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年度上易字第一九四五號｜刑事：違反商標法｜裁判日期：90 年 01 月 11 日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八十八年度上易字第一九四五號上　訴　人即　被　告　甲○○ 選任辯護人　吳中仁右被告因違反商標法案件，不服台灣台北地方法院八十七年度易字第三五八四號中華民國八十七年四月六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八十七年度偵字第一二四九二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主文原判決撤銷。甲○○意圖欺騙他人，於類似商品，使用近似於他人註冊商標之圖樣，處有期徒刑肆月，如易科罰金以參佰元折算壹日，緩刑貳年。侵害達吉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商標之濾水器壹佰具，均予沒收。事實一、甲○○係位於台北市○○○路○段七十九號七樓之十欣普羅企業有限公司（下稱欣普羅公司）及欣普羅企業社負責人，於民國（下同）八十六年十二月間在前欣普羅公司內，明知「愛惠浦」、「EVERPURE」商標圖樣（如附圖二），係達吉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達吉公司）向美國「EVERPURE」公司（商標圖樣如附圖一）代理進口淨水器業務，並已向我國經濟部中央標準局註冊享有商標專用權「愛惠浦」、「EVERPURE」之商標，專用於各種飲水機、濾水機、冷熱水瓶、軟水器，專用期間為七十九年九月十六日至九十四年九月三十日止。竟意圖欺騙他人，於八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以每支新台幣（下同）一千四百元價格，向達吉公司之經銷商經宇國際有限公司（下稱經宇公司），購入上載達吉公司商標之濾水機一百支，隨即在該濾水機上自行製作添加塑膠外殼，製造功能相同之相類似產品濾水器，並在未獲得達吉公司同意下，擅自仿冒近似達吉公司前開商標（所用圖樣如附圖三），印製於該濾水器「塑膠外殼及外包裝上」，足以生損害於公眾及達吉公司。復明知其所生產之上開濾水器係使用他人近似商標之產品，仍以每具一萬三千元價格，公然在上址販賣他人圖利。嗣達吉公司於八十七年六月三日向甲○○欣普羅公司購買上開濾水器，始查悉上情。二、案經被害人達吉公司訴請台灣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理由一、訊據上訴人即被告甲○○矢口否認右揭犯行，辯稱略以： (一)商標法第六十二條所定商標侵害行為，指意圖欺騙他人，而於同一商品或類似商品，使用相同或近似於他人註冊商標之圖樣而言，是倘該商品上之商標圖樣，本為商標權人所自行使用者，即與構成要件不合。被告向告訴人之經銷商經宇公司購買美商「EVERPURE」公司所生產之濾水器一百支，因該濾水器並無外殼包裝容易污損，外觀上較不美觀，為利於銷售，遂另外訂製塑膠外殼，將該濾水器包裝，又為對消費者有所交代，經徵詢經宇公司意見，於不使用「愛惠普」中文字樣前提下，於外殼包裝上標示「EVERPURE」圖樣，表明係美商「EVERPURE」公司所生產之濾水器，是被告並無欺騙他人意圖。 (二)依一般交易慣例，商品既經銷售，不論係由直接銷售之經銷商或間接銷售之代理商，或輾轉取得之下游零售商，常有於廣告及其他媒體上，從事銷售之行為，而其使用商品之商標圖樣，既係在推銷商標權人所生產之產品，有利於商標權人，例無須事先徵得商標權人之同意。換言之，附有商標之產品，經在交易市場上流通後，其商標權即已─消耗，下游經銷商、零售業，應認得自由就該商品為展示、陳列，或刊登廣告，並基此目的而使用商標圖樣，無須徵得商標權人之同意，亦無所謂違法侵害他人商標權可言。被告僅係為上開濾水器成品另加外殼，及在外殼上加註美商EVERPURE公司之「EVERPURE及 E」商標圖樣，乃在繼續表彰原商標權人美商「EVERPURE」公司之同一商品，既未對商品之成分或品質有所改變（如大同馬達變東元冰箱之成分），則依上開「商標耗盡原則」，應認為已取得商標專用權人之─默示同意，自不受商標權人商標專用權效力所拘束，更無違反商標法第六十二條規定可言。原判決誤引「大同馬達裝設於自己生產之電扇內，不能擅自打上「大同」商標電扇」之例，逕認上訴人有惡意使用他人商標犯嫌，自難謂當。 (三)按商標自註冊之日起，由註冊人取得商標專用權；商標專用權以請准註冊之商標及所指定之商品為限。又正商標與聯合商標係不同之商標，各別取得其商標專用權，此觀商標法第二十一、二十二條之規定自明。告訴人取得商標專用權之「EV ERPURE愛惠浦」聯合商標圖樣，其中「愛惠浦」為正商標，「EVERPURE愛惠浦」為聯合商標，依前開規定，告訴人迄今尚未能取得英文「EVERPURE」之商標專用權。本件告訴人不惟襲用美商EVERPURE公司之「EVERPURE及 E」商標圖樣，且於申請註冊後，復自行變更使用，捨中文之「愛惠浦」正商標不用，僅以未申請之「EVERPURE及 E」商標圖樣，使用於其販售之產品外殼上，復違反商標法第三十一條第一項第一款之規定。 (四)代理商未得到商標所有人之同意，而使用自己之名義申請註冊，或未經授權，代理人以其名義將被代理人之商標予以註冊，均係襲用他人商標之不正當行為，不惟國際條約及各國立法例所禁止，亦為我國商標法第三十七條第一項第七款、第十三款及同法施行細則第三十一條所明文規範避免。告訴人襲用美商EVERPURE公司之「EVERPURE及 E」商標圖樣，目的在壟斷市場，以排除後續競爭者，令無法使用美商EVERPURE公司之上開著名商標販售產品。二、經查： (一)按商標法所謂「同類商品」，應依一般商業習慣、社會觀念及消費者是否易為區分之客觀標準論定之，凡兩商品具有關連性，依一般交易觀念，足以使一般消費者誤認其出自同源者，即應認為同類商品。查本案告訴人達吉公司所經銷者為美商「EVERPURE」公司之「濾水機」，而被告所生產者乃就上開濾水機加裝塑膠外殼之「濾水器」（標的圖示見偵查卷第五頁），二者在使用目的及商品性質上顯然同屬淨水設備，應為同類商品無訛。 (二)次查本案達吉公司係向美商「EVERPURE」公司進口淨水設備產品，為台灣地區獨家經銷商，得銷售美商「EVERPURE」公司上開淨水產品，而達吉公司嗣於七十九年十月十六日以「EVERPURE」商標圖樣，加上中文「愛惠普」文字，即如附圖二所示圖樣，向經濟部中央標準局申請商標登記，取得如附圖二所示商標圖樣之專用權，其使用對象，依告訴人所登記之內容，為商標法施行細則第二十四條第八十八類各種飲水機、濾水機、冷熱水瓶、軟水器。嗣達吉公司於台灣地區並授權經宇公司銷售上開產品。上開事實，分別有經我國駐芝加哥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認證之美商「EVERPURE」公司授權書（見偵查卷第十六、十七頁及第二十二至二十四頁、原審卷八十至八十二頁）、經濟部中央標準局商標註冊證等影本在卷可稽（見偵查卷第三、四頁；原審卷第三十九頁），並經被告甲○○自承：「幸乘公司無法吃下外殼，由我們丙○○去跟乙○○聯繫，當初我們打樣要去大陸行銷。」等語在卷（見偵查卷第三十四頁）。 (三)另上訴人向經宇公司購買由達吉公司進口之「EVERPURE」濾水機一百支，並製作塑膠外殼，包裝於上開濾水機外部形成另一「濾水器」，同時在塑膠外殼上打印如附圖三所示之商標圖案等情，業據被告自承：「有「EVERPURE」商標之濾水器，是在我們店裡賣的，我作一個外殼包起來。」等語在卷 (見偵查卷第十一頁背面、另見原審卷第七十五頁、本院七月二日收文之補充上訴理由狀第二頁），並有發票（見偵查卷第六頁）、現金支出傳票出貨單影本（見原審卷第十三頁、本院八月十六日訊問筆錄末後）及照片四幀（見偵查卷第五頁）附卷可稽，此部分事實應可確認。 (四)按所謂商標者，係指包括名稱及圖樣，其所用之文字、圖形、記號或其聯合式均包含在內，細究本案被告所用之商標圖樣，與附圖一美商「EVERPURE」公司之商標，及附圖二達吉公司所申請註冊之商標，均有「EVERPURE」圖樣，雖其中圓球圖形位置略有不同，然其中圖形文字並無二致。被告雖辯稱：其所以在塑膠外殼及外包裝上打印上開商標，係為標明該商品內容物之來源，對告訴人並無損害，且依「商標耗盡原則」，應認美商「EVERPURE」公司或告訴人已默示同意被告使用上開商標云云。然查，被告僅係向達吉公司之桃竹苗經銷商經宇公司購買上開濾水機，並未購得上開商標之使用權，其欲使用上開商標，仍應徵得商標權人之同意，雖被告僅係在經宇公司所出售之濾水機上加裝外殼，並未對上開濾水機結構作任何改變，惟加裝外殼後之產品究非美商「EVERPURE」公司或達吉公司之產品，已形成另一類似濾水器。被告在其所生產之濾水器外殼及外包裝上，除上開「EVERPURE」商標外，並無任何自己商標，其中塑膠外殼右下角部分，並且打上「US NO.0000000MICRO-PURE R」，「FRNO.0000000 PRE-COATR」字樣，另紙箱外包裝上於上開「「EVERPURE」商標下方，則記載「U.S.A. SPACEITECHNOLOGYD RINKING WATER EQUIPMENT」等字樣，由外包裝上亦無法看出上開產品係由被告所經營之「欣普羅公司」所製作。換言之，由被告所生產之上開物品外觀審究，易讓人誤以為本案產品係美商「EVERPURE」所產製，然而美商「EVERPURE」公司並未在台灣銷售上開外型包裝之產品，甚或達吉公司亦未有相類製品，被告辯稱純係為標明商品內容物云云，應屬強詞矯飾，蓋被告若欲標明內容物來自何處，自可標示「本產品濾心採用美商EVERPURE公司產品」或類似字樣即可，何以在產品外觀上除上開「「EVERPURE」商標圖樣外，即無其他任何上訴人自己之商標圖形？又依一般交易慣例，經銷商、代理商或輾轉取得商品之下游零售商，固常有於廣告及其他媒體上，因從事銷售之行為，而使用商品之商標圖樣，用以推銷商標權人所生產之產品，惟須強調者，為上開銷售商店所銷售者，乃商標權人所產製之商品，非銷售商店自己所生產之商品，此猶如銷售商店銷售大同公司所生產之電扇時，固多有於自己所印製之型錄上使用「大同」商標情形，然若銷售商店自己亦生產電扇，縱然該電扇所使用之馬達為大同公司所生產，因該電扇產品究非大同公司所生產，該銷售商店仍不能因此將其所自行設計生產之電扇上擅自打印大同公司商標，或擅自放置在大同公司電扇產品之型錄上。又商標法第二十三條第三項規定：「附有商標之商品由商標專用權人或其同意之人於市埸上交易流通者，商標專用權人不得就該商品主張商標專用權。但為防止商品變質、受損或有其他不當事由者，不在此限。」，依此規定可知商標專用權人或其授權人將附有商標之商品合法銷售，在市埸上流通後，商標專用權人之權利就獲得滿足，而喪失對此商標商品之支配權，此即為學說所稱：「商標耗盡原則」。本件被告所銷售者，乃其自己商店所生產之商品，即自行製作添加塑膠外殼之濾水機上，冒用達吉公司向我國經濟部中央標準局註冊享有商標專用權「愛惠浦、EVERPURE」商標圖樣中之「EVERPURE」商標圖樣，核與上述「商標耗盡原則」不符，被告據此舉「商標耗盡原則」為辯，顯屬混淆之詞，委不足採。況最高法院八十二年台上字第五三八○號判決更認為：將所購買之產品，經加工、改造或變更後，猶使用原產品之商標行為，乃屬惡意使用他人商標，當認有侵害他人商標專用權之犯意，益證被告上開「商標耗盡原則」之辯不可採。 (五)被告復以告訴人達吉公司申請商標註冊時，並未取得美商「EVERPURE」公司同意，其擅自以其所經銷之產品商標在國內申請登記，非真正商標權人，自不得提出本件告訴云云。經查，本案告訴人於申請商標註冊時，確實未檢具美商「EVERPU RE」同意函，此經原審函詢經濟部智慧財產局確認無誤（參酌卷附該局八十八年二月二日(88)智商○五二字第二○二一八一號函，原審卷第四十八頁至六十五頁），惟查我國商標法係採「商標優先登記主義」，關於商標權之權利內容及保護，胥以登記之先後順序為依據，在未有商標法第三十一條所定之撤銷事由，及經依法為撤銷情況下，該已註冊之商標仍受商標法之保護，我國司法實務上向採此見解，故本件告訴無不合法問題。又查商標法第三十七條第七款固規定：「襲用他人之商標或標章，有致公眾誤信之虞者不得申請註冊。」，及同法第五十三條規定：「商標之註冊，違反第三十七條之規定者，利害關係人得申請商標主管機關評定其註冊無效。」，同法第六十條規定定：「在評定程序進行中，凡有提出關於商標專用權之民、刑事訴訟者，應於評定商標專用權之評決確定前，停止其訴訟程序之進行。」云云，惟查，此所謂襲用有致公眾誤信之虞之商標，係以「他人」之商標為前提要件，而所謂他人云云，則應指已在我國為合法註冊之他人商標而言，本件「EVERPURE」商標固為美國「EVERPURE」公司之商標，然並無該公司提出在我國註冊之證明，而告訴人所擁有之註冊商標，係以「愛惠浦」結合「EVERPURE」及圓球圖形圖樣為其註冊商標，核與上開美國公司純以「EVERPURE 」為商標者，顯有不同，故告訴人所擁有之註冊商標，應認有效，合此敘明。 (六)綜右各節所述，本件被告侵害達吉公司上開已登記註冊之商標圖型及文字，擅自使用於其所生產，與達吉公司所銷售之產品相類似之濾水器上，事證已臻明確，並有濾水器材照片四幀、統一發票、保證卡、廣告單等影本各一紙在卷可參，其犯行洵堪認定。三、被告甲○○意圖欺騙他人，於類似商品上使用近似於他人註冊商標之圖樣，進而加以販賣，核其所為，係犯商標法第六十二條第一款、第六十三條之罪。又被告所犯上開商標法第六十二條第一款、第六十三條之罪，係一行為觸犯數罪名，為想像競合犯，應從一重之第六十二條第一款處斷。另商標法第六十二條規定，其構成要件已包括意圖欺騙他人之主觀犯意，自毋庸另論詐欺罪責，併予敘明。四、查被告所仿冒之商標，與告訴人商標，乃近似而非相同，原判決以被告所犯係意圖欺騙他人於類似商品使用「相同」於他人註冊商標之圖樣，自有未洽，被告上訴否犯罪，固無理由，惟原判決既有未洽，即屬無可維持，應由本院了以撤銷改判。爰審酌被告之素行、品行、犯罪之動機、目的、手段、所生危害及犯罪後之態度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第二項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示懲儆。惟查，被告前未曾犯罪受有期徒刑以刑之宣告，有台灣高等法院檢察署刑案紀錄表可稽，其已與告訴人達成和解，並已登報道歉，業據告訴代理人陳明，被告經教訓當知悔悟而無再犯之虞，本院因認其所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併予宣告緩刑二年，以啟自新。又查，上開被告所購入之一百支濾心，及其嗣後加工製造之濾水器，其所有權雖屬欣普羅公司及欣普羅企業社，非被告甲○ ○個人所有，惟商標法第六十四條已明定不論是否犯人所有，均應沒收，是本案上開使用告訴人公司近似商標之產品，不論何人所有，既係侵害他人商標之物，仍應依上開規定為沒收之宣告，合此敘明。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六十九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六十四條、第二百九十九條第一項前段、商標法第六十二條第一款、第六十三條、第六十四條、刑法第十一條前段、第四十一條、第五十五條、第七十四條第一款，罰金罰鍰提高標準條例第二條，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吳國南到庭執行職務中華民國九十年一月十一日臺灣高等法院刑事第九庭審判長法官李文成法官周盈文法官官有明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不得上訴。書記官林蓓瑜中華民國九十年一月十七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商標法第六十二條意圖欺騙他人，有左列情事之一者，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新台幣二十萬元以下罰金。一、於同一商品或同類商品，使用相同或近似於他人註冊商標之圖樣者。二、於有關同一商品或同類商品之廣告、標帖、說明書、價目表或其他文書，附加相同或近似於他人註冊商標圖樣而陳列或散布者。商標法第六十三條明知為前條商品而販賣、意圖販賣而陳列、輸出或輸入者，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新臺幣五萬元以下罰金。

臺灣高等法院八十八年度上易字第一九四五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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