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高等法院109年度上易字第1814號｜法律人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09年度上易字第1814號上訴人即被告姜義鴻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毀損案件，不服臺灣基隆地方法院109年度易字第127號，中華民國109年7月17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109年度偵字第55號），提起上訴，及檢察官移送併案審理（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09年度偵字第30992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撤銷。姜義鴻犯損害債權罪，處有期徒刑陸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犯罪事實一、姜義鴻係精技電腦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精技公司）之債務人，精技公司於民國105年間，持龍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龍成公司）及兼法定代理人姜義鴻於103年6月25日所共同簽發面額新臺幣（下同）200萬元之本票，向臺灣臺北地方法院聲請本票裁定准予強制執行，經該院以105年度司票字第4159號裁定就其中161萬7,617元（另含利息）得為強制執行，並於105年5月20日確定而取得執行名義，之後精技公司因仍有136萬2,873元（另含利息及執行費用）未獲清償，另向臺灣新竹地方法院聲請對姜義鴻為強制執行，惟因姜義鴻無財產可供執行，而取得臺灣新竹地方法院105年7月26日新院千105司執文字第19522號債權憑證。嗣姜義鴻之父姜仁貴於107年12月27日過世，遺有如附表所示之遺產，姜仁貴之繼承人即姜義鴻、姜義欽及姜辰育3人於108年5月10日簽訂遺產分割協議書，約定附表編號1至4所示之土地由姜義鴻繼承取得，附表編號5所示之土地由姜義欽及姜辰育繼承取得（即2人持分各1/4），並於108年5月17日、20日，分別就附表編號2至4所示之3筆土地及附表編號1所示之1筆土地辦理繼承登記。姜義鴻明知對精技公司仍負有上開債務未清償，其財產處於隨時可能受強制執行之情形，因不甘所繼承之遺產將遭債權人精技公司追討或聲請強制執行，竟基於毀損債權人精技公司債權之意圖，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後，於108年5月31日，以其已於同月27日將附表編號1至4所示之4筆土地贈與其子姜俊瑋為由，向財政部北區國稅局申請贈與稅免稅證明，並隨即委託不知情之代理人林芸亦於同年6月3日，持其所交付之上開免稅證明及辦理贈與登記之相關資料交予新北市三重地政事務所，以跨縣市代收方式，分別向基隆市安樂地政事務所、桃園市楊梅地政事務所，申請辦理將附表編號1所示之1筆土地、附表編號2至4所示之3筆土地，均贈與不知情之長子姜俊瑋（業經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確定）之所有權移轉登記，其中附表編號1所示之土地於同月11日完成所有權移轉登記、附表編號2至4所示之土地於同年7月1日完成所有權移轉登記，以此方式，處分其名下財產，而損害精技公司之債權。嗣因精技公司於108年6月18日，調閱姜義鴻名下財產等資料，始得知姜義鴻將附表編號1所示土地贈與登記予姜俊瑋之事實。二、案經精技公司訴由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及移送併案審理。理由壹、證據能力方面：本判決以下所引具傳聞性質之各項供述證據經本院於審理期日調查證據時提示並告以要旨後，當事人均未爭執證據能力，迄於本院言詞辯論終結時，復未聲明異議，經本院審認結果，上開證據均無違法取得或證明力明顯偏低之瑕疵，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之規定，認有證據能力。至其餘以下本件認定事實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並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亦無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4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與不得作為證據之情形，且經本院於審理期日依法進行證據之調查、辯論，亦應有證據能力。貳、實體部分：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訊據被告姜義鴻固坦承有於上開時、地，將所繼承如附表編號1至4所示之遺產贈與其子姜俊瑋之事實，惟矢口否認有毀損債權之犯行，辯稱：我父親生前交代要把他的旱地給長孫即我兒子姜俊瑋，我為完成我父親遺願而將土地贈與姜俊瑋，並無毀損債權之故意云云。經查：㈠告訴人於105年間，持龍成公司及兼法定代理人即被告於103年6月25日所共同簽發之面額200萬元之本票，向臺灣臺北地方法院聲請本票裁定准予強制執行事件，經該院以105年度司票字第4159號裁定就其中161萬7,617元（另含利息）得為強制執行，並於105年5月20日確定而取得執行名義，之後告訴人因仍有136萬2,873元（另含利息及執行費用）未獲清償，另向臺灣新竹地方法院聲請對被告為強制執行，惟因被告無財產可供執行，而取得臺灣新竹地方法院105年7月26日新院千105司執文字第19522號債權憑證等情，業據告訴代理人黃震愷於偵查及原審中指訴甚明，被告對此亦不爭執，並有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5年度司票字第4159號民事裁定、確定證明書及臺灣新竹地方法院105年度司執字第19522號債權憑證各1份在卷可參（見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108年度他字第870號卷第9-14頁）。是告訴人為債權人，已對債務人即被告取得上開執行名義，可隨時聲請對被告強制執行，故被告係處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應可認定。㈡又被告之父姜仁貴於107年12月27日過世，遺有如附表所示之遺產，被告於108年5月10日與其弟姜義欽、其妹姜辰育簽訂遺產分割協議書，約定附表編號1至4所示之土地由被告繼承取得，附表編號5所示之土地由姜義欽及姜辰育繼承取得（即2人持分各1/4），被告於辦妥繼承登記後，即於同月31日，以其已於同月27日將附表編號1至4所示之4筆土地贈與其子姜俊瑋為由，向財政部北區國稅局申請贈與稅免稅證明，並委託代理人林芸亦於同年6月3日，持其所交付之上開免稅證明及辦理贈與登記之相關資料交予新北市三重地政事務所，以跨縣市代收方式，分別向基隆市安樂地政事務所、桃園市楊梅地政事務所，申請將附表編號1所示之1筆土地、附表編號2至4所示之3筆土地均贈與登記予其子姜俊瑋，並已完成所有權移轉登記等情，有基隆市安樂地政事務所108年7月12日基安地所一字第1080005615號函暨所附安樂區保定段333地號土地登記公務用謄本、土地登記申請書、土地所有權贈與移轉契約書、土地增值稅免稅證明書、財政部北區國稅局贈與稅免稅證明等資料（見108年度交查字第259號第15-35頁）、財政部北區國稅局109年10月8日北區國稅楊梅營字第1092491074號函及所附資料（見本院卷第37-39頁）、桃園市楊梅地政事務所109年10月15日楊地登字第1090012525 號函暨所附遺產分割協議書（見本院卷第43-47頁）、109年11月20日楊地登字第1090014165號函暨土地登記申請書等資料（見本院卷168-183頁）、基隆市安樂地政事務所109年10月28日基地所登字第1090012639號函暨所附土地登記申請書、遺產分割協議書、繼承系統表、財政部北區國稅局贈與稅免稅證明等資料（見本院卷第61-71頁）在卷可參，是此部分事實，亦堪認定。㈢被告雖以前詞置辯。然證人即被告長子姜俊瑋於偵查中證稱：被告有說阿公有不動產要過戶給我，並拿取我印章，我沒過問，不知道其他事情，也不知道被告有積欠告訴人債務；阿公沒有跟我說過要將附表編號1之土地贈與給我的事等語（見108年度交查字第259號第46頁）。是姜俊瑋從未聽聞其爺爺有說要將土地贈與給其之事。又證人即被告之弟姜義欽雖於109年6月15日在原審結證稱：我父親因為家中經濟關係，都是由被告及其兒子在照顧伊父親，所以當初我知道基隆有1塊地是要給長孫繼承，我們都無意見，我們其他繼承人基本上沒繼承什麼東西，我不清楚我父親有多少土地、財產，只知道基隆那1塊（指附表編號1土地）而已，說要給我大哥（即被告）兒子繼承，其他繼承人沒分到財產，也沒現金；我跟我姐有繼承另1筆基隆的土地，我們是經過協議；我是在我父親過世之前好幾年前聽他提到要將基隆土地保留給姜俊瑋，因為他是被告父子在照顧，我父親沒寫遺囑；又稱：被告很早就沒跟我父親一起住，是我跟太太與我父親一起住，後來我父親有點失智，我有經濟壓力，被告沒有照顧我父親，但有資助我父親錢，後面則是姜俊瑋支付，我不知道被告後面怎麼資助，我父親是老人家觀念，會把一些東西留給長孫，他指定基隆那1塊土地要給長孫等語（見原審卷第67-79頁）。是證人姜義欽係先證稱其父親僅有基隆1塊土地，沒其他遺產，其他繼承人沒分到財產、因其父親是由被告及姜俊瑋在照顧，故其父親要把基隆土地留給姜俊瑋，又隨即改稱：其與其姐有共同繼承1筆土地、被告沒有照顧父親，是出錢資助其父親云云，足證其所述前後矛盾，實難採信。復參以被告之父遺有如附表所示5筆土地及2個建物，被告已與繼承人姜義欽、姜辰育簽訂遺產分割協議書，約定附表編號1至4所示之土地由被告繼承取得，附表編號5所示之土地由姜義欽及姜辰育繼承取得（即2人持分各1/4），已如前述，可見證人姜義欽上開所述其父親除基隆的土地1筆外，無其他財產云云，與事實不符。況若被告之父親果於生前有表示欲將附表編號1所示土地遺贈予長孫姜俊瑋，其他繼承人亦同意此點，則其餘遺產理應由被告與其他2位繼承人繼承後均分（即各分得1/3），然依卷附之被告與姜義欽、姜辰育所簽訂遺產分割協議書及財政部北區國稅局108年4月24日遺產稅免稅證明書上記載附表編號1至5所示土地之核定價額（見本院卷第39頁），扣除附表編號1所示土地後，被告分割所取得如附表編號2至4所示土地之價額共計為14,320元，姜義欽及姜辰育分割所取得如附表編號5所示土地各1/2之價額為各617,400元，是被告所分得土地之價額遠低於姜義欽、姜辰育，顯非平均；惟若將附表編號1至4所示土地之價額加總，則被告分割後取得土地之總價額為346,420元，始與其他2位繼承人分得之價額不致於相差太多（此應係附表編號1所示土地之持分為全部，附表編號5所示土地持分僅為1/2，分割後姜義欽及姜辰育各取得1/4之持分，雖核定價額高於附表編號1所示土地，但因附表編號5土地為共有土地，較難處理及利用，始為如此分割），足證附表編號1至4所示之土地均為被告因遺產分割協議所分得之土地。㈣再者，被告除將附表編號1所示土地贈與其子姜俊瑋外，亦同時將附表編號2至4所示土地贈與其子姜俊瑋，然因告訴人原僅發現被告將附表編號1所示土地在辦妥繼承登記後贈與其子，故只針對此部分提出告訴，被告因告訴人未發現附表編號2至4所示土地土亦有贈與其子之情形，故於偵查及原審均未提及此點，證人姜義欽更於原審作證時特地隱瞞其父尚遺有附表編號2至4所示土地此事，強調其父親無其他遺產云云。益證證人姜義欽於原審之證詞，係為迴護其兄即被告之詞，不足採信。被告所辯，因其父表示要將附表編號1所示之土地贈與其子，其因而將土地贈與其子，無毀損債權之故意云云，顯係卸責之詞，不足採信。㈤綜上所述，被告既明知告訴人持有上開執行名義，之前對其強制執行，因查無財產而執行未果，其處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卻於因繼承而登記取得如附表編號1至4所示土地後，隨即贈與其子姜俊瑋，並辦妥所有權移轉登記，顯係為避免遭強制執行而處分其財產，具有毀損告訴人債權之意圖甚明，是其所辯，無毀損債權之故意，不足採信。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二、論罪㈠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 條第1項定有明文。查被告行為後，刑法第356條業於108年12月25日修正公布，並自同年月27日起生效施行。修正前刑法第356條規定：「債務人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意圖損害債權人之債權，而毀壞、處分或隱匿其財產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百元以下罰金。」修正後刑法第356條則規定：「債務人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意圖損害債權人之債權，而毀壞、處分或隱匿其財產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000元以下罰金。」是此次修正僅係將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第2項罰金數額提高30倍之規定予以明文化，自非法律有變更，不生新舊法比較之問題，依一般法律適用原則，應適用裁判時之規定。㈡次按刑法第356條之損害債權罪，係以保護債權人之債權受償可能性為其規範目的。所謂「債務人」者，係指在執行名義上負有債務之人，因此本罪必須以債權人業已取得執行名義為其前提條件，而執行名義，則以強制執行法第4條第1項各款所定之情形為限；所謂「將受強制執行之際」，如債權人已取得強制執行法第4條各款所定之執行名義、或如業經受有確定之終局判決、或受有假執行宣示之判決，以及已經開始執行尚未終結以前固係「將受強制執行之際」，又若於執行法院發給債權憑證交債權人收執後，債權人即重新取得強制執行法第4條第1項第6款之強制執行名義，債務人之財產仍處於隨時得受強制執行之狀態，亦當與刑法第356條所謂「債務人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相當，自亦可構成損害債權罪。是本罪之成立，不以債權人業已向法院聲請強制執行為限，於債權人取得執行名義或債權憑證後，債務人之財產即有受強制執行之可能，若債務人明知於此，仍基於損害債權之意圖將名下財產處分，即與該罪之構成要件相當。故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56條之損害債權罪。被告利用不知情之林芸亦代為辦理贈與登記，為間接正犯。㈢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以109年度偵字第30992號移送併案審理有關被告就附表編號2至4所示之3筆土地辦妥贈與登記予其子姜俊瑋部分，因被告係於同日將附表編號1至4所示土地一同贈與其子姜俊瑋，僅因土地坐落地點不同而分屬不同地政事務所管轄，而由不同地政事務所分別辦妥所有權移轉登記，與本件起訴事實（即附表編號1所示土地）屬同一行為，為起訴效力所及，本院自應併予審理。三、撤銷改判之理由：㈠原審認被告犯行事證明確而予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原審未及審酌被告尚同時將附表編號2至4所示土地辦妥贈與登記予其子姜俊瑋部分，容有未洽，應由本院撤銷改判之。㈡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明知其尚積欠告訴人高額款項未清償，為避免所繼承之土地遭告訴人強制執行，而將繼承之土地全部贈與移轉給不知情之子姜俊瑋，嚴重損害告訴人之債權，其素行、犯罪之動機、目的、手段、所生危害，及犯後否認犯行之態度，迄今仍未與告訴人和解或賠償，暨其自述之智識程度、家庭經濟狀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第二項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資儆懲。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唐道發提起公訴，檢察官蔡名堯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2　　月　　30　　日刑事第十七庭審判長法　官鄭水銓法　官沈君玲法　官李世華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書記官莊佳鈴中　　華　　民　　國　　109 　年　　12　　月　　30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中華民國刑法第356條債務人於將受強制執行之際，意圖損害債權人之債權，而毀壞、處分或隱匿其財產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千元以下罰金。附表編號不動產名稱土地面積持分財政部北區國稅局於108年4月24日核定價額備註 1 基隆市○○區○○段000地號土地 123㎡全部 332,100元遺產分割後，由被告繼承 2 桃園市○○區○○段○○○○段0000地號 182㎡ 74/5940 6,802元遺產分割後，由被告繼承 3 桃園市○○區○○段○○○○段0000○0地號 138㎡ 74/6000 5,106元遺產分割後，由被告繼承 4 桃園市○○區○○段○○○○段0000地號 193㎡ 20/4800 2,412元遺產分割後，由被告繼承 5 基隆市○○區○○段000地號土地 168㎡ 1/2 1,234,800元遺產分割後，由姜義欽、姜辰育繼承，持分各1/4 6 基隆市○○區○○里○○街00巷00號建物全部 5,100元 7 桃園市○○區○○里0鄰00號建物 16666/100000 54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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