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年度重勞訴字第1號｜民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裁判日期：104 年 09 月 22 日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04年度重勞訴字第1號原　　　告　康揚生化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　陳誠忠訴訟代理人　黃聖珮律師被　　　告　楊疎涵陳世陸共　　　同訴訟代理人　張永昌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104年9月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新臺幣玖萬零肆佰玖拾陸元由原告負擔。事實及理由一、原告起訴主張：㈠原告原從事研磨牛樟芝成粉販售，未具備萃取技術，因看好萃取市場，為使未來擁有自行萃取之技術，於民國103年5月15日與被告2人簽訂勞動契約（下稱系爭勞動契約），約定被告2人自103年5月15日至118年12月31日止，受僱原告從事超音波萃取加工技術開發以達量產之程度，並約定被告2人每週各至少2至3日應在原告公司固定工作，每月5日發放薪資，如遇例假或休假則順延至隔週星期一。原告僱用被告2 人開發超音波萃取技術，並依被告2人建議購入新台幣（下同）300萬元低溫超音波萃取系統之機械設備，並支付場地整頓費60萬元。然被告2人自103年9月26日至103年10月3日期間，僅於103年10月1日下午至原告公司開會，於103年10 月3日下午至台南市政府開會，其餘時間均未至原告公司，已違反系爭勞動契約第4條之約定；嗣於103年10月5日原告本應發放之工資，適逢星期日應順延至103年10月6日發放，但原告會計人員身體不適，延至103年10月7日上午發放，雖有遲延但情節並非重大，亦未造成被告2人受有損害，縱有損害（原告仍否認之），其損害亦極為輕微。詎原告於103 年10月7日下午2時28分收受被告2人之電子郵件，以原告遲付工資違反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及勞動法令，通知原告終止契約，且自此不再至原告公司上班，造成原告極大之損失，被告2人行使終止權顯已違反民法第148條誠信原則，況原告於同日下午2時28分收受被告2人終止勞動契約通知前，已於同日上午發放工資，原告給付遲延已經補正，被告2人終止勞動契約之意思表示並未合法生效。原告乃於103年10月13 日通知被告2人前來解決爭議，被告2人置之不理，無正當理由連續矌工已達3日，爰依勞動基準法（下稱勞基法）第12 條第1項第6款之規定，原告得不經預告終止契約，以起訴狀繕本之送達作為終止系爭勞動契約之意思表示。㈡被告2人擅自離職，致原告無法繼續進行萃取研發技術，受有購買低溫超音波萃取系統機械設備及整地費之損害360萬元；原告基於萃取技術之開發，前已向臺南市政府經濟發展局申請「地方產業創新研發推動計畫」（下稱SBIR計畫）項下之「超音波低溫萃取應用於樟芝飲品原料開發之先期研究」補助，被告2人擅自離職致該計畫補助不能繼續，未來2年亦不得申請相關案件補助，造成原告受有計畫補助款144萬元之損害，被告2人應連帶賠償原告504萬元。被告2人於合約期限屆滿前擅自離職，致原告申請之SBIR計畫補助被迫終止，依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2項之約定，被告2人應各賠償原告200萬元違約金。爰依民法第216條、第250條第1項、第489條第2項及系爭勞動契約之規定，提起本件訴訟。並聲明： ⒈被告楊疎涵、陳世陸應連帶給付原告504萬元，被告楊疎涵及陳世陸各應給付原告2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 ⒉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⒊原告願供擔保請准予宣告假執行。二、被告則以：㈠原告基於商業考量購入低溫超音波萃取系統設備，專為超音波萃取之功用，作為萃取研發開發工具，並非依被告2人要求而購買，被告2人受僱原告後，開發研究內容及萃取過程及結果，均記錄於生產記錄表中，已交付與原告及食研所檢驗。被告2人於103年10月1日有至原告公司開會，嗣於103年10月3日，被告2人先至原告公司開會後，才依原告公司之 103年10月1日會議要求到台南市政府出差開會，自103年9月29日星期一起計算1週，被告2人工作時間符合系爭勞動契約第4條之約定。然原告應於103年10月6日給付103年9月份工資，竟未依約按時給付，已違反系爭勞動契約第6條第2項之約定，且係可歸責於原告之事由，被告2人依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2項第1款之約定，於103年10月7日上午10時28分發出電子郵件予原告終止系爭勞動契約，原告收受電子郵件後，始於103年10月7日上午11時25分39秒、11時27分6秒以網路轉帳方式分別匯入薪資至被告2人帳戶。然被告2人於原告匯款給付薪資前已為終止勞動契約之意思表示，該意思表示已經到達原告而發生效力，被告2人終止契約應屬合法有效，原告不得再以被告2人連續曠工達3日終止系爭勞動契約，被告2人既無可歸責事由，原告主張損害賠償，自無理由。況依系爭勞動契約之約定，原告遲付工資致被告2人有損害之虞即得終止契約，不以實際造成被告2人之損害為必要，被告陳世陸因原告遲付薪資而無法如期給付孝親費、本應清償向訴外人黃志榮之借款無法如期清償而需負擔遲延利息；被告楊疎涵因原告遲付薪資而無法償還債權人張運添之欠款而負擔違約金每日200元，原告遲付工資合於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1款之約定。被告2人於離職前已將SBIR研發成果相關資料寄發電子郵件給原告，計畫案文書部分皆已完成，只剩會計數字部分尚未完成，被告2人離職，對於前開計畫之執行不生影響，原告自行向台南市政府撤回補助計畫之申請，縱有損害，亦與被告2人無關，況原告並未證明其實際所受損害及將來申請計畫必定獲得補助，其請求顯無理由。並聲明： ⒈原告之訴駁回。 ⒉如受不利之判決，願提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三、兩造經本院依民事訴訟法第271條之1準用第270條之1第1項第3款規定曉諭闡明後，整理並協議簡化爭點如下：㈠兩造不爭執事項： ⒈兩造於103年5月15日與被告二人訂立系爭勞動契約，原告公司僱用被告二人從事超音波萃取加工技術開發與量產線配置工作。被告二人有交付本院卷第17至57頁之工作週報、記錄表資料予原告公司。 ⒉原告公司向訴外人傑立科技有限公司購買低溫超音波萃取系統，雙方於103年4月16日訂約，價額300萬元、營業稅 15萬元，總額315萬元，交貨期限為103年7月1日前。 ⒊依系爭勞動契約第3、4條約定，被告二人，每週至少二至三日須固定於原告公司工作；第10條第3項約定，乙方即被告非因前項規定而於合約期限未滿前終止契約，致甲方即原告生產或工作因延誤而有所損失時，乙方即被告應賠償甲方即原告1千萬元。 ⒋原告公司原應於每月5日支付薪資予被告二人，倘發薪日遇假日則順延至隔週之星期一發薪，而103年9月份薪資原應於同年10月5日發放，因遇假日應順延至10月6日發放，惟原告公司於10月7日上午始發放，自被告楊疎涵之帳戶明細觀之，當時被告楊疎涵尚有其他存款餘額975元。 ⒌被告二人於103年10月8日以原告公司遲付薪資情事，違反系爭勞動契約及勞動法令規定致有損害被告二人權益為由，依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約定，寄發存證信函予原告公司終止兩造間之勞動契約，此後即不再進原告公司。 ⒍依原告公司於103年7月向臺南市政府經濟發展局申請103 年度臺南市「地方產業創新研發推動計畫」（地方型SBIR）項下「超音波低溫萃取應用於樟芝飲品原料開發之先期研究」（計畫編號103SBIR-生技06）乙案之專業契約書第3條約定執行期間自103年7月1日至104年2月7日；第4條約定臺南市政府經濟發展局撥給原告公司之補助款72萬元。嗣原告公司於103年10月20日撤銷上揭研究計畫之申請，經臺南市政府經濟發展局函復同意辦理。㈡兩造爭執事項： ⒈被告終止勞動契約有無理由？（被告二人於103 年10月8日以原告公司遲延1日發放薪資，違反系爭勞動契約及勞動法令規定致有損害被告權益之虞者為由，而依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2項約定，發存證信函予原告公司終止兩造間之系爭勞動契約之效力為何？） ⒉原告終止勞動契約有無理由？（原告公司以被告二人無正當理由繼續曠工達3日為由，而依勞動基準法第12條第1 項第6款規定，以本件起訴狀送達被告二人終止系爭勞動契約之效力為何？） ⒊原告依民法第489條第2項向被告請求損害賠償有無理由？如有，得請求金額為何？ ⒋原告依勞動契約第10條向被告各請求違約金200萬元，有無理由？四、本院得心證之理由：㈠被告2人以原告遲延1日發放工資終止勞動契約，不生合法效力： ⒈按勞基法之目的，消極方面，乃在規定勞動條件最低標準，保障勞工權益；積極方面，則在加強勞雇關係，促進社會與經濟發展（勞基法第1條第1項規定參照）。是依該法處理有關勞雇雙方爭執，應整體客觀衡量，重視該法立法精神，始不失公平合理。次按雇主不依勞動契約給付工作報酬，或對於按件計酬之勞工不供給充分之工作者，勞工得不經預告終止契約，勞基法第14條第1項第5款定有明文。而由該款前、後段規定觀之，本款情形本質上亦屬同條項第6款之「雇主違反勞動契約或勞工法令」行為。又勞基法第14條第5、6款之規定，雖同屬雇主違反勞動契約或勞工法令之情形，且均需違反法令或勞動契約之程度重大，惟同法條第2項僅規定依第6款終止契約有除斥期間（勞工自知悉其情形起30日內應終止契約），第5款則無此限制，足認第5款明示之兩種違法或違約情形，應較第6款之情節及違反程度更為重大。換言之，上開第5款規定之情形，係屬於嚴重違反勞動契約或勞工法令之行為，當然有損害勞工之權益，故具體列為終止之事由之一，而毋須審酌「是否致有損害勞工權益之虞」之要件。復由同法第22條第2項前段規定觀之(雇主有全額直接給付勞工工資之法定義務)，第14條第1項第5款前段所規範之對象，應係指雇主未給付全部或部分工作報酬而言，至於遲延給付工作報酬者，應屬於同條項第6款之「違反勞動契約或勞工法令」情形，且除有該等行為外，尚須符合「是否致有損害勞工權益之虞」之要件。如此，始符勞基法第1條所定加強勞雇關係之立法目的。 ⒉依系爭勞動契約第6條約定，工資應於每月5日發放，倘發薪日遇假日則順延至隔週之星期一發薪，而103年9月份薪資原應於同年10月5日發放，因該日為星期日，應順延至同年10月6日發放，本件原告未於同年10月6日發放，延至10月7日上午始發放薪資之事實，固為兩造所不爭執，然依原告匯款時間觀之，原告分別於103年10月7日上午11時27分6秒、上午11時25分39秒以網路轉帳方式各匯入薪資 48,607元予被告陳世陸、楊疎涵等情，此有第一商業銀行屏東分行104年8月19日一屏東字第00256號函、第一商業銀行博愛分行一博愛字第00134號函各一份在卷可參（見本院卷第143-146頁）。復依被告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所示（證物外放），被告楊疎涵103年度利息所得6,602元、被告陳世陸103年度利息所得65,018元，足見其銀行尚有存款可供取用，原告遲付薪資1天，對被告2人生計而言，除各受有約0.5元利息損害外【計算方式： 48,607元×臺灣銀行103年10月6日活儲年利率0.33%× 1/365＝0.5元】，難認有何重大之影響。揆諸前開說明，原告遲延1日給付工資造成被告2人權益損害之程度，核與勞基法第14條第1項第5款「不依勞動契約給付工作報酬」之違反勞動契約重大行為，當然損害勞工之權益之情形有間。 ⒊被告陳世陸雖抗辯原告遲付工資，致其無法如期繳付應繳股款，需向訴外人黃志榮借貸21萬元，及無法依期給付父母孝親費；被告楊疎涵則抗辯原告遲付工資，致其無法如期繳付房貸，需向訴外人張運添借款4萬元，原告遲付薪資合於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2項第1款「致有損害乙方權益之虞」之要件云云，並提出股份轉讓書、借據、財政部南區國稅局103年度證券交易稅一般代徵稅額繳款書、簡易借據、兆豐國際商業銀行網路歷史查詢貸款資料等件為證(見本院卷第102-107頁)，惟為原告所否認。經查，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2項係約定：「甲方(即原告)如有下列情事之一者，乙方（即被告）得無條件終止契約：①違反本契約及勞動法令規定致有損害乙方權益之虞者；②對乙方或其家屬有重大之侮辱者；③使乙方與患有惡疾或惡性傳染病患共同工作時；④企圖使乙方為不法或不道德之行為時；⑤工作場所安全堪虞時。」等語（見調字卷第11、13頁），核其性質類似勞基法第14條各款賦予勞工終止勞動契約權利之規定，參酌勞基法第14條立法例係採「重大理由」說，及民法第148條第2項所規定行使權利履行義務，應依誠實及信用方法，若當事人之一方行使其原所擁有之權利，已明顯偏離法律規定原先所預期之利益狀態，逾越法律所定該權利之目的時，即應否定該權利之行使，是故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2項第1款之約定，當非指雇主凡有違反系爭勞動契約或勞動法令時，皆可認有損害勞工權益，並得據此終止勞動契約，解釋上，仍必須達違反程度重大始可。本件原告遲延1日給付工資之事實，固如上述，然按當事人提出之私文書，必先證其真正，始有形式上之證據力，更須其內容與待證事實有關，且屬可信者，始有實質上之證據力（最高法院22年上字第2536號判例意旨參照）。被告陳世陸抗辯其為繳付股款而向訴外人黃志榮借款12萬元乙節，固據其提出借據為證（見本院卷第 103頁），然該借據僅有立據人陳世陸之簽章，未有貸與人黃志榮之簽章，該借據是否確為被告陳世陸向黃志榮借貸之證明，已有疑義；被告楊疎涵抗辯其為清償房貸而向訴外人張運添借款4萬元乙節，並據其提出簡易借據為證（見本院卷第105頁），然若被告楊疎涵確於103年9月29 日向訴外人張運添借款4萬元，衡情斯時被告楊疎涵不可能預知原告將於103年10月6日遲付工資，而提前向張運添借款，是以被告楊疎涵向張運添借款，與原告遲延1天給付工資之間，並無相當因果關係，且其於簡易借據下方片面臚列生活費開支項目，亦未提出其他證據相佐，尚難逕憑此認定其前開主張為真實可信。原告既已否認上開借據及簡易借據文書之實質真正，被告2人又於本院審理中陳明捨棄黃志榮、張運添到庭為證（見本院卷第120頁），則被告2人抗辯原告遲延1日給付工資，致其向他人借貸之損失，已不足採認。被告陳世陸另抗辯其無法依期給付父母孝親費乙節，縱認為真正，然被告陳世陸並未舉證證明其因此情受有何損害，自難認定損害已達重大之程度。 ⒋據上各節，原告遲延1日給付工資予被告2人，尚不構成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2項第1款終止契約之重大事由，被告2人據此主張終止契約，於法尚有未合，難謂可採。至被告2人通知原告終止系爭勞動契約之時間，究為103年10月7日下午或上午；以及原告是否在被告2人終止契約之意思表示到達前，已補發工資等事實，因被告2人終止勞動契約不合法，已如前述，當無逐一審酌之必要，併予敘明。㈡原告以被告2人無正當理由繼續曠工3日終止勞動契約，亦不生合法效力： ⒈按勞工無正當理由繼續曠工3日，或一個月內曠工達6日者，雇主得不經預告終止契約，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6款定有明文。據此規定可知，雇主得不經預告終止契約者，必須具備：①勞工無正當理由曠工，②繼續曠工三日之法定要件，若僅符合其中之一者，尚不構成終止契約之事由。從而，勞工雖繼續曠工3日，但其曠工非屬無正當理由者，雇主即不得據以終止契約（最高法院84年度台上字第 1275號判決、最高法院85年台上字第271號判決參照）。 ⒉原告主張其於收受被告2人終止兩造勞動契約之存證信函後，已於103年10月13日委請律師函知被告終止契約不合法，並請被告2人會同原告解決爭議，否則即終止兩造間之勞動契約等語，固據其提出南一國際法律事務所陳豐裕律師函1份暨限時掛號函件執據2紙為證（見本院卷第117 至119頁）。然細繹該律師函內容，係就被告終止勞動契約不具正當合理性及被告2人未履約工作等節為表述，並於說明中就被告2人擅自終止勞動契約須負損害賠償之責及被告明顯違反雙方之工作契約等相關事項作說明，且於文末載明「綜上，...，故請收件人(即被告)於函到7日內洽本公司解決說明上述事項，逾期未覆本公司不排除進入訴訟，以保權益」，顯見該律師函未明確表明終止系爭勞動契約，該律師函尚不生終止系爭勞動契約之效力。況兩造均不爭執被告2人於103年10月7日以電子郵件通知原告終止系爭勞動契約（見本院卷第125、128頁），再於翌日以永安郵局存證號碼000011號存證信函通知原告自即日起終止雙方之勞動契約等情（見調字卷第19至20頁），雖被告2人經本院認定前開終止系爭勞動契約不合法，惟自客觀情事觀察，被告2人因已寄送電子郵件及存證信函向原告為終止契約之意思表示，足認其主觀上認定系爭勞動契約業已合法終止，而無回原告公司繼續服勞務之義務，此情當非「無正當理由繼續曠職3日」，應可認定。 ⒊基上，被告2人於103年10月7日、103年10月8日先後以電子郵件及存證信函通知原告終止契約，顯見渠等主觀認定系爭勞動契約已於103年10月7日合法終止，乃自該日起未至原告公司上班，被告2人自此未至原告公司上班，非屬無故繼續曠職3日，縱事後經法院認定被告2人前開終止系爭勞動契約不合法，仍不影響被告2人自始並非無正當理由繼續曠工3日之事實，從而，原告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6款「無正當理由繼續曠工3日」之規定終止勞動契約，應不生合法效力。㈢原告依民法第489條第2項、第250條第1項、第216條、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2項，請求被告2人連帶賠償機械設備、整地費、不能領取補助款及給付違約金，均無理由： ⒈按當事人之一方，遇有重大事由，其僱傭契約，縱定有期限，仍得於期限屆滿前終止之。前項事由，如因當事人一方之過失而生者，他方得向其請求損害賠償，民法第489 條定有明文。又所謂「重大事由」，係屬不確定之法律概念，應斟酌僱傭契約之性質或內涵審認之。倘其事由已喪失勞務目的之信賴，如使僱傭關係繼續，對當事人之一方，已屬不可期待，非不得認為重大（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1449號裁判意旨參照）。考其立法理由以：僱傭契約之定有期限者，在期限未屆滿以前，當事人應受期限之拘束，此屬當然之事。然若當事人一方遇有重大事由，有不得不終止契約之情形時，其僱傭契約之期限，縱未屆滿，亦應許其有終止契約之權。但其重大事由，係因當事人一方之過失所致者，雖亦許其有期限屆滿前終止契約之權，同時亦許他方損害賠償之請求權，蓋兼顧當事人雙方之利益也，故設本條以明示其旨。是以依民法第489條第2項規定請求損害賠償，必以僱傭契約業已終止，且因一方當事人之過失行為為要件。本件被告2人以原告遲延1日發放工資終止勞動契約，雖不生合法效力，然原告以被告2人無正當理由繼續曠工3日終止勞動契約，亦不生合法效力，兩造又無終止契約之合意，從而，系爭勞動契約迄今仍合法有效，原告主張依民法第489條第2項之規定，請求被告2人連帶賠償購入機械設備、整地費、不能領取補助款之損害，洵非有據。 ⒉原告雖另主張被告2人未依系爭勞動契約第4條之約定每1 週至少2-3日固定至原告公司工作，且未向原告說明檢附每一階段工作內容及研發成果，違反系爭勞動契約，依民法第489條第2項之規定請求賠償云云，似依民法第489條第1項之規定主張終止契約，然依上開說明，民法第489條第1項「重大事由」必須該事由程度重大至如僱用人營業失敗因此僱傭關係當然無法繼續，或此等事由已喪失勞務目的之信賴，致若僱傭關係繼續對當事人一方已無可期待性而有害當事人利益並顯失公平時，方足當之。經查，系爭勞動契約第4條第1項約定：「乙方(即被告)正常工作時間，1週中至少2-3日固定於主要工作地點，並得視業務需要調整每週固定於主要工作地點之時間。」此觀系爭勞動契約即明。而被告2人受僱期間，其中103年9月21日星期日起至103年9月27日星期六止為月曆上1週，103年9月28 日星期日起至103年10月4日星期六為月曆上另1週，被告2人於103年10月1日至原告公司開會，此有會議記錄1份在卷可稽（見調字卷第16頁），同年月3日被告2人赴台南市政府開會，亦為兩造所不爭執，則被告自103年9月28日至同年10月4日該週之工作時間並未違反系爭勞動契約第4條之約定，足堪認定。原告主張被告2人自103年9月26日至 103年10月3日期間，除於103年10月1日下午至原告公司開會、於103年10月3日下午至台南市政府開會外，其餘時間未至原告公司乙節，顯係自行任意計算1週起迄日期，核與月曆1週起迄日期不同，應無足採。再者，原告對於被告2人有交付開發工作週報及生產紀錄表資料予原告之事實，並不爭執（見本院卷第17-57頁），被告抗辯已將研發成果之相關資料以電子郵件交予原告一節，應屬真實可信，尚難認定被告2人有何「重大事由」，致原告喪失勞務目的之信賴，而有害其利益並顯失公平情事，原告尚無從依民法第489條第1項規定終止系爭勞動契約，其依民法第216條、第489條第2項請求被告2人連帶賠償機械設備、整地費、不能領取補助款之損害，亦乏憑據。 ⒊我國勞基法並無關於「雇主不得締結不履行勞動契約時之違約金或預定損害賠償額之契約」、「雇主不得訂定任何規定契約不履行時應付違約金或損害賠償之契約」之規定，在法無明文禁止，且於公序良俗無違背，基於契約自由原則，審酌我國民法第252條之規定相當於德國民法第343條酌減違約金之規定，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3項關於違約金條款固為有效，惟該項約定：「乙方（即被告2人）非因前列規定而於合約期限未滿前終止契約，致甲方生產或工作因延誤而有所損失時，乙方應付賠償甲方新台幣 1000萬元」，係以被告2人非以原告有同條第1項各款事由期前終止契約，原告始得據以請求賠償期前終止契約之損害，然系爭勞動契約尚未終止，詳如前述，原告主張系爭勞動契約第10條第3項、民法第250條第1項請求被告2人賠償期前終止契約之損害，即非可採。五、綜上所述，被告2人以原告遲延1日發放工資終止勞動契約，雖不生合法效力，惟原告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6款無正當理由繼續曠工3日之規定，終止兩造間勞動契約，亦不生合法效力，兩造間勞動契約仍繼續有效，從而，原告依民法第489條第2項、第216條、第250條第1項、系爭勞動契約第10 條第3項請求賠償因契約終止所生損害，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失所附麗，併予駁回之。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方法與本件判決結果無涉，爰不一一論述。七、末按法院為終局判決時，應依職權為訴訟費用之裁判，民事訴訟法第87條第1項定有明文，本件訴訟費用90,496元，爰依職權確定上開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如主文第2項所示。八、結論：原告之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第87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104 年 9 月 22 日民事第二庭法官張桂美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中華民國 104 年 9 月 22 日書記官陳南山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104年度重勞訴字第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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