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度上訴字第四七三號｜刑事：殺人未遂等｜裁判日期：90 年 09 月 26 日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年度上訴字第四七三號上　訴　人即　被　告　甲○○ 乙○○ 丙○○ 己○○ 右四人共同選任辯護人　張景豐右上訴人因違反水利法案件，不服臺灣板橋地方法院八十七年度訴字第二０三九號，中華民國八十九年五月八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板橋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十七年度偵字第一二九五四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左：主文原判決關於甲○○、乙○○、丙○○、己○○部分撤銷。甲○○、乙○○、丙○○、己○○均無罪。理由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甲○○係台北縣永和市○○○路○段四十號對面河川地之所有人，其與被告乙○○對於該等土地，皆位於新店溪行水區內，主管機關為保護水道，禁止在該行水區內傾倒廢棄物之事實，有所認識，竟為使上開土地開闢供作停車場出租予他人停車使用，乃基於共同之犯意聯絡，於民國八十七年五月初某日，由被告甲○○提供上開土地，並由被告乙○○僱用與其等有共同犯意聯絡之被告戊○○（俟到案另行審結），負責將上開土地填平，被告戊○○於受僱後，旋即向與渠有共同犯意聯絡之綽號「旺來」之被告施明慶以每台車新台幣（下同）五百元之價格購買磚塊之廢棄物，及向被告丙○○以每車一千二百元之車資租用大卡車載運磚塊以便填平該河川地，被告丙○○並僱用司機被告己○○（於八十一年間因業務過失傷害案件，經臺灣臺東地方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六月，如易科罰金以叁佰元折算壹日，於八十二年七月九日易科罰金執行完畢，為累犯）駕駛車號ＦＩ─一八七八號大卡車載運磚塊前往上開行水區傾倒填實，而共同違反上開規定擅自傾倒廢棄物，足以縮減流水斷面，造成河床淤積，肇致颱風豪雨時將該廢棄物沖刷至下游阻塞河道時，致水流改道而影響附近住家安全，致生公共危險。因認被告甲○○、乙○○、丙○○、己○○有共同違反水利法第九十二條之一項第一項後段之罪嫌。二、訊據被告甲○○、乙○○、丙○○、己○○均矢口否認有何違反水利法犯行，被告甲○○辯稱：伊係上開河川地之地主，因該土地遭人傾倒廢土、垃圾，致使阻塞水流引起附近居民抗議，乃與乙○○共同合作，擬將土地供作停車場之用，並委請戊○○負責整地事宜，對於該土地係位於新店溪行水區內乙事並不知情，且該處迄今未曾淹水，並未因伊整地行為而致生公共危險云云；被告乙○○辯稱：伊與甲○○合作設置停車場，並委請戊○○負責整地事宜，偶爾至工地監工，且伊等整地後地勢較鄰地為低，並無妨害水流之情形，尚不致致生公共危險云云；被告丙○○辯稱：八十七年五月十五日當日伊在監理所驗車，恰巧施明慶打電話來表示需要用車，才教己○○駕駛大卡車去載磚塊，未曾到過現場，並不知該地係河川地云云；被告己○○辯稱：當日與老闆丙○○去驗車，嗣丙○○教伊至台北縣新店市○○路載磚塊，僅知該磚塊要整地用，並不知該地為行水區，係被查獲後才知道等語。三、公訴人認被告甲○○、乙○○、丙○○、己○○四人涉有違反水利法第九十二條第一項後段之罪嫌，無非以：㈠被告甲○○所填之河川地，係供作停車場之用，業經戊○○於警訊中供證在卷，且經檢察官於八十七年九月二十一日至現場履勘屬實，有履勘筆錄在卷可考，同時被告乙○○係該工程之僱用及監工人，亦據戊 ○○於警訊中供證明確。㈡施明慶販售廢磚頭及被告丙○○出租大卡車及開車之人為己○○，復據施明慶、丙○○供明在案，且有相片多張在卷等情為其論據。四、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推定其犯罪事實。又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四條、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分別定有明文。又「事實之認定，應憑證據，如未能發現相當證據，或證據不足以證明，自不能以推測或擬制之方法，為裁判基礎」，最高法院四十年度上字第八六號著有判例。又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事實審法院復已就其心證上理由予以闡述，敘明其如何無從為有罪之確信，因而為無罪之判決，尚不得任意指為違法」，最高法院七十六年度台上字第四九八六號著有判例。經查㈠、按「水利法第九十二條之一第一項後段所謂『致生公共危險』，固以實際上須有具體危險之發生為要件，而屬具體的危險犯；然其具體危險之存否，仍應依社會一般之觀念，客觀的予以判定。即依其妨礙水流之具體情況，視其一般上是否有使流水改道，浸蝕護岸，而影響附近住家安全之虞，以決定其危險之有無，非必已使堤岸潰缺，人、畜、房屋淹沒，始得謂其危險已發生。」最高法院七十四年台上字第三九五八號著有判例。又「水利法第九十二條之一第一項後段，在行水區內採砂石，致生公共危險罪，係以實際上有具體危險之發生為要件，屬具體的危險犯，雖非必已使堤岸潰決，人、畜、房屋淹沒，始得謂已生具體之危險。然仍應依社會一般之觀念，客觀的予以判定，即依其妨礙水流之具體情況，視其一般是否有使水流改道，浸蝕護岸，而影響安全之虞，以決定其危險之有無。」最高法院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三九一七號判決、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五０九九號判決均採同一見解。且「查水利法第九十二條之一第一項後段，在行水區內擅採砂石，致生公共危險罪，係以實際上有具體危險之發生為要件，屬具體之危險犯，雖不必達於已發生實害之程度（如橋樑、堤防崩塌），但亦非僅以有足以生損害之虞之抽象危險為已足，其程度係介於已發生實害結果及抽象危險之間。」最高法院八十九年度台上字第五九三三號判決亦採同一見解。是以本件所要審酌者，即本件被告所為，「是否有妨礙水流之情況？」，如有「妨礙水流之情況」，依社會一般之觀念，客觀的予以判定，被告所為妨礙水流之具體情況，一般是否有「使水流改道」，「浸蝕護岸」，而「影響安全之虞」，以決定其危險之有無。㈡、被告甲○○與被告乙○○為設置停車場，於八十七年五月初某日，由甲○○提供上開土地，並由乙○○僱用戊○○負責將上開土地填平，再由戊○○以每台車五百元之價格向施明慶購買磚塊之廢棄物，並向被告丙○○租用大卡車載運磚塊以便傾倒該地之事實，業據被告甲○○、乙○○、戊○○、丙○○、己○ ○於警訊、偵審中分別坦承不諱。被告丙○○雖辯稱：未曾到過現場，係綽號「旺來」之施明慶打電話來問車子有沒有空，並不知該土地係河川地云云，惟被告丙○○於本院審理中供稱：施明慶以每車一千二百元之代價，僱佣伊載運廢磚塊等語（參見原審八十八年四月二十八日訊問筆錄），是被告丙○○既以載運貨物營利為業，則其受僱載運磚塊，收取報酬，必當詢問僱主載運地點，豈有未加詢問載運磚塊目的地即出車之理！足認被告丙○○應知悉其載運磚塊傾倒之地點為行水區，並由司機即被告己○○駕駛ＦＩ─一八七八號大卡車載運廢磚塊前往上開地點傾倒。復有八十七年五月十五日為警查獲時，於現場所拍攝之顯示大量廢土及磚塊等廢棄物傾倒於上址之照片十六幀在卷可證（參見偵查卷第三十六頁至第四十二頁），被告丙○○之上開辯解，並無可採。㈢、本案傾倒磚塊之地點，係位於台北縣永和市○○○路○段四十號對面河川地，而該處係位於新店溪「行水區」範圍內之情，業據證人辛○○於原審審理中到庭證述屬實（參見原審八十八年二月十日訊問筆錄），並經本院向臺北縣政府函查屬實，有臺北縣政府九十年五月十一日九十北府工水字第一七一八０五號函及所附「套繪新店溪河川圖籍」在卷（本院卷第四０頁及第四十二頁）可證。㈣、檢察官據以起訴之證據之一即八十七年九月二十一日之勘驗筆錄，惟該勘驗筆錄僅記載「檢察官會同被害人庚○○至右開地點履勘，發現該地已被填平，舖上柏油及泥，經營天琴停車場，現場擺有活動式布架之停車位出租供人停車」等語，至於「被告所為，有無妨礙水流？」「如有妨礙水流之具體情況又如何？」「一般上是否有使流水改道，浸蝕護岸，而影響附近住家安全之虞？」檢察官之勘驗筆錄均無記載，是以無從依檢察官起訴書所載之勘驗筆錄證明被告等所為是否有「致生公共危險」？㈤、檢察官據以起訴之其他證據為：㈠被告甲○○所填之河川地，係供作停車場之用，業經戊○○於警訊中供證在卷，且經檢察官於八十七年九月二十一日至現場履勘屬實，有履勘筆錄在卷可考，同時被告乙○○係該工程之僱用及監工人，亦據戊○○於警訊中供證明確。㈡施明慶販售廢磚頭及被告丙○○出租大卡車及開車之人為己○○，復據施明慶、丙○○供明在案，且有相片多張在卷云云。惟此僅足以證明被告等有在上開河川地填土供作停車場之用，而檢察官對於被告所為如何「致生公共危險」之事實，均未提出積極證據以實其說，殊難僅因被告在河川地有填土供作停車場之行為即推論被告所為「致生公共危險」。㈥、本院向臺北縣政府函查：「台北縣永和市○○○路○段四十號對面河川地設置『天琴停車場』之土地既係『行水區』，經甲○○填平土地，舖上柏油及水泥後，是否有『使水流改道』？如有『有使水流改道』（即妨礙流水）或『浸蝕橋樑、護案，而影響附近住家安全之虞』，其具體情形為何？自民國八十七年五月迄今，有無因『天琴停車場』之設置而造成什麼危害或危險？是否曾淹水過？」經該府函覆：「查『天琴停車場』屬行水區，自民國八十七年以來該天琴停車場區域尚未有明顯淹水情事，惟填高河道極易造成水位壅高，致生水患危險之『可能』，雖短期內未立即影響，但遇有大型洪患來襲『即可能』釀災。」有臺北縣政府九十年六月二十七日九十北府工水字第二三二七八一號函在卷（本院卷第一一五頁）及相關照片在卷可證（本院卷第四十四頁），並未提出積極證據以證明被告所為有「使水流改道」或「浸蝕橋樑、護案，而影響附近住家安全之虞」之具體情形。證人即臺北縣政府工務局水利課人員辛○○於檢察官訊問時亦結證稱：「系爭地係行水區之高灘地，我在那單位任職十幾年，那塊地沒有實際發生水患」（原審卷第九十七頁反面）；證人即臺北縣政府工務局水利課之承辦人丁○○亦於本院訊問時結證稱：「台北縣永和市○○○ 路○段四十號對面河川地從以前到現在均未曾淹過水」等語在卷（本院卷第一五七頁），足徵被告甲○○辯稱：該處雖位於行水區內，惟地屬平地，歷年『均未淹水』」等語，尚屬不虛。是被告甲○○所經營之「天琴停車場」並無「妨礙」水流之情況發生，再依社會一般之觀念，客觀的予以判斷被告所為亦無妨礙水流之具體情況，故被告甲○○、乙○○、丙○○、己○○等人所為，核與水利法第九十二條之一第一項所定之「致生公共危險」之構成要件尚有未合。自難論以該條之罪。五、原審未察，遽認為被告甲○○、乙○○、丙○○、己○○四人均犯有水利法第九十二條之一第一項後段之罪而予以論罪科刑，自有未合，被告甲○○、乙○○、丙○○、己○○四人提起上訴，指摘原審判決不當，為有理由，原判決既有瑕疵，自應由本院予以撤銷改判，並依法為被告甲○○、乙○○、丙○○、己○○等四人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六十九條第一項前段、第三百六十四條、第三百零一條第一項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覃正祥到庭執行職務。中華民國九十年九月二十六日臺灣高等法院刑事第二庭審判長法官蔡長溪法官楊貴志法官林俊益右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十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十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書記官陳明琴中華民國九十年九月二十七日

臺灣高等法院九十年度上訴字第四七三號

關鍵資訊