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臺南地方法院99年度訴字第252號｜法律人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99年度訴字第252號公　訴　人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郭鋒俥輔　佐　人　郭昭宏選任辯護人　鄭淑子律師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98年度營偵字第1733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郭鋒俥犯強制猥褻罪，處有期徒刑陸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事實一、郭鋒俥於民國98年9月14日上午5時30分許，自位於臺南市後壁區烏樹村住處，騎乘機車預備前往臺南市新營工業區上班，途經位於172號縣道上之新營客運公車站牌時，見代號0000-0000女子（年籍詳卷，以下代稱為A女）單獨在該處清洗衣物，竟意圖為自己性慾之滿足，趁A女洗衣無暇他顧，走近A女身後再自後方抱住A女，並撫摸其胸部，而以此強暴方式猥褻A女。旋因A女大叫、掙扎因而跌落圳溝，郭鋒俥隨即罷手，並騎乘機車離去。二、案經A女訴由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白河分局移送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理由一、本件檢察官、被告所提出，暨本院依職權調查之證據方法，其證據能力之有無，業經本院於第一次審判期日前之99年9 月29日，以裁定宣示在案，合先敘明。二、訊據被告郭鋒俥於警詢、偵訊及本院審理中，固坦承伊平常上班日均約於上午5時30分許，騎乘機車往返臺南市後壁區烏樹村住處及新營工業區通勤，案發之98年9月14日，亦係於上午5時30分許騎乘機車上班等情；惟矢口否認有強制猥褻A女之犯行，辯稱：㈠本件告訴人雖始終指陳被告在98年9月14日上午5時30分許強行撫摸其胸部，並堅稱其不會認錯人，惟不論告訴人如何指訴歷歷，告訴人陳述之訴訟上證明，仍應達於通常一般之人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不應僅因認為告訴人並無誣陷被告之動機，即遽爾採信告訴人之指訴。查告訴人在警、偵訊及自擬之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起訴狀中，雖均聲稱其遭被告強制撫摸胸部10分鐘，惟於法院審理時卻稱是5分鐘，告訴人前開陳述歧異，或許是出自誇大渲染，但其就於何時遭到襲胸，告訴人卻是始終堅持如一，表示是衣服快洗完了，被告才靠過來，被告摸完以後，告訴人繼續洗完衣服才回家的，回到家已經6點多了。告訴人當天雖未戴手錶或看時鐘而無法正確描述時間，惟據告訴人所述，其每天4點半起床煮粥，5點多出門洗衣服，回到家差不多6點多，已經持續2、3年了，告訴人前開生活模式既已累積相當經驗值，而變成其生理習慣，則告訴人應無誤記之可能，故告訴人依其當天已快洗完衣服判斷被襲胸時間為「差不多5點45分那邊」，其誤差值應屬甚微，雖不中亦不遠矣！惟依被告所提打卡表，被告於事發當天早上5點 50分即已完成打卡，被告打卡地點在新營工業區○○路12號「臺灣正昇金屬股份有限公司」，而告訴人指稱之事發地點為臺南市後壁區烏樹林之圳溝，依安溪寮派出所之職務報告，被告從住處出發，會先經過案發現場才抵達安溪派出所前路口監視器，其所需交通時間約3-5分鐘，而自該路口監視器至臺灣正昇金屬股份有限公司所需交通時間約40-50分鐘，可見事發地點距離被告上班公司路程非近，被告絕無可能在5點45分左右對告訴人襲胸，又能飛車趕至公司於5時50分完成打卡，若有人對告訴人襲胸，該人亦不可能是被告。㈡被告無端遭到控訴，實感冤屈莫名，因被告長期服用精神病用藥致行為退化，無法為完整表達，在兄長郭昭宏陪同至警所應訊時，兄長郭昭宏看到派出所門前有監視器，主動申請調閱，證實被告於5時34分即已騎車經過派出所門口，不可能會再告訴人指訴之時點即5時45分在圳溝對告訴人襲胸。因告訴人另又指控被告在隔天同一時點亦曾企圖接近告訴人，但被告隔天即98年9月15日因公司安排全體員工健康檢查，並未上工，被告只要在8點前抵達公司即可，故被告是在7點半左右才騎車去公司，被告兄長郭昭宏亦曾向安溪派出所請求調閱98年9月15日之錄影光碟，但被派出所員警喝叱：「9月14日調出來就與告訴人講的時間不符合了，不用再調了」。被告為證上情，另又重新申請嘉義醫院98年9月15日之體檢表，可證被告於98年9月15日確係因體檢而無須在6點打卡上班，不可能如告訴人指訴被告於98年9月15日5點半出現在圳溝。㈢被告若有對告訴人襲胸，告訴人理應會嚇得暫時不敢再單獨去圳溝洗衣服，要不然也會找一個能發揮保護作用的人陪同，但告訴人隔天卻還要照常去圳溝洗衣服，且未找其配偶或婆婆陪同，反而是找當時只有小四的女兒陪同，豈非是使幼女置身險地，與常情有悖。雖然告訴人辯稱其先生要去田裡工作，無法陪同，但證人B女（即A女之女兒）卻證稱98年9 月15日陪同A女出門時，爸爸在睡覺，回來的時候爸爸還在家，證人A女顯有故意迴避之嫌，且證人A女再三強調之前都沒帶女兒一起去洗衣服，是因為被襲胸才帶女兒一起去，但B女卻是證稱除98年9月15日有陪媽媽去洗衣服，其他時間也有陪媽媽去洗衣服；證人B女亦證稱媽媽沒有告訴伊前一天發生什麼事，證人A女卻稱先跟女兒說，再跟先生說，兩者互有不符，其證詞顯有瑕疵。㈣被告上班時固定5點半出門，約5點50分至55分完成打卡，依被告住家到公司之車程距離，被告若有在案發現場停車、下圳溝、對被告襲胸（不管是10分鐘或5分鐘），再該路口約需3-5分鐘，俱證被告供述其在5點半出門，確屬實在。證人A女雖緊咬被告不放，惟其指述內容不但有渲染誇大，故意醜化被告之嫌，且其指控之時點依客觀證據被告均不可能出現在案發現場，安溪派出所之監視影帶及被告之打卡表是無法偽造的，但人的陳述卻有可能錯誤不實，證人A女、B女之證詞既仍有瑕疵可指，已使人無法確信其證詞實在無誤，即不得以其2人證詞作為不利於被告之證據云云。三、按性侵害犯罪案件因具有隱密性，通常僅有被告及被害人二人在場，已不免淪為各說各話之局面。審理事實之法院自應翔實調查，根究明白，為必要之說明，再綜核全案證據資料，本於經驗法則以定其取捨，並將取捨證據及得心證之理由於判決內詳予說明，始謂適法。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 2731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經查：㈠告訴人A女於偵訊中，對於被害情節乃結證稱：「我當天有在上開地點（即烏樹林路口新營客運公車站牌後方圳溝）洗衣服，因為我洗衣服的水流聲很大，我坐在我自己拿去的木板上洗衣服，被告突然從我背後抱住我，摸我胸部，手沒有伸入我衣服內…我一直要擺脫他，但我無法掙脫，因為對方人很高大…」、「…我一直掙脫所以才摔到水圳中…」（偵卷第5頁）；嗣於本院審理中，則於具結後陳稱：「我那時候在洗衣服，想快點洗完。水聲很大，我不知道他（指被告）從我後面靠近我，就隨便亂摸我，他的力道很大，我要甩開他沒有辦法…」、「我有很大力的反抗他，他看我掉到水裡，他就走了。」等語（本院卷第75頁、第76頁），先後針對遭被告襲胸情節之描述，經核乃屬相合。 ⒈告訴人就遭襲胸時間之陳述，於偵查中係稱「約10分鐘」（偵卷第5頁），另於本院審理時，則稱「大概5分鐘」（本院卷第75頁背面），前後證述並非一致，然經檢察官於交互詰問時詢問「妳剛剛說的5分鐘或是之前說的10分鐘，是否只是你個感覺？」，則為肯定之答覆（本院卷第75頁背面、第76頁）。審之告訴人於本院審理中，自陳案發當日並未配戴手錶，該案發地點且無任何提供時間資訊之器材，告訴人已無客觀量度可供判定遭襲胸之時間長度；何況告訴人係在清洗衣物之時，突然遭人從後抱住，其時心理之慌亂驚懼，可以想見，於此情境下，告訴人之感知乃集中於身體遭強抱、撫摸等節，無暇及於其他，則其對於遭侵害之時間長短無所記憶，亦屬情理之常。是當告訴人事後於司法程序中應訊描述遭侵害之時間長短時，僅能憑藉主觀感覺恣意回答，其陳述是否與客觀事實相符，已經大可懷疑。其次，告訴人此類有關被害時間之陳述，既然純粹出於揣測，亦非個人基於所見所聞而針對事實之證述，於法院事實之認定本無價值，自亦不能因為告訴人就被襲胸時間之長短前後證述不一，遽以質疑告訴人指訴之憑信性。 ⒉被告另提出案發當日上班之打卡紀錄，顯示被告係於清晨5時50分打卡（偵卷第18頁）；而自案發地點至被告上班處所，行車時間約需20分鐘，乃告訴人於本院審理中所述遭襲胸時間「差不多是5點45分那邊」（本院卷第79頁背面），二者時間上有所扞格之情，質疑告訴人之指訴。 ⑴查被告於案發當日，係於清晨5時34分騎車經過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白河分局安溪派出所前，有路口監視器翻拍照片卷內可稽（警卷第16頁，另參考本院卷第31頁職務報告）；對照被告於審理中供陳從住處騎車上班之行車時間約20分鐘（本院卷第125頁背面），前揭被告係於5時50分抵達上班處所之打卡紀錄應可信為真實。至於上開職務報告中所記「自（白河分局安溪派出所）路口監視器至臺灣正昇金屬股份有限公司，所需交通時間約 40-50分鐘」（本院卷第31頁），則明顯有誤，本院遂不採取。 ⑵告訴人固有於本院審理中為上開「差不多是5點45分那邊」之證述，惟查其前後文乃為：「（辯護人問：）你衣服洗完差不多6點了，那天被告來的時候，你衣服已經洗完了，時間是否是6點了？」、「（證人A女答：）差不多是5點45分那邊」，則告訴人即證人A女所稱之「5點45分」究係被告前來之時，抑或洗完衣服之時，語意上似非明確；且告訴人於當日清晨外出洗衣時並未配戴手錶，告訴人對於本事件之時間定位，均係依循日常作息與個人主觀感覺所為猜測，已如前述，縱或告訴人上開陳述之意確係在回應說明被告前來之時間，其陳述亦不得作為本院認定事實之基礎，被告以此抗辯告訴人指訴與事實相悖，自不足取。㈡告訴人證稱遭襲胸時曾因掙扎而有掉落圳溝，而告訴人於警詢中，亦提出由行政院衛生署新營醫院於98年9月16日出具、內載「右足挫傷合併肌膜炎」之診斷證明書一紙（警卷第14頁），可認告訴人於該日之前，確有腳部受傷之情，核與前揭告訴人指訴相合，堪為告訴人證述之佐證。㈢依據告訴人所描述之被害情節，其係於圳溝旁洗衣之際，遭他人從後接近並抱住襲胸，告訴人立即掙扎並因而跌落圳溝，襲胸者隨即離去等情，各動作間緊湊相連，則從經驗法則推論，告訴人實際上被抱住、撫摸胸部之時間，應僅有數秒或十數秒，加計侵害者步行接近告訴人以及事後離開現場，整個事件歷時當僅有數分鐘。以此對照被告當日清晨約5時 30分離開住處，5時34分騎車行經約有3-5分鐘車程之臺南市政府警察局白河分局安溪派出所前，再於5時50分抵達位在臺南市新營工業區內之臺灣正昇金屬股份有限公司之行事歷程，則被告離開住處後，行經烏樹林新營客運站牌時，因見告訴人單獨在該處圳溝洗衣，遂下車接近並從後抱住、撫摸胸部，旋因告訴人掙扎掉落圳溝，被告乃即騎乘機車離去，而經安溪派出所前至新營工業區上班，時間內即難認有所衝突。㈣公訴意旨雖另以證人B女（即A女之女）證詞，作為補強A 女指訴之情況證據。惟按採用情況證據認定犯罪事實，須其情況與待證事實有必然結合之關係，始得為之，如欠缺此必然結合之關係，其情況猶有顯現其他事實之可能者，據以推定犯罪事實，即非法之所許。最高法院94年度台上字第3329 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本件B女證述之待證事實，乃為被告於98年9月15日清晨有意圖接近A女之行為，縱或屬實，被告當日接近A女之目的為何，仍無其他事證可資判斷，是此一證據方法與被告於前一日曾否對告訴人進行猥褻行為，尚難認為有必然結合之關係，本院遂認此項證據方法，不能作為事實之認定基礎。至於被告以證人B女陳述不一致、與常理不符等情，乃不逐一論述。㈤至於被告於辯論期日另提出告訴人曾於2年多前向被告借錢未果之抗辯，其意應係認告訴人有挾怨報復而設詞誣陷之情。姑不論被告提出此項抗辯之時機可議，依被告供詞，告訴人借錢之事乃發生於本案的2年多前（本院卷第123頁背面），若告訴人確實懷恨在心，卻等待2年多之後始捏造遭被告猥褻之詞構陷，實難理解；遑論被告此項辯詞，亦無任何事證可實其說，本院不予採取。㈥綜上諸點，告訴人於偵訊、本院審理中，已經歷歷指訴遭被告從後抱住並撫摸胸部而為猥褻之情，其指訴前後互核亦屬一致；告訴人稱當時因掙扎而掉落圳溝，亦有上揭診斷證明書可以佐證。告訴人有關遭侵害之起始時間、侵害之時間長短，所述雖可質疑，然其當日既未配戴手錶，本無客觀標準可以量度，何況悴然遭人從後抱住並撫摸胸部，驚懼慌亂之下，更難期待告訴人尚能留意被害時間為何，是其於偵訊、本院審理中單憑感覺而恣意回答之被害時間、遭襲胸多久等，均難作為裁判之基礎，亦不能以此認為告訴人指訴有瑕疵而不足採。另一方面，從經驗法則予以推論，告訴人所描述之被害情節，前後應僅有數分鐘，以此對照被告自陳之當日行程，亦不致有所衝突，本院因認告訴人之指訴可以相信。是本件可以證明被告犯行之證據方法，雖僅有告訴人指訴一項直接證據，惟其證詞既有前開診斷證明書可以憑佐，另對照告訴人所描述情節及被告當日行程，復可認與經驗法則無違，審諸性侵害犯罪類型（特別是強制猥褻案件）常僅有被害人指訴可為證據之特性，本件告訴人之指訴既認可以相信，被告有強制猥褻之犯行，乃堪認定，應予論罪科罰。四、核被告從後強抱住告訴人並撫摸其胸部，所為係犯刑法第 224條之強制猥褻罪。被告固曾提出障礙手冊（警卷第15頁），證明有重度精神障礙，檢察官並曾函調被告在行政院衛生署嘉南療養院之病歷資料（偵卷第21頁至114頁），可認被告確實罹有精神分裂症，然經本院依職權函請嘉南療養院對被告進行精神鑑定，則覆稱略謂：「…郭員為一精神分類症，從發病至今超過15年，於嘉南療養院就診期間並無明顯正性精神症狀，但有人際互動減低、語言表少、情緒平板等負性症狀，目前並無證據顯示郭員於案發當時有受到正性精神症狀干擾，亦無犯行行為與精神症狀直接相關之證據。因此，整體評估，郭員雖罹患精神分裂症，但並未達到行為實因精神障礙，致不能辨識其行為違法或欠缺依其辨識而行為，或行為時因精神障礙，致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有顯著減低之程度。」，有該院鑑定報告可佐。（本院卷第96頁至98頁）。是本院認被告於犯本案時，其辨識能力並無顯著降低之情。故審酌被告為滿足性慾，以前開強暴方法，對告訴人為猥褻行為，因而侵害告訴人之人身自由及對性自主之權利；所侵害之時間短暫，復無其他傷害告訴人之積極行為；以及被告犯罪後否認犯行之態度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資懲儆。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24條、第41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黃郁如到庭執行職務。中華民國 100 年 10 月 31 日刑事第十二庭審判長法官吳勇輝法官程克琳法官吳坤芳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書記官程伊妝中華民國 100 年 10 月 31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中華民國刑法第224條（強制猥褻罪）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為猥褻之行為者，處 6 月以上 5 年以下有期徒刑。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99年度訴字第25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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