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年度訴字第615號｜刑事：商業會計法｜裁判日期：109 年 10 月 13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08年度訴字第615號公訴人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丁美雲選任辯護人馬在勤律師陳佳雯律師袁啟恩律師上列被告因商業會計法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07年度偵緝字第1480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丁美雲無罪。理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丁美雲於民國105年7月7日起至106年6 月8日止，擔任全美天下國際有限公司（址設臺北市○○區○○ 路000巷0號2樓，下稱全美天下公司）負責人，為稅捐稽徵法所規定之納稅義務人及商業會計法所稱之商業負責人。被告明知全美天下公司並無實際銷貨之事實，竟基於幫助他人逃漏營業稅捐及填製不實會計憑證之犯意，於106年5月間，開立如附表所示之不實發票共計49紙，予附表所示之公司作為進項憑證，不實銷售金額共計新臺幣（下同）3億9,838萬6,021元，嗣如附表所示之公司持如附表編號14至49所示發票共計36紙，向稅捐稽徵機關申報扣抵銷項稅額，以此方式幫助如附表所示之公司逃漏營業稅額共計247萬5,390元，足生損害於稅捐稽徵機關課徵查核之正確性。因認被告涉犯商業會計法第71條第1款之商業負責人填製不實會計憑證罪嫌及稅捐稽徵法第43條第1項幫助納稅義務人逃漏稅捐罪嫌。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有罪之判決書應於理由內記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定之理由，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及第310條第1款分別定有明文。而犯罪事實之認定，係據以確定具體刑罰權之基礎，自須經嚴格之證明，故其所憑之證據不僅應具有證據能力，且須經合法之調查程序，否則即不得作為有罪認定之依據。倘法院審理之結果，認為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而為無罪之諭知，即無前揭第154條第2項所謂「應依證據認定」之犯罪事實之存在。因此，同法第308條前段規定，無罪之判決書只須記載主文及理由。而其理由之論敘，僅須與卷存證據資料相符，且與經驗法則、論理法則無違即可，所使用之證據亦不以具有證據能力者為限，即使不具證據能力之傳聞證據，亦非不得資為彈劾證據使用。故無罪之判決書，就傳聞證據是否例外具有證據能力，本無須於理由內論敘說明（最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2980號判決意旨參照）。是本案被告既經本院認定犯罪不能證明，本判決即不再論述所援引有關證據之證據能力，合先敘明。三、次按被告未經審判證明有罪確定前，推定其為無罪，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1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致無從為有罪之確信時，即應為無罪之判決。另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最高法院40年度台上字第86號、76年度台上字第4986號、92年度台上字第128號判決意旨參照）。四、本件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商業負責人填製不實會計憑證罪嫌及幫助納稅義務人逃漏稅捐罪嫌，無非係以財政部臺北國稅局107年4月25日財北國稅審四字第0000000000號刑事案件移送書暨檢附之全美天下公司設立變更登記資料、領用統一發票購票證申請書、財政臺北部國稅局107年3月8日財北國稅審四字第0000000000A、B號調查函、全美天下公司營所稅申報資料、營業稅申報資料、進項來源營業人統一發票明細表、銷項去路營業人統一發票明細表、進項查核清單、銷項查核清單為其主要論據。訊據被告堅詞否認上開商業負責人填製不實會計憑證及幫助納稅義務人逃漏稅捐之犯行，其辯稱：伊係全美天下公司之負責人，但伊完全不認識附表所示的公司。全美天下公司主要是在經營化妝品銷售的業務，在106年3、4月間全美天下公司因為經營困難發生跳票，後來在106年4月底伊想要將全美天下公司轉手賣出，伊就請公司裡負責會計的項紀華去處理轉賣事宜，包含尋找買主及辦理公司變更登記伊都交給項紀華去辦，而全美天下公司的大小章及發票伊都是交給項紀華保管，後來公司以9萬元賣出，但沒想到在106年5月1日左右，伊進入位於臺北市林森北路的公司時就發現辦公室內的東西已經遭人清空。伊不知道附表所示的發票是何人開立，但伊不認識這些公司，也沒有跟這些公司有交易，並不是由伊開出這些發票，伊在106年5月初就已經將全美天下公司出售，但是項紀華在106年5月26日才辦理過戶完成，如附表所示發票與伊無關等語(見本院108年度訴字第615號卷，以下簡稱本院卷，第63至69頁、第140至142頁、第200至203頁、第261至262頁)。五、經查：㈠、被告係全美天下公司之負責人，全美天下公司自105年7月7日成立，直至106年5月26日變更登記負責人為劉豐源，期間全美天下公司與附表所示公司並無交易之事實，然全美天下公司所請領之發票遭開予如附表所示之公司，並經如附表所示公司持其中部分發票充作進項憑證，用以扣抵銷項稅額而逃漏營業稅額共計247萬5,390元此節，有財政部臺北國稅局107年4月25日財北國稅審四字第0000000000號刑事案件移送書中所附稽查報告（見107年度偵字第11066號，以下簡稱偵卷，第5至9頁）、營業稅稅籍資料查詢作業列印資料（見偵卷第12頁）、全美天下公司登記變更資料表（見偵卷第11至29頁）、領用統一發票購票證申請書（見偵卷第33、37頁）、房屋租賃契約（見偵卷第39至40頁）、全美天下公司105年度損益及稅額計算表（見偵卷第51至54頁）、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見偵卷第55至61頁）、營業稅年度資料查詢（見偵卷第50至60頁）、臺北市政府107年8月15日回函暨函附之全美天下公司106年5月26日股東同意書（見107年度偵緝字第1480號卷，以下簡稱偵緝卷，第18至19頁）、變更登記表（見偵緝卷第21至26頁）為證，且被告亦不否認上情，足認應屬實情。㈡、至附表所示之發票依據發票字軌所示，其發票字軌之區間係介於NV00000000號至NV00000000號此區間，並經本院發函向聯邦商業銀行台北分行查詢全美天下公司之統一發票購買紀錄後，該行回函稱：全美天下公司於106年5月24日有至該行購買統一發票等語，此有該行109年6月24日回函在卷可查（見本院卷第111頁）。又細繹上開回函所附之統一發票查詢紀錄可見（見本院卷第113頁），106年5月24日全美天下公司所購入之三聯式發票之字軌號碼起號為NV00000000號，由此可見本案附票所示之發票均係全美天下公司於106年5月24日時購入，故如附表所示發票之開立日期必定晚於106年5月24日此節應首勘認定。㈢、又證人即全美天下公司所承租位於臺北市林森北路辦公室之房東張敏焜於本院審理中證稱：伊與被告已經認識很多年了，算是很要好的朋友，伊於105年7月間有將林森北路的房子出租給被告，該房屋是由伊與伊太太所有，都是出租使用。被告就上開房屋原本跟伊簽租約期間1年，但租約尚未期滿被告就說不租了，而且被告前面幾期有繳房租，但之後就沒有繳了。被告在創立公司時有介紹一位名為項紀華的人給伊認識，項紀華是被告公司的股東兼會計。被告的公司是賣化妝品的，業務由被告負責，而資金周轉這些事務則是由項紀華負責，因為被告不懂財務。全美天下公司後來實質上停止營運，因為被告只繳了兩、三個月的房租，後面都欠繳，伊知道被告形同破產，所以伊有聯絡項紀華詢問公司的狀況。伊記得當時是伊與伊太太跟項紀華約在外面的咖啡廳見面，項紀華說被告沒有錢付房租，項紀華私下還借了超過100萬元給被告，被告也沒有還給她，項紀華當時就表示要用全美天下公司的庫存貨物來抵債。後來伊也有與伊太太一起去全美天下公司的辦公室看，結果發現該辦公室已經被斷電了，伊與伊太太後來有去復電，但時間伊現在已經不太記得了。項紀華並沒有跟伊說公司的大小章由誰保管，但被告完全不懂財務，項紀華則很懂財務，平時由項紀華幫全美天下公司報稅。後來被告有跟伊提到過全美天下公司的物品都被項紀華搬走，而被告的私人物品則是放在辦公室門外，伊通知被告去領回等語（見本院卷第249至252頁），另證人即為全美天下公司報稅之黃碧文證稱：伊是黃碧文會計事務所的負責人，伊認識項紀華，當時是項紀華是全美天下公司的會計，項紀華將全美天下公司的帳拿來給伊記帳，並且用以申報營業稅及營所稅，記完帳後項紀華又將資料拿回去。而全美天下公司的統一發票申購書上雖然有寫黃碧文會計師事務所的名稱，但這是因為項紀華跟伊聯絡並表示要留伊公司的名字方便國稅局聯絡，所以伊當時就同意項紀華留伊公司的資料，伊幫全美天下公司記帳的費用也是向項紀華請領。伊記帳的資料都是項紀華拿來的，伊記帳之後就會將原始憑證還給項紀華，伊不認識、也沒見過被告。伊沒有處裡全美天下公司的設立登記、變更登記，伊只有受委託記帳等語（見本院卷第253至256頁），經核上開證人張敏焜、黃碧文之證述可知，全美天下公司內確有項紀華此人（經本院傳喚、拘提證人項紀華未到庭），且由項紀華負責全美天下公司之記帳、報稅業務，又項紀華於全美天下公司發生財務問題後確有將全美天下公司辦公室內之貨物用以抵沖債務，並將全美天下公司之辦公室內之物品清理、結束營業之情，此與被告上開所辯相符，是被告所辯已非毫無依據。另佐以全美天下公司之營業人銷售額與稅額申報書（俗稱401報表）可知，該公司於105年7月至106年2月間每期（即每兩個月）尚有數十萬元之銷售額，然至106年4月間之銷售額即歸零，此有上開申報書為證（見偵卷第44至48頁），由此可見全美天下公司於106年3、4月間應遭受相當財務危機致該公司無力經營而無銷售額。又佐以本院向台灣電力股份有限公司台北市區營業處調閱全美天下公司辦公室地址之用電資料（見本院卷第167頁）及被告所提出之用電資料（見本院卷第143頁）可見，全美天下公司於105年12月份之用電度數為1390度（應繳金額為3,524元），至106年4月份之用電度數僅剩240度（應繳金額為533元），足見全美天下公司於106年3、4月間之營運應發生困難致其辦公室甚少使用，造成用電顯著減少。另佐以前開證人張敏焜之證述全美天下公司之辦公室有遭電力公司斷電此情可知，被告所辯：全美天下公司於106年3、4月間因出現財務危機致無法經營，伊因此請請向紀華將公司出售，伊為此將公司大小章、個人私章、發票本及發票章交給項紀華等語應足堪認定。㈣、綜合上情觀之，全美天下公司係由項紀華擔任會計工作，且全美天下公司於106年3、4月間因發生財務問題，被告旋委託項紀華尋找買主轉讓公司，嗣項紀華更將全美天下公司位於臺北市林森北路之辦公室內之貨物用以抵償債務，並將辦公室內之物品清理、結束營業。另附表所示發票係於106年5月24日以後開立，而項紀華尋得全美天下公司之買主後於106年5月26日辦理公司負責人變更登記。是由此可知，項紀華既係負責全美天下公司會計業務之人，且負責保管公司大小章、發票，則於公司結束營業時甚有可能一併將公司大小章移轉予新一任之負責人使用，故附表所示發票是否係被告開立即大有可疑。更遑論依據本院查詢如附表所示發票係於106年5月24日購入，而全美天下公司之負責人變更係於106年5月26日，此二時間點僅相差2天，衡諸常情一般人實無可能於如此短暫之時間內覓得數間逃漏稅之公司而開立如附表所示之大量發票，是上開發票是否係被告於將公司委託項紀華轉讓他人後，由購買全美天下公司之新負責人所為亦有可疑。更遑論被告辯稱：全美天下公司的發票都是項紀華幫伊去領的，伊不知道領發票需要什麼證件等語（見本院卷第141 頁），又依據檢察官所提出之相關證據僅能證明被告係全美天下公司之負責人，且持有全美天下公司發票之人有於106 年5月24日以後虛偽開立如附表所示發票供如附表所示公司充當進項憑證以逃漏營業稅等情，然就開立不實發票係由被告所為或被告授意所為此節，並無提出相關證據以實其說，而本案既有前開疑點，基於有疑惟利被告之無罪推定精神，自僅能做對被告有利之認定。六、綜上所述，就被告遭起訴違反稅捐稽徵法及商業會計法之犯行，檢察官所舉前開證據，尚不足使本院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致使無從形成被告有罪之確信，無法證明被告犯罪，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陳立儒提起公訴，經檢察官高怡修到庭執行職務。中華民國 109 年 10 月 13 日刑事第九庭審判長法官黃怡菁法官王筑萱法官商啟泰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書記官莊宜諳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0　　月　　13　　日附表：全美天下公司開立不實發票明細編號公司名稱開立年月發票字軌張數銷售額申報扣抵年月扣抵張數扣抵稅額 1 健鑫光電股份有限公司 106年5月 NV00000000 1 352萬6,900元未申報 0 0 2 NV00000000 1 271萬元未申報 0 0 3 NV00000000 1 3,000萬元未申報 0 0 4 NV00000000 1 3,000萬元未申報 0 0 5 NV00000000 1 334萬1,400元未申報 0 0 6 NV00000000 1 3,000萬元未申報 0 0 7 NV00000000 1 3,000萬元未申報 0 0 8 NV00000000 1 3,000萬元未申報 0 0 9 NV00000000 1 3,000萬元未申報 0 0 10 NV00000000 1 3,000萬元未申報 0 0 11 NV00000000 1 3,000萬元未申報 0 0 12 NV00000000 1 4,965萬元未申報 0 0 13 NV00000000 1 4,965萬元未申報 0 0 14 漢盛科技新媒體有限公司 106年5月 NV00000000 1 25萬8,715元 106年6月 1 1萬2,936元 15 捷米國際有限公司 106年5月 NV00000000 1 143萬6,750元 106年6月 1 7萬1,838元 16 富順國際鑫鋼鐵有限公司 106年5月 NV00000000 1 216萬8,500元 106年5月 1 10萬8,426元 17 NV00000000 1 201萬5,987元 106年5月 1 10萬0,799元 18 NV00000000 1 240萬8,888元 106年5月 1 12萬0,444元 19 NV00000000 1 202萬0,518元 106年5月 1 10萬1,026元 20 NV00000000 1 150萬9,192元 106年5月 1 7萬5,460元 21 NV00000000 1 153萬8,466元 106年5月 1 7萬6,923元 22 NV00000000 1 248萬0,691元 106年5月 1 12萬4,035元 23 NV00000000 1 91萬6,582元 106年5月 1 4萬5,829元 24 NV00000000 1 261萬9,933元 106年5月 1 13萬0,997元 25 NV00000000 1 89萬9,691元 106年5月 1 4萬4,985元 26 NV00000000 1 83萬5,737元 106年5月 1 4萬1,787元 27 NV00000000 1 192萬9,995元 106年5月 1 9萬6,500元 28 NV00000000 1 205萬9,278元 106年5月 1 10萬2,964元 29 NV00000000 1 261萬1,302元 106年5月 1 13萬0,565元 30 NV00000000 1 79萬8,150元 106年5月 1 3萬9,908元 31 NV00000000 1 92萬0,040元 106年5月 1 4萬6,002元 32 NV00000000 1 93萬3,912元 106年5月 1 4萬6,696元 33 NV00000000 1 250萬元 106年6月 1 12萬5,000元 34 NV00000000 1 280萬元 106年6月 1 14萬元 35 NV00000000 1 130萬元 106年6月 1 6萬5,000元 36 立佳實業有限公司 106年5月 NV00000000 1 120萬5,140元 106年5月 1 6萬0,257元 37 NV00000000 1 81萬3,500元 106年5月 1 4萬0,675元 38 NV00000000 1 62萬1,436元 106年6月 1 3萬1,072元 39 NV00000000 1 96萬4,456元 106年6月 1 4萬8,223元 40 NV00000000 1 95萬3,400元 106年6月 1 4萬7,670元 41 NV00000000 1 86萬1,102元 106年6月 1 4萬3,055元 42 NV00000000 1 113萬6,160元 106年6月 1 5萬6,808元 43 NV00000000 1 71萬7,360元 106年6月 1 3萬5,868元 44 NV00000000 1 83萬8,440元 106年6月 1 4萬1,922元 45 NV00000000 1 80萬9,200元 106年6月 1 4萬0,460元 46 NV00000000 1 95萬5,000元 106年6月 1 4萬7,750元 47 NV00000000 1 60萬6,000元 106年6月 1 3萬0,300元 48 NV00000000 1 56萬4,200元 106年6月 1 2萬8,210元 49 殷商企業管理顧問有限公司 106年5月 NV00000000 1 150萬元 106年5月 1 7萬5,000元合計 49 3億9,838萬6,021元 36 247萬5,390元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8年度訴字第61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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