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度訴字第307號｜民事：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裁判日期：99 年 02 月 26 日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98年度訴字第307號原　　　告　乙○○ 被　　　告　甲○○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99年2 月3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原告之訴駁回。訴訟費用新臺幣壹萬零玖佰元由原告負擔。事實及理由甲、程序方面：一、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民事訴訟法第255條1前段定有明文。本件於起訴狀繕本送達被告，並於民國（下同）98年4月10日行第1次言詞辯論、98年4 月23日行訊問程序後，原告始於98年4月27日具狀追加井田製藥工業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井田公司）為被告，顯然不符上開規定。二、同法第255條第1項第1款固規定：被告同意者，不在此限，惟井田公司於98年5月5日具狀陳稱：「不同意原告之追加，因原告提告純屬無稽，本公司距離貴院遙遠，交通又不便（一般行程來回要5時多車程，坐高鐵又距本地30幾公里又無接駁車）……」等語，經查井田公司位於臺中縣大甲鎮幼獅工業區○○路9號，該公司所稱與本院距離遙遠應訴不便應屬事實。三、同法第255條第1項第2款固另規定：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者，不在此限，惟查該款之適用範圍，應以訴之聲明或訴訟標的之變更或追加為限，不得擴及於當事人之變更或追加（臺灣高等法院96年抗字第248號裁定意旨參照）。況且原告對於追加井田公司為被告之原因事實陳稱為：「柯總所做謊言筆錄不實，並引起我的損失……井田公司多次對越區流貨者不加以處罰，又做不實證詞，引起原告多次損失」云云，是以對井田公司請求賠償之基礎事實與對被告甲○○請求之基礎事實亦非完全相同，復查無對於甲○○及井田公司必須合一確定之情形，參以井田公司所受應訴困難之不利益，本件應無上開例外准許追加之適用。四、此外另查無同法第255條第1項各款、第2項所示得准許訴之追加之例外情形，原告請求追加井田公司為被告，自不應准許，合先敘明。乙、實體方面；一、原告起訴略以：（一）原告和被告皆為井田公司的經銷商，被告另係阜達實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阜達公司）總經理，依井田公司規定，經銷商必須依據經銷區域銷售藥品，原告及被告於76年間在公司開會時，雙方口頭約定原告在臺南縣新營市的6家客戶要歸還被告，而嘉義縣市的區域要歸給原告，因此原告之經銷區域為嘉義縣市，而被告之經銷區域為臺南縣市，另公司規定若經銷商越區賣藥，須依合約書第7條之規定，罰款新臺幣（下同）20萬元。（二）然而92年間被告違約越區賣藥給嘉義水上佑安藥局，並曾寫下道歉信給原告，但當時井田公司認為被告開給公司的支票經常跳票，被告非常可憐，而未依契約規定處罰越區賣藥之行為，因此被告變本加厲，違約越區賣藥直至97年11月26日嘉義盧亞人醫院藥師來電，說明為何醫院以往購買之心臟病藥「心達樂」開的發票皆為阜達公司，而此次卻為井田公司開的發票，足以證明被告已越區賣藥給嘉義盧亞人醫院長達數年。又大約於95、96年間嘉義盧亞人醫院院內人員來電告知，原本使用的藥品「彼免痛」之外罐被換掉，可知被告有偷賣藥的事實。且被告其實是井田公司的股東，擁有井田公司之股票，卻利用支票跳票之行為，騙取井田公司之同情，可知被告所言均不足採信。（三）一般越區賣藥均會降低價格求售，客戶為節省成本會選擇購買，以致該區的業績下滑，原告為提升業績不得不削價競爭，或給予優惠贈送等方案，以致於原告幾乎無任何利潤可言，損失慘重，又因為業績下滑井田公司每個月扣款約6萬元左右，總共被扣款約48萬元。98年3月14日原告跟井田公司和解，依據承諾書撤回對井田公司另案的訴訟，因此井田公司答應與原告各負擔一半之損失，原告同年3 月16日開了1張24萬元的支票給井田公司。被告越區賣藥影響原告之業績，每月大約下滑了20萬元，井田公司讓原告抽成10%，故每月大約損失2萬元，1年損失24萬元，原告請求由92年至97年，共5年，損失120萬元，加上前述24萬元，共144萬元，而原告僅請求1百萬元。（四）原告與井田公司第1次簽約期間為76年3月10日到80年2月間，為期4年，第2次續約為79年8月12日到82年間，為期2年，第3次續約由82年間到84年11月9日，為期2年，最後一次簽約係從84年11月9日開始，約定不定期，一直到97 年4月15日井田公司第1次寫存證信函表示原告與公司的合約到期，如須續約必須以公司承銷之合約書為準，又同年4月22日第2次存證信函內容表示與原告之合約已終止，若原告欲另簽契約，須在7日內到井田公司簽經銷區合約，以上均足以證明井田公司先前與原告間存有經銷商合約，又依據業績表所示，因原告之業績良好，井田公司持續供貨，可證明原告與井田公司間存在不定期契約，再依據天下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簡稱天下公司，與井田公司為家族企業，銷售井田公司之產品）於97年8月12日及同年6月份之回函，仍然承認原告係公司之特約經銷商，並且同年2月26日天下公司經理柯朝枝拜會原告時之協議報告書中提及，基隆市經銷商越區賣藥至嘉義縣市，天下公司要求其打電話向原告道歉，並承諾不會再犯，因此天下公司承認原告是嘉義縣市的特約經銷商。（五）並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100萬元。二、被告則略以：（一）原告與井田公司於76年3月10日簽約，合約期間為3年，後來並無續約，因此嘉義縣市並無特約經銷商，92年間賣藥給嘉義縣水上鄉佑安藥局，係因經由臺南區同業介紹，而因原告反應被告越區賣藥，井田公司基於維持公司內部和諧，故要求被告寫下道歉信，並非承認原告與井田公司間有契約存在。至於賣藥給嘉義盧亞人醫院係因為阜達公司離職業務邱愛珠，與嘉義盧亞人醫院院長夫人為同鄉，因此向其買藥，再透過阜達公司開立發票，阜達公司係於事後始得知銷售藥品給嘉義盧亞人醫院之事，被告並非故意越區賣藥，且此時原告與井田公司間已無契約存在。（二）井田公司與原告所簽的合約係於76年3月10日，期間至79 年8月12日，後來展延2次到84年8月12日，之後就沒有再續約，因此井田公司在嘉義縣市區域並無特約經銷商，若原告向井田公司叫貨時，公司會視情況供貨給原告，但不代表原告是井田公司嘉義縣市的特約經銷商，原告向被告主張侵權行為係無理由。且公司契約中規範越區賣藥必須處罰之規定，是針對與公司間有經銷商契約的業者，原告與井田公司間沒有契約，因此被告至嘉義縣市賣藥，公司無法拘束，亦不須對被告加以處罰，僅口頭告誡要求被告寫下道歉信，並不足以證明原告與井田公司間具有契約存在。（三）因原告與井田公司之間並無契約存在，被告對原告自無債務不履行之損害賠償問題，縱認被告須對原告負責，亦非原告所請求之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因該條項僅限於權利被侵害，本件原告主張被告越區賣藥導致業績下滑，收入減少之事實，係屬於純粹經濟上損失，是利益受侵害，而非權利受侵害，利益受侵害須依同條第1項後段或第2項，須限於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或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始足構成，然被告並無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亦無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原告，被告之行為係一般的藥品銷售行為，並無詐欺等情事，因此原告之請求係無理由。（四）並聲明：駁回原告之訴。三、本院得心證之理由：（一）查本件原告主張被告越區賣藥導致業績下滑，收入減少等語，若屬事實，核係學說上所謂之「純粹經濟上損失」，為利益受侵害，而非權利受侵害。利益受侵害須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後段或第2項，須限於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或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始足構成（參大法官王澤鑑著，民法學說與判例研究第8冊，第284 至296頁）。（二）按我國公平交易法早於80年2月4日公布，其第1條開宗明義曰：「為維護交易秩序與消費者利益，確保公平競爭，促進經濟之安定與繁榮，特制定本法」，亦即確保「公平競爭」，維護消費者利益，為該法之立法精神。該法第19條第1至6款並明定「有下列各款情形之一，而有限制競爭或妨礙公平競爭之虞者，事業不得為之︰……六、以不正當限制交易相對人之事業活動為條件，而與其交易之行為。」施行細則第27條第1款並明定：「本法第19條第6款所稱限制，指搭售、獨家交易、地域、顧客或使用之限制及其他限制事業活動之情形。」行政院公平交易委員會（以下簡稱公平會）並以81年6月20日公研釋字第015號函明示：「公平交易法第19 條第6款規定『事業不得以不正當限制交易相對人之事業活動為條件，而與其交易之行為。』所稱限制交易相對人之事業活動，包括搭售、獨家交易安排、地域或顧客之限制、使用限制及其他限制交易相對人之事業活動。來函所稱情形：……2劃定經銷區域，不許跨區銷售，係屬上述情形所謂地域或顧客之限制。……」於92年間即有南一書局企業股份有限公司、育橋文教事業股份有限公司、康軒文教事業股份有限公司等，因渠等之教科書經銷合約書中訂有經銷區域限制條款，影響經銷商營業自由，消費者購買選擇自由受限，遭公平會處分應立即停止該行為並處罰鍰（參公處字第092012 號、092011 號、092010號處分書）。足見劃定經銷區域，不許跨區銷售之契約條款，有違公平交易法之規定。（三）查原告固提出「承諾書」影本1紙，上記載：「……本人絕對遵守『流貨處理辦法』－－凡流貨至他區者……該項藥品，本區今後不得再出貨，且罰取、取回之流貨品Dic B價格20倍之罰款，第2次發現則罰30倍，以此類推，由公司自帳款，設定或保證人尋求處理，本人決無異議……並具證配合。此致承辦者井田製藥工業股份有限公司」等語，被告甲○○及其他數十名經銷商均在「承諾契結區」簽名，而天下公司98年4月10日覆本院函第2點亦稱：「本公司為銷售之需，為對各縣市經銷商之客戶銷售保障，其經銷商辦理前同意約定不得將該區產品流（轉）貨至他區（縣市），致訂有『流貨罰則』（合約書第6、7條為針對此項條文為標準合約之部份）……等語，所附標準合約書第7條則為：「為確保各區保障，乙方應在合約書區域類別內銷售，不得越區及售予有可能流貨之客戶或中盤商，如有流貨或其他行為而損害到他區者，亦依流貨罰則（第6 條）處理……」等語，惟此等限制各經銷商僅能在某一縣市銷售，不許跨區銷售之約定，足以影響經銷商營業自由，或使消費者購買選擇自由受限，有違反公平交易法之疑慮，已如上述。按「法律行為，違反強制或禁止之規定者，無效。」該禁止流貨約定既違反公平交易法，應屬無效。因此，被告縱有何等越區銷售之行為，亦屬正常之商業競爭，並未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亦不能視為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四）退萬步言之，縱認井田公司、天下公司上開禁止流貨規定尚未違反公平交易法而屬有效，然而並不能遽予論斷被告有何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或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查天下公司上開回函第3點稱：「上述（流貨罰則）係與本公司簽有正式經銷合約方有配合此約定，對一般零星出貨之公司或客戶則無此簽約亦無此約束力（因非正式經銷商）。」等語（本院卷第53頁）。證人即井田公司總經理、天下公司經理柯朝枝則明確證稱：「本公司和乙○○所簽的合約是在民國76年3月10日所簽，期間至79年8月12日，後來展延至84年8月12日，後來就沒有再展延，如果原告需要貨時我們視情形供貨給他，但他已經不算是區域經銷商，目前嘉義區沒有區域經銷商。……並沒有承認他是區域經銷商，只是一般供貨商。……原告乙○○目前是本公司零星供貨商，……本件我也是請甲○○約束一下，沒有辦法罰甲○○錢，並沒有承認原告是嘉義區的經銷商。……84年以前原告是我們區域經銷商沒錯，84年以後原告就是零星的供貨商。……不管區域經銷商或是零星供貨商，本公司都以底價提供藥品，至於銷售者可以賣得多少就由他們自己決定，我們只有提供參考價格，其中的差價就是他們的利潤。……」等語。另以原告提出之「合約書」（甲方為井田公司，乙方為原告）影本2 件以觀，第1件影本之訂約日期為76年3月10 日，於「期間」一欄註明：「本合約有效期間從民國76年3 月79年2 月」，嗣「79」改為「80」，加蓋與簽約處甲方相同之篆書「柯朝枝」印章，嗣「80」又改為「82」，簽「柯」字並加蓋較小之楷書「柯朝枝」印章，並以極小字註明「79年8月12日」，可見係由柯朝枝於79年8月12日修改。第2 件影本則將「82」再改為「84」，簽「柯」字，並以極小字註明「11月9日」，可見為柯朝枝於某年11月9日修改。但修改者為有效日期之截止年，而非起算年，至於月份部份均未修改，故展延後合約之有效日期，應至84年2月為止。原告主張最後1次簽約係從84年11月9日開始，約定不定期云云，與契約書之記載不符，自屬無可採信。而井田公司98年5月5日覆本院回函亦稱：「林員與本公司早期簽約已於84年2月到期，此期間雖有出貨給林員係屬無約之一般買賣行為，此期間本公司曾去函詢問林員是否與本公司簽約較有保障，但均未受理睬（如附件1、2）。既無再簽約則本公司將不需履行合約約定之行為。」等語，並提出催促原告與該公司簽約之存證信函影本、律師函影本各1件為附件，核除合約到期月份有些微差異（該公司回函稱到期月份為「84年2月」，證人柯朝枝稱「84年8月」，應係出於證人誤記）外，其餘均與證人柯朝枝所述相符，且查證人柯朝枝與兩造均曾有生意往來，無特殊親屬關係或仇恨，自無偏頗任何一方之虞，故其證言應屬可信，原告空言主張證人柯朝枝作偽證云云，並無其他證據可資佐證，尚不足採。原告於84年以後，既已非井田公司或天下公司之區域經銷商，而僅為一般經銷商，證人已證稱對被告無法約束或處罰，則被告在原告與井田公司或天下公司之區域經銷商合約期滿之後，縱使有何等越區銷售之行為，仍屬正當之商業公平競爭，並未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亦不能視為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四、綜上所述，原告請求92年至97年業績減少之損害賠償云云，不符侵權行為之構成要件，不能准許，應予駁回。五、另法院為終局判決時，應依職權為訴訟費用之裁判，民事訴訟法第87條第1項定有明文，參酌同法第91條第1項規定法院未於訴訟費用之裁判確定其費用額者，第一審受訴法院於該裁判有執行力後，應依聲請以裁定確定之之立法意旨，本院自得於本件判決時，一併確定兩造應負擔之訴訟費用額。查本件原告起訴訴訟標的金額為100萬元，裁判費經核為10,900元，此外，本件無其他訴訟費用之支出，故本件之訴訟費用額確定為10,900元，應由敗訴之原告負擔。六、本件判決結果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及證據之聲請，經本院審酌後認對判決結果並無影響，自無遂一詳為論駁之必要，併此敘明。七、結論：原告之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華民國 99 年 2 月 26 日民事第二庭法官林念祖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應表明上訴聲明、上訴理由，按對造人數附繕本，並繳納上訴裁判費用新臺幣16.350元）中華民國 99 年 2 月 26 日書記官陳南山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98年度訴字第30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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