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年度勞訴字第21號｜民事：給付職業災害補償金等｜裁判日期：97 年 08 月 26 日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96年度勞訴字第21號原　　　告　乙○○○ 訴訟代理人　甲○○ 被　　　告　辰達營造工程有限公司 2弄2 法定代理人　丁○○ 訴訟代理人　林石猛　律師邱基峻　律師周振宇　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職業災害補償金等事件，經本院於民國97年8月12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被告應給付原告新台幣叁佰叁拾叁萬壹仟貳佰壹拾陸元，及自民國九十七年四月十五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原告其餘之訴駁回。訴訟費用新台幣肆萬伍仟伍佰伍拾元，其中新台幣叁萬叁仟柒佰壹拾玖元由被告負擔，餘由原告負擔。本判決原告勝訴部分於原告以新台幣壹佰壹拾壹萬零伍佰元供擔保後，得假執行，但被告如以新台幣叁佰叁拾叁萬壹仟貳佰壹拾陸元為原告預供擔保後，得免為假執行。原告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事實及理由一、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經被告同意，或擴張、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第1、3款定有明文。原告起訴原主張依勞動基準法 (下簡稱勞基法)第59條規定請求職災補償，嗣於訴訟中追加依同法第62、63條規定為請求，並請求本院擇一為原告勝訴之判決，其請求權基礎不同，核屬訴之追加，惟被告對此追加表示同意 (見本院勞訴字卷1第134頁)，又原告起訴原聲明請求被告應給付原告新台幣 (下同)3,288,000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嗣於訴訟中，擴張聲明，請求被告應給付4,500,000元，及自97年4月1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其依上開規定請求之基礎未變，其聲明擴張，核屬擴張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揆之前揭規定，本院均應准許，合先說明。二、原告起訴主張： (一)緣第三人黃南忠前受雇於清賀企業行擔任堆高機司機，於民國94年4月15日14時許，於台南縣仁德鄉三甲村三甲子59之1號奇美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簡稱奇美公司）廠內駕駛放置過高貨物之編號：承14、000-000000號堆高機，且未倒退行駛，遂未注意前方正如廁完欲橫越廠區馬路之原告，因而輾壓原告之腹部，致原告受有腹部壓碎傷合併腹部直腸肌斷裂、膀胱破裂、乙狀結腸撕裂傷、開放性骨盆骨折、薦骨骨折、左大腿撕裂傷、左膝韌帶斷裂、雙下肢神經損傷併雙下肢無力等傷害。 (二)原告於91年起至事故發生日止，每月均在被告公司從事數天勞務工作，符合勞基法第9 條有繼續工作應為不定期契約之勞工，事故發生日原告在奇美公司廠區內從事「泵浦及換熱器基礎增設工程」之設備增設工作，如廁完欲返回工作場所而發生事故，自屬職業災害，且被告未為原告辦理勞工保險，故所有補償金需由被告公司給付。 (三)對被告抗辯之陳述： 1.行政院勞工委員會南區勞動檢查所 (下簡稱南檢所)對奇美公司申訴案檢查報告書中第貳條㈡檢查結果第2點記載，及被告法定代理人丁○○於該報告之談話紀錄中所稱，原告為被告所僱傭，但未為原告投保勞工保險，故所有補償金須由被告給付。由於被告於94年11月起多次拒絕開具工作證明書予原告，則94年4月15日至94年8月11日於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 (下簡稱成大醫院)住院而第一次申請勞保給付，係由同事曾水壽出具證明書再將資料備齊交給成大醫院呈送勞保局申請，迨95年1月20日，被告謂此案牽涉刑案可能會被國稅局查稅始願開立勞務報酬支出5天憑證，但不願開立工作證明書，以免實報實繳，是被告出具之上開憑證與申請勞保給付無關。 2.縱認被告與德昌工程行為勞動派遣關係，目前台灣人力派遣業，派遣公司與受派公司簽訂承攬契約，由派遣公司派遣員工至受派公司工作，派遣公司依薪資、人數及業界標準向受派公司收取服務費。若被告係受派公司與德昌工程行簽訂承攬契約即為最後承攬人，德昌工程行便適用勞基法，依同法第62條、職業災害勞工保護法第31條，不論被告是雇主、事業單位、承攬人、中間承攬人或最後承攬人，均須負勞基法第59條職業災害補償責任。 3.依台南縣政府97年7月11日府勞安字第0970142904號函，其中所舉行政院勞工委員會86年7月4日 (86)台勞動3字第025401號函旨勞工因在醫療中不能工作，雖經醫院診斷審定其身體遺存殘廢，並請領勞保殘廢給付，依勞基法第59條第2、3款規定，雇主仍應按其原領工資數額予以補償並給與殘廢補償，惟雇主得以勞保給付抵充同法殘廢補償費用。另依內政部75年6月30日 (75)台內勞字第419447號函略以：「有關公傷病假並無期間限制」，且勞工雖已受領殘廢補償，若無終止勞動契約之事由發生，勞動契約仍存續，另在醫療期間雇主不得終止勞動契約，因此原告自96年4月15日起至97年4月14日止期間屬職災醫療期間之公傷病假，被告必虛底原領工資給付。 (四)原告請求金額如下： 1.醫療費用：向被告請求自94年4月15日至96年2月8日所支出之住院、門診自付額429,328元及健保支付費1,157,123元，兩者共計1,586,451元。 2.必要醫療支出： ⑴醫療用品：自94年4月15日至95年10月4日有牛奶、衛生紙、看護墊、尿布、濕巾、手套、口罩、凡士林及嬰兒油等之費用支出，共54,810元。 ⑵復健費用：氣墊床、特殊輪椅及助行器等之輔助器具31,500元（15,000元+15,000元+1,500元）與兩年共104星期，1星期6次50元之復健療程5,200元（50元×104），合計36,700 元。 ⑶救護車交通費：自94年4月15日至95年9月30日因受傷嚴重無法行動，往返醫院回診須以救護車搬運，合計11,300元。 ⑷看護費：94年4月28日至94年6月10日職業看護費52,800元（44日×1,200元）、94年6月11日至95年3月2日職業看護費58 3,000元（265日×2,200元）、95年3月3日至96年4月14日親屬看護費489,600元（408日×1,200元），共計1,125,400元。 3.原領工資補償：按勞基法第59條第2款、第13條及勞工保險條例第34條請求，原告實際原領工資為1,020,600元（1,400元日薪×（726+3）天），勞保給付原領工資為754,640元（610 元投保日薪×726天給付天數），以實際原領工資扣除勞保給付原領工資為請求金額，計754,640元。 4.殘廢補償：勞保局業已發給07等級職業傷病殘廢給付402,600元（610元日給付金額×660日），原告實際上殘廢補償為924 ,000 元（1,400元日薪×660日），以原告實際上殘廢補償額扣除已領之07等級職業傷病殘廢給付額為請求金額，計521,400元。 5.勞動契約未終止之工資求償：被告未在法定期內給予原領工資補償，亦未選擇是否解除勞動契約，而原告於復健期間請公傷病假，故被告須給付96年4月15日至97年4月14日之原領工資512,400元（1,400元×366天）。 6.上開金額共計4,603,101元，扣除100,000元之紅包，原告請求賠償金額為4,500,000元。 (五)並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4,500,000元，及自97年4月1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並以供擔保為條件之假執行宣告。三、被告則辯稱： (一)原告前往被告處所從事工作，係因勞動派遣契約所生之結果，勞動派遣關係中，要派公司與派遣員工間實無存在勞動契約，亦無僱傭關係，自無須依勞基法負擔職業災害補償責任。由證人丙○○之證言可知，工資係由德昌工程行發放給原告，原告與德昌工程行間始有僱傭關係，奇美公司之通行證，僅係進入廠區工作所須持有，亦無法謂原告與被告間存有勞動契約。至扣繳憑單及勞務報酬支出憑證，亦是德昌工程行未替原告投保勞工保險，為避免行政罰責，不願意為原告出具薪資給付證明，被告法定代表人基於憐憫，憑原告之子陳述，填具憑證內容，以利原告獲取勞工保險給付，此由奇美公司泵浦及換熱器基礎增設工程日報表記載94年4月13、 14 日均因雨無法工作，原告不可能於該日到勤可證。 (二)縱認原告與被告間有僱傭關係，依原告所提呈之證27號各幀照片，及勞檢所郭秋山詢問筆錄，皆無從獲悉原告是否於工作中前往如廁，抑或僅係四處嬉遊，怠於依從被告之指示進行工作，僅因事故發生，為增加受償金額，始依事故發生現場所在位址，佯稱如廁之事實，且依工程現場作業慣例，倘有前往他處之必要，應告知在同處工作之人，惟經被告代表人詢問同在現場工作者，均無一人知悉原告有前往如廁之情事，依民事訴訟法第277條規定，應由原告負舉證責任。 (三)又縱認被告須負擔職業災害補償責任，然原告請求之數額並非適當，職業災害補償之範疇，應僅限於勞工實際支出之醫療費用或減損之工資部分，故原告無請求健保給付醫療費用之權利。原告所提全數醫療費用及醫療用品單據，均未見醫囑指示；另成大醫院既讓原告出院，可知原告無居住養護中心之必要；針對原告所提之復健費用，更未見相關單據；看護費部分，原告亦未證明是否有長期僱請看護人員之必要，上開費用既非屬必要性，應由原告自行負擔。查原告未提出證明身體存有殘廢，當不可請求被告給付殘廢補償。且查，原告提示之出勤紀錄，與他從事相同工作之勞工有間，自不能按每月25日工作日為計算基礎。 (四)又勞基法施行細則第32條針對的是像勞基法第59條第2款但書所指涉情事，即醫療達2年期間未能痊癒經審定喪失工作能力而不符合勞基法第59條第3款情事者，原告既已依勞基法第59條第3款主張殘廢之事實，該條之意旨即在醫療終止後認定有遺留殘廢而給與殘廢補償，所謂醫療中原領工資給付的本旨，前提是要有醫療中的事實存在，原告主張自相矛盾，原告之後既有提供勞務之可能性，也無醫療事實存在，又沒有提供後續勞務給付，自不得請求勞動契約未終止之工資補償。 (五)退萬步言，縱認被告為原告之僱主，且原告有持續醫療不能痊癒之情事，應允許被告以「勞工對於所擔任之工作確不能勝任」理由，預告勞工終止勞動契約，則被告雖尚難以確認先前是否已為終止契約之意思表示，惟至遲得以97年5月1日之書狀依勞基法第11條第5款對原告終止勞動契約。 (六)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如受敗訴判決，請准被告供擔保，免予假執行。四、兩造經本院依民事訴訟法第270條之1第1項第3款規定曉諭闡明後，整理並協議簡化不爭執事項如下： (一)原告於94年4月15日下午2時許，在台南縣仁德鄉三甲村三甲子59之1號奇美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廠內，自第一工作區右轉前往第二工作區○○道路上，遭第三人黃南忠駕駛堆高機前進行駛時撞傷，受有腹部壓碎傷合併腹部直腸肌斷裂、膀胱破裂、乙狀結腸撕裂傷、開放性骨盆骨折、薦骨骨折、左大腿撕裂傷、左膝韌帶斷裂、雙下肢神經損傷併雙下肢無力等傷害。 (二)原告受有上開傷害，經治療期間屆滿2年，仍未能回復原有之工作能力。 (三)原告業已與第三人黃南忠及其雇主曾湘津達成和解，由第三人賠償原告300萬元，並表示不再追究渠等2人之民事及刑事責任。 (四)被告對原告因上開傷害支出下列之費用及所憑之證據不爭執： 1.醫療費用：94年4月15日至96年2月8日，自付額429,328元部分。 2.醫療用品：94年4月15日至95年10月4日，共計54,810元。 3.復健費用：36,700元。 4.救護車交通費：94年4月15日至95年9月30日，共計11,300元。 5.被告已給付100,000元慰問金予原告，原告並同意自請求之補償金額中扣除。五、兩造爭執事項主要為：㈠兩造間於事故發生時是否有勞動關係存在？被告與第三人丙○○即德昌工程行間是否訂有勞工派遣契約？原告係受僱於第三人丙○○即德昌工程行或係被告？㈡原告於前開時地，是否因如廁返回工作場所時，遭第三人黃南忠駕駛堆高機撞傷？其受傷是否與其職務相關而為職業災害？㈢原告可否依勞基法第59條或第62、63條對被告請求職災補償？若可，其範圍及金額若干？茲分述本院得心證之理由如下： (一)兩造間於事故發生時是否有勞動關係存在？被告與第三人丙○○即德昌工程行間是否訂有勞工派遣契約？原告係受僱於第三人丙○○即德昌工程行或係被告？ 1.按勞基法第2條第6款規定：勞動契約謂約定勞雇關係之契約。雖該法條未能對「勞動契約」之意義為明確之說明，惟參照民國25年12月25日公 (發)布之勞動契約法 (尚未生效)第1 條規定，對勞動契約之定義，為謂當事人之一方，對於他方在從屬關係提供其職業上之勞動力，而他方給付報酬之契約，及參照勞基法第2條第1款所謂「勞工」係指受雇主僱用從事工作獲致工資者，及同條第3款所謂「工資」係指勞工因工作而獲得之報酬等情，勞動契約係以勞工受雇主僱用，提供勞務，以自雇主獲取工資之契約，則對勞工提供之勞務給付報酬者，原則上應可推定兩者間已成立勞動契約。 2.原告主張其於上開時、地遭第三人黃南忠在奇美公司廠內駕駛堆高機輾壓受傷時，係受僱於被告公司乙節，業據提出原告所持有之「奇美電子承攬商識別證」，其上明載所屬之承包廠商為「辰達營造」，及其提出之第三人臺灣神隆股份有限公司安衛環保處「入廠安全衛生環保講習卡」 (有效期間93年7月10日至94年7月9日)所載原告所屬公司名稱亦為「辰達」 (見本院調字卷第19、20頁)，及被告公司出具之94 年4月份「勞務報酬支出憑證」 (見本院調字卷第21頁)載明原告於94年4月11日至15日，每日向被告公司領取1,400元之工資，核與原告提出被告出具之「各類所得扣繳暨免扣繳憑單」記載其於94年4月份給付原告之薪資為7,000元乙節相符( 見本院訴字卷1第36頁)可憑，而被告於94年亦確實有列報原告薪資所得7,000 元作為該公司之成本費用等情，亦經本院向財政部臺灣省南區國稅局臺南市分局查明屬實，有該局97年3月12日南區國稅南市一字第0970018157號函及所附扣繳憑單可稽 (本院訴字卷1第166頁)，被告對原告事故發生當日係於其向第三人奇美公司承攬之工地內為其工作之事實亦不爭執，更且本件事故發生後，南檢所曾因原告申訴奇美公司違反勞工安全衛生管理相關規定，而派員檢查，被告之法定代理人丁○○於該所之訪談時，亦自承原告是其僱用之臨時泥作小工，以臨工計價，有工作才請她來作，94年4月15 日當天原告負責泵基座增設工程之粉刷工作等語屬實，有該所97年4月14日勞南檢製字第0971003884號函及所附談話紀錄可稽 (見本院訴字卷2第82頁)，原告既為被告提供勞務，並自被告領取報酬，揆之前揭說明，原告主張兩造間有勞動契約存在，應堪採信。 3.雖被告辯稱原告係受僱於第三人丙○○經營之德昌工程行，於被告需用人力時，告知丙○○，請求派遣工人前往工作現場協助進行長短期不一之工作，由被告另與第三人丙○○成立派遣契約云云。然查： ⑴我國尚未制定勞動派遣法，然參照行政院提出之勞動派遣法草案第2條第5規定：「派遣契約：謂派遣機構與派遣勞工約定派遣勞工至要派機構提供勞務之契約」、同條第6款規定：「要派契約：謂派遣機構與要派機構約定派遣勞工至要派機構提供勞務之契約」。所謂勞動派遣係指派遣公司之雇主，與勞工訂立勞動契約，於得到勞工同意，維持勞動契約關係之前提下，使其在要派公司事業主指揮監督下為勞務給付之關係。 ⑵證人丙○○自承其經營德昌工程行，然該工程行大部分都受他人僱用，部分自己包工程，大公司若需要工人時，會叫他幫公司找工人，工人都是鄰居或朋友介紹來的，工人是他直接叫給公司的，應該不算是伊工程行的工人，是伊替那些大公司叫的工人等語屬實 (見本院訴字卷1第96頁)，依其所述，證人丙○○顯係經營承包工程，或為僱主召集臨時工，而非從事勞動派遣之工作，而其所稱為大公司找的工人都是鄰居或朋友介紹來的，不算伊工程行的工人等語，益見證人經營德昌工程行，其業務之一係為大公司尋覓工人，其與該等勞工間並無訂立所謂之派遣契約等情，應堪認定。且證人於本院詢問其於94年有無為被告公司找工人至奇美公司仁德廠工作時，復證稱：有，伊叫曾水壽來作工作，他再帶一些工人來作，原告當時是曾水壽找來的工人之一等語，並對本院詢及原告是否算是伊所僱用之工人時，初始則證稱伊雖叫原告來工作，但不清楚到底算不算伊的工人等語屬實 (見本院訴字卷1第96至98頁)，顯見證人並未與原告訂立所謂之派遣契約，則其如何因與被告公司另訂立要派契約，而有將原告派遣至被告公司系爭工地工作之結果發生，被告抗辯原告係因與證人丙○○間有派遣契約之約定，復因其與丙○○間約定要派契約，原告始至上開處所工作云云，應非事實。 ⑶雖證人丙○○又證稱：曾水壽找來的工人算是伊請的等語，與其前述「工人是其直接叫給公司的」等語有異，然參照證人前開證稱「不清楚到底算不算伊的工人」等語，堪認應是證人無法辨別原告是否與其成立僱傭關係所致，益證被告上開派遣關係之辯詞不足採。至證人證稱：「原告的薪水是伊向被告公司領受後再發給原告」、「伊向公司每人每日工資領取1,500元，伊發給工人1,400元，外加一個便當」、「工人到被告公司工地工作，若伊在時工人聽他的，若他不在，工人就聽被告公司監工的指揮」等語，應是工人因係證人為被告公司招募，相較工人與被告公司之員工間，彼此更為熟捻，始由證人代工人領取薪資，亦代公司監督工人而已，否則豈有伊向公司領取之薪資相較於其發給工人之工資幾無差額可賺取，而伊在工地時工人尚且受其指揮監督，亦與派遣契約關係中，派遣公司已將對勞工之指揮監督權移轉予要派公司行使者不符，故證人上開證述，並不足為被告有利之認定。 4.至被告辯稱扣繳憑單及勞務報酬支出憑證，係因德昌工程行未替原告投保勞工保險，為避免行政罰責，不願意為原告出具薪資給付證明，被告法定代表人基於憐憫，憑原告之子陳述，填具憑證內容，以利原告獲取勞工保險給付云云，然此與證人丙○○證稱，伊發薪水給工人有以工程行名義報稅，原告部分伊沒有申報營業稅，因伊跟工人要資料，他們不要，因怕扣稅等語不符 (見本院勞訴卷1第98頁)，且若係因證人丙○○未替原告投保勞工保險，為避免行政罰責，不願意出具，則被告代為出具，豈不亦有遭主管機關認定原告為被告僱用之勞工，復因未為原告投保勞工保險，而遭行政處罰之情，並因此遭原告訴請本件給付職業災害補償及勞工保險補償金之危險？其僅因憐憫，即願出具不實之扣繳憑單及勞務報酬支出憑證？所辯實非常理，自不足採。 5.綜上，本院既認兩造間有僱傭關係存在，即得審酌原告是否得依勞基法第59條規定向被告為請求，則就原告主張依同法第62、63條規定，主張被告縱非僱主，亦應連帶負補償責任等情，本件自無庸再予審酌，附此說明。 (二)原告於前開時地，是否因如廁返回工作場所時，遭第三人黃南忠駕駛堆高機撞傷？其受傷是否與其職務相關而為職業災害？ 1.按勞基法對職業災害並無定義，依該法第1條規定，自得參酌其他法律之規定，而依勞工安全衛生法第2條第4項規定，係謂勞工就業場所之建築物、設備、原料、材料、化學物品、氣體、蒸氣、粉塵等或作業活動及其他職業上原因引起之勞工疾病、傷害、殘廢或死亡。準此，勞基法第59條所稱之職業傷害，當指上述雇主提供工作埸所之安全與衛生設備等職業上原因所致勞工之傷害而言（最高法院78年度台上字第371號判決參照)。舉凡因就業場所存在之物質引起或作業活動引起或其他職業上引起之疾病、傷害、殘廢、死亡均為職業災害。且不以勞工於執行業務時所生災害為限，亦應包括勞工準備提出勞務之際所受災害。 2.查原告係於94年4月15日下午2時許，在台南縣仁德鄉三甲村三甲子59之1號奇美公司廠內，自第一工作區右轉前往第二工作區○○道路上，遭第三人黃南忠駕駛堆高機前進行駛時撞傷，受有腹部壓碎傷合併腹部直腸肌斷裂、膀胱破裂、乙狀結腸撕裂傷、開放性骨盆骨折、薦骨骨折、左大腿撕裂傷、左膝韌帶斷裂、雙下肢神經損傷併雙下肢無力等傷害之事實，業據原告提出受傷照片2幀、受傷X光片、診斷證明書3 紙、殘障手冊1份為據 (見本院南簡調字卷第12至17頁)，復據證人黃南忠於刑事案件自承有於上開時、地，駕駛堆高機撞傷原告等情屬實，業經本院調取本院94年度交易字第105 號刑事卷宗核閱無訛，並為兩造不爭執之事實，自堪認定。3.雖原告對其主張當時係於「如廁」後，欲返還工作處所時，遭第三人黃南忠撞傷之事實，未能提出直接證據佐證，然本件事故發生後南檢所曾派員約談奇美公司工安部門人員、清賀企業行及被告公司負責人，歸納得悉災害發生地點在奇美公司PMMA廠旁編號13B道路上，第三人黃南忠駕駛堆高機於編號8C裝料區搬運PMMA廠格外品太空包，欲經編號13B道路至編號10C道路卸料區卸料，在編號13B道路時將原告輾壓成傷等情，有上開該所97年4月14日勞南檢製字第0971003884號函及所附檢查報告書及相關資料可稽 (見本院訴字卷2第14至121頁)，依該檢查報告書所附災害現場示意圖、現場照片所示，事故發生地點位在被告公司承攬奇美公司工程作業區通往廠區內PMMA 二廠廁所必經之編號13B道路上，而被告施工區域內可供勞工如廁最近之地點，即為肇事路段之PM MA二廠廁所等情，亦有南檢所訪談奇美公司負責安全業務之股長郭秋山談話筆錄可憑 (見本院訴字卷2第42頁)，被告亦不否認原告當日確實有在奇美廠區內為其向奇美公司承攬之工程工作，而事故發生時間為當日下午2時許，為通常上班時間，而一般工程現場都有其他同時工作之人員，亦應有被告公司或奇美公司之監工人員在場，原告在上班時間內，離開工作現場在外嘻戲遊蕩之可能性甚低，參酌原告係背向廁所自後遭第三人黃南忠撞傷，其於94年5月19日警詢時隨已明白表示當時係於油漆後，前往廁所完後，走出來前往事故發生地點時，遭第三人駕駛堆高機撞傷等情，有上開刑事案件之警詢筆錄可憑，綜合上情，原告主張其係如廁後欲返還工作場所遭撞傷乙節，應屬非虛，而如廁須要，係一般人生理上之基本須求，僱主本即應提供勞工解決此項生理須求之設備，故勞工如在作業時間內如廁，並於如廁過程中遭遇災害，自屬在就業場所存在之物質引起或作業活動引起之傷害，揆之前揭說明，應屬職業災害無訛。 (三)原告可否依勞基法第59條對被告請求職災補償之範圍：按勞工因遭遇職業災害而致死亡、殘廢、傷害或疾病時，雇主應依下列規定予以補償：⑴勞工受傷或罹患職業病時，雇主應補償其必需之醫療費用。⑵勞工在醫療中不能工作時，雇主應按其原領工資數額予以補償。但醫療期間屆滿二年仍未能痊癒，經指定之醫院診斷，審定為喪失原有工作能力，且不合第三款之殘廢給付標準者，雇主得一次給付40個月之平均工資後，免除此項工資補償責任。⑶勞工經治療終止後，經指定之醫院診斷，審定其身體遺存殘廢者，雇主應按其平均工資及其殘廢程度，一次給予殘廢補償。殘廢補償標準，依勞工保險條例有關之規定，勞基法第59條第1項第1、2 、3款定有明文。原告既受有職業災害，自得依上開規定對被告請求補償，茲分述原告得請求補償之範圍如下： 1.醫療費用部分： ⑴因手術、醫療門診支出之費用部分： ①原告主張其因上開傷害支出醫療費用，其中自付額部分為429,328元，健保給付部分為1,157,123元等情，業據提出醫療費用收據36紙為憑 (見本院調字卷第36至72頁 )，依該收據所載之支出項目多為掛號費、藥劑費、醫用材料費、醫師費、處置費、放射線檢查費、手術技術費、病房費等項目，除其中伙食費44,195元，原告並未提出證據證明係醫療上所必要之特殊伙食，自非醫療必要費用，另於晉生護理之家所支出之照顧費共計108,000 元，因已另僱用24小時看護，有看護費用之支出 (詳後述 )，顯已重複而非必要，及支出證書費2,650 元，雖係因本件職業災害所致，但與醫療無關，應予剔除外，其餘1,431,606 元部分，審酌原告所受之傷害為腹部壓碎傷合併腹部直腸肌斷裂、膀胱破裂、乙狀結腸撕裂傷、開放性骨盆骨折、薦骨骨折、左大腿撕裂傷、左膝韌帶斷裂、雙下肢神經損傷併雙下肢無力等傷害，及經手術治療之過程，核屬必要費用，應予准許。 ②雖被告抗辯經健保給付之部分，應予扣除云云。惟按全民健康保險法第1條後段固規定，就該法未規定之事項應適用保險法相關規定。惟全民健康保險性質上係屬健康、傷害保險，除有全民健康保險法第82條規定之情形外，依保險法第130條、第135條準用同法第103條之規定，全民健康保險之保險人不得代位行使被保險人因保險事故所生對於第三人之請求權，要無保險法第53條規定適用之餘地。是全民健康保險之被保險人，非因汽車交通事故受傷害，受領全民健康保險提供之醫療給付，其職業災害補償請求權並不因而喪失。而原告係遭受僱於清賀企業行之黃南忠駕駛該行所有編號：承14、000-000000號堆高機撞傷，該部堆高機並未辦理臨時通行證，亦未辦理強制汽車責任保險等情，業經本院向清賀企業行查明無訛，有該行97年8 月6日賀字第001號函可憑 (見本院訴字卷2第233頁)。再堆高機並非「道路交通安全規則」第2條第1項第1款所稱之汽車，而為「道路交通管理處罰條例」第32條及「道路交通安全規則」第83條所稱之動力機械 (交通部88年8月 12日交路88字第001126號函釋參照)，再參酌強制汽車責任保險法第5條規定該法所稱汽車，係指公路法第2條第8 款規定之汽車及行駛道路之動力機械，復參酌交通部94年6月1日交路字第0940031821號公告「汽車之範圍及應訂立強制汽車責任保險契約之汽車種類」第2項第2款之反面解釋，未依道路交通安全規則第83條規定向公路監理機關申請核發臨時通行證之動力機械，無庸辦理強制汽車責任保險之規定，全民健康保險局當無從依上開規定，於代墊醫療費用後得向強制汽車責任保險人代位求償之可能，是被告自不得主張關於全民健保給付部分，因健保局依上開全民健康保險法、保險法相關規定取得法定代位權，而不得再向被告請求補償，所辯尚不足採。 ⑵其他必要醫療支出： ①醫療用品：原告主張其自94年4月15日至95年10月4日有牛奶、衛生紙、看護墊、尿布、濕巾、手套、口罩、凡士林及嬰兒油等之費用支出，共54,810元乙節，業據提出送貨單、收據、估價單共計26紙為憑 (見本院調字卷第73至91頁)。而依原告所受之上開傷害，其部位在腹部，並造成雙下肢神經損傷肌肉無力，並曾進行修補乙狀結腸、膀胱破裂及骨盆固定術、腹部清創等手術，亦有原告提出之診斷證明書3紙可稽 (見本院調字卷第14至16頁)，上開用品應屬醫療上所必要，核應准許。 ②復健費用：原告主張其因支出氣墊床、特殊輪椅及助行器等之輔助器具31,500元（15,000元+15,000元+1,500元）等情，固據提出收據乙紙為憑 (見本院調字卷第92至93頁)，惟依該收據之記載其費用應為31,000元，審酌原告所受之傷害，自有使用上開輔助醫療器具之必要。另原告主張其有復健之必要乙節，有上開成大醫院出具之診斷證明書載明：「須長期復健治療」等語明確 (見本院調字卷第14至16頁)，嗣其自95年3月3 日起於祥瑞診所進行復健兩年共104星期，1星期6次50元之復健療程共計5,200元（50元×104 ）費用等情，業據提出祥瑞診所出具之診斷證明書、收據各1紙為證 (見本院訴字卷1第152至153頁 )，被告對原告有支出上開復健費用不爭執，已經本院整理兩造爭點而列為不爭執事項，被告應受該爭整點理效力之拘束，其事後再以「未持相關單據，亦未見原始診療醫師診斷，即由原告遽論存有長達2年、每週6次，每次50元之復健開支，顯屬無據」等語提出爭執，即不足採。惟原告已於96年4月20日經治療終止，申請殘廢給付 (詳後述)，則自96年4月20 日以後復健費用之支出即非必需醫療費用，應予扣除，則以此計算，自95年3月3日起至96年4月19日止，共計50週，此部分之費用應為2,500元 (50×50=2,500 元)，合計此部分之金額為33,500元 (31,000元+2,500元=33,500元)，逾此部分之金額，不應准許。 ③救護車交通費：原告主張自94年4月15日至95年9月30日因受傷嚴重無法行動，往返醫院回診須以救護車搬運，合計支出11,300元等情，業據提出收據9紙為證 (見本院調字卷第94至103頁) ，依原告所受之傷害致其雙下肢肌肉無力，無法自行就醫，且因傷勢嚴重有使用救護車就醫之必要，其請求應予准許。 ④看護費：原告主張其自94年4月28日至94年6月10日支出職業看護費52,800元（44日×1,200元）、94年6月11日至95 年3月2日支出職業看護費583,000元（265日×2,200元）、95年3月3日至96年4月14日則為親屬看護費489,600元（408日×1,200元），共計1,125,400元等情，前兩者業據提出收據4紙為憑 (見本院調字卷第104至108頁)。而原告受傷後須他人照顧乙情，亦有上開成大醫院出具之診斷證明書載明：「須他人照顧約一年時間」等語明確 (見本院調字卷第14至16頁)，嗣經本院再向成功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函詢原告須經多久治療始能回復一般人之自理生活起居之能力？亦經該醫院函覆稱原告受傷迄今已2年多，雙下肢無力，其神經恢復及復健效果已達瓶頸，目前原告右下肢肌力約3分 (正常為5分)、左下肢大腿部分約2分，左足踝部0至1分，理論上環境改造及家人幫忙準備好物品，應可以自理飲食、穿衣，至於如廁、洗澡比較危險，考慮效率及跌倒的危險性，仍須一人在旁監督或輕微協助才安全等語屬實，有該醫院97年1月30日成附醫復字第0970001266號函及所附病患診療資料摘錄表可稽 (見本院訴卷1第122至123頁)，堪認原告主張自94年4月28日至95年3月2日止有僱用看護之必要，應屬可採，其支出之看護費用共計635,800元，應得為請求。至原告主張親屬看護費489,600元部分，並未提出支出證明，且被告依上開勞基法第59條第1項第1款規定，僅有補償其支出醫療費用之義務，並無補償其損害之義務，原告自不得就未支出之看護費用向被告請求賠償，故此部分之請求，即屬無據，故原告此部分得請求之金額為635,800元，逾此範圍之請求，尚嫌無據。 ⑶總計，原告此部分得請求補償之金額為2,167,016元 (手術、門診支出1,431,606元+醫療用品54,810元+復健費用33,500元+救護車費用11,300元+看護費用635,800元=2,167,016元) 。 2.工資補償： ⑴按勞基法第59條第2款所稱醫療期間係指「醫治」與「療養」，一般所稱「復健」係屬後續之醫治行為，應至其恢復原勞動契約所約定之工作能力之期間為止，但勞工因遭遇職業災害，依該條款規定請求雇主補償工資，以在醫療中者為限。 ⑵原告因本件職業災害受有前述傷害，經成大醫院函覆稱原告受傷迄今已2 年多，其神經恢復及復健效果已達瓶頸等情，亦如前述，原告既經治療2 年多，其下肢肌力仍未恢復正常一般人之肌力，日常生活尚須他人協助，則以其原所從事泥作小工，負責泵基座增設工程之粉刷工作觀之，顯未恢復原有之工作能力，被告對原告經治療2年以上仍未能恢復原有之工作能力之事實亦不爭執，固堪信為真實。 ⑶惟按被保險人因職業傷害或罹患職業病，經「治療終止」後，如身體遺存障害，適合殘廢給付標準表規定之項目，並經保險人自設或特約醫院診斷為永久殘廢者，依同表規定之殘廢等級及給付標準，增加百分之50，一次請領殘廢補償費，勞工保險條例第54條第1項定有明文。而原告曾於96年5月14日以本件職業災害向勞工保險局依上開規定申請殘廢給付，並獲得402,600元之職業傷病殘廢給付等情，業經本院向勞工保險局查明屬實，有該局97年5月21日保給殘字第09710118600號函及所附勞工保險申請書 (兼給付收據)、勞工保險殘廢診斷書、該局核定通知書等附卷可稽 (見本院訴字卷2 第199至204頁)，原告既依上開勞工保險條例規定申請勞保殘廢給付，顯然已自行終止醫療，再參酌原告向勞工保險局申請殘廢給付時所附之勞工保險殘廢診斷書 (係由成大醫院出具)於「治療一年以上診斷為永久不能復原 (即症狀尚未痊癒)日期」欄所載日期為96年4月20日，及原告前開請求必需之醫療費用支出日期，除其在祥瑞診所之復健外，餘均在96年4月20日以前，及前述本院向成大醫院函詢，該醫院答覆稱被告受傷迄今已2年多，雙下肢無力，其神經恢復及復健效果已達瓶頸，顯見原告受傷後2年左右，在醫療上已無法治癒，而無繼續治療之實益等情，益見原告自96年4月20 日以後已非在醫療中，揆之前揭說明，原告請求被告補償自94年4月15日起至96年4月19日止之原領工資，固屬有據，逾此期間既已非在醫療期間，自不得依勞基法第59條第2款請求補償原領工資。 ⑷至原告舉台南縣政府97年7月11日府勞安字第0970142904號函文所示行政院勞工委員會86年7月4日 (86)台勞動3字第025401號函釋，旨在解釋勞工在醫療中不能工作，經醫院診斷審定其身體遺存殘廢，並請領「勞保殘廢給付」，得與勞基法第59條第2、3款規定勞工對雇主之「原領工資補償」、「殘廢補償」請求併存，且雇主得以勞保給付抵充同法殘廢補償費用，並非在釋明勞工在醫療終止後，仍得依勞基法第59條第2款規定，對雇主請求原領工資補償，至內政部75年6月30日 (75)台內勞字第419447號函釋，亦旨在說明：「有關公傷病假並無期間限制」，故在醫療期間，得向雇主請公傷病假，雇主應依原領工資予以補償，並無法據以說明雇主在醫療終止後，何以仍須依勞基法第59條第2款所規定負擔醫療期間原領工資之補償義務，故原告舉上開函文作為其得請求自96年4月20日醫療終止後至97年4月14日止原領工資補償之依據，顯不足為其有利之認定。 ⑸再按勞基法第59條第2款前段規定，雇主應按勞工原領工資數額予以補償。此所稱原領工資，應係指勞工遭遇職業災害在醫療中不能工作，而無工資可得之前一日正常工作時間所得之工資而言；其工資為計月發給者，則以之前最近一月工資除以30所得之金額為其一日之工資，勞基法施行細則第31條第1項亦有明文。次查勞基法第59條第2款前段規定，勞工因遭職業災害而受傷，在醫療中不能工作時，雇主應按其原領工資數額予以補償，旨在補償勞工因職業災害不能取得之工資。條文既謂「原有工資」，則勞工得依該條規定請求補償者，自不應超過未受傷情形下正常工作可能取得之工資。查原告在被告處工作，是按日計酬等情，為被告自承屬實 (見本院訴字卷2第236頁)，而原告日薪為1,400元等情，亦經證人丙○○證述於前，則自94年4月15日起至96年4月19日止，共計735日，扣除94年4月15日至94年12月31日之休假日計76天、95年度休假日115天、96年1月1日至97年4月19日休假日計37日，應為507日，以每日1,400元計算，共計709,800 元 (507×1,400=709,800)，逾此部分之請求，即屬無據。 ⑹至被告辯稱原告有持續醫療不能痊癒之情事，應允許被告以「勞工對於所擔任之之工作確不能勝任」理由，預告勞工終止勞動契約，則被告雖尚難以確認先前是否已為終止契約之意思表示，惟至遲得以97年5月1日之書狀依勞基法第11條第5 款對原告終止勞動契約云云，姑不論被告是否得以上開事由對原告終止勞動契約，其既係於97年5月1日始以書狀對原告為上開終止勞動契約之意思表示，其又未能提出之前已對原告為終止勞動契約之意思表示，自不影響原告請求補償至96年4月19日止之原領工資，其以此為辯，尚不足採。 3.殘廢補償： ⑴按勞工因遭遇職業災害，依勞基法第59條第2款規定請求雇主補償工資，以在醫療中者為限。如已治療終止，經指定之醫院診斷，審定其身體遺存殘廢者，則得依同條第3款請求雇主給付殘廢補償 (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1913判決參照)。又因職業災害致殘廢之認定，應以勞基法第59條第3款規定「經指定之醫院診斷審定其身體遺存殘廢」之日為準 (內政部75年7月11日 (75)台內勞字第426079號函釋參照)。 ⑵原告因本件職業災害，已於96年4月20日治療終止等情，已如前述，而依原告於96年4月20日在成大醫院診斷造成之殘廢病名為「骨盆及腰椎及薦椎骨骨折併雙下肢神經損傷」，左側下肢肌力為2分、右側下肢肌力為3分，需柺杖走路、行動緩慢，終身僅能從事輕便工作等情，有上開勞工保險殘廢診斷書可憑，經本院向成大醫院調取原告至該醫院開立勞保殘廢診斷書之資料，亦經該院函覆稱原告於96年4月20日到診，當時原告是親自到診，確實是雙下肢神經損傷導致雙下肢無力等情，有該醫院97年5月19日成附醫復字第0970007934號函及所附病患診療資料摘錄表、病歷表、肌電圖檢查結果等資料附卷可按 (見本院訴字卷2第186至192頁)，應堪信為真實。而原告經診斷之症狀符合勞工保險條例殘廢給付標準表第8項「中樞神經系統機能遺存顯著障害，終身祇能從事輕便工作者」為第7等級，給付標準為440日，因職業災害加計百分之50，為660日等情，亦有上開勞工保險局97年5月21日保給殘字第09710118600號函可稽。 ⑶次按所謂平均工資，係指計算事由發生之當日前六個月內所得工資總額除以該期間之總日數所得之金額。工作未滿六個月者，謂工作期間所得工資總額除以工作期間之總日數所得之金額。工資按工作日數、時數或論件計算者，其依上述方式計算之平均工資，如少於該期內工資總額除以實際工作日數所得金額百分之六十者，以百分之六十計，勞基法第2條第4款亦定有明文。雖原告提出其自93年10月至94年3月之工作紀錄 (見本院訴字卷1第68至73頁)，其中93年10月至94年1 月份均記載工作日數為27日、94年2月為13日、94年3月為25日等情，然原告自承該工作紀錄為其自行製作 (見本院訴字卷1第102頁)，並已為被告否認其真正，參酌證人丙○○ 證稱原告在該工程工作之時間不一定，不是伊叫原告都會來，她有時去作別的工程等語 (見本院訴字卷1第98頁)，並於本院詢問原告在事故發生時就系爭工程有無一個月工作25日等情時，答稱不一定，要看工作多寡等語 (見本院訴字卷1 第98至99頁)，則依原告提出之工作紀錄，其每月工作日數長達27日，幾除休息日外每日均到場，顯與證人丙○○證述原告並非每日到場之情節不符，不足採信。而依被告所提出原告同時期之工時工作表 (見本院訴字卷1第112至113頁)及證人丙○○交付被告關於請款紀錄之估價單 (見本院訴字卷1 第119至120頁、訴字卷2第238至248頁)，其自93年10月至94年3月分之工作日數分別為19日、12.5日、8日、18日、13日、10.5日，參酌證人丙○○上開證述之事實，及原告為按日計酬之臨時工性質，並證人丙○○證稱伊有將原告之工作天數紀錄下來交給被告等語 (見本院訴字卷1第99頁)，上開被告提出之工時工作表應較堪採信，而依原告每日工資1,400元計算，其上開各月應領之工資分別為26,600元、17,500 元、11,200元、25,200元、18,200元、14,700元，如以所得工資總額113,400元除以該期間之總日數182日所得之金額為623元，少於該期內工資總額除以實際工作日數81日所得金額1,400元百分之60即840元，依上開勞基法第2條第4款之規定，其平均工資應以840元計算。 ⑷承上，依原告殘廢給付標準日數為660日，平均工資為840元計算，其得請求之殘廢補償為554,400元 (660×840=554,40 0)，原告僅請求521,400元，並未逾上開金額，自應准許。 4.再按勞基法第59條但書雖規定如同一事故，依勞工保險條例或其他法令規定，已由雇主支付費用補償者，雇主得予以抵充之。惟須支付之費用即保險費係由雇主負擔時，始有適用，此觀勞基法施行細則第34條之規定即明 (最高法院84年度台上字第2727號判決參照)。而原告申請傷病給付及殘廢給付，勞工保險局均係以原告在台南市油漆工程業職業公會所投保之薪資核算其數額等情，有勞工保險局97年3月27日保承資字第09760108750號函及所附勞工保險被保險人投保資料表、核定通知書、申請書暨給付收據 (見本院訴字卷1第 171至196頁)、上開勞工保險局97年5月21日保給殘字第09710118600號函及所附勞工保險申請書 (兼給付收據)、核定通知書等附卷可稽，被告顯未付費為原告辦理勞工保險及健康保險乙節，應足認定，則因全民健康保險局所墊付之醫療費用，及勞工保險局所給付之傷病給付、殘廢給付等，被告自不能主張扣除，故本院於計算原告得請求被告依勞動基準法第59條第1、2、3款規定請求補償必需之醫療費用、原領工資及殘廢補償時，自無庸再扣除健保給付、勞保傷病給付、殘廢給付等數額，附此說明。 5.末按勞工依勞基法等規定所得請求之職業災害工資補償及醫療等費用，為僱主依法應負之補償責任，係屬法定補償責任，與第三人依民法規定應負之侵權行為賠償責任，性質不同，勞工應可同時行使，並無勞基法第60條規定得抵充就同一事故所生損害之賠償金額之適用 (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2905號判決參照)。故原告業已與第三人黃南忠及其雇主曾湘津達成和解，由第三人賠償原告300萬元等情，雖有台南縣歸仁鄉調解委員會調解筆錄可憑 (見本院訴字卷2第121頁)，然依前述，此和解並不影響原告對被告職業災害補償請求權之行使。又事業單位違背勞工安全衛生法有關對於承攬人、再承攬人應負責任之規定，致承攬人或再承攬人所僱用之勞工發生職業災害時，應與該承攬人、再承攬人負連帶補償責任，勞基法第63條第2項定有明文。被告並未舉證證明奇美公司有違反安全衛生法，應與被告負連帶補償責任，且原告亦否認已與奇美公司達成和解，並收受和解款項，故兩造爭執原告有無與事業單位奇美公司達成和解乙節，亦不影響原告對被告之職業災害補償請求權。 (四)另按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民法第233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又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經其催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其經債權人起訴，或依督促程式送達支付命令者，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民法第229條第2項亦有明文規定，是以起訴狀繕本之送達代替催告者，債務人雖於受催告之日起即負遲延責任，惟法定遲延利息之給付期間，既係以「日」（即自起算日至清償日）定期間，參諸民法第120條第2項規定，其始日（即催告日）自不算入，是債務人所負遲延利息給付義務之起算日，自應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算至明。從而，原告就上述職業災害補償金之遲延利息，請求起訴後自97年4月15日起至清償日止，依法定利率即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遲延利息，自為法之所許。六、綜上所述，原告得請求被告補償之金額為3,431,216元 (必需之醫療費用補償2,167,016元+原領工資補償709,800元+殘廢補償554,400元=3,431,216元)，扣除被告前已給付而原告同意抵充之10萬元，其得請求之金額為3,331,216元。從而，原告依勞基法第59條第1項第1、2、3款規定，請求被告給付職業災害補償金3,331,216元，及自97年4月1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範圍之請求，即屬無據，應予駁回。七、又法院為終局判決時，原則上應依職權為訴訟費用之裁判，民事訴訟法第87條第1項定有明文。查本件原告起訴訴訟標的金額為4,500,000元，其應徵第一審裁判費為45,550元，此外，本件並無其他訴訟費用之支出，故本件之訴訟費用額確定為45,550元，本院審酌原告為部分勝訴之情形，應由敗訴之被告負擔33,719元，餘由原告負擔。八、再兩造陳明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及免為假執行，核無不合，就原告勝訴部分，爰酌定相當擔保金額分別准許之，至原告敗訴部分，其假執行之聲請，失所附麗，應併予駁回。九、另本件判決結果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並證據方法，經本院斟酌審認結果，認對判決不影響，故不再逐一論述，附此說明。十、結論：原告之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79條、第87條第1項、第390條第2項、第392條第2項、第3項，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97　　年　　8 　　月　　26　　日民事第一庭法　官　高榮宏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中　　華　　民　　國　　97　　年　　8 　　月　　26　　日書記官　陳淑芬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96年度勞訴字第2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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