至73頁，原審卷第96至106頁），並有違規用電現場私接組合電源示意圖、違規用電處理規則修正條文、台電公司用電實地調查書（見偵字第490號卷第13至21頁）、台電公司南投區營業處109年2月13日南投字第1091591292號函及檢送之追償電費計算單【108年5月27日至108年9月11日】（見偵卷第31至35頁）、臺中市政府108年5月27日府授經商字第1080867762號函檢附商業登記抄本【負責人：○○○】、財政部中區國稅局108年6月5日中區國稅大屯銷售字第1083506233號函、房屋租賃契約書【被告與案外人○○○簽訂】（見偵字第490號卷第39至52頁）、用電戶基本資料（見偵字第490號卷第81至87頁）、臺中市政府107年4月30日府授經商字第1070866255號函檢附商業登記抄本【負責人：被告】（見他卷第31至37頁）、台電公司南投營業處110年2月4日南投字第1101591373號函（見原審卷第42頁）、台電公司南投營業處110年3月12日南投字第1101591508號函及檢附之追償電費計算單及用電基本資料（見原審卷第68至73頁）等在卷可佐，且為被告所不爭執，此部分之事實應堪認定。 (二)上開釣蝦場所申請使用之2只電表雖有私接組合電源，致使電表計量失準之情事，然： 1.本案2只電表係裝置在上開釣蝦場之停車場與辦公室間之位置，距離釣蝦場店家之位置大概有7、80公尺，釣蝦場的監視器雖然可以看得到電表位置，但不可能會一直監看，此據證人林振鴻於原審審判時證述明確（見原審卷第103、105至106頁）。則上開2只電表之位置既在開放空間，自無法排除係被告以外其他人，因為商業競爭或其他怨隙或為求獲取檢舉獎金，而自行於電表上私接組合電源，再於一段期間後向台電公司檢舉之可能。況且，證人即告訴代理人李景祥於檢察官偵查中亦證稱：「我們沒有辦法證明私接竊電線路的人是誰」等語（見偵字第490號卷第72頁），則本件能否逕認被告即係更改電表竊電之人，即非無疑。 2.依上開釣蝦場自98年7月至110年1月間之用電度數變化資料顯示（見偵字第490號卷第82至87頁、原審卷第72頁所示用電資料表），台電公司於108年9月11日稽查查獲並於108年10月底更換電表後，上開釣蝦場之用電度數於108年11月(抄表日108年11月4日)至110年1月(抄表日109年12月30日)分別為2522、6866、8617、7714、9353、5810、5597、7190度，固有明顯大幅增加之情狀。然被告於106年6月30日向案外人○○○簽訂租約承租上開釣蝦場後，迄至108年5月27日頂讓予證人林振鴻為止，其於106年9月(抄表日106年9月1日)至108年5月(抄表日108年5月6日)之計費度數分別為986、1093、1213、1152、1966、2635、1780、1572、1311、1240、1208 度，其用電度數在986度至2635度之間；若以被告於109年7 月15日警詢時自承其經營釣蝦場之期間有7年11月等語（見他卷第12至13頁），於109年8月4日檢察官偵查時自陳其約8年前起開始承租該釣蝦場，106年6月30日之租約為續約等語(見他卷第25至26頁)推算，其自101年8月間起租，於101年11月(抄表日101年11月6日)至106年7月之計費度數分別為2211、1340、2262、2032、767、1959、1047、1021、886、981、1004、2135、1075、1230、1024、1250、1090、1273、1090、1601、1631、1499、1061、1087、1378、1258、1477、1154、1118度，其用電度數在767度至2262度之間，被告之用電度數均維持在一定度數上下，並無明顯增減甚鉅之情形，則以一般用電人言，在長達7、8年間用電度數無過大變化之情形下，實難自行發現用電有何異常之可能。況查上開釣蝦場在被告承租之前，於98年7月至101年9月(101年9月5日抄表)之計費度數分別為3337、3501、3583、3905、3331、3336、693、0(99年9月)、3266、3761、1993、2295、2401、1612、1466、378、1670、1773、1998、2189度，亦無明顯偏高而與經台電公司更換電表後用電度數(5597至9353度)相當之情事。本案被告於101年8月間即自案外人○○○承租上址經營釣蝦場，前後已有8、9年，被告因其用電量變化不大，而未能發現用電度數變化之情形，實與一般民眾用電常情並無不同，本院認尚難以此推認被告確有竊電行為。 3.再證人林振鴻於原審審判時證稱：我於108年6月1日起向被告頂讓釣蝦場自行經營，從未變更過該2只電表，一直到台電公司人員於109年9月11日前來稽查時才知道電表遭更動，電表更正後電費就有明顯暴增，並一直維持暴增之後的數據；我將釣蝦場頂讓過來後，都是維持原本被告之經營規模及模式，營業時間也差不多，我與被告的經營狀況都一樣，故電費應該要差不多；我原本就是該釣蝦場的釣客，偶爾會前往釣蝦，所以對於被告的經營狀況相當瞭解，被告經營上開釣蝦場有好幾年了，被告經營期間，釣蝦場的生意都OK，都有客人，釣蝦場好像都沒有在休息，除非是特殊狀況，不然都是持續營業的狀態等語（見原審卷第96至106頁）。依上可知，證人林振鴻於頂讓後接手經營上開釣蝦場之規模、方式、營業時間，均與被告原先之經營方式雷同，並無任何大幅變動，然證人林振鴻於經營上開釣蝦場期間，對於108年7月(108年7月3日抄表)、108年9月(108年9月3日抄表)之電費帳單計費度數分別為786、1637度，亦未感覺到釣蝦場之用電有何異常，迄台電公司查獲後通知始知上情。則以證人林振鴻為63年次之人，與被告均為經營同一釣蝦場之人，其對於經營釣蝦場之大約用電量、每月電費之正常合理數量應有相當之瞭解，卻於經營期間未能察覺釣蝦場之每期用電度數及電費明顯偏低；反觀被告為年近古稀之人，其自陳教育程度為國小畢業(見他卷第11頁、本院卷第88頁)，尤難以其在經營釣蝦場期間，未能察覺每期用電度數均明顯偏低而與常情不合，仍繼續使用該2只電表計量電費為由，逕認其主觀上有縱該2只電表裝有違法之省電設備亦不違背其本意之竊電不確定故意，而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況本案依卷內事證亦無法認定該2只電表之組合電源為被告所私接)。 4.至本案被告雖有遭台電公司追償30萬2,417元電費之事實，有台電公司南投營業處110年3月12日南投字第1101591508號函及檢附之追償電費計算單在卷可憑（見原審卷第68至70頁），惟此乃被告基於用電人地位，對於上開2只電表之用電未經電度表計量，導致台電公司受有電費收入損失，被告並因此獲有減少電費支付之不當利益，而依不當得利規定應予補償之結果，要不能據為認為被告確有竊電行為之證據。 (三)據上，本案依上揭各項證據資料，實難據以推認被告確有公訴意旨所指之竊取電能情事存在，檢察官所舉其他證據資料，固堪證明被告前所經營之釣蝦場確有因場內2只電表遭私接組合電源，致電表無法計量，而使台電公司損失應收電費之事實，惟究與公訴意旨所指被告竊取電能之事實無涉，本院認尚不能以此即推認被告確有公訴意旨所指之竊電犯行存在。四、綜上所述，本件公訴意旨雖以被告、林振鴻之供述，證人李景祥之證述及起訴書所載其他證據，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23 條、第320條第1項之竊電罪嫌。然本案檢察官所提出之證據，尚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於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而本案既有上開可疑之處，且本院對於卷內訴訟資料，復已逐一剖析，參互審酌，仍無從獲得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原則，自應為無罪之判決。原審疏未勾稽卷內全部證據，而為被告有罪之認定，即有未洽。被告上訴意旨，否認犯罪，請求將原判決撤銷改判，則有理由，自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撤銷，改為無罪判決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林清安提起公訴，檢察官陳惠珠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0 　年　　11 　　月　　2　　日刑事第四庭審判長法　官蔡名曜法　官黃玉琪法　官林宜民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書記官謝安青中　　華　　民　　國　　110 　年　　11 　　月　　2　　日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110年度上易字第706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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